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翼而飛的屍體
第31章
不翼而飛的屍體
彼得服下藥，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些，此時正躺在狹窄的床上喘息，突然聽見門外有聲響，他忙抓起槍從床上彈了起來，當門被從外麵打開時，他手裏的槍抵住了來者的太陽穴。
彼得的屍體失蹤了！當這個消息傳開時，全局震驚，猶如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陳昊文感覺自己被人掏空了身體，實在難以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馬上通知媒體，把這個消息捅出去。”林旭的話遭到了許多質疑，尤其是毛副局長，他不明白林旭為什麽要這麽做。
“什麽叫打草驚蛇，你們以為屍體自己長翅膀飛出去的？”林旭皺著眉頭，絲毫不留情麵，“那小子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不僅破壞了監控器，而且選準了值班人員上廁所的機會，陳昊文，說說你的看法！”
正在沉思中的陳昊文似乎沒聽見，直到婁莉輕輕碰了碰他，他才抬起頭，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道：“林局，我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所以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也得說，我沒讓你分析案情，就說說你的感受。”林旭說道。
陳昊文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就覺得彼得的屍體是自己飛出去的。”
“什麽？你……你小子說什麽瘋話？”林旭瞪著眼睛吼了起來，現場掀起了軒然大波。
“陳昊文，我支持你的觀點，因為我也跟你有同感，那小子真的就好像是憑空飛出去的。”毛副局長突然接過話說道，“我去過現場，你們都去過現場嗎？所以我有發言權。”
“好了，大家的時間都很緊，既然意見相悖，那討論就暫時打住吧，阿文，這個案子是你負責的，盡快弄清楚彼得屍體失蹤的原因。”林旭終止了無休止的討論，散會後把陳昊文單獨留了下來。
陳昊文還沒等林旭開口便搶先坦白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收回剛才的玩笑！”
“玩笑？什麽玩笑？你好不容易和毛副局長想到一塊兒去了，一老一少兩個偵察員居然都認為屍體會自己飛走，這可是聞所未聞的趣事啊。”
陳昊文笑了笑，卻沉重地說道：“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彼得那小子可能根本沒死，他是自己從法醫室走出去的。”
林旭也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你小子，還真當我老糊塗了？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法醫昨天不是已經宣布他死亡了，難道他是假死？”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馬上去法醫那邊看看結果出來沒有。”
“罪犯實在是太狡猾了，看來這次我們麵臨的對手是前所未見啊，一招接著一招的，雖然對手很狡猾，案情也越來越複雜，但你要始終記住一點，邪永遠都不可能勝正，狡兔三窟，但是它再狡猾最後也隻有一個下場。好了，你去忙吧，有什麽消息盡快通知我。”
“是！”陳昊文正要離開，毛副局長一下子撞了進來，攔住他說道：“陳科長，你先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老毛，有什麽特別的事嗎？阿文這就要去法醫那邊。”林旭遞給了毛副局長一支煙，毛副局長逮住陳昊文說道：“每次開會你都跟我唱反調，這次咱倆的想法怎麽就不謀而合了？”
陳昊文非常尷尬，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林旭彈了彈煙灰，訕笑道：“老毛啊，你這話是在毀別人還是在毀自己？咱們幹偵查工作的，不就是要有對立的觀點才能有突破嘛。”
“對，你說的對，我可沒別的意思，阿文，我這張嘴有時候說話就是直接了點，你可別放在心裏。”毛副局長拍了拍陳昊文的肩膀，“你快去吧，我這還得跟林局匯報點事兒。”
陳昊文前腳剛回到辦公室，婁莉和何家光也急匆匆地出現在了麵前。
“怎麽了你們？”
“我們剛去了一趟法醫那邊，原來法醫也被誤導了。”婁莉臉色冷峻地說道，“彼得被注射了一種藥物，所以給人造成了假死的表象。”
“什麽藥物？”
“這種藥物在國內市場上無法買到，但是在東南亞等地的黑市流通。”
“東南亞？”陳昊文腦子裏閃過了一道光，何家光也說道：“是的，但是據國際刑警掌握的資料，這種藥物的副作用非常大，雖然不會傷及性命，但會直接破壞大腦皮層，嚴重破壞人的神經係統，讓人狂性大發，必須靠服用另外一種激素藥才能控製。”
“彼得也是龍幫老大的幹兒子，龍幫不惜血本派人救走了彼得，我猜測他現在已經出逃了。”陳昊文緩緩地說道，但婁莉卻說道：“也不一定，任務沒完成，這小子不會這麽快走。”
“但是他已經廢了，還能繼續幫龍幫賣命？”
“你以為龍幫是個慈善機構？他們救走彼得，肯定是他對組織本身還有用處。”
“我們之前創造了很多機會，本來以為龍幫會派殺手來滅口，沒想到我們都想錯了，原來龍幫的人根本不想殺他，而是要救他。”陳昊文歎息了一聲，他這個一向自命清高的偵察員，沒想到會被涮得這麽慘，不禁啞然失笑。
“兄弟，你笑什麽？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何家光的目光落在了阿美的照片上，慢慢地拿了起來，陳昊文說道：“我是笑自己是個大笨蛋。”
“不，我們不是笨蛋，而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婁莉接過話道，“算了吧，不說這些了。阿文，秦雄不是說單坤想把小雅帶回東南亞嗎？這條線索有什麽進展沒有？”
陳昊文搖頭道：“暫時沒有。”
“沒有就好，這說明他們還在泰安。”
“龍幫可不是一般的黑幫組織，他們做事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沒完成任務之前，他們一定不會離開！”何家光非常肯定地說道，“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彼得這次僥幸逃出去後，肯定會加快行動，他們越急就越容易出錯，那留給我們的機會也就越多。”
