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蘇沛霖剛做完身體檢查，心情非常亮堂，因為醫生告訴他癌細胞得到有效控製。妻子給他端來一碗湯，想喂給他喝，但他拒絕了，笑著說：“我好好的，又不是沒手沒腳。”
就在時，保羅突然來到醫院，手裏還捧著一大束花，一進門便親熱的喊著：“蘇叔，好久沒來看望您了，您看上去精神挺不錯哦。”
蘇沛霖笑道：“我聽你爸說現在你自己開了公司？”
保羅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那哪裏叫公司，混日子而已，哪裏比得上小落，她現在不僅可以幫您做事，自己的健身會所也開得紅紅火火。”
“嗯，小落確實懂事不少，你也不錯，終於可以幫家裏扛起重擔了。”蘇沛霖說這話的時候，聽上去語氣並不怎麽舒服，妻子瞪了他一眼，忙笑著說：“保羅啊，你來看叔叔，叔叔很高興，自從叔叔住院後，我們兩家就沒在一起聚過了，回去代我們向你爸媽問好。”
“一定，一定。”保羅忙不迭地說，“哎，小落呢，今天怎麽沒來？”
“小落她……”蘇沛霖的話剛說一半，妻子忙插話打斷了他：“小落她最近很忙，也很少過來，阿姨拜托你一件事，有時間的話多跟小落聊聊天，你們年輕人啊，想法太多，太激進了，我們做父母的是無法跟你們溝通了。”
保羅乖巧地說：“那是一定的，我跟小落也經常通電話，她最近真的很忙，在叔叔您的指點下，她的生意是越做越好，手段也越來越高明啊。”
“哦，那阿姨就欣慰了……”
蘇沛霖卻聽出了弦外之音，疑惑地問：“你說小落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什麽意思？”
保羅假裝說錯話，但蘇沛霖卻緊追不舍，不高興地問：“保羅，小落到底做了什麽事，你必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可告訴你，在你麵前，我可是長輩，跟你爸爸一樣，所以你不能瞞我任何事情。”
保羅假裝又想了想，這才說：“其實也沒什麽事，都怪我自己無能，小落她會招攬生意，不僅把我的客人都搶了過去，而且還把我的健身教練也搶了過去，所以我……”
“唉，這個小落實在太不像話了，都是自己人，為什麽要不擇手段？俗話說以和為貴，做生意更要和氣生財，她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蘇沛霖不可思議的歎息起來，保羅接著說：“其實叔叔，我們年輕人的事您也不要太過擔心，沒事的，沒事的，做生意嘛，總會有競爭的，隻要不傷了和氣。”
“是啊是啊，保羅說得對，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要管太多了，做生意是這樣的，不過阿姨還是希望你們以後有機會多多合作，和氣生財嘛。”
“不行，你打電話給小落，讓她馬上過來，我有事問她。”蘇沛霖一臉不快地說。
“打什麽電話，公司的事那麽忙，女兒能忙得過來啊。”妻子回絕了他，他歪著頭生悶氣。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吧，我和小落之間沒事的，大不了我不做這個生意了，關門而已。”保羅輕描淡寫地說，“您好好養病吧，我們一家人可都希望您盡快出院。”
“這麽熱鬧啊，看來我來晚了。”
他們正聊著，韓誌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保羅看了他一眼，起身告辭。
“哈，老韓啊，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來，昨天的棋局還沒完呢，你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可準備給你打電話了。”
保羅在門口聽見蘇沛霖高興的聲音，眼裏射出一道寒光。
蘇小落剛從會議室出來，保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隻看了他一眼，不快地問：“誰讓你進來的，有預約嗎？”
保羅嘻皮笑臉地說：“憑我倆的關係，這老朋友見麵還需要預約啊？”
“有什麽事快說吧，我很忙。”蘇小落邊在電腦上敲擊邊說道，保羅點了一支煙，吐了個煙圈，說：“蘇大小姐，我上次個你說的事你想好了嗎？”
蘇小落聞到了煙味，皺著眉頭說：“要抽煙出去抽，這裏可是我的辦公室，無煙地帶。”
保羅卻絲毫不在意，陰陽怪氣地說：“我可是下等人，這些規矩對我來說，你認為有用嗎？”
“懶得跟你浪費時間。”蘇小落起身想走，保羅突然說：“我剛去了醫院，見了你的爸媽。”
蘇小落一愣，收回腳步，瞪著眼睛問：“我說你這人到底想幹什麽呀？怎麽這麽無聊。”
“我怎麽就無聊了？”保羅也站了起來，對視著她的眼睛，“我去醫院看望你爸也有錯？我看你才無聊呢。”
“算了，算了，我無聊行了吧，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要我走，行，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要麽我倆合作，要麽你關門。”
蘇小落對麵前這個人憎惡之極，可又無可奈何，隻好說：“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保安了。”
“隨便，看來你已經習慣了這麽對我。”保羅冷笑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而且是看在你爸媽的份上，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用不著跟我在這兒墨跡。”蘇小落走出了辦公室，保羅掏出電話，撥出一個電話，說：“做事吧。”
