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傳統

  高衝努力回想到：“我剛剛記事那時候好像是七位的，現在早就變成八位的了。”


  緊接著，爺倆相視一眼，有些相對無言的一味，高老爺子心中歎息一聲，或許是感歎時光匆匆，社會變化太過於巨大了。


  “我覺得這上麵應該有你說的電話號碼，你看一看。”高老爺子從床頭底下摸出來一封根本就沒有打開的信件。


  高衝的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眼睛瞬間就直了，他雖然不知道這封信到底是誰給自己爺爺的，卻一眼認出來，這是進出中南海的特殊通行證。


  中南海是什麽地方，恐怕國人都非常清楚，這一封信的含金量到底多大，高衝更加明白，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爺爺不僅壓根沒想去，甚至連信封都沒有拆開。


  高衝不敢耽誤，翻出來別墅中的座機，將上麵的塵土擦幹淨，手指微微顫抖的撥通了信封上麵的電話。


  高老爺子幾乎從來不與外界聯係，不過他別墅中的座機卻一直存在。高衝也不可能不激動，他家世雖然不錯，卻嚴格來說已經算是三代了，高老爺子幾乎完全歸隱的做法讓他們家的影響力日漸未落，若在他這一代再沒有什麽起色的話，恐怕就真的會從頂層的家族下來淪為二流。


  而這一個特別通行證，讓他又看到了家族崛起的新希望。


  “喂，您好。”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溫文爾雅極具親和力卻不失幹練霸氣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高衝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他雖然沒有看到電話那頭的人，但這個聲音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每逢重大的節假日全國人民都可以在電視上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高老爺子反應卻很是平淡，拿過來話筒，用一如既往的口氣說道：“喂，是小康吧。”


  電話那頭稍微一愣，繼而激動起來：“是老首長啊，您老現在身體可好，我每次邀請您過來坐坐，您總是拒絕，我這邊工作又是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親自去看您……”


  仿佛拉家常一樣絮叨感歎的聲音回檔在高衝耳邊，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同時也想到，自己爺爺退休之前職位也隻不過是軍分區的司令，級別雖然已經不低，卻還達不到電話中那個人物現在的職位，他怎麽會對自己爺爺如此客氣呢？

  “你忙工作是為國為民，到我這個歲數的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生，不給組織跟國家添麻煩也就不錯了，我身體挺好的，你也根本就不用過來看我。”高老爺子眼睛也變得有些濕潤了，卻還沒有忘記正事：“小康，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幫忙問一點事情。”


  “老首長，您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我一定幫您辦到。”小康毫不猶豫的說。


  “吩咐談不上，隻是我認識一個叫孫浩的少年，在英國被一個叫軍情六處的地方扣押起來了，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高老爺子說。


  小康說話很客氣，也是真心的，高老爺子卻並沒有倚老賣老。


  “孫浩。”小康記住了這個名字，說：“老首長，這件事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處理，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你先忙吧。”


  高老爺子說完，也不等對方還有沒有話說，直接便掛斷了電話。


  “爺爺，您過來坐。”


  高衝眼睛都看直了，很是殷勤的把凳子搬了過來，一臉期待的問：“爺爺，我記得您的職位好像也並沒有那麽高啊，他怎麽對您那麽客氣呢？”


  高衝口中的那個他，可以稱得上國內的二號實權人物，這樣的人隨便說句話的影響力足以抵得上普通人一輩子奮鬥都達不到的效果。


  高老爺子看了一眼高衝，或許是最近高衝的轉變讓他改變了看法，第一次就這個問題開口了：“你的意思是說，為什麽他現在的職位比我退休前的職位高那麽多，他還對我這麽客氣對嗎？”


  “恩恩！”高衝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吃米一樣，高老爺子等於複述了一邊他剛才的話。


  “其實這就因為兩個字——傳統，因為做人絕對不可能忘本，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他都要叫我一聲老首長。”高老爺子解釋道。


  高衝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看到過太多，原本處於底層的人爬到一定高度之後，根本就不將自己原來的上司放在眼裏，甚至比對一般人更加的過分。


  “哎。”高老爺子歎息一聲，緩緩地解釋說：“你們這一代人活得都太浮華了，都快要忘本了，今天我就好好給你講一講部隊上的傳統吧。”


  高衝原本聽到自己爺爺說出來傳統兩個字，便恨不得多生出來兩條腿逃跑，此時他卻好像屁股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坐在了那裏。


  “一般的軍人在部隊上都是按照軍銜來稱呼的，不過有一種情況卻非常例外，比如說剛剛進入部隊時候，第一個帶你的班長，就算他這一輩子都是班長，你的職位再高，你見到他之後也必須尊稱老班長，這已經跟職位無關，因為他是將你帶出來的人。”


  “班長都是這樣，其他職位的人自然也都是這樣，比如我當團長的時候帶的幾個連長，他們有幾個已經做到了中將甚至上將的位置，他們見到我依然得給我敬禮，因為我是他們的老首長，這放在我身上也是一樣，我剛入伍的時候帶我的老班長，到了複原的時候也隻是班長，但不管什麽時候，我見到他都得給他敬禮，要尊稱他一聲老班長，他根本就不用回禮，這就是傳統。”


  高老爺子不是善於言辭之人，他的解釋隻勉強能夠讓人聽懂，高衝的心理卻掀起來巨大的波瀾。


  他從來沒有想過，等級最為森嚴的軍隊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傳統，而且還都如此堅守，幾乎成為了每個人骨子裏的東西。


  其實還有一點，高老爺子並沒有說明，這樣的稱呼不僅僅是為了表達對自己老上司的感恩之心，還能夠在無形中拉近雙方的關係，不管現在雙方的位置如何，用曾經的身份稱呼，自然讓人備有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