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那小子太難對付了，你差點害得我賠上了命。”保羅憤憤不已，蘇小落揶揄道：“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現在怎麽成軟蛋了？”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會功夫，拳腳相當厲害，你最好把他的底細查清楚，不然很難搞定。”保羅的喉管還在隱隱作痛，用他自己的話說，縱橫江湖這麽多年，一不小心竟然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所以當然很不服氣。
蘇小落冷笑道：“就是因為太難搞定，所以才找你，不然你的女人也不會跟別人跑啊，既然你也不行，那我隻有另想辦法了。”
“你給我住嘴。”保羅被氣得不輕，他是個既蠻橫又虛榮的家夥，這次挫折讓他大失顏麵，所以必須找法子挽回來。
蘇小落越來越喜歡韓龍了，發現自己從未如此迷戀一個男人，雖然自己身邊從來就不缺少追求者，但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卻如此迷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這是他和保羅身上的共同點。
“老同學，你跟我發脾氣是沒用的，有本事就去找他算賬，把背叛你的女人給搶回來，這才是關鍵。”蘇小落和保羅就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而且保羅還曾追求過她，不過她從未答應過。
保羅聽了這話，突然笑了：“在我的生命中，也隻有你敢這麽跟我說話，要不是看在你曾救過我的份上，我……”
“你想怎麽樣，難道你還敢用你對付別的女人的方式對付我？”蘇小落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你可別忘了，你在國外被黑幫追殺，要不是我冒險救你，你這條命早就沒了。”
這是保羅心頭永遠的痛，那次自己被砍了無數刀，險些喪命，要不是蘇小落危急時刻找私人醫生幫忙，他很可能真的已經沒命了。
“好了，我們也別廢話了，說說實在的吧，你打算怎麽對付韓龍？”
保羅反問：“那就要看你想怎麽對付他了。”
“我隻希望你把那個女人從他身邊帶走，但是不允許傷害韓龍半根頭發。”
“你真有這麽喜歡那小子？他到底有什麽好的，一個打工仔，什麽都沒有的家夥，難道連我都比不上他？”保羅的話語中充滿了嫉妒，蘇小落道：“你說對了，在我眼裏，你確實比不上他，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愛情，你得到的女人完全靠的是強取豪奪，所以你從未得到過真正的愛情。”
保羅冷笑道：“我可沒功夫聽你講大道理，等著看好戲吧，我會讓你滿意。”
“最好是這樣，記住我的話，我不希望韓龍被傷害，當然了，現在我也不相信你能傷害他。”
保羅忍住怒火：“我需要關於他的詳細資料。”
蘇小落想著心事掛斷了電話，在她心裏，那個男人也越來越神秘，他到底是什麽人，難道僅僅就是一個健身教練這麽簡單？她想到一個人，於是打電話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雷書博不敢說實話，擔心即將到手的鴨子飛了，隻好用謊言搪塞。
蘇小落問他關於韓龍做健身教練之前的事情，雷書博眼珠子一轉，狡猾地說道：“這又是另外一筆生意，而且他之前的事隻有我最清楚，所以我們最好明碼標價。”
“你真是個渾球。”
“蘇小姐，這是市場經濟，信息決定成敗，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
“好了，別那麽多廢話，成交吧。”
“行，那咱們馬上麵談？”
“不用了，就在電話裏說吧，我可不想看見你那張臉。”蘇小落鄙夷地語氣非但沒讓雷書博生氣，反而嘻皮笑臉地說道：“隻要給錢，我這張臉不要也行，如果你想要我這張臉，隻要價格合理就沒問題。”
蘇小落聽完他的介紹陷入了沉思，她真沒想到韓龍來北京之前竟然是一位偵察兵，怪不得身手如此厲害，連專門練過功夫的保羅都敗給了他。
“蘇小姐，這個價錢合理吧。”
蘇小落收回心思，又問道：“我讓你做的事你最好趕緊，不然的話咱們之間的交易就宣告結束。”
“別，別，我這邊盡快，隻是你知道那小子太難弄了，我需要一點時間。”雷書博被嚇了一身冷汗，這可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啊。
“我會給你時間的，但是我隻需要結果，而且我要他心甘情願地愛上我。”
