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劉恒進門之後才看到無數張陌生的臉，驚恐之下正要掏槍，卻被槍口抵住了後腰，繼而傳來一個聲音：“別動！”
他的手停在腰間，慢慢放下。
“兄弟，別亂來。”王大川讓手下去了劉恒的槍，“這事兒與你無關，等我們辦完事自然會放你走。”
劉恒認出了王大川，但裝作毫不認識，說：“我隻是來替縣長傳話。”
“傳什麽話，說來聽聽？”
“這個……”劉恒看向莫金花，莫金花大呼小叫起來：“沒用的東西，快去叫俞鍾帶人來救老娘！”
劉恒麵露難色，王大川冷笑道：“天賜，讓她長長記性。”
烏天賜沒明白這話的意思，王大川隻好又說：“給我掌嘴！”
烏天賜舉起手，顫抖著給了莫金花一巴掌，當他發現這一巴掌扇下去很痛快的時候，又掄起巴掌連續扇了她兩巴掌，打得莫金花兩眼直冒金花，嘴角也滲出了血絲，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很好，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王大川大笑起來，“那個管家，現在我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叫俞鍾回來，就說有貴客正在府上等他。”
“是，是，我這就去！”老管家很聽話，出去後還關上了門。
劉恒突然問：“你們到底找縣長幹什麽？”
“你很想知道嗎？你難道就不怕知道了會沒命嗎？”王大川抑揚頓挫地問，劉恒說：“縣長大人手下有上百人的城防隊，你們就這麽幾個人，難道不怕？”
“這不是有縣長夫人在手中嗎？再說了，我王大川什麽時候怕過俞鍾？”
“什麽，你就是大孤山上的王大當家……”劉恒假裝驚訝，烏天賜忙道：“這位正是我們的大當家。”
劉恒趕緊作揖，王大川得意的大笑道：“難道你認得我？”
“這沒見過真人，還能沒聽過過您王大當家的名號？”劉恒這話讓王大川非常受用。
“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劉恒。”
王大川笑道：“你小子還算腦子活絡，如果不想跟俞鍾了，啥時候上山來跟王某！”
劉恒訕笑道：“小人不敢妄想！”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激烈的腳步聲。
“大當家，俞鍾帶了好多人回來！”烏天賜貼近門口聽了一會兒回來說，王大川冷笑道：“早料到了，天賜，去把門打開！”
烏天賜一開門，無數個槍口正對著他。
“小子，又是你！”莫大頭看到他的時候，好像見鬼了似的，嚇得倒退了一步，他沒想到會在這兒再次見到烏天賜，猛然醒悟，大聲說：“原來你小子也是山賊。”
這話明顯暗指嶽成。
烏天賜讓開一步，說：“我們大當家要見的是俞縣長，縣長怎麽沒來？”
“縣長大人公務纏身。”莫大頭搖晃著槍說，“你們到底有什麽事，竟敢私自闖入縣長的府上，我警告……”
“這話你還是對大當家說吧。”烏天賜打斷了他的話，輕蔑的轉過身去，莫大頭一時進退兩難，隻敢耀武揚威的喊道：“王大川，你到底想幹什麽，膽子也太大了，識相的話，趕緊把人給我放了，本隊長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王大川哈哈大笑，回道：“你不知道老子綁了你們縣長的婆娘嗎？還敢跟老子叫，老子一槍崩了她，讓俞鍾回來收屍。”
“俞縣長今日沒空，但縣長說了，想要李三，必須交出少爺。”莫大頭正說話間，莫金花哭喊起來：“姓俞的，你個沒良心的，要死人哦，老娘都成這樣了，你居然都敢不來……”
“姐，我是來救你的，姐夫他正在忙。”莫大頭應道，莫金花“呸”了一聲，罵道：“你回去給姓俞的說，要是老娘有什麽事，他也活不成。”
“姐，嘿嘿，這下好玩了！”王大川冷笑起來。
“姐，你就別鬧了，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救你嗎？”莫大頭苦惱不已，烏天賜趁機說：“莫大頭，咱們大當家隻要見到李三，這邊立馬放人。”
“不行，縣長說要放人，必須先見到少爺。”莫大頭的話引起莫金花的一頓臭罵，王大川看在眼裏，眉頭一皺，對她說：“看來俞鍾對你這個夫人不怎麽上心啊，在他心裏，自己的兒子可比婆娘重要多了。”
“有本事你放了老娘，老娘去把姓俞的給剁了！”莫金花像一頭發怒的母老虎。
“放了你？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要是不信，等著瞧我給你演一場好戲。”王大川起身吼道，“莫大頭，趕緊去讓俞鍾過來，並且要帶上李三，要不然，老子馬上殺了他的婆娘。”
“王大川，你別亂來，殺了我姐，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莫大頭又開始叫囂，王大川使了個眼色，烏天賜拿槍瞄準了莫金花，莫金花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哭喪道：“大頭，姐求你了，你快去叫姓俞的來，要不姐的命就沒了。”