蘇小落剛走出電梯，熊德誌的電話號碼顯示在屏幕上，她聽見了哭喊聲和打砸聲，緊接著傳來驚恐的叫聲：“大小姐，不好了，有人搗亂，健身房被砸了……”緊接著就沒了聲音。
蘇小落怔了半晌，又回到了電梯，當她回到辦公室時，保羅仍然悠閑地躺在椅子上抽煙，她走過去還沒開口，他卻先開口了：“怎麽又回來了？”
“你真無恥。”
“喂，我做什麽了，你要用這樣激烈的言辭來攻擊我。”
蘇小落掏出手機，正要報警，保羅卻冷笑道：“省省吧你，遇到這樣的事，確實夠讓人心煩的，不過這可能就叫做報應，如果你繼續不合作，可能還有更加嚴重的事發生，到時候可能出現的後果，我可不敢想象了。”
蘇小落憋了一肚子悶氣，她太了解麵前這人的無恥了，所以決定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道：“行啊保羅，沒想到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果然可以不擇手段，幸好本小姐了解你，這樣吧，我們好好談談，怎麽樣？”
保羅囂張地大笑起來，說：“我心目中的蘇小落還是那樣聰明，也不愧我喜歡了你那麽久，好，那開始我們的正式談話吧。”
“等等，你砸了我的健身會所，這筆帳咱們得先算清楚。”
“小意思，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我的條件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跟我合作？”
“你的問題還真多，不過很失望，答案就是沒有答案。”保羅覺得自己掌握了主動權，所以越發囂張，蘇小落想了想，緩緩地說：“行，我答應你，我決定關門。”
保羅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即笑著說：“蘇小落，難道跟我合作有這麽難嗎？你寧願關門也不願意跟我合作？”
“跟你合作，你以為我傻了？等下輩子吧。”蘇小落直言不諱，“現在你還想繼續呆在這兒嗎？”
“很好，你終於贏了一局，但你可要做好準備了，我保羅不會輸的。”
“不送！”
“你一定會後悔的！”
蘇小落目送他離開，卻感到身心疲憊。她之後去了健身會所，看見大廳裏一片狼藉，熊德誌已經報警，幾個民警在大廳裏挨個詢問工作人員。
熊德誌看到她，走過來想說什麽，她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轉身離開，熊德誌跟了出去，她對他耳語了一陣，他點頭，然後回到了室內。
韓龍和陳天歌見麵的地方選在一個非常安靜的公園，公園的人不多，不遠處有幾個背影悠閑地走過。
陳天歌依然戴著一頂帽子，韓龍笑著說：“我現在越來越感覺我們像在搞間諜活動了。”
“龍哥，你今天找我出來，不是為了取笑我吧？”
“當然不是，是有正事要問你。”韓龍說，陳天歌說：“問吧，有問必答。”
“未必！”韓龍歎息了一聲，說，“我想知道關於保羅的所有事情。”
陳天歌微微一頓，反問道：“為什麽想知道他的事？”
“這個你就別管了，還是那句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原因的。”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韓龍不解，他笑了笑，說：“因為他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幹出賣主人的事。”
“看來我今天注定要碰壁了。”
“不是碰壁，是因為我的職責所在。”
韓龍突然盯著他的眼睛，問：“你這次來北京到底帶著什麽任務？”
陳天歌好像被問住，遲疑了兩秒鍾才笑著反問：“任務？什麽任務？你以為我還是個軍人啊，別開玩笑了，對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吧，保羅的事你不要管，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也犯不著惹他。”
“如果這句話是你所謂掏心窩子的話，那我覺得你變了，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陳天歌，更不是我最知心的戰友。”
陳天歌看了韓龍一眼，兩人四目相對，彼此似乎都想從對方眼裏看出什麽，但又都啞然失笑。
“算了，我們還是回到正常的話題吧，不要繼續嚴肅下去了。”韓龍說。
陳天歌說：“但是我的話仍然很嚴肅，我希望你不要在保羅身上浪費時間，因為……我覺得沒必要，真沒必要，因為這裏不是部隊，你也不再是一名戰士。”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韓龍沉吟了一會兒，說：“除非你對我說實話。”
“沒什麽實話，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你接近保羅，是帶著任務？”
陳天歌微微一笑，說：“看來你還沉浸在部隊生活，不過我告訴你，我已經退伍了，也不再是一個軍人，我來北京就是為了混口飯吃，明白了嗎？”
韓龍搖頭道：“不明白，但是不管你怎麽說，我都要提醒你一句，保羅正在做的事不怎麽幹淨，如果你不是為了調查他，我希望你離他遠一點，不然可能會傷了你自己。”
