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你別這樣。”我一把推開了他,他讓我無所適從。
感覺出來我不想被碰觸,盡管不舍,但他還是鬆開了我。
“我先回去了。”看著他落寞的神情,我隻想逃離。
雖然我們曾經青梅竹馬,無話不談,但是那隻是曾經,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們回不去了!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我隻是一個不入流,沒有名氣的小設計師。
我感激他一下飛機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趕著來見我,感謝他在婚禮上替我解圍,就是因為他將我擺在了心裏,所以我更加不能……
“我送你。”知道我有心逃避,他仍舊不肯放過我。
“不用了!”
“那你把頭發吹一下。”
“不吹了”
“怎麽?我說的話你都不肯聽了?”他擺出了學長的架子。
“不是!”
“過來!”他將我拉進了他的臥室,強硬的將我按在椅子上。
迅速插好吹風機的插頭之後,熟練的為我吹著濕漉漉的長發,動作那麽的自然。
我心亂如麻的胡思亂想著,當他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頭皮時,如同有一股電流貫穿我的身體般。
我相信,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替女孩子吹頭發。
想到他,也是這般輕柔的替別的女孩子吹頭發時,我的心底劃過一絲酸意。
“你不是第一次替女孩子吹頭發吧?”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是第一個!”
“……”
“怎麽?你不相信?”他見我沉默不語,停下手中的動作,反問到。
“沒有不相信。”
聽到我的回答後,他才又繼續著手中的動作,不一會兒,他的聲音又在我頭頂響起:“好了。”
“謝謝!”我起身道謝,在他將吹風機放回抽屜的空當,我趁機打量了一下他的臥室。
他的房間,裝修風格跟客廳一樣,全部黑白相間,偏冷色,冷清淡漠,一如他的個性。
我將吹幹的頭發拂了拂之後全都攏到了兩側:“謝謝你!那麽,我就先回去了。”
他似乎還不想讓我走,直起身子,徑直往門口走去:“想吃我做的飯嗎?還跟以前一樣!”
看著他立體的輪廓,冷酷的麵容,麵上帶著一絲期許,我猶豫了,為難的立在原地,不知該去該留,我不想拂他好意,特別不願意看他眼神中的那抹苦澀。
“很快的!你等等。”
他迅速走出房間,朝廚房去。
那麽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在以卑微的姿態討好我,我心酸了。
他出去之後,我站了起來,以此緩解自己的情緒,我開始打量他的房間,一張寬大的岸桌上,擺放著他高中時期與父母的合照,桌子上的東西碼放得整整齊齊,一本未翻開的書安安靜靜地躺在了桌子正中間。
隻一眼,我便發現,這本書是當年他十七歲生日時,我送的。
隨手翻開,書中夾著的信封掉落出來。
撿起來的瞬間,我的心頓時像遭雷劈了一般,很是震驚:這封信怎麽會在他這裏?
“孫悅,你在做什麽?”
未等我平複,華樺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我慌亂的趕緊塞了回去。
“沒做什麽!”
華樺看了我一眼,將信將疑:“出來吧!”
“哦!”我慌張的回應他,抬眼間,赫然被他身上圍著的那條圍裙吸引了去。
……粉紅色的……圍裙!又是粉紅色的東西!!
他沒有發現我在看圍裙,徑直走回餐桌,跟在他身後,目光始終不離粉色圍裙。
他招呼我坐下,看著我坐下之後,點了點頭:“嚐一下!”
我低頭看了一眼,餐盤裏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他神態自若的看著我,眼裏似乎有些期待,我拿起叉子嚐了一口。
“怎麽樣?”
味道還和以前一樣,原來他一直記得,我不喜歡吃香菜、不喜歡放蔥花。
十年未見,他還能記得我的口味,但這好像也並不能說明什麽!
十年太長,長得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就比如著這十年之中我已嫁為人妻,為人母。
何況……,我瞄了一眼他身上的粉色圍裙。
如果說,他給我的裙子是新買的,那他身上圍著的這張粉色圍裙,和出現在他家裏的這雙粉色拖鞋又該怎麽解釋?
還有,如果他沒有女朋友,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會去買一件女人穿的衣服放在車上?
