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蘇小落好像越不喜歡保羅，麻煩就越找上門，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母親居然私下安排了兩個家庭的聚會，當她在門口看見保羅和他的父母時，有一種轉身欲逃的感覺，但出於禮貌，仍然坐到了飯桌邊。
“小落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阿姨可想死你了。”保羅的母親看到蘇小落的時候很高興，蘇小落卻興致不高，一看見保羅就非常不舒服。
“老朋友啊，我們兩家是世交，現在兒女都長大成人，我想是不是找個吉日把事情給辦了？”保羅的父親唐宏濤說道，蘇沛霖讚同地說道：“對，對，我也有這個想法，保羅，小落，你們都沒什麽意見吧。”
“爸……”蘇小落本想表示反對，但被父親擋了回去：“你也不小了，是該成家了，保羅和你也算青梅竹馬，又一起留學，就按唐叔叔的意思，找個黃道吉日把你們的事情辦了吧。”
“媽，我……”
“小落，聽你爸的話。”母親的聲音充滿指責，蘇小落垂下了頭，心裏一萬個抵觸。
蘇沛霖用笑聲打破了尷尬：“來，別客氣，咱們邊吃邊聊。”
“小落，我最近會去一趟泰國，你跟我一起去吧。”保羅和她私下聊起來，蘇小落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更別說搭他的話了，保羅可沒因此而放棄，反而繼續低聲說道：“你看今天咱們爸媽都在，給點麵子吧。”
蘇小落卻看了一眼時間，抬頭對所有人說道：“叔叔，阿姨，公司裏有些事情必須馬上去處理，所以我必須馬上走，爸，媽，你們好好陪叔叔阿姨……”
“哎，小落，你這孩子，不是吃頓飯嗎？什麽事這麽忙！”媽媽想攔住她，但她已經蹦蹦跳跳地跑遠。
蘇沛霖給保羅使了個眼色，保羅這才跟著跑了出去，追上蘇小落，橫在她麵前：“小落，你是不是去找姓韓的，今天我爸媽都在，你總得給點麵子吧。”
蘇小落雙手抱在胸前，滿臉蔑視的表情：“麵子是自己掙來的，靠別人給，門兒都沒有。”
保羅露出了本性，冷笑道：“蘇小落，你可不要忘了，你們蘇家的生意還要靠我爸幫忙，要是你拒絕了我，後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蘇小落臉色陰沉：“這些話你最好去對我爸說，我又不跟你們唐家做生意。”
“好，就衝你這句話，到時候我會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蘇小落壓根兒不再跟他糾纏，甩手離開。
保羅盯著她的背影，眼睛裏流露出陰冷的光。
蘇小落對韓龍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上次爽約，她爸也不會安排跟唐家吃飯，誰都清楚，這次飯局表麵是吃飯，實則是相親。她氣呼呼地來到公司，不顧現場那麽多人，衝韓龍吼道：“你，馬上跟我到辦公室來。”
韓龍莫名其妙，但還是進了辦公室，外麵的員工還從沒見老板發這麽大脾氣，一時間全都人人自危。
蘇小落拉下窗簾，像審訊犯人一樣盯著韓龍，韓龍也不看她，打算以靜製動，等待老虎發威。
可蘇小落臉上的陰雲突然消散，瞬間布滿了陽光，眼睛裏也含情脈脈，這讓韓龍內心驚詫不已，但他仍如從前，就像一尊佛似的紋絲不動。
“喂，幹嘛這麽嚴肅，我又不吃人。”她的笑在韓龍看來絕非好事，果然，接下來的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幾乎沒把他擊倒，簡直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恐怖的話。
“我有了！”
韓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開始還一愣，但他聰明透頂的腦袋很快就明白了這話的深意。
蘇小落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目光一直不曾從他臉上移開，想猜透那雙眼睛後麵的真實，可是韓龍希望這件事當成玩笑，所以也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我也有了！”
“你有了什麽？”
“我……我有了一個新的打算，我想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我想……”
“你還想什麽呀，我……我真有了……”蘇小落的話讓韓龍收斂了笑容，緊張兮兮地說道：“你……說真的？”
蘇小落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韓龍心裏一個咯噔，但隨即綻開了笑臉：“小落，我真是太高興了，一不留神我就要當爹了，幸福從天而降啊。”
蘇小落也眉開眼笑，但仍狐疑地問道：“你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啊？”
韓龍一本正經地問道：“當然高興了，但你真去醫院檢查了？”
“你不信我？你還不信我？我都這樣了你還信我？我馬上去把孩子打掉！”蘇小落終於爆發了，轉身就要出門，卻被韓龍攔住：“別，別，我不是不信你，隻是太高興了，所以想再次最後確定一下，既然醫院都檢查了，我還能不信你嗎？”
“好，那你接下來就真要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了。”
韓龍聽了這話隻管傻笑，蘇小落不快地問道：“你笑什麽，我跟你談正經事呢，我可告訴你，這兩天我爸媽可在給我安排相親，你不想我肚裏的孩子生下來就叫別的男人爹吧。”
