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下了一天的雨，到晚上才停。
韓龍摟著汪曉歌，為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感慨萬千。
汪曉歌半睡半醒，夢囈一般的呢喃：“你說我倆現在多幸福啊，我好像又回到了上學那會兒，就我倆，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多想就這樣過一輩子。”
“是啊，可是上學那會兒我覺得還沒有現在這麽好，因為我們對各自的未來都充滿了迷茫，現在好了，有方向了，有目標了，你知道我的目標是什麽？”
汪曉歌格格地笑道：“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
韓龍搖頭道：“開公司也是我的目標，但不是我的唯一目標，我的另外一個更大的目標是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汪曉歌此時此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把他抱得更緊，生怕他從自己身邊逃跑了似的。
“我現在其實很擔心書博。”韓龍歎息道，汪曉歌問：“擔心他什麽呀，不是好好的嗎？”
“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他的壓力很大，比我倆大多了。”
“我也不想知道，我隻關心你，如果你有什麽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傻瓜，我能有什麽不好，好了，不早了，睡覺吧。”韓龍關了燈，躺在床上，摟著心愛的女孩，卻無法入睡，想起這段時間來發生的那些事，覺得好沉重，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離，也無法逃避。他想了很多，終於沉沉睡去的時候又開始做夢，做了好多夢，夢見自己親手把子彈射入戰友身體的那一刻，當夢醒來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濕了。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汪曉歌被驚醒，擔心地問。
韓龍揉著眼睛說：“沒事兒。”
“看你都汗濕了，還沒事兒啊。”
“我夢到了一個戰友。”
汪曉歌說：“夢見戰友又怎麽了，難道夢見你跟他打架了？”
韓龍疲倦地笑了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然後像講故事一樣向她敞開心扉，說出了自己和陳天歌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兒。
汪曉歌問：“那個狙擊手就是你吧。”
“我真希望那個人不是我。”
“不是都過去了嗎？還想它幹嘛？”
“好了，以後再也不想了，起床啦寶貝兒，該上班去了。”韓龍一骨碌爬起來，“今天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公司了，你呆會兒自己去公司啊。”
“你有事就快忙去吧，記得吃早飯哦。”
“謝謝你的諒解，真乖！”韓龍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離開了家。
汪曉歌慢悠悠的往公司走去，走了很遠才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正想攔下，突然一輛轎車停在了麵前，緊接著保羅從車裏探出了頭，衝她喊道：“上車，我送你去公司。”
汪曉歌沒理會他，他卻幹脆下了車，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點麵子都不給？”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車去。”
“坐什麽車，上車，我有事找你。”保羅不由分說打開車門，把她塞進了車裏，然後一溜煙跑了。
汪曉歌試著想打開車門，可是無濟於事，隻好冷冷的問：“找我有什麽事，說吧。”
保羅嘻皮笑臉地說：“急什麽，先聊聊。”
“我跟你沒什麽可聊的。”
“是嗎？你跟我那會兒不也很快樂嗎？難道就不懷念？”
汪曉歌麵對這個無賴，大聲叫了起來，可是保羅根本不理會她，冷笑道：“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乖乖地聽我說會兒話，我會讓你走的。”
“我再給你一分鍾時間，不然我就報警了！”汪曉歌掏出了手機，準備撥打110，保羅一把搶過去，不屑地說：“我說了沒人會幫你，包括警察。”
汪曉歌隻好坐定，保羅說：“其實過了這麽久，我依然還愛著你，如果你回心轉意，我們馬上可以結婚。”
“你不是人！”
保羅絲毫不介意，繼續說道：“對，我是不是人，但那是被你逼的，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愛你呀，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我本來是想跟你結婚的，但你就這麽離開了我，我好難過啊。”
汪曉歌其實知道他努力過，不過是他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婚，但是她現在不可能再愛他了。
保羅搖頭道：“那個韓龍有什麽好的，他能給你什麽，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嗎？”
“那是我的事，跟你無關。”汪曉歌氣憤不已，又叫著要下車，可是保羅攔住了她，說：“別鬧了，馬上就到你公司樓下。”