雷書博在心裏狠狠地罵道：“心甘情願個屁，他媽的，這女人無恥起來竟然比男人更無恥。”他的腦瓜子就像一台高速運轉的電腦，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卑鄙的主意。
韓龍正準備去吃午飯，突然接到雷書博疾呼救命的電話。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被人追殺啊？”
雷書博有氣無力地喊道：“救命，救命！”
“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韓龍這才意識到他不像開玩笑，所以萬分焦急，當他急匆匆趕到雷書博住的地方時，隻見滿屋狼藉，東西亂七八糟的撒了一地，而雷書博倒在地上，滿臉的血。
“書博、書博，快醒醒。”韓龍使勁拍著他的臉，他才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看著韓龍，韓龍把他扶起來要去醫院，但被他攔住了：“不用，不用去醫院，我沒事。”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要不要幫你報警？”
“不，不用，這事警察管不了。”雷書博擦去了臉上的血，一臉喪氣的表情。
韓龍非常不解，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連警察都管不了的事？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這事要是被警察知道了，說不定我還要被罰。”
“那你倒是告訴我實情啊，看你現在都這樣了，你就不擔心還會出事？”
雷書博在心裏暗笑，其實他設計這一套正是抓住了韓龍的弱點，他了解韓龍是個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所以接著說道：“兄弟，我真是沒法了，欠了高利貸，如果再不還，他們會要我的命。”
“高利貸？你瘋了！”韓龍氣得恨得不揍他一頓，但這麽多年兄弟，他又能如何？
雷書博痛苦地說道：“兄弟，北京城這麽大，我就你這麽一個知心的朋友，所以也隻能相信你，我實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說吧，你到底想我怎麽幫你？”韓龍內心深處其實非常柔軟，尤其是對兄弟更是沒得說，現在兄弟遇到麻煩，他能袖手旁觀嗎？這個優點在雷書博麵前卻變成了弱點，雷書博也正是抓住了這個弱點，所以選擇作為攻擊的靶心。
雷書博欲言又止，好像有無盡的難言之隱。
韓龍的急脾氣又上來了，衝他吼道：“你倒是快說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不想要命？”
雷書博終於揚起頭，瞪著被血染紅的眼睛，韓龍突然想起了什麽，若有所思地問道：“蘇小落？”
雷書博要的就是這句話，果然如他所料，韓龍很快就上鉤，但他仍然裝出很痛苦的表情，而且搖頭道：“不，我不能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如果你因為我放棄自己的原則，我……我真不知該怎麽報答你。”
韓龍非常為難地問道：“是不是隻要我跟她在一起，她就會幫你？”
“不，兄弟，我謝你了，我不想讓你太為難，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雷書博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竟然有淚水，韓龍歎息道：“是兄弟就別說這些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一開始不喜歡蘇小落，是因為他不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女孩，但是現在，自從他再次遇見汪曉歌，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能接受蘇小落了。
雷書博突然跪下：“兄弟，我謝你了，如果我挺過了這一關，我這輩子都會記著你的好。”
韓龍走出雷書博的家時，心中突然無比的失落，在去找蘇小落之前，不知自己為何非常想聽聽汪曉歌的聲音。當他打通她的電話時，汪曉歌剛從家裏出來。
“你在哪兒呢，好吵。”汪曉歌聽見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韓龍說道：“我在街上，正無聊，有什麽好去處嗎？”
汪曉歌也正想隨便逛逛，隨即問他在哪兒，他說了地方，汪曉歌驚奇地說道：“這麽巧，我也在這兒呀，怎麽沒見你？”
兩人隨即到處張望，在人海中尋覓對方。
終於，韓龍看見了穿著一身紅衣的汪曉歌，汪曉歌發現他的時候，他正看著她。