莫大頭很為難，正在此時，一聲槍響，嚇得他驚叫起來：“姐，姐，你沒事吧！”
這一槍是烏天賜故意的，根本沒傷到莫金花，隻是嚇得她差點腿抽筋，兩眼一閉，癱瘓下去。
“莫大頭，趕緊去叫俞鍾，順便把我的人帶來，要不然，下一槍可就沒這麽幸運了。”王大川猙獰地笑起來，莫大頭隻好喊道：“姐，你別怕，我這就讓人去叫姐夫。”
王大川也鬆了口氣，其實他隻是救出李三，並非想要人命，但讓他失望的是，俞鍾始終是沒出現，隻是帶回了一句話：“沒見到俞則成，他和李三都不會出現。”
莫大頭無奈，隻好原話轉告給了我王大川，王大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大聲罵道：“看來姓俞的真不想自己的婆娘活命了，縣長夫人，這可怪不得王某心狠手辣了。”
“哎喲，哎喲……”莫金花已經沒了說話的氣力，已經隻剩下半條命。
王大川拉動了槍栓，惡狠狠地吼道：“莫大頭，你給姓俞的帶句話，他的婆娘不是老子殺死的，是他自己害死的，縣長夫人，等你做了鬼，要回來算賬的話，隻管去找姓俞的。”
“姓俞的，你不得好死，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莫金花又嚎哭起來，外麵傳來了莫大頭的聲音：“王大川，你要敢動我姐一根指頭，老子讓你們不得好死！”
“莫大頭，俞鍾連你姐的命都不顧，你還給他賣命，還是人嗎你？”烏天賜趁機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勸你清醒一下，不要再給姓俞的賣命了，隻要你交出三當家，大當家保證你姐和你都不會有事。”
“莫大頭，王某說話算話，隻要你交出李三，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和你姐。”王大川說話了，莫大頭半天沒吱聲，經過痛苦的抉擇，終於說：“王大川，我認輸了，你不要傷害我姐，我這就去把李三帶過來！”
“快去吧，老子等著。”王大川幹笑了兩聲，又讓人去把門關上，這才對劉恒說，“你信他會聽話嗎？”
劉恒無言以對，烏天賜卻說：“大當家，我真不信他會把三哥帶來。”
“我也這麽認為。”王大川道。
“別，別，大頭會聽話的，會聽話的。”莫金花忙幫腔，王大川冷笑道：“別急，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你的命，現在完全在莫大頭手裏，我倒想看看他們會怎麽對你。”
莫大頭為了救姐姐的命，什麽都不想了，直接想去監獄把李三帶出來，卻沒想到吃了閉門羹。
“隊長，縣長吩咐過了，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帶走犯人。”守衛說，莫大頭一愣，怒吼道：“你瞎眼了，連本隊長的路也敢攔，活得不耐煩了？”
“對不起隊長，縣長的話……”
莫大頭還想發脾氣，發現守衛的臉色變了，一回頭，俞鍾正站在身後，忙說：“姐夫，姐被王大川抓了，你快去救她。”
俞鍾陰沉著臉，說：“誰讓你來帶走犯人的？”
“是，是……姐她……”
“好了，什麽都別說了，我告訴你，這個人非常重要，在沒有見到則成之前，誰也別想帶走他。”俞鍾毫不留情，莫大頭詫異地問：“那我姐她……”
“王大川不是個講信用的主兒，你以為我把人給他帶過去，他會放了則成？”
“可是我姐怎麽辦，不救了嗎？”
“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我還能怎麽辦？”俞鍾歎息道，“目前能做的就是用這個人的命換你姐和則成，要是把李三帶過去，則成就沒命了。”
莫大頭不禁火燒眉頭，差點沒幹出出格的事兒，俞鍾看出了他內心的掙紮，於是說：“大頭啊，你跟了姐夫這麽久，難道還不了解姐夫的為人嗎？這麽多年來，我對你姐差嗎？但是我俞鍾就這麽一個獨苗了，要是沒了，我俞家就斷子絕孫了。”
莫大頭喘著粗氣，突然怒吼道：“我姐肯定活不了，那我這就去殺了王大川，給我姐報仇。”
“等等，你衝動什麽？”俞鍾製止了他，“冷靜，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衝動。”
莫大頭在發抖，他對莫金花的感情深厚，要不是她，也不會有他的今天。
“隻要李三還在我們手裏，王大川就不敢傷害你姐，則成也就不會有事，現在的問題是，我必須先見到則成。”俞鍾老謀深算，“你過去跟王大川就這樣說，要是見不到則成，那他也休想見到李三。”
烏天賜見人還不回來，忍不住問：“怎麽還不回來？”
“急什麽，俞鍾這隻老狐狸會輕而易舉把三弟帶來嗎？這個時候肯定在商量詭計。”王大川道，想了想，又對劉恒說：“兄弟，對不住了，要是莫大頭還不回來，那就隻能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
“是，是，小人願意！”劉恒忙說，王大川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突然拔出一把匕首遞到烏天賜麵前吼道：“把這個女人的耳朵割下來。”
