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韓龍向雷書博提出辭職，雷書博再三挽留，但他去意已決。
“看來我是留不住你了，算了，不留了，既然不能合作，那咱們還是好兄弟吧。”雷書博端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韓龍誠心實意地說：“那我就看在兄弟的份上勸你一句，盡早抽身吧，你玩不過保羅，繼續下去，難免會出事。”
雷書博笑道：“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但這裏畢竟是祖國的心髒，是北京，是最神聖的地方，他敢怎麽亂來？充其量就是把我的公司弄垮，大不了又從頭再來，又不是沒有失敗過。”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還好，我擔心的是這隻是你的猜測。”
“算了，不說這個了，好兄弟，幹杯。如果哪一天想回來，打個電話就行，公司隨時都有你的一半。”雷書博大義凜然，韓龍也感激地說道：“有兄弟比什麽都強，我不會餓死在京城的，當初我來的時候一無所有，到現在仍然一無所有，我怕什麽？倒是你，如果遇到什麽麻煩需要我幫忙，希望第一時間告訴我。”
“謝謝，肯定少不了會麻煩你。”雷書博突然很傷感，“兄弟，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還真沒想過，走一路看一路吧，京城這麽大，我還能餓死不成？”韓龍開玩笑道，“你不是還給我開了些工資嗎？我就靠這筆錢發家致富。”
“那麽點錢剛好夠你吃飯吧，唉，都怪我能力有限，來北京這麽久也沒混出個名堂，要不然你來北京就不會受這麽多委屈了。”
韓龍笑道：“這算什麽委屈，再說也不是因為你，我可再次提醒你啊，保羅不是什麽好人，你以後跟他幹，一定要多個心眼兒，免得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我是那麽好騙的人嗎？”雷書博說，“其實我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保羅雖然有錢，但我有的是手段，隻要能把他的錢弄到手，我就成功了。”
“他的錢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弄到手的，總之一切小心，祝你成功。”韓龍舉起酒杯仰頭全都倒進肚裏，看著雷書博不屑的表情，充滿了擔心。
韓龍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的時候，電話響了，當他聽見是父親的聲音時，頓時清醒了許多。
“爸，這麽晚，您怎麽還沒休息？”韓龍坐了起來，頭正痛得厲害。
“咱們父子倆很久沒說說話了，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能給你打電話嗎？”父親的聲音變得異常蒼老，韓龍心裏湧起一陣愧疚感，用力想讓自己理清頭緒，繼而說：“爸，您身體還好吧，生意忙嗎？”
“好，都好，但是爸年紀大了，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了。”
“爸，您可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生意再忙，也得多注意身體，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爸還不知道嗎？就你入過伍，扛過槍？”父親在電話裏笑得很歡，“爸是想你了，是真想你了。”
韓龍內心的愧疚感變成了負罪感，是的，很多年了，他們父子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麵了。
“好了，爸給你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件正事。”
“我聽著呢，您說吧。”
父親卻沉默了，韓龍好像看到了父親的麵容，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傳來父親的聲音：“爸就你一個兒子，這麽多年來，爸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接替我的生意，但你大學畢業卻選擇了當兵，爸不怪你，在部隊多磨練對你今後的正在大有裨益，但是現在爸年紀大了，很多生意已經無從打理，爸是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回到身邊啊。”
韓龍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不知不覺間，父親真的老了，他何嚐不想陪在父親身邊，但他現在能回去嗎？他甚至都還沒好好的幹一番事業，現在回去，豈不是又成了依靠父輩的“啃老族”？
“孩子，你還在聽嗎？”
“在，在呢，我聽著，您說吧。”韓龍從沉思中回過神，父親又說：“爸不是逼你，爸知道你性子倔，不喜歡被人強迫做事，但是這件事，爸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就算爸求你。”
韓龍放下電話的時候，才感覺渾身冰涼，這時候酒精不知不覺已經完全散去，頭也不怎麽疼痛了，躺在這樣的夜裏，窗外的夜色顯得如此安靜
