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月朗星稀，蘇州城，長文大街。
在蘇州府尹的支持下，整條街道的住戶已經在捕快的協助下清理一空，三百多名捕快衙役和林家堡的弟子舉著火把，將長文大街徹底封鎖。
一根根用朱砂寫著符咒的黃裱旗幡，以八卦方位立起，中間太極位置所在放著一個法壇，玄鬆頭戴星冠，