汪曉歌這才停止掙紮，保羅說：“這就對了，我說了會送你去公司的，你急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汪曉歌狠狠地橫了他一眼，緊咬著嘴唇，再也不說話。
保羅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說：“別這麽嚴肅，放輕鬆點，這麽給你說吧，我今天找你，其實是想你幫我做一件事。”
汪曉歌依然沒做聲。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喜歡用沉默代替回答。”保羅的表情很少像今天這樣布滿了笑容，“其實我是個好Boy，如果不是這樣，也許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我真後悔當初太聽話了。”
汪曉歌覺得惡心，不僅對身邊的男人，還對自己之前的選擇，不明白為什麽會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心裏湧起無盡的愧疚。
“好了，好好聽我說，如果你照做的話，你的心上人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否則的話，你應該明白會有怎樣的後果。”保羅的冷笑令汪曉歌毛骨悚然，聽著他冰冷的聲音，她緊閉著眼，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真是個魔鬼！”
“魔鬼？嘿嘿，感謝你還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我，不過我覺得還是太弱了，但是我一時還想不到更好的詞語，你幫我想想吧，想到了告訴我。”保羅停下了車，汪曉歌才注意到已經都公司門口，下車前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休想得逞。”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記住我的話，否則你會很痛苦的。”
汪曉歌頭重腳輕地下了車，保羅在身後吹了聲口哨，涎著臉說：“親愛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汪曉歌步履沉重地走進辦公室，剛坐下，雷書博的身影出現在麵前，像大哥一樣關切地問：“怎麽臉色這麽差？不舒服就別來上班了，去醫院看看。”
她像從地獄門口剛走回來，刹那間收回了所有的糟糕心情，擠出一絲笑容說：“沒有，可能昨晚沒怎麽休息好。”
雷書博突然又說：“我剛才看見保羅了。”
汪曉歌微微一頓，臉色立即又變得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歎息了一聲，尷尬地說：“他在路上攔住我，說要跟我說點事……”
“哦，不用給我說，我理解你，那種人，盡量別理他，離他越遠越好。”雷書博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韓龍。”
“我……”汪曉歌還想解釋，雷書博卻笑著說：“沒事，這事就此打住啊，什麽都別說了。”然後走開，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難受。
韓龍上午去見了一個客戶，快到中午時分才回到公司，汪曉歌看到他的身影時既安心又不放心，韓龍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處理了一些公事，半小時後才出門，然後又匆匆離開。
雷書博從辦公室出來，剛好看到韓龍急匆匆地離開，盯著他的背影，心頭充滿了疑惑，去問汪曉歌，她也不知道，於是跟她開起了玩笑：“你家那口子是不是有情況了，可得盯緊點啊。”
汪曉歌隻是笑了笑，說：“你都沒情況，他怎麽會有情況，要是有，也是你先有。”
雷書博一笑，說：“你怎麽知道我就沒有？”
汪曉歌撇了撇嘴，下班回到家，仍然沒見韓龍的身影，隻好打他的電話，卻關機，直到晚上九點多才見他一身疲憊地回來。
“累了吧，要不先去洗洗？”汪曉歌遞給他一杯水，韓龍把手機放在桌上，說：“不好意思，電話太多，沒電了，所以也沒給你打電話。”
“知道你日理萬機，我又不是小孩子，還不能體諒你呀。”汪曉歌給他的手機充上了電，韓龍拉著她的手，說：“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我。”
“什麽事呀，說得這麽嚴重。”
“其實我今天下午去醫院了，蘇小落的爸爸病情加重，說要見我。”
汪曉歌一愣，忙說：“我沒這麽小氣，那她爸現在怎麽樣了？”
“情況不容樂觀，不過已經從急救室到普通病房了。”韓龍很痛惜，蘇沛霖是個好人，而且跟他一見如故，為什麽好人都會得不到好報？
汪曉歌也心痛地說：“以後沒事多去陪陪蘇總吧，說不定有你陪著蘇總多說說話，病情會好起來。”
“是啊，我也這麽想，曉歌，謝謝你能理解我。”
“說什麽呢，還跟我這麽客氣，我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何況你都告訴我了。”
韓龍歎息道：“蘇總是個大義之人，他的女兒為什麽跟他完全不一樣？”
“蘇小落愛是也不是個壞女孩，他對你做那麽多事，其實也是喜歡你，你不喜歡別人，總不能限製別人不喜歡你吧。”汪曉歌笑嗬嗬地說，韓龍拍著她的手說：“我不是說這些。”
“那你說什麽，還有別的什麽事？”
韓龍搖頭說：“算了，不說了，累死了，我洗澡去了啊。”
韓龍剛進浴室，正在充電的手機突然歡快地響了起來，汪曉歌本來不想看是誰打來的電話，但一直響個不停，隻好幫忙接了。
“喂，你到家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
汪曉歌沒聽出是誰的聲音，愣了愣，說：“他剛到家，一會兒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你是誰？”電話那邊的聲音遲疑了幾秒鍾才問，汪曉歌說：“我是他女朋友。”
