第68章 一人，一墓碑
龍海市，最大的殯儀館。
瑪莎拉蒂總裁緩緩停下，蕭晨從車上下來。
“晨哥！”
早已經等在門口的小刀，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嗯，都安排好了？”
蕭晨點點頭，拍了拍小刀的肩膀。
“嗯，十點出發。”
“好。”
兩人進了殯儀館，然後來到空曠的靈堂。
原本擺放遺體的地方，空著，前麵的桌子上，放著骨灰盒和黑白照片。
三根清香，正在嫋嫋燃燒，照片上的蘇雲飛，正笑著注視著前方。
旁邊，擺著一個個花圈，這是蕭晨特意讓小刀準備的，上麵沒有挽聯和名字，有的隻是幾個特殊的符號。
沒有人吊唁，甚至連工作人員也不在，顯得有些冷清和肅穆。
蕭晨來到桌子前，看著黑白照片，一時間沒有說話。
小刀站在他身後，身體繃直，猶如一把待出鞘的刀！
“你說，老蘇會怪我麽？”
良久，蕭晨問了一句。
“不知道，但如果換做是我，我不會怪你，我心甘情願。”
小刀的聲音不大，但卻嚴肅認真。
偌大的靈堂，再次變得沉默下來，一直到哀樂聲起，工作人員走進來。
“請問，現在要舉行告別儀式麽？”
工作人員上前，來到蕭晨和小刀麵前，輕聲問道。
“開始吧。”
蕭晨點點頭，掏出煙，點上，然後立在了桌子上。
“就你們兩個人麽？”
工作人員有些驚訝。
“嗯，就我們兩個人，流程走一遍吧。”
旁邊，小刀說道。
“好的。”
工作人員有些奇怪，看了眼桌上的骨灰盒，怎麽處處透著古怪啊？
告別儀式開始了，工作人員按照流程來走，這可能是她主持告別儀式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兩個人的告別儀式！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蕭晨和小刀站在桌前，彎腰鞠躬，一絲絲冰冷的氣息，在蔓延。
站在前麵的工作人員，硬生生打了個冷顫，然後她左右看看，怎麽會忽然這麽冷？
“好了，這裏不用你了，十點出發，再過來。”
蕭晨淡淡地說道。
“好的。”
工作人員巴不得趕緊走，她以前從來不怕的，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麽，卻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仿佛置身冷庫之中。
“老蘇，蘇晴和小萌都很好，你不用擔心她們……蘇晴的麻煩，還沒有解決，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到她……還有小萌，女大十八變，可比你給我看得照片漂亮多了……”
蕭晨站在桌前，看著黑白照片，輕聲說著。
眼前，一幕幕曾經的畫麵，在不斷的閃現……兩人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較量，第一次喝酒……並肩殺敵，同生共死……有歡樂，有眼淚，更有猩紅的鮮血……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哀樂放了一遍又一遍。
十點鍾，工作人員再次出現了，她有些驚訝的發現，兩人從剛才到現在，竟然一直站在桌前，保持著一種姿勢，甚至連丁點位置都沒有改變！
怪人！
今天的一切，都透著古怪！
“先生，十點鍾到了。”
工作人員上前，小心忐忑說了一句，仿佛生怕打擾到他們。
“嗯。”
蕭晨從黑白照片上收回目光，點點頭：“直接去墓地麽？”
“是的，已經有工作人員等在那邊了。”
“好。”
緊接著，有兩個黑西裝的工作人員走進來，想要去拿骨灰盒和黑白照片，不過卻被蕭晨阻止了。
“骨灰盒，我來拿。”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沒有再去碰骨灰盒。
蕭晨雙手捧著骨灰盒，而小刀則拿著黑白照片，身後跟著兩名工作人員，向著外麵走去。
本該身蓋國旗，享受無限榮耀的蘇雲飛，就這麽默默無聞，要入土為安了。
蕭晨每一步，都有些吃力，仿佛懷中的骨灰盒，重於千斤！
“先生，那邊有專用的車。”工作人員指引著。
“小刀，你帶著照片，坐那輛車。”
“那你呢？”
“我想，老蘇更願意坐自己妹妹的車……這樣，也相當於蘇晴送了他一程！”
小刀點點頭：“好。”
蕭晨捧著骨灰盒，來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進去，然後輕輕把骨灰盒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老蘇，這是蘇晴的車……”
蕭晨發動起車，向著墓地方向開去，而殯儀館的車輛，則跟在了後麵。
在半路上，在路過一家超市的時候，蕭晨停下車，衝後麵的車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走後，走了進去。
幾分鍾後，他從裏麵出來，手裏多了一個購物袋，裏麵裝著不少東西。
“老蘇，等會兒咱兄弟倆，好好喝幾杯。”
蕭晨上車後，把購物袋放在後座上，然後繼續向墓地開去。
位置越來越偏，路上的車也越來越少，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墓地。
