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自暴自棄
“拿開你的髒手，你讓我覺得惡心！”我拍開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怒瞪著。
“嫌我髒手？你跟那個男人睡就不髒？你比任何人都髒！”
被我拂開手後，他抓起我的衣領，硬生生將我提近他跟前。
“我跟華樺清清白白，你別血口噴人！請你立刻出去！”我抓住他的手腕，想掙脫束縛。
“出去？！”林楓輕蔑的看了我一眼，接著道：
“該滾的人是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接了跟進仙山別墅的案子，可是卻沒能拿下。在咱們部門，早就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誰跟進這個案子，拿不下就自動離職，我想這點不用再讓我提醒你了吧？”
“不用你提醒！”
“怎麽會不用呢？所以我特意來送你一程。”林楓笑得陰森恐怖。“現在你可以拿著你的東西滾了！”
鬆開我的衣領，身體因他幹擾，一時失重，差點跌倒。
我穩住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一樣樣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林楓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他站在原地，一臉陰冷，目光隨著我手上的動作起起伏伏。
當我拿起當年想要送華樺的水杯時，林楓突然衝過來。
“這是什麽？”
“還給我！”
“我問你這是什麽？”他像是抓到什麽重大的證據一般，朝我大聲怒吼。
“是什麽跟你沒關係！還給我！”我踮起腳尖，去勾他舉高的水杯。
“沒關係？你這個下作的女人，你居然有臉說沒關係？杯底印鑒，難道不是你名字嗎？”林楓幾乎到了爆炸點。
他怒得青筋暴露，張大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臉部扭曲的肌肉使他看起來像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他手上拿著的這個水杯，是我當年去陶瓷作坊做的，我想把它當做華樺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杯子上印著的相片，是我、華樺還有我弟弟南溪，我們三人的合影。
隻是後來華樺突然出國了，所以我的禮物沒有能送出去，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這個杯子我一直放在公司，沒有拿回家，而林楓不會在我辦公室翻我個人物品，所以他一直不知道這個杯子的存在，林楓骨子裏始終是個小男人，如果早就看到的話，這個杯子又豈能保存至今？
“我說不關你事，我跟你已經離婚了，現在你無權幹涉我，而且我也沒有義務向你匯報什麽！我警告你現在立刻還給我！”我大聲的回吼。
“這種出軌的證據，本來就不應該留著，要擦得幹幹淨淨，像這樣！”林楓的笑容近乎變態。
他手一鬆，杯子失去托舉，落在地上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一秒，杯子的殘片便東一塊西一塊，白花花的瓷塊，散落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演繹著殘缺扭曲的美感。
杯子碎了，就像破碎的家庭一般，我的心一樣，全都是碎裂的痕跡。
我默默的將散落一地的碎片，一塊一塊的撿拾。
林楓再次跟了過來，一腳踩在我正在撿拾碎杯殘片的手上，一陣刺痛，鋒利的碎片劃破了我的手指，手指流出來的血將地上染紅了一片。
“這個東西，碎了就扔了，還撿來做什麽？”林楓冷哼著，“一會我再過來，你最好趁我回來之前就滾！”
說完之後，他揚長而去，我瞪著地上散落一地碎裂的碎片，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找了個小盒子將碎掉的杯子，小心翼翼的裝了起來，然後放進自己的隨身包。
這個杯子的存在，對我有著不一樣的意義，我保存了它十年，封存了對於華樺十年的念想……，想不到今天還是碎了。
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我到了人事部備案離職。
從帝國集團的辦公大樓出來，我的眼淚再沒能止住，想不到我五年的工作，最後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
如今我成了真正的落水狗，離了婚，丟了工作，帶著個孩子沒住處，沒收入……
這些標簽如同魔咒一般，盤旋在我腦袋中，如果蚊蠅一般，一直嗡嗡作響。
去哪呢？
丟了工作，心情很是煩悶，漫無目的的遊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家ktv的門口放著一塊牌板，上麵寫著：白日歡唱，上午十一時至下午五時，酒水半價……