莫金花一聽這話嗓子就啞了，差點暈厥。
“住手！”隨著一聲怒喝，大門突然被撞開，所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莫大頭，莫大頭怒目圓瞪，嗬斥道：“王大川，我本來以為你是條漢子，現在居然用一個女人來做擋箭牌，有本事就衝我來。”
王大川怎麽也沒想到莫大頭會有如此大的勇氣，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但隨即說：“莫大頭，看來你還真空手回來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俞鍾不肯放人吧？”
“放了我姐，我來當你的人質。”莫大頭自己卸下了槍，又往前走了幾步，烏天賜吼道：“你幹什麽？”
王大川攔住烏天賜，盯著莫大頭的眼睛說：“想當英雄是吧，可以，我會給你機會，但不是現在，因為你的命在俞鍾眼裏一文不值，比這個女人更低賤。”
莫大頭看向莫金花，突然跪倒在地，這個動作把在場的人全都驚嚇住。
“王大川，我給你跪下，求你放了我姐，我的命隨你處置，隻要放了我姐，你隨時可以砍下我的腦袋。”莫大頭閉上眼睛，做出一副赴死的表情，王大川狂笑道：“看來我王大川之前看錯你了，沒想到你還是個有情有意的人，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既然你想替俞鍾去死，那我成全你。”他舉起了槍，做出要開槍的樣子。
“不要！”莫金花突然尖叫起來，跌撞撞地衝了過來，擋在莫大頭麵前哀求道，“不要，不要殺他，求求你放過他，要殺就殺我。”
烏天賜猜不透王大川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會如何動作，看著他手中顫抖的槍口，也不禁捏了把汗。
空氣瞬間凍結，讓人窒息。
王大川卻收回了搶，轉身看了所有人一眼，大笑道：“我王大川今日看錯了眼，今天這兒沒有人會死，該死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俞鍾……”
“砰！”
王大川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緊接著傳來俞鍾的聲音：“王大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王大川沒想到俞鍾會來，不禁喜上心頭。
“姓俞的，你不顧老娘的死活，老娘跟你拚了！”莫金花突然起身衝向門口，剛打開一條門縫，隨著一聲槍響，她雙手撐在門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這聲槍響怔住，直到莫金花倒下去的時候，槍聲立即炸開了鍋。
“姐，姐……”莫大頭沒想到俞鍾會親手殺了他的結發妻子，頓時什麽都不顧便衝上前去，想拉回姐姐的屍體，但立即又被激烈的槍火逼了回來。
莫大頭從喉管裏發出了深沉的嚎叫。
烏天賜抓住他躲到了子彈射不到的地方。
王大川自認為自己是個壞人，卻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加十惡不赦的人。
莫大頭淚流滿麵，幾次想衝出去都被烏天賜牢牢的按住。
“狗日的，你不是人，我要殺了你。”莫大頭看著姐姐的屍體，咬牙切齒，“姐，我一定要殺了狗日的給你報仇。”但他的槍丟在外麵，隻好找烏天賜要槍。
“你現在不能出去，俞鍾瘋了，一定會殺了你。”烏天賜不禁對這個之前厭惡的男人惋惜，卻想不明白，身為縣長的俞鍾為何會瞬間變得如此恐怖，竟然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不放過。
莫大頭瞳孔裏充滿了鮮紅的血，突然發出一聲徹特斯裏的怒吼，瘋一般掙脫束縛衝了出去。
烏天賜大驚，剛想跟上去，一梭子彈撲麵射來，他隻好又縮了回去，可當他重新睜開眼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莫大頭趴在地上，另外一人趴在他身上，幫他擋住了子彈。
烏天賜腦子裏一片空白，看著一動不動的劉恒，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大川也懵了，第一次在死人麵前瞪大了眼。
莫大頭發現自己沒死，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突然抓起地上的槍，推開劉恒，迎著子彈衝了出去。
俞鍾始料不及，根本沒想到會有人敢直接衝出來，被一槍擊中手臂，手下也頓時亂作一團。
“兄弟們，衝出去，殺了姓俞的給兄弟們報仇！”王大川一聲吆喝，一群人蜂擁而出，槍聲就像煮沸的水，把整個太康縣城攪得成了一鍋粥。
莫大頭倒在門口，他奮力爬回到姐姐身旁，抓住姐姐的手，然後緩緩的合上了眼。
王大川率領眾弟兄奮力拚殺，但其他弟兄全都為掩護他逃跑而死在了城防隊的槍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