“爸，對不起，希望您能給我一些時間，我現在還不能回去，但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陪著您。”他腦子裏浮現出父親慈祥而又嚴厲的麵孔，頭腦越發清醒，更加無法入睡。
就在這個夜裏，當韓龍安靜的躺在房間裏時，雷書博和汪曉歌之間發生了一場爭鬥，而引發這場爭鬥的原因是因為另外一個隱形的女人，雖然汪曉歌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她偶然從他手機上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留言。
雷書博酒醒的時候，見汪曉歌正在床邊發呆。
“你怎麽還沒睡啊？”雷書博掙紮著坐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汪曉歌一動不動，雷書博的眼神很快就落到了桌上的手機，心裏一咯噔，正想拿過手機，卻被汪曉歌搶在了手裏。
雷書博假惺惺的問：“怎麽了，是有電話找我嗎？”
汪曉歌冷笑道：“沒有電話，有短信，自己看吧。”
雷書博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看了她一眼，慢慢拿過手機，當他看完短信，心跳已經加速到快要跳出來了，但仍然假裝很平靜的口氣說：“曉歌，像你這麽聰明的女人，這些短信你也相信啊，亂七八糟的。”
汪曉歌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向門口，雷書博趕緊去攔住了她，擋在門口，一臉焦急地說：“你別走啊，這……這不是逢場作戲嗎？生意場上，哪能沒有這些事兒？”
汪曉歌冷眼相向：“上床也算逢場作戲？如果這也算，我能不能也跟你一樣逢場作戲？”
雷書博無言相對，像根木樁站在那裏，一臉的愧疚。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求求你不要走好嗎？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商量。”雷書博的話沒起任何作用，汪曉歌非常強硬地離開了，他本來想跟出去，但最後卻惱火地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汪曉歌的心很痛，她為了找回失去的愛情而選擇跟雷書博在一起，卻沒想到這個男人又背叛了自己，難道這個世界要找到一份純潔的愛情就這麽難嗎？她在午夜的大街上慢慢走著，煎熬著，心裏像壓著一塊石頭似的，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還能去哪裏。
夜色迷離，恍如殘夢。
手機響了無數遍，她一次都沒看過。
雷書博放下電話，擔心著汪曉歌的安危，時間已經很晚，她能去哪裏？真後悔之前放走了她。
汪曉歌走累了，找了一家賓館住了下來，可是幾乎沒有睡意，獨坐在冰冷的房間，看著電視上劃過的沒有聲音的畫麵，心情亂得一團糟。她正陷入無盡的思慮中時，放在包裏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掏了出來，一看並非是雷書博打來的，而是韓龍的號碼。
汪曉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情矛盾。
韓龍沒有聽見熟悉的聲音，正想再打過去，突然一條短信顯示在屏幕上，打開一看，幾個字躍然眼前：“不要找我，我很好！”
他鬆了口氣，給雷書博回了電話，告訴他汪曉歌很好。
雷書博遲疑了片刻，反問道：“你們在一起嗎？”
“大半夜的，我們怎麽可能在一起？”剛從夢裏被吵醒的韓龍無力地笑道，“我打電話她沒接，但回了一條短信，說讓我們不要找她，她很好。”
雷書博雖然有了她的消息，但還是被刺痛，是因為韓龍嗎？還是因為嫉妒，如果換作別人，這嫉妒依然存在，所以他強迫自己承認這就是因為嫉妒，而不涉及兄弟，兄弟依然是最好的兄弟。
“怎麽了書博，有曉歌的消息了，還睡不著？”韓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帶著笑意，雷書博也以同樣的腔調說：“幸好有你這個兄弟，要不然我這一夜還真無法入眠。”
“放心吧，曉歌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但畢竟也是女孩子嘛，性子總會有些任性，等她想通了，自然就沒事了，你也是，交往了那麽多女孩子，怎麽還不知道怎麽哄人？”
雷書博笑道：“女人心海底針啊，我想這輩子都難以摸透了。”
韓龍突然問起他倆是因為什麽事鬧起來的，雷書博說：“也沒什麽，反正就是因為一點小事，一句話沒對胃口，結果就鬧成這樣了，看來以後還得多向你請教。”
“向我請教？你沒有搞錯吧，對付女孩子，你可比我有經驗多了。”
“但是你比我更了解汪曉歌呀。”
韓龍瞬間無語，雷書博這話雖然有些唐突，但他對汪曉歌確實很了解，畢竟四年的感情，四年的相濡以沫，四年的相知相愛，他們彼此就像對方的靈魂，甚至比自己更要了解自己。
汪曉歌無法入睡，坐在床上，拿著電話，一遍遍瀏覽自己發給韓龍的短信，僅僅隻是看著韓龍的名字，她的心就有所不同。
時間走得很快，很快就指向午夜，在這個寂靜的城市，每個人都廝守在屬於自己的角落，安靜地想著自己，還有與自己有關的他人，也許想的人不同，但寂寞是一樣的。
蘇小落很少親自去健身會所，每次有什麽事都隻是找熊德誌，熊德誌突然覺得自己有錢又漂亮的老板竟然是如此脆弱，在遭遇愛情挫折的打擊下，再堅強的外表也不堪一擊，所以他慶幸自己沒有愛情，慶幸自己隻是個為了麵包而努力拚搏，但至今仍然一無所有的小青年。