心情不好的我被這個酒字刺激了神經線，腳不由自主的跨了進去。
我開了一個小包廂點了一堆酒，然後開始海喝，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喝到吐為止，我趴在馬桶上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可依然清醒。
以前兩杯就倒的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能千杯不醉，“服務員，服務員……上酒，酒……！”我大著舌頭，對著呼叫裝置叫嚷。
不一會，門開了，進來一個年輕小夥子，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他一看我孤身一人在ktv包廂裏買醉，滿地酒瓶散落得到處都是，還滿嘴的胡言亂語，神色擔憂的扶過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姐，你喝醉了！你有家人來接嗎？或者是朋友！需要我打電話給他們嗎？”服務生一臉關切道。
“醉什麽醉？我沒醉，酒，拿~酒來，快，快，快上酒，勞資要喝白的！”我對著眼前的找服務生咆哮，“你，你晃什麽晃，給我，給我站好點，快點去拿，拿酒，否則我，我就投訴你！”
我噴了小服務生一臉酒氣，直嚷嚷要喝白酒，小服務生無奈的拿起我放置桌麵上的手機，他遞給我道：“姐，打個電話回家！”
“家？！我有家嗎？我沒有家，早就散了！散了……”我癡癡傻傻的笑著，“家沒了，工作沒有……華樺！？我配不上他……一切都完了。哈哈哈……”
“姐，姐！你站好，站好！”小服務生顯然難以應付我這種發酒瘋的女人。
“不是你姐！我是你姐嗎！？那姐讓你去拿酒，你怎麽不去？現在去啊！快去！”我咆哮到。
無奈，小服務生隻得再去拿了兩瓶過來，當他遞到我麵前的時，我抓狂了：“勞資不要啤酒，要喝白的，白的！！聽到沒有，去換！去換！”
“叮咚……”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一陣鈴聲，我搖搖晃晃地想拿起，嚐試幾次，都摸不到手機。
“乖啊！來，快到姐姐手裏來。”我輕聲哄著亂晃的手機道。
好不容易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還沒看清，手機突然跳了一下，就從手裏滑出了。
“什麽鬼？”我咒罵一聲。
服務生替我撿起手機，遞到了我手中，我終於看清是誰的來電，想都沒想，直接摁掉了。
小服務生一臉懊惱的瞪著我手中的手機，還未等我放回去，它又響了，這回小服務生不由分說，一把奪下我的手機。
“姐啊！抱歉了，你得有人來接你回去。”
他奪過去，按下了接通鍵。
“喂，您好！這裏是歡唱ktv，銀河路這邊的，嗯！對，這個電話的主人她喝醉了，麻煩你過來接她一趟吧！嗯，對，因為她買的是白天的時間段，現在準備到我們的晚間段了，她喝醉了，擔心她出事，所以還是麻煩您過來一趟……”小服務生對著電話點頭哈腰道。
“小兄弟，你……，誰讓你接的……”說完以後我便“砰！”的一聲，腦袋磕到了桌子上，直接昏昏沉沉的睡死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在扳動我的身體，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一條縫，眯眼看著眼前的人。
“別動我……”
我揮著手臂像趕蒼蠅一樣，想拍開那個意圖將我扶起的人，然而卻一點作用都沒有，那個人對我的反抗毫不受影響。
我緩了緩神，努力撐開雙眼，這回終於看清是誰。
我最不願意讓他看到我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卻偏偏全被他看了去。
“回家吧！”華樺心疼的神色完全掩飾不住。
“你是誰？走開！”我決定裝傻趕他走，不讓他再看著我這副墮落無能的樣子。
“孫悅，是我！你為什麽喝成這樣？走！我帶你回去！”華樺強製將我扶起。
他半扶半拽，將我從趴著的桌子上拉了起來。
“我哪裏都不去，我還要喝，就在這裏，你走開！快走！”我呼哧呼哧的趕著華樺離開。
對於我的胡攪蠻纏，華樺無奈，最後一把將我扛到了肩上，血液倒流至整個腦袋，昏昏漲漲的感覺更甚，整個胃開始倒著胃酸。
伏在他肩上顛簸，我的胃被頂得特別難受。
我拍打著他的結實寬闊的背部。“放我下來，快點，我！我要吐……”
華樺聞言，趕緊將我放了下來，他順著我的背，我一陣犯惡心，稀裏嘩啦的吐了一地。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幹淨的手帕，替我擦拭著嘴角，“你還好嗎？”
眼神迷離的望著他。
“為什麽要管我？為什麽要來找我，讓我自生自滅不可以嗎？為什麽要讓我有種愧對你的感覺？為什麽要這樣？”我直直的逼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