陳天歌說：“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名戰士，也要請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
韓龍聽了這話，若有所思，但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歎息道：“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也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如果沒有什麽重要事，我希望我倆不要輕易見麵，我不想讓保羅知道我們的關係。”陳天歌說。
韓龍點頭道：“行，那就聽你的吧，還是老辦法，如果有什麽事，我會先以短信聯係你，祝你好運。”
陳天歌一愣，微微一笑，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兄弟之間的那種默契讓他心領神會。
韓龍沒等到陳方文的電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雖然他認為這個人不敢再出爾反爾，但仍然擔心一些事情，果然，雷書博突然打電話來約他見麵，而且約見的地點居然會是在創世紀外貿公司的辦公室，韓龍猜到這次見麵會不怎麽友好，所以在電話裏說：“有什麽事咱們電話裏說吧，我覺得這個時候見麵……”
“兄弟，難道你現在都不想見我了嗎？”
“你認為我們還有見麵的必要嗎？”
雷書博在心裏暗笑了一聲，接著說：“有沒有見麵的必要我不知道，但我想有些事情我們必須當麵說清楚，要不然這輩子都會覺得遺憾。”
韓龍想了想，說：“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行，你等我，我馬上來你辦公室。”
韓龍走進這個熟悉的地方時轉身關上了門，而且還反鎖上了，然後在雷書博麵前坐下，看著那雙眼睛，說：“現在安靜了，也隻有我們兩個人，絕對不會有人打擾，有什麽話可以敞開說了。”
“抽煙嗎？”
韓龍搖頭拒絕。
“那來杯茶吧，咖啡也行。”
韓龍仍然拒絕。
雷書博麵色平靜地說：“我知道你會認為我不夠義氣，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
“別，這個話題我們今天可以不談，大家都很忙，談談你最想談的問題吧。”韓龍打斷了他，他笑了笑，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直爽，耿直，從來不拐彎抹角。”
韓龍淡淡地說：“說說陳方文吧。”
雷書博果然愣住，但很快就笑了，說：“我就是想跟你談談他的事，你知道的，我已經報警了，現在警察都在四處找他，我也在找他，我想他是不敢露麵了。”
韓龍沒吱聲，隻是看著他。
“兄弟，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應該了解我，我對你可是掏心掏肺，要不是發生這件事你也不會離開公司，說實話，我也舍不得你離開。”
韓龍輕蔑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也舍不得，但這裏實在呆不下去了，我是沒臉繼續呆下去了。”
“其實你想得太多了，我們兄弟倆沒什麽不好說的，我這次找你，其實也是很無奈，實話對你坦白吧，你離開之後，公司的生意是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就在前不久我還解聘了好幾個員工……”
韓龍打斷他的話，說：“我會盡快把你的錢還給你。”
雷書博的臉色稍微有些尷尬，但立即說：“兄弟，其實我不想這麽做，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但我這也是沒辦法，公司這麽多人要吃飯，要是公司關門，那麽多人都沒飯吃了，這可該怎麽辦？”
韓龍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其實你要錢的話，早點對我說就行了，沒必要弄得這麽麻煩，就像你說的，我們倆認識這麽久了，彼此都知根知底，做任何事都沒必要拐彎抹角吧？”
雷書博好像沒懂他的意思，他接著又說：“陳方文帶著公司那麽大一筆錢遠走高飛，這會兒估計也不怎麽踏實，至少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敢合眼。”
“那個……阿龍，有時間我們再約出來一塊兒坐坐吧，叫上曉歌，也好久沒見她了。”雷書博的話讓韓龍笑了起來，他說：“汪曉歌現在已經離開北京，從你的公司離開之後，她就離開了北京。”
“你們分手了？”雷書博不相信地問，韓龍沒給他答案，隻是說：“如果你想見她，想辦法聯係她吧，哦，還有，那筆錢我會盡快給你，你不用再催我，我相信很快，也許就這兩天。”
“不急，不急……”
“你難道就不怕我也遠走高飛讓你找不到人？”
雷書博訕訕地說：“我們是好兄弟嘛，我還不了解你嗎？”
“感謝你的信任。”韓龍擺了擺手，又說，“放心，我不會學陳方文遠走高飛，等我電話吧。”
雷書博聽見關門的聲音，沉沉地坐了下去，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禁沉重地閉上了眼，不久之後來了一個電話，對方問：“怎麽樣？”
“他答應給錢。”
“哼，我就不信他會在短時間裏籌集那麽多錢。”
“我也不信，不過……”
“好了，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