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的會疼
“謝謝孫小姐。”
“不用客氣，可能要多注意一下他的情緒。”想了一會，我直接從皮夾裏掏出一萬塊放到他們的手心。
“阿姨這些年盡心盡力的幫我照顧孩子，我真的非常感謝她。很遺憾，我不能留下來參加阿姨的葬禮。這是我的心意，請你們一定要收下。”
“不不不，孫小姐，這個我不能收。”
“收下吧。阿姨的身後事，打點起來也要錢，你那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那謝謝您了。真的很謝謝您！”
“別那麽客氣，派出所那邊給出了什麽樣的答案？”
“給出的回複了，提審日期還未確定。相相關人員錄完口供之後，便讓我們帶著我妹妹回家了。”
阿姨的兒子說話時，邏輯很清晰。
年紀雖然不算大，但是，卻讓人感覺十分有擔當。
隻不過，他看起來再能幹多想給身邊的人樹立起堅強，可靠的高大形象，都架不住他雙疲憊不堪的眼睛。
“令妹的情緒怎麽樣？我今天離開的時候，她的情緒比較激動。她一直責怪自己。說是因為自己低頭玩手機導致的悲慘結局……，唉！畢竟太年輕，你們就不要太過苛責她了。”
“孫小姐有心了。我們會盡量疏導她的情緒，隻是擔心……”
阿姨的兒子，欲言又止，我便猜測，他心中定是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
“你是不是擔心，輕判了？”
“這事情比較複雜，騎電瓶車的那個男子家境一般，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但要我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向他最大限度的索賠，我認為，自己做不到。不讓他得到他應有的懲罰，我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從他這一番話當中，我聽出，他是一個非常善良同時很有孝道的男人。
“這些事情，你不用提早的去關注。每個案件都有它特定的程序，過早的去關注這些東西，無非是讓自己徒增煩惱，所以，何必杞人憂天。？而且，顯然，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去反複思考？”
一直默不吭聲的華樺突然開口說話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華樺，他泰然自若的將雙手插兜，一派淡然處之。
“這位是我的……，公司老板。華樺。”
我猶豫了半天，最後說出了華樺是我老板的身份。
對我這個回答，華樺並不滿意，於是，他又在我的回答上麵加了一個身份，“我不止是她老板，也是她的男朋友。雙重身份！”
雖然我很不滿意華樺的做法，但是，這種場合顯然不是扯皮的時機。於是，我隻能沉默代替爭論。
“華樺先生你說的是，孫小姐，謝謝你們，那我們先回去了，真是打擾你們了。”
在阿姨的兒子客客氣氣的道謝聲中，我將他送出了家門。
“話說，孫悅，你的心腸可真夠狠的。這個阿姨，怎麽說都幫你照顧了那麽多年的孩子。你就不能為了她延遲幾天，參加完她的葬禮之後再飛？”
我把門關上的瞬間，身後的華樺對我說到。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這句話，心裏非常不舒服，一股怒火瞬間升騰到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他說中，被他說中我心中的無情，以至於惱羞成怒。
我是不是真的太過冷血了，難道，進修的事情真的就沒有一點點延緩的操作範圍？
還是說，我到底在逃避什麽？我不得而知。
我不敢去深究，我怕我從心底挖出的答案，會讓我無法接受。
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慌，我故意生氣。
這回妹兒不幹了，她仰著頭，鎬著嗓子，大叫：“幹爹你胡說，我媽咪才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看著妹兒急急護著我的模樣，我的心，覺得非常溫暖。
“我錯了，求原諒。爹地錯了……嗚嗚，”
被妹兒給懟了之後的華華，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趕緊夾著尾巴求饒。
“女兒，爹地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他突然話鋒一轉，用一種對待成人般極其嚴肅認真的神情跟孩子說到。
我疑惑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感到疑惑的不隻是我，還有被華樺當成主角的妹兒。不同的是麥芽，除了一臉疑惑之外，還有一絲凝重的神色。
我特別不願意看到年幼的孩子，臉上掛著這種接近成人般成熟的神態。
於是我想都不想了，出聲製止，“華樺，妹兒隻是個孩子，你這樣子會把他嚇到的。”
“媽咪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相信幹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妹兒依舊是很成熟，很淡定的麵對著。