麵對逼婚，韓龍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細聲說道：“親愛的，接下來的事我全都聽你的。”
蘇小落樂不可支，雙手捧住他的雙頰，鏗鏘有力地說了兩個字：“結婚！”
韓龍腦袋裏嗡嗡一炸，但很快就穩住，裝作嬌滴滴的聲音說道：“結婚的事不急，孩子都有了，我還能跑到哪兒去呀。”
“這就對了，乖，那這個周末就把上次的遺憾補起來，我給爸媽說一聲，他們會在家裏恭候你的大駕光臨。”
“好，好，全聽你的，就這個周末，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去見未來的姥姥、姥爺。”
蘇小落雙手捧著肚子，滿臉幸福樣。
雷書博知道蘇小落懷了韓龍的孩子後笑得前俯後仰，那可比中了頭獎要興奮。
韓龍悶悶不樂：“你小子怎麽這麽缺良心，兄弟我現在站在風口浪尖上，隨時都可能沒命，你還笑得出來。”
“我說兄弟啊，這就是你不對了，人家蘇小落一大戶人家的閨女，要什麽有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啊。”雷書博此時恨不得立即去告訴汪曉歌，韓龍愁眉苦臉，歎息道：“都怪那次該死的旅遊，要不是多喝了點酒，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兒了。”
雷書博又大笑道：“要是我呀，早就樂得跳了起來，兄弟，別瞎想了，準備婚禮吧，你不會想等到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吧。”
“我都煩死了，你能不能給點建設性的意見。”
“現在什麽意見都沒用，最有用的就是抓緊時間結婚，你已經別無退路。”
韓龍苦著臉就像一地瓜，他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可是他真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
“這還不簡單？每個男人都會有這一天，隻不過你比我早走一步，我也許很快就跟上來。”
“胡說什麽呢，什麽叫先走一步，好像我當烈士了一樣。”
雷書博笑了笑，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你這跟蘇小落結婚，汪曉歌她怎麽辦？”
韓龍咽了口唾沫，所有的話堵在了喉嚨。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曉歌是個好女孩，一定會找到合適的人來照顧她。”
韓龍瞪著眼睛，卻更加無言，他也清楚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隻是一想起汪曉歌就耿耿於懷。
離周末還有兩天時間，韓龍簡直度日如年，但他越擔心，時間卻過得越快，越擔心什麽就越來什麽。周五的時候，蘇小落不失時機地打電話來，讓他不要忘了周六的事。
韓龍魂不守舍，熊德誌趁著沒人的時候，把他叫到一邊，問他發生了什麽事。韓龍無奈地說沒事，熊德誌卻追著說：“龍哥，有什麽事你可別瞞我，你對我有恩，我記著呢。”
“真沒事兒。”
“真的？但我看你不像沒事的樣子。”
韓龍望向窗外的城市，訕笑道：“謝了兄弟，其實我真遇到了點小事，不過這件事隻有我自己能解決，沒人可以幫我。”
“什麽事這麽麻煩，你說說看，我就不信拚了這條命也幫不上忙？”
韓龍笑了：“你還真說對了，你就是拚了命也幫不上忙。”
“那……大小姐也沒轍嗎？”
“她？”韓龍慘淡地笑了起來，“要是她能幫忙，我也就不會發愁了。”
馬上就要覲見未來的嶽父嶽母，韓龍此時最想做的事卻是找汪曉歌，卻又不敢見她，他不清楚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後會有怎樣的反應，但就在他躊躇不已的時候，汪曉歌的電話鬼使神差地打了進來。
“曉歌，今天還加班嗎？”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自然，但電話那邊的汪曉歌卻半天沒動靜，他心裏一緊張，忙問道：“曉歌，你怎麽了，還在聽我說話嗎？”
汪曉歌不久之前從雷書博嘴裏知道了韓龍的事，這個電話就是想聽韓龍親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可一聽到他的聲音，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沉吟了很久才說道：“我想見你！”
“好，好，那下班見？”韓龍擔心她有事，掛斷電話，又覺得事情不對勁，給雷書博打去電話，才知道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雷書博剛把所有事情告訴了汪曉歌。
“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多事呢？”韓龍鬱悶不已，雷書博道：“你不能一直瞞著曉歌吧，我覺得她有權利知道這事兒。”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亂了更好，曉歌對你一往情深你又不是看不出來，現在你跟蘇小落都這樣了，你難道還想瞞著曉歌，讓她繼續為你付出無謂的感情？”
韓龍聽著這話，心裏既舒服又不舒服，但又覺得有道理，看看到了該下班的時間，一路想著呆會兒跟汪曉歌見麵後該說的話，不知不覺便到了約好的見麵地點。
汪曉歌已經先到，獨自坐在那兒，看到周圍成雙成對，她的心像泡在冰水裏，涼颼颼的。
