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厲鬼

  我聽見馬漢這一番話此心裏一觸。


  一來是被馬漢那跪下救子的行為感動,啞道婆從小就教育我,男兒膝下有黃金,如今他連自己的黃金都舍棄了,看來是真的很愛他的兒子,二來是他剛才所說給我們的錢全部作罷,起了虛榮心。


  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我就不用再嫁給他的兒子了,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見扶也扶不起他,我便跑回屋子裏與啞道婆商量這一件事。


  我知道啞道婆如果做不了這一件事,就會斬釘截鐵的說不能做這件事,而不會像今天這樣,委婉而又含蓄的說自己老了這類的話,這算是我跟隨她這麽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如果她一旦這麽說的話,這件事情一定就會有別的辦法。


  “啞道婆你剛才那麽說,是不是還有別的解決辦法。”我跑到她跟前,對她說著悄悄語。


  啞道婆聽見我這麽一說,嘴角上揚,眼角一縮的說道:“看來還是你這個小機靈最了解我啊,我方才那麽說便是要套一套那馬漢的話,這不方才他都說出來了,你以後也不用嫁給馬寧了,這豈不是一箭雙雕。”


  我聽見啞道婆這麽一說,心裏也是樂開了花。


  “那馬寧該怎麽解救。”


  通常啞道婆是不會說謊的,因為她說過,這修道之人是萬萬不能說謊的,說謊就是犯了大忌,一旦被天神發現,就會遭天譴的,所以她也從小就教育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說謊,我知道這個時候她也不會說謊。所以這麽問她。


  啞道婆跟我解釋一番我才明白,馬漢的兒子得的是濕毒,而且這濕毒非同一般,是加上了馬漢的天譴詛咒,還有自身的極陰體質,所以非同一般,才會身上長滿蟲子,那蟲子不是後來爬在他身上的,而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靠吸收他的精力生活,相當於寄生在他的身上,但是卻不是寄生,因為那蟲子本來就長在他的身上,可以說那蟲子就是他。


  聽完我心裏一震,長在身體上的蟲子,那該有多疼啊,不禁又對馬寧生了憐憫之心。


  最後啞道婆跟我說這個人不是她的能力能解救的,如果想救他,就必須找到一個更厲害的人物。


  然後,我想到了那個白衣人,也就是之前要認我做徒弟的人。


  啞道婆也說是他,要我去乾坤庵旁邊的鬼林裏尋他,我沒有想太多就欣然答應了。


  隨後我答應了馬漢,馬漢聽見又磕了幾個響頭,熱淚盈眶。


  啞道婆讓他把兒子放到我們這裏一段時間,而且這段時間不得再過來,我也不知道啞道婆到底要幹嘛,應該就是要為馬寧續命這類的。


  回屋子收拾幾下,我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坐落在乾坤庵旁邊的鬼林。


  由於之前我一直見不得陽光,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出去遊玩,所以這次還算是我眼睛好了以後第一次出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和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下麵,我的心情突然也變得好了起來。


  出來之後,一路上嘻嘻鬧鬧,采了不少的野花,我把野花放在陽光下麵,發出炫目的七彩顏色,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玩玩鬧鬧我還是沒有忘記了這次出來的正事,在路上轉了幾圈後就走到了鬼林跟前。


  鬼林離乾坤庵不是很遠,可以說就是鄰對的關係,我走上一會兒就可以到達,但是我一路上玩玩鬧鬧卻把時間拖到了下午,到達鬼林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太陽發出了已經離別的紅色警告,同時也在警告著我,啞道婆說的話。


  她說這鬼林是一個很凶險的地方,如果你到晚上的時候,沒有找到師傅就回來,千萬別進入鬼林。


  而現在我是不得已進去了,總不能讓啞道婆說我貪玩。


  反正才到黃昏,我等到黑夜再回去不就得了,反正這裏離乾坤庵也不算太遠,我大叫一聲旁邊也會有人發現的,一定會趕來救我。


  就這樣,我在樹林邊的一棵樹上拴上了我事先準備好繩子的一頭,反複檢查栓的緊緊的,我才放進去,一邊放繩子做計號,一邊走進鬼林。


  一進入鬼林,我發現這鬼林遠遠沒有在表麵看來那麽和平寧靜,明明我進來之前看到這片樹林還不算太大,隻有幾公裏遠的樣子,但是一進來才發現,這林子雖然表麵看起來不大,但是進入之後你會發現,它特別的深,不是林子很長的意思,而是一旦進入,你就發現這林子裏麵好像有一層黑霧繚繞在樹木的上空。