這片墓地，並不是普通公墓，每個墓地都相隔很遠一段距離……
如果說普通公墓是商品房，一家挨著一家，一戶挨著一戶，那這裏就是莊園了，除了埋骨外，還有一小片兒屬於自己的土地！
這也是，為什麽這裏的墓地是天價的原因！
蕭晨從車上下來，然後把骨灰盒拿下，左右看看，露出一抹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來，不過還算滿意，沒有說宣傳圖是一回事，實際又是一回事……
畢竟，在這裏埋骨的，大多都是龍海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殯儀館方麵也不敢欺騙他們。
“晨哥，還滿意麽？”
小刀上前，問了一句。
“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蕭晨看著不遠處的大海以及周圍不知名的小花兒，點了點頭。
“蕭先生，現在開始麽？”
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問道。
“嗯。”
蕭晨點點頭，來到墓穴前，輕輕放下骨灰盒，然後又點上清香和香煙。
工作人員也把各種祭品都準備好了，甚至還有一摞摞的紙錢。
香盡，煙滅，骨灰盒放進了墓穴之中。
蕭晨和小刀親自填土，然後推上了理石石棺蓋，確定沒留下縫隙後，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又是一係列的儀式，等所有儀式都做完後，已經是一小時後了，也到了晌午。
現場，安安靜靜，除了不遠處海浪拍打崖石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音。
蕭晨、小刀以及工作人員，全都三鞠躬，下葬算是禮成了。
“蕭先生，這就可以了。”
“嗯，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這是我們該做的。”
“小刀，你跟他們車回去吧。”蕭晨扭頭看向小刀。
“那你呢？”
“我再陪老蘇一會兒，等會自己開車回去。”
小刀張張嘴，最後還是點點頭：“好。”
小刀和工作人員都走了，空曠的墓地，隻剩下蕭晨和一塊剛剛立起的墓碑。
風起了，海上的浪更大了，海浪拍打在崖石上，發出轟隆的聲音。
蕭晨緩步來到幾十米外的山崖上，放眼看去，是一覽無遺的大海，蔚藍。
“啊！”
蕭晨仰天長嘯，這是一種發泄。
腳下，海浪更加湍急，翻滾著，有幾米高。
忽然，他目光落在十幾米山崖下的海麵上，那裏有一艘快艇，正在隨著海浪上下起伏著。
“這怎麽會有快艇？難道是墓地管理人員的？”
蕭晨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念頭一閃而過，不過也沒過多去考慮，沒什麽心情。
在山崖上站了會兒，他來到車旁，從車上取下購物袋，然後又回到墓碑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蘇，咱倆喝點兒吧！”
蕭晨從購物袋裏，拿出紅星二鍋頭，打開，先往地上倒了一些，然後也不用杯子，對著瓶口，仰頭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哈！”
蕭晨哈出一口酒氣，放下酒瓶，又從購物袋裏取出花生米等下酒菜。
“老蘇，看，這是蘇晴和小萌的近照……這是老子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偷拍的，就是為了給你看看……”
蕭晨又掏出手機，找出兩張照片，朝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咧咧嘴。
“蘇晴還好，要是給小萌那丫頭發現我偷拍她，估計能把我當變態狂給趕出去……你這妹妹啊，看我不順眼，還好，老子是誰啊，分分鍾征服她……”
一個人，一座墓碑，現場氣氛顯得有些詭異而淒涼。
蕭晨喝著酒，不斷絮叨著，不時還發出笑聲，偶爾也會眼圈泛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墓碑前的空酒瓶越來越多，橫七豎八擺著，而蕭晨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老蘇，你以前常說，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但青山有幸埋忠骨，今朝馬革裹屍還……改天，時機到了，我帶蘇晴和小萌來看你……”
蕭晨倚靠在墓碑上，仰頭望著遠處的海，目光有些空洞，嘴裏呢喃。
太陽，漸漸西垂，風小了，海浪聲也小了不少……
就在蕭晨半醉半醒半昏睡時，一陣警笛聲隱約傳來，漸漸清晰……
緊接著，汽車轟鳴聲響起，一輛大排量的越野車疾馳而來，揚起一路灰塵……
車上，四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神情冷峻，渾身彌漫著肅殺之氣！
而他們的手裏，毅然握著AK-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