在十字路口的兩邊，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幸好你今天穿得像朵鮮豔的花兒，要不人這麽多，還真不好找。”韓龍一見麵就開玩笑，汪曉歌抿嘴一笑，心裏美滋滋的。
“你怎麽會在這兒？”韓龍隨意找話，她笑著問道：“你不知道我住這兒附近嗎？”
“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不也沒告訴過我嘛。”
汪曉歌又問他怎麽會在這兒，他沒把雷書博的事兒告訴她，隻說剛去見了一個朋友。
“想去哪兒啊？”汪曉歌問，他說道：“我可不熟悉，還是你決定吧。”
汪曉歌想了想，道：“那行，我就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韓龍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特別的地方竟然是桌球室，站在汪曉歌身後，腦海裏恍然出現一些熟悉的畫麵。
“怎麽樣，好久沒玩了吧，敢不敢跟我來一局啊？”汪曉歌根本沒征求他的意見，自己已經拿起了球棍。
韓龍真的很久沒再玩過桌球，最近一次還是跟汪曉歌一起，因為這是兩人在大學時共同的愛好。
打完球，他們去了一家冷飲店，對麵而坐。
“好久不玩了，技術退步很多。”汪曉歌還在回味剛才的情景，差點打成平手，不過她還是略勝一籌，和以前很多時候一樣，到最後幾乎都是她贏球。
“和以前一樣，還是你贏了。”韓龍輸了球，可是很開心，因為他每次都會讓她贏。
汪曉歌突然直視他的眼睛，冷不丁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
韓龍被問得一愣：“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你還裝吧，這麽多年，每次打球的時候你明明可以贏我的，為什麽最後總是輸給我？”汪曉歌依然直視他的眼睛，他不敢再回應，慌忙垂下了眼皮，狡辯道：“你看你又胡思亂想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憑實力贏得勝利，我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啊。”
汪曉歌喝了口冷飲，心裏卻在偷偷的笑。
韓龍心裏也憋著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也許過了今天，他就再也不能跟她像這樣坐在一起聊天、喝飲料了。
“喂，想什麽呢？”她發現了他的失神，他忙說道：“我在想剛才自己是怎麽輸給你的。”
“你就不要再騙我了，你明明就是故意讓我贏，每次都這樣，不好玩了。”她正話反說，韓龍突然把手伸到她麵前，她疑惑地問道：“幹什麽？”
“你不記得自己好欠我一件東西嗎？”
汪曉歌皺著眉宇，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欠他什麽了。
韓龍收回了手，裝作很傷心的表情說道：“既然忘記了，那就算了。”
汪曉歌也垂下了眼皮，好像還在沉思，但是韓龍立即說道：“我這才是騙你，跟你開玩笑呢，你根本不欠我什麽。”
“待會兒去哪裏？”她問，他緩緩地搖頭道：“我不能陪你了，還有些事情需要馬上去做。”
“一定要今天嗎？”
“是的，再晚就來不及了。”韓龍說這話的時候很揪心，她好像從他眼裏看出了什麽，反問道：“很重要嗎？”
韓龍點點頭，突然半天不再言語，又突然說道：“曉歌，我們認識這麽久，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問這個幹嘛？”她不解地看著他，他笑得很假：“沒什麽，隨便問問。”
汪曉歌於是說道：“一句話總結，對女朋友很好，做你的女朋友很幸福，但是你對兄弟比對女朋友好，所以如果想做你的女友，必須有一個堅強的心。”
韓龍差點沒笑出聲，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絕對認真的。
“想過以後嗎？”
“以後？”汪曉歌突然覺得韓龍今天很奇怪，韓龍似笑非笑：“難道你沒想過以後該怎麽辦？”
她黯然神傷：“本來想趁著年輕好好活著，但是經曆這件事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走了。”
“你現在自由了，該想想以後的生活了。”韓龍說道，“你曾說自己想當一名舞蹈老師的，為什麽不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汪曉歌啞然，這個夢想已經離她太遠了，不禁歎息道：“很久沒跳了，也不怎麽記得了。”
“你不應該放棄，趁著年輕，你該去試試，很多東西隻要你肯用心，一定還會找回來的。”韓龍說完這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有些多餘，但汪曉歌卻很敏感，一聽見這話立即垂下了頭，沉吟了片刻，問道：“你真的認為那些失去的都還能找回來嗎？”