韓龍站在桌邊，見汪曉歌根本不看他，隻好欲言又止，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坐下，鼓起很大勇氣才顯開口：“曉歌，怎麽整這麽嚴肅，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事啊？”
汪曉歌臉上突然浮現出笑容：“恭喜你呀，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恭喜你。”
“這……恭喜我什麽呀？”韓龍裝傻，汪曉歌笑盈盈地說：“恭喜你馬上晉升父親啊。”
韓龍仍想裝傻，但最後實在裝不下去，隻好收斂了笑容，低聲問道：“曉歌，你都知道了？”
汪曉歌眼皮低垂，一臉的哀怨。
韓龍偷偷看了她一眼，迅速轉移了眼神，可就在這時，雷書博像風一般竄了過來，急急火火地說道：“不好意思，堵車，來晚了！”
韓龍摸不著頭腦，這個家夥怎麽也跑來了？狠狠的橫了他一眼，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沒想到他卻先說道：“曉歌這是又想跟老同學聚會了吧，韓龍，我說你這出去旅遊了一趟，怎麽回來也不多陪陪曉歌？她今天給我說要找我倆聚一聚，我還吃驚，以為你倆經常泡一塊呢。”
韓龍恨不得捏碎這小子，可一見汪曉歌半天不說話，心裏就七上八下，不敢亂說話了。
“曉歌，你剛在電話裏不是說找我有事嗎？”雷書博又問道，汪曉歌這才說：“不是你說韓龍要當爹了嗎？我們倆作為老同學，是不是該提前幫他慶祝慶祝？”
雷書博忙拍手道：“對，對，還是女孩子細心，兄弟，你的喜事我們可都知道了，我和曉歌應該提前恭喜你，孩子也有了，應該馬上準備婚禮了吧？”
韓龍心裏本就堵得慌，聽他這麽一說更是鬱悶，他知道汪曉歌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別無選擇。
雷書博心生一計，用玩笑的口吻說：“兄弟，你這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以後肯定每天心係孩子和老婆，我呢，和汪曉歌也就成了剩男和剩女，不過你大可放心，有我雷書博在，汪曉歌她肯定不會孤單的，我發誓，隻要她一天不出嫁，我就一天不娶。”
“胡說八道，咱們曉歌能跟你一樣嗎？追她的人一大把。”韓龍拍了他一巴掌，又轉身對汪曉歌說道：“曉歌，我們仨不都是老同學嗎？首都這麽大，我們還能重聚也算是緣分，這不我……可能馬上就要……唉，男大當婚嘛，不過我以後肯定會經常出來跟您聚會的，還是咱們仨。”
“也不拖兒帶女？”雷書博趁機插入一句，韓龍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又對汪曉歌笑盈盈地說道：“以後我的兒子、女兒，肯定要叫你幹媽，你可不能不答應啊。”
“那這個幹爸我當定了！”雷書博話音剛落，汪曉歌撲哧一聲笑了，韓龍見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想得美，盡想著占我的便宜，你當孩子的幹爸，那不是委屈孩子了？”汪曉歌一開起玩笑，氣氛就活躍起來，雷書博繼續搶著要當孩子的幹爹，卻遭到輪番轟炸，最後還是韓龍調停：“你們倆都別吵了，我現在對老天發誓，我的孩子一出生，你們倆一個幹爹，一個幹媽，這總成了吧。”
“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汪曉歌不高興地說道，雷書博樂嗬嗬地接過話道：“論長相，論身材，我也不比韓龍差多少吧，要不你考慮一下我？”
“算了吧，我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會考慮你。”汪曉歌一巴掌就把他給拍了回去，雷書博摸著後腦勺憋屈的感慨起來：“你說我這麽多年一直暗戀你，要不是韓龍站在中間，我早就下手了，現在你終於成了自由之身，我也有了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你總得看在我誠心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吧。”
韓龍隻管咧嘴笑，汪曉歌撇嘴道：“你這個大騙子，怎麽說謊都不臉紅呢？我記得你那時候女朋友太多，根本數都數不過來吧，每次周末約會的時候都是東躲西藏，還要我們幫著圓謊。”
雷書博不好意思地說道：“都是過去的曆史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誰想提呢，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汪曉歌的眼神裏充滿不屑，韓龍也譏諷道：“你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對，對，還是韓龍說的對，但我那時候不是孤獨傷心嗎？自己喜歡的女生成了別人的女朋友，我怎能不悲痛欲絕啊。”雷書博依然厚著臉皮說著貧話，韓龍突然說道：“玩笑歸玩笑，現在該我說正事了。”
“是不是想讓我倆當伴郎伴娘，如果是的話就直說，我們不會推辭的。”雷書博還在吊兒郎當地開玩笑，韓龍沒理會他，舉起裝著飲料的杯子說道：“明天呢，就是我去拜見嶽父母的時候，所以今天，準確的說，剛才我們三人的聚會，也許是我告別單身之前和你們倆的最後時刻，我希望今晚我們可以好好說說話。”
汪曉歌聽了這話，本來就壓抑的心情再次變得糟糕。
雷書博看了汪曉歌一眼，又在韓龍的眼神示意下，端起杯子說：“韓龍說得對，曉歌，為了韓龍的單身告別之夜，我倆敬他一杯，不行，一杯不夠，讓服務員換酒來，咱們一醉方休，。”
汪曉歌喝了一口飲料，卻良久無法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