他剛接到蘇小落的電話，心情還處於低潮，突然又接到妹妹的來電，得知妹妹考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頓時心花怒放，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好消息。
“大小姐剛才打電話，說要我們評選出這個月的勞模，請大家積極投票，將會有更大的禮包在等著你。”他大聲說出這個消息時，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那個勞模了，還是餘洋最了解他，見他笑得如此燦爛，便猜到他有喜事，他說：“我老妹全校考試第一名，你說這算喜事嗎？”
“不錯，看來將來肯定能上北大，清華。”餘洋笑了。
熊德誌卻收斂了笑容，說：“我是又希望又不希望她來北京。”
“為什麽？你們兄妹倆在一起不是好事嗎？”
“唉，好是好，但是壓力太大了，我可不願意我老妹也步我的後塵，如果當初沒選擇留在北京發展，也許我也早就逃離了。”
餘洋喝了口水，揮動著雙臂，突然低聲問起蘇小落的情況，熊德誌說：“大小姐有近半個多月沒來了吧，估計很忙，每次打電話都急匆匆的，好像很趕時間。”
“我看不是忙，如果韓龍還在這裏的話，她肯定每天都會來。”
“你說龍哥是不是太那個了，大小姐既有錢又漂亮，人又這麽好，還主動投懷送抱，他卻還拿人家不當回事兒，我總覺得他在對待大小姐這件事上太不近人情了。”熊德誌嘟囔道，餘洋說：“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吧，這愛情和別的東西肯定不一樣，如果我喜歡一個女孩，即使她什麽都不是，我也會愛得死去活來，如果我不喜歡她，那她再優秀也是白搭。”
“你說別人倒是一套套的，那我問你，你最喜歡李美麗身上哪一點？”熊德誌不經意間偷換了主題，開始拿餘洋開涮，餘洋笑道：“天機不可泄漏。”
“你天機個屁，我看你就是花心大少，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膩一個，估計李美麗就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熊德誌故意說這話，因為李美麗已經悄然站在餘洋身後，餘洋卻還在誇誇其談：“我餘洋是這樣的人嗎？我和美麗可是有真感情的，之前那些女孩，我隻是在她們身上尋找我喜歡的那種感覺，實驗品，你知道吧，也就是所謂的愛情實驗品，不過我現在找到了，李美麗小姐就是我最喜歡的那種味道，也將是我終生的伴侶。”他說完這話，突然一臉笑容的轉過身，麵對著李美麗的臉，笑說道：“我說怎麽聞到一股如此熟悉而又醉人的香味，原來還真是你呀。”
李美麗雙手抱在胸前，訕笑道：“如果你不是知道我在你背後站著，恐怕我也成了你的愛情實驗品了吧。”
熊德誌在一邊一個勁的壞笑，餘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對她說：“我決定把你作為我一生的實驗品，即使不合格也不退貨了。”
“好你個餘洋，看我饒不了你。”李美麗做出要打人的樣子，餘洋趕緊求饒。
蘇小落其實根本沒出門，她把自己關在家裏，準確的說，是被母親關在家裏好幾天了，母親天天陪著她，給她灌輸唐蘇兩家結成親家有利於蘇家開展生意的大道理，可是她一句也聽不進去。
蘇沛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這不今天終於見到了人，前腳剛踏進門，蘇小落便向他展開攻勢，訴說母親的種種不是。
蘇沛霖特別寵愛這個女兒，聽完女兒的訴說，笑眯眯地說：“咱們女兒的終身大事可是蘇家第一大事啊，女兒自己的意見，我們做父母的必須絕對聽從。”
蘇小落正覺得高興，以為自己找到了戰友，蘇沛霖又說：“不過父母也有權發表意見，好的聽從，不好的必須改正。”
“爸，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你們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不操心行嗎？我告訴你，你就是找老天爺幫忙也沒用，在我心裏，已經把保羅當成女婿了。”母親的話剛說完，蘇小落便又開始纏著父親撒嬌，父親想了想，問：“你跟韓龍現在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蘇小落不高興地噘起了小嘴，蘇沛霖笑道：“怎麽了，鬧矛盾了？”
她沒吱聲，蘇沛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說：“父親不是反對你自己選擇男朋友，但結婚可是大事，你必須得考慮成熟，不能意氣用事啊。”
“聽見沒有，你爸說得對，咱們家可不是那些貓貓狗狗隨便就可以進的。”
“爸，你看媽怎麽說話的。”蘇小落又不高興了，但父親隻是笑，也不言語。
母親又說：“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是看著保羅長大的，已經把他當作半個兒子，你們的婚事早就定了……”
蘇小落聽著母親在耳邊嘀咕，不耐煩地打斷：“除了這件事，我什麽事都可以聽你們的。”
“除了這件事之外，我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母女倆誰也不退讓，蘇沛霖幹脆進了書房，還關上了門，母女倆終於停止了不休的爭論。
蘇小落對母親吐了吐舌頭，然後奪門而出，母親在背後喊著追到門口，但早已不見了女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