這些纏繞的事情,如同亂麻一般,塞滿我的腦子。
“嗯,變了!沒變!怎麽會沒變呢?”我對著餐盤裏的食物,說著自己心裏的感受。
“怎麽了?味道不對?好多年沒做了,因為工作原因,所以十年間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華樺自顧自地解釋著。
“你……”
我突然很想問他有女朋友了沒有,或者有訂婚的對象嗎?可是張口時,我才發現,似乎,我沒有任何立場去關心他的感情生活。
一切都變味了,當年那場誤會,彼此傷得太重。
那場沒來得及解開的誤會,讓我們之間有了隔閡,後來,他跟著父母,去了國外,我們失去了聯係。
過了幾年,我才從朋友口中打聽到他的消息,聽說他在國外完成了學業,隨著父母上了年紀,漸退幕後,他們家的公司由他接管了。
之後他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名聲在業內也越來越高,關於他個人專訪如同雨後春筍,漸漸多了起來。
再往後的時間裏,我經常可以在報紙雜誌上及電視上看到他的報道。
知道他過得很好,我心放開了。
他們家移居國外後,剛過了兩年,我父親的公司因決策上的失誤,導致了資金斷裂,對手公司趁機落井下石,與其它競爭公司聯手並購了我父親的公司。
我們家開始逐漸沒落,生活過得舉步艱難,再來,我認識了林楓,我父母見他家庭還算不錯,再加上他對長輩確實有一套,然後……
“你想問什麽?”
聽到我連稱呼都省了,他神色一緊,不過隻是一秒,便恢複如常。
他認真地吃著自己餐盤裏的食物,端正得體的進餐姿,眼眸微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餐盤裏,聲音淡淡地從他口中發出。
我忽的想起,他曾經跟我說過食不言寢不語,當時我還在笑他,說他到底是哪一個年代裏出來的人,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恐怕是再沒人像他一般,如此信守這些老祖宗留下來的古董教條了。
“沒什麽!”
“你有什麽想問的,說吧!我可以破一次列!”
他突然停止了手中進餐的動作,將鋼叉放下之後,雙眼有神的望著我,很堅定我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看著他的神情,我呼了一口氣,豁出去一般,迎著他的目光,“抱歉!剛才我未經你同意,翻了你岸桌上的書。”
“你看到了?”他的神色有一絲凝重,隨後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對不起,因為看到是當年我送你的書,所以便隨手翻開了,我並不是有心的!”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見我不解地望著他,他悠悠開口。“那封信是你寫給世傑的,你一定很好奇你寫給他的情書為什麽會在我這裏。”
他說得沒錯,我是很好奇,在他開口準備解釋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掏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喬燃,於是我隻能打斷他的話:“抱歉!我接個電話!”
按下通話鍵後,喬燃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悅悅,你快回來。妹兒發高了39.8℃,我現在送她去醫院,在人民醫院這邊。你趕緊過來吧!”
說完,她匆匆掛斷了。
“喂!喂,喬燃,喬燃……”
我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手機猛喊幾聲。
“對不起,華總,我先回去了。”我趕緊起身,抓起沙發上的包包便往門口衝。
“孫悅,發生什麽事了?”華樺見我如臨大敵,快速的跟了出來。
“妹兒生病了,我得趕緊回去,今晚謝謝你!”
“妹兒怎麽了?”他追問著。
“發燒了。”
“嚴重嗎?”華樺剛毅的臉上,倏的也染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三十九度幾,喬燃已經帶她去往人民醫院的路上。”我一邊回答,一邊扭開大門的把手。
“我送你過去,這樣快一點。”華樺提議到,看了我腳下的拖鞋一眼後,他停頓了會:“你等等,我去拿件衣服,你順便將腳上的拖鞋換一下吧!”
我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原來我還穿著他家裏的拖鞋。
我一路無言,隻是焦急的盯著前方的道路,自從離婚後,要工作,又要應陳欣怡的各種責難,加班任務因為她的原因確實越來越多,能放在孩子身上的心思真的少得可憐。
我知道妹兒這次生病,跟我對她的疏忽撇不開關係。
我絞著自己的裙角,憂心忡忡,暗暗祈禱她千萬不可以有事。
華樺瞥了我一眼,開口安慰道:“放心,沒事的。人民醫院的醫療設施是全市最好的,妹兒一定會沒事,你不用太過擔心,相信很快就能退燒!”
“嗯……”我嘴上應承著,實則內心緊繃的情緒依然沒有放鬆一絲一毫。
車子很快便駛入了人民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未等停穩我便迫不及待的開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