“幹爹，你有什麽話想對妹兒說你就說吧。”
“妹兒真乖。這樣，幹爹呢，想讓你留下來陪幹爹一段時間，你願意嗎？時間不會太長就兩周。”
華樺並不拐彎抹角，對孩子也是這樣，用這種直接而又確切的表述方式，表達出了自己的願望。
“為什麽呀？”孩子不明所以的歪著頭。
“原因呢，有幾個，第一個，你媽咪的腿有傷，如果明天你跟她一塊走的話，那麽，路上她要照顧你，那麽就會增加她的負擔，也因此，有可能會讓她的腳變得越來越嚴重！”
他頓了一下之後，看了看孩子的臉上的神情。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在判斷孩子此刻的內心。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樣的付華樺，我覺得他好可怕。他居然能夠達到這種分分計算的程度，太可怕了。
看著孩子臉上逐漸出現糾結的神色，他又接著道：“第二個呢，你自己的腿上，手臂上都有傷口。這個時候呢不適合做遷移，為什麽不適合做遷移。我擔心的問題是如果你的身體出現這是水土不服而導致引發其它並發症。……那，到時候你媽咪，還是得分心照顧你，……”
看到這，我終於看不下去了。我匆匆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許你再說這一類的話來嚇唬孩子，就算真的水土不服而導致並發症，國外的醫學權威會解決不了嗎？”
看我這副護子心切的反應，華樺很是無奈，他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下。
“你當然有理由相信國外的醫學很權威，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因此而遭受的罪？難道，這就是你嘴裏，口口聲聲的愛孩子？”
我給華樺堵得啞口無言。明明這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為什麽到他嘴裏，我竟然成了禍害孩子，坑孩子的熊家長？
還是說，這就是巧舌如簧，三寸不爛之舌的威力？
見我默不作聲，華樺接著道：“最後一點是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爹地，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媽咪，……所以，為了爹地，妹兒可不可以留下來陪爹地兩個周？”
看他如何動情的表白，妹兒臉上糾結的神色更甚了。
她埋著小臉沉吟，像是在思考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將小臉抬起。
“幹爹，妹兒答應你的。”
結局揭曉，毋庸置疑。華樺用他精湛的口才，用他那得天獨厚的聰明腦瓜子，以所謂，商量口吻，將我的女兒給騙走了。
我發現，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女兒啊，你怎麽就，這麽的，被這個男人給騙了呢？我的心中一片哀鴻。
不過，既然孩子願意，且華樺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我決定默認他的做法。到時，我再選個時間，回來將她接走便好了。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不過就是半月的時間，沒事的，我能熬得住對孩子的思念。
華樺在我們這裏吃完飯之後，坐了一小會兒便離開了。
臨走走之前他告訴我，早上會親自過來接妹兒，讓我今晚好好休息。屋子裏的東西不用收拾了，明天他會帶當然過來收拾，並且幫我辦理房子移交房東的一切手續。
他離開之後，我簡單了收拾了一下。催促妹兒完澡之後，又催促她休息。
等妹兒睡著之後，我躺在床上，瞪著空蕩蕩，熄了燈，伸手依然見五指的房間發呆。
難道真的要把孩子留下嗎？他為什麽這麽堅持讓我把孩子留下？難道真的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嗎？
這些問題，像一把把利劍，咻咻咻的朝我射過來。
好累呀，不想了。睡覺吧。我強自己快點入睡，以免耽誤第二天的行程。
華樺十分守約，清早便帶著人過來了。
擔心自己會反悔，我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將妹兒的手遞到華樺的手裏後便催促他快點離開。
而華樺，居然十分反常的配合了我的要求。昨夜失眠之際，我還以為他會將這個事情拿來當送我去機場的借口。
但是，並沒有。他老老實實的領著孩子便離開了，留下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類似他秘書的男青年，幫我收拾東西辦理一些移交手續。
他們一直幫我幫到，將我的行李搬上叫來的出租車後，才離開。
坐上出租車，我回頭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出了這麽久的地方，心中透出一股酸楚。
就這麽離開了。原本，我以為自己的心會沒有感覺，原來不是呢。真的會疼！
“師傅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