“家光說的對。阿文，彼得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你是人，又不是神，再說了，誰又不是沒犯過錯，就像家光剛才說的，他們的動作幅度越大，也許對我們盡快破案越有幫助……”
陳昊文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倆啊，一唱一和的，我是怎麽看你們倆都像事先演練好的，要不就是心有靈犀。”
“說什麽呢，我可是好心安慰你，你卻狼心狗肺，好心沒好報。”婁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忙賠不是，何家光衝他做了個鬼臉，兩個大男人相視而笑。
這是一個非常不顯眼的地方，低矮的平房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彼得服下藥，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些，此時正躺在狹窄的床上喘息，突然聽見門外有聲響，他忙抓起槍從床上彈了起來，當門被從外麵打開時，他手裏的槍抵住了來者的太陽穴。
來者是單坤，他輕輕地推開槍口走進了房裏，彼得關上門收起了槍，轉身問道：“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地方？”
“暫時將就一下吧，現在情況非常緊急，隻有這樣的地方才不會引人注意。”單坤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剛吃了藥，很難受吧，委屈你了，但我也沒辦法，因為隻有這樣做才能迷惑警方，等結束這筆買賣，你就可以拿著錢到歐洲去徹底根治後遺症！”
“我可以承受任何痛苦，但是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彼得冷冷地說道，“如果你還敢騙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單坤訕訕地搖了搖頭，感歎道：“我倆從小被幹爹帶回家，一起長大，一起接受訓練，然後一起替幹爹賣命，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執行過很多任務，殺過很多人，為了得到達卡，我們倆也鬥了這麽多年……你把自己做過的許多事都扣在了我身上，這次我算計了你，就算咱們之前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彼得頓了頓才說道：“行，以前我算計過你，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但是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告訴我的那些都是真的？”
“兄弟，我什麽都可能騙你，但是唯獨這事我絕對不會騙你！”單坤眼裏射出一道寒光，“我的媽媽，你的父親的死，都是龍一一手造成的，在我倆之前，還有已經在執行任務中死去的阿麥和阿奇，我們的命運都是一樣的，龍一在我們還很小的時候就殺害了我們的親人，然後把我們培養成他的殺手，替他賣命……我偶然間發現了我們的身世之謎，當時就恨不得殺了他，但我知道自己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為了給媽媽報仇，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直等到現在，我終於等到了機會……”
彼得還依稀記得自己回家時看見父親倒在血泊裏的情景，隨後便被人抱走，也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單坤時的情景，兩個小家夥瑟瑟發抖，滿眼迷茫。
“老A是龍一派來監視我的，但這個家夥表麵上服從龍一，暗地裏卻想獨吞CTCS技術，然後通過黑市轉賣到歐洲國家大賺一筆，幸好我早就識破了他的詭計，假裝答應跟他合作，然後借警方的手除掉了他。”單坤滿眼冷酷地說道，“龍一擔心你背叛他，所以派老A來殺你滅口，按照他的計劃，你早就不可能活著出來了，不過那支毒劑是我準備的，所以你才撿了條命。”
彼得心裏暗流滾滾，想起自己叫了這麽多年的幹爹竟然就是殺害自己親人的凶手，而且這次還想殺他滅口，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咬牙切齒的罵道：“龍一，你個王八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單坤卻突然狂笑起來，而後冷冷地說道：“現在全世界的警察都在找龍一，他的末日就快到來了，所以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
“不行，他殺了我的父親，所以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彼得腦子裏劃過一道凜冽的閃電，單坤卻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放心吧，我和你一樣也想親手殺了他，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先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這次的任務可以讓我們下半輩子安全退休！”
彼得怔了半晌，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了，喃喃地說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調查殺害我父親的凶手，我也問過龍一，可他說那個人早就死了。我們替龍一殺了那麽多人，沒想到真正的凶手其實就是他自己，現在該是讓他血債血還的時候了。”
“你說的對，那麽接下來我倆就要好好的演一場戲給龍一瞧瞧，等我們拿到CTCS的設計時，也就是龍一的死期。”單坤似乎已經看到龍一在他們麵前發抖時的樣子，“不過現在我們還得繼續忍耐，千萬不能衝動，龍一這次派老A來泰安主要就是為了監視我們的行動，老A死了，他估計有所察覺了！”