“哦，你是汪曉歌吧？”
汪曉歌終於聽出來了她的聲音，說：“是，我會讓韓龍給你回電話。”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
汪曉歌不知為何會感到緊張，她想起上次跟蘇小落見麵時的情景，心裏就不是滋味。
蘇小落的聲音帶著狂傲的氣息：“我承認自己太小看你了，但是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看來我太輕看你跟韓龍之間的感情了。”
汪曉歌不知該如何接她的話。
“韓龍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你跟他在一起，難道沒有壓力嗎？”蘇小落話鋒一轉，“我現在和他可是普通朋友，你告訴他，我們今天見麵聊得很開心，讓他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汪曉歌聽見對方掛了電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很快釋然，放下電話，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然後拿起一本雜誌看。
韓龍出來後，她輕描淡寫地說：“蘇小落剛才打電話找你。”
韓龍一頓，目光在手機和她臉上緩緩移動，正要去拿電話，她說：“她說不用回電話，但是讓你不要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
韓龍用毛巾擦著頭發，笑著說：“哪裏有什麽約定，我就是答應她，每天抽一點時間去醫院看看她爸。”
“嗯！”汪曉歌倚靠在沙發上邊吃蘋果，若無其事地說。
“怎麽，生氣了？”韓龍摟著她，她說：“對呀，我生氣了。”
“我老婆是這麽小氣的人嗎？”
“但是你老婆也是女人啊。”
韓龍吻了吻她額頭，說：“你呀，是我見過的最講理，最懂事的女人，我韓龍也不知做了什麽善事，居然有這樣的福氣。”
汪曉歌放下雜誌，給他喂了一口蘋果，說：“看這樣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這樣哪裏堵得住，要這樣才行。”韓龍猛不防吻住了她的嘴，兩人笑著扭成一團。
第二天，韓龍中午的時候才去醫院，蘇小落見他的時候根本不理他，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
韓龍也不理會他，隻顧陪著蘇沛霖說話，蘇沛霖突然喊道：“小落，我渴了，你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呆會兒來的時候給我帶一些冰凍的綠豆湯。”
蘇小落說：“爸，醫生不是不讓您喝冷的嗎？”
“唉，爸實在是嘴饞了，就喝一點。”
“不行，我可不打電話，要是您再這樣我就給醫生告狀。”
“叔叔，您就忍忍吧，等您病好出院了想喝多少，想喝什麽都行。”韓龍接過話，卻遭到蘇小落的打擊：“我跟我爸說話，你插什麽話？”
韓龍尷尬得說不出話來，蘇沛霖批評她：“小落，怎麽說話呢？太不像話了，怎麽這麽跟人說話。”
蘇小落別過臉去沒吱聲，蘇沛霖又說：“快給你媽打電話。”
“我就不打。”蘇小落非常固執，正在這時候，她母親推門進來了，蘇小落馬上告狀，蘇沛霖無奈地歎息道：“這孩子，都被你媽給慣壞了。”
韓龍隻是笑了笑，此時起身說道：“叔叔，既然阿姨來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
“好，好，那叔叔可天天等著你啊。”蘇沛霖高興地說，“叔叔跟你一聊天啊，這病就好得快啊。”
韓龍笑著說：“那您好好休息吧，按照咱們的約定，明天不見不散。”他走出病房的時候，蘇小落也起身說：“爸，媽，我也走了，公司還有事呢。”
“晚上早點回家，路上開車慢點。”媽媽在後麵追著喊道，但蘇小落已經像陣風一樣跑遠，其實她是追韓龍去了，蘇沛霖看在眼裏，無奈地笑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蘇小落在後麵追著喊，韓龍無奈地收回了腳步，說：“大小姐，又怎麽了？”
蘇小落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像在審視犯人似的。
“看什麽呢？有事嗎？我可沒時間跟你這兒折騰。”
“喂，韓總，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嗎？”
韓龍不屑地說：“想我對你態度好點，那就別給我添麻煩啊。”
“我給你添什麽麻煩了？”蘇小落瞪著一雙不服氣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麽，“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昨天晚上你的小情人向你告黑狀了？”
“什麽叫告黑狀？大小姐，我求求你放過我們行嗎？難道你一定要讓我們痛苦你才開心嗎？”
“怎麽說話呢你，韓龍，你沒病吧。”蘇小落的脾氣突然變得很壞，“你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對我，我告訴你，我蘇小落不是沒有人喜歡，隻是我看不上而已。”她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但又回轉身說：“還有，從明天起你再也不用去醫院了，沒人稀罕你。”
韓龍站在那裏，看著她快步走遠，心情變得非常糟糕，但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心情豁然開朗，因為他爸將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