韓龍心虛，卻不得不回答：“也許吧，隻要你願意，肯定可以的。”
汪曉歌不再說話，她明白了韓龍的意思，但心裏卻不敢承認自己仍然愛著他，或許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汪曉歌，不再是以前那個純潔的女孩子。
韓龍在精心組織自己接下來的語言，他要讓自己的行為不被誤解，當然，誤解又是肯定的，隻要他邁出那一步，也許很多事情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汪曉歌望向窗外，那是一座美麗的人行天橋，很多人從橋上走過，步伐匆忙，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去看看周圍的風景。
“曉歌，我馬上要去做的這件事，也許會傷害一些人，我不希望能被原諒，也不希望所有人都能理解我，但我希望到最後你能理解我。”韓龍在心裏默默的說著，他希望自己無聲的言語能被對麵的女孩聽懂。
汪曉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看了一眼，卻掛斷。
韓龍很好奇，卻更加擔心，低聲問道：“怎麽不接？”
她默默的搖頭，然後說道：“他打來的。”
“保羅？”韓龍從她眼睛裏得到的答案。
她緊咬著嘴唇，眼裏充滿惶恐。
“別怕，他要再敢騷擾你，我一定不客氣。”韓龍氣憤不已，汪曉歌粉臉帶傷，低聲說道：“我已經按你說的搬家了，他找不到我的。”
“我擔心他還會對你不利，不如報警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警方，讓警方去處理。”韓龍衝動過後恢複了清醒，但是汪曉歌卻拒絕了，因為之前有警方介入過，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法律對他根本沒用。”
“我就不信他能永遠這樣下去，法律又不是他製定的，我相信法律總有一天會製裁他。”韓龍說這話時，突然想起自己在部隊時也曾致紀律而不顧，並多次因為違反紀律受到處罰，終於，在最後一次，當他因為衝動而導致戰友受傷時，自己也受到了應有的處罰。
他把這段經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希望永遠成為記憶，成為鞭策自己言行的教條。
汪曉歌的電話又響了，她正想掛斷，韓龍問道：“還是他？”
她點頭。
韓龍又說道：“給我吧，我想跟他聊聊。”
“不行，如果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會更瘋的。”
“那就讓他瘋吧。”韓龍從她手裏取過了電話，沒想到對方聽見他的聲音時，竟然異常高興的說道：“兄弟，我正想找你，沒想到你果真跟她在一起。”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騷擾我的朋友，否則下次就不會再那麽幸運了。”韓龍的聲音很冷，但保羅絲毫不介意，仍然帶著笑意說道：“我說兄弟，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成為敵人的，我知道你當過兵，所以想跟你坐下來好好談談。”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韓龍直言拒絕。
“不，不，我們倆其實是同一類人，我們都很男人，隻不過我們現在所處的立場不同，所以要加強溝通，希望可以合作做一番大事。”保羅的話讓韓龍很吃驚，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又沒興趣跟他多說，於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汪曉歌見他臉上寫滿了疑慮，忍不住問他：“保羅要跟你談什麽事？”
韓龍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然後把手機還給她。
汪曉歌坐不住了，起身追問他和保羅的通話內容。
韓龍不想讓她擔心，但如果自己不告訴她的話，她會更擔心，所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真沒什麽事，安心啦，這不是上次打不過我，想找我談感情。”
汪曉歌開始信了，但仍然不放心，又問道：“那你去嗎？”
“當然不去，我可沒功夫跟那種人坐一塊兒浪費時間。”韓龍嘴上這麽說，但仔細一想，既然保羅想見他，那他倒不如去見見，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