“還記得以前嗎？咱們倆聯手，可從來沒失敗過。”彼得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那時候他倆可是最好的一對搭檔，可是自從慢慢長大，兩人都對達卡暗生情愫，關係就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疏遠，到最後竟然變得像仇人似的。
“對不起，關於達卡……”單坤欲言又止，彼得說道：“達卡不是你的，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棄！”
“好，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們再一決高下！”單坤伸出了手，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對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又回到了當初的親密無間！
高天這段時間去施工現場巡視時突然發現了一個小問題，雖然問題很小，但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不希望差之毫厘失之千裏，所以想讓施工單位暫時停止施工。
“老高，現在工期這麽緊，可不能說停工就停工的，如果真的隻是小問題，或者無關痛癢，我看還是別讓工期停下來了吧。”李強提出了反對意見，可被高天一口回絕，態度非常堅決。
“唉，其實我明白說了也白說，算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你趕緊找出並解決問題吧，不過時間真的很緊，上麵給我壓力，我就隻能給你壓力了。”
高天笑著說道：“最多兩天時間，放心吧，我的壓力也不比你小啊。”
李強沉重地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知道你身上的壓力很大，所以我也不忍心再給你任何壓力了。老高啊，我的話雖然這麽說，但你自己也不要太給自己施壓了。”
“你先去忙吧，你就給我兩天時間，我得馬上開始工作了。”高天開玩笑道，但李強又問道：“最近也沒看到陳科長他們過來，這個案子進展到底如何了？”
高天搖了搖頭，臉色凝重地說道：“我聽說國安那邊最近也發生了很多事，死了兩個嫌疑犯。”
“這麽嚴重？”
“恐怕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李強感歎道：“現在的罪犯是越來越瘋狂了，竟然可以把黑手伸得這麽遠，唉，也不知道這起案子什麽時候才是頭。”
“老李，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悲觀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我這不是悲觀，隻是擔心，那些罪犯敢在大街上公然殺害警察，他們的目的還沒達到，我真不敢想象還會發生什麽事。”李強也是個老革命了，對目前的形勢充滿了擔憂。
泰安市國安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當他來到林旭的辦公室，林旭看見這個人的時候，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仿佛好久未見的朋友一樣。
“哈哈，王大柱，你小子怎麽突然出現了，當年你離開的時候也跟今天一樣，無聲無息，就好象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然連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都沒打個招呼。唉，太意外了，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林旭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當兵的時候，他跟王大柱是戰友，一起退伍，但王大柱一離開部隊就消失了，而且以後也再沒了音訊。
王大柱保養得非常好，而且衣著光鮮，感歎道：“沒想到當年那個毛頭小子現在居然也當上了國安局的局長，哈哈，實在是想不到，要是我早知道你高升了，早就回來投靠兄弟你了。”
林旭笑著說道：“我說大柱，你這是什麽話，你難道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不管退伍後我們的處境怎麽樣，大家都還是戰友，永遠的兄弟，你別說我我林旭現在是個小小的局長，就真是當上了市長，省長，或者身價上億的大企業家，我們也還是兄弟啊。”
“老林，現在該叫你老林了。”王大柱也笑著說道，“有你這個好兄弟和你說的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就是讓我現在去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別胡說，什麽死不死的，想當年，我們可都是部隊的精英啊。”林旭說道，又問王大柱這些年去哪裏了，王大柱搖了搖頭，無奈地感慨道：“我還能去哪裏混啊，這些年啊，我可是到處漂泊，當年退伍後去了南方，幹過各種苦力，闖了一番沒闖出什麽名堂，後來就跟朋友去了越南那邊，憑借在部隊學的那點本領，總算是找到了一口飯吃。”
“你去了越南？怪不得一直沒有你的消息。這次怎麽突然回來了？”
“葉落歸根啊，其實我也回家有一段時間了，偶然知道你在這兒，所以就來看看老朋友。”王大柱說道，“歲月不饒人啊，一晃我們就都老了，也該退休了。老林，都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了，你也該退休了吧。”
“哈哈，我也想退休啊，養養花，遛遛狗什麽的，可是我哪有這個福氣，事情太多了。”
“革命工作哪裏幹得完，我就不信你退休了，這個地球就不再轉了？”
林旭無奈地歎息起來：“你小子，說話還是直白，要是我不了解你啊，早就被你嗆死了。”
王大柱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其實我已經在越南成家了，有一兒一女，這次回來啊，是有點事要做，很快就又要走。”
“我說你……王大柱，我就猜到你小子沒這麽好心專門來看我，說吧，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
“老林，不愧咱們做了那麽久的兄弟，還是你了解我。”王大柱沒有否認，“其實呢，我這次到泰安來，是為一筆生意。”
“生意？什麽生意？”
王大柱突然雙目低垂，哀怨地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