  遠遠望不到林子的邊際,看起來這林子就像一個密封的屋子一樣,而且是看不到遠處的屋子。


  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害怕了,因為第一次出來這麽遠的地方,還在這種看起來就陰森恐怖的地方。


  但是我一想到啞道婆慈祥的笑容,我不想讓她失望,還是咬咬牙走了進去。


  我手裏緊緊握著那一根繩子,因為他就像我的性命一樣,如果沒有這根繩子,可能我就會迷路。


  天色越來越暗,我越走越深,可還是沒有看到啞道婆所說的那個屋子。


  越往林子深處走,那層黑霧就越濃,能見度也就越低,再加上太陽的照射的光芒也越來越暗,到後來我隻能看清一點點的東西了。


  伸出自己的雙手,我想看看自己能見到多遠的地方,才發現我隻能看見距離自己半個胳膊遠的距離,再遠的地方就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了。


  按道理說我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也是能看見不少東西的,如今卻隻能看到這麽遠的地方,隻能證明這個林子的霧氣實在是太大了。


  見到這種情景,心裏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我不打算接著走下去了。


  轉身拉著手邊繩子就要回去。


  可,繩子卻不見了。


  明明前幾秒我還一直握在手裏麵的,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這可怎麽辦,我沒了繩子就找不到回去的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就意味著我要一直待在這裏,直到霧氣散掉。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更慌亂,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裏出了一把的汗水,慌張的我,又在周圍找了很久的繩子還是沒有找到。


  看來是碰上髒東西了。


  我知道這種情況隻能有這一種完美的解釋,我碰上鬼了,不然我手裏一直緊握在手裏的繩子不會突然消失的。


  可是碰上又能怎麽辦,我的法力尚淺,準確來說還沒有一次真正的遇到一次真正的鬼魂,隻能在原地幹著急,隨機應變。


  我不敢亂動,傻傻的待在原地,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麽那個拉走我繩子的鬼魂,一定會再來騷擾我的。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級別的鬼魂,如果碰上一般的愛玩的鬼魂,我還可以應付一段時間,就怕遇到死後仍然冤魂不散的厲鬼。


  我仍記得小時候跟隨啞道婆,碰上的那個紅衣厲鬼,即使是啞道婆年輕的時候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打敗她,但是,還是不能將它完全打敗,隻能暫時的封鎖住她的魂魄,日夜供奉。


  千萬別碰到厲鬼啊,千萬別碰到厲鬼啊。


  可有時候,世界總是那麽的奇妙,你最不想遇到的事情,總會第一個發生在你的身上,想避免都避免不了,想逃也逃不掉,隻能暗暗接受這個命運的安排。


  我傻傻的待在原地一會兒過後,就聽到了遠處有淒慘的女人的哭聲,一般來說正常或者剛死的鬼魂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就算可以發出也隻能弱弱的發出一點點聲音。


  可這聲音真的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了,好像那不是一個正常女人的哭聲,而是一個母老虎的叫聲,讓我的耳朵難以平複。


  我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這種聲音震碎了。


  嘴裏嘟囔著一個咒語,手裏捏碎了符咒,我手一揮把符咒送去聲音傳來的地方,緊接著就是一個很微弱的火焰。


  符咒發出的火焰越小,代表這鬼越厲害。


  看來,我真的碰上最難對付的厲鬼了,微弱的光照亮了四周的情形,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仍然看見了那個厲鬼。


  她身著紅衣,長發披肩,指甲很長,臉色白的嚇人,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完全是紅色的,完全沒有眼仁和眼白,我被嚇的一驚,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雖然我知道我離他的距離還有很遠,但是她發出一股寒氣卻咄咄逼人。


  往後一個踉蹌,我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後,我腦袋一片空白,恐懼隻讓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我沒有站起來,就這麽爬在地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匍匐前進著,如果有一個外人看到了。一定會覺得我現在特別像軍人在訓練,可事實不是這樣的。


  那紅衣厲鬼,發現了我正在試圖逃走,大叫一聲便向我飛過來,哀嚎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得放肆。”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細膩溫柔,好像此時春風一般,竟讓我不安的心瞬間平複下來。


  我知道這個人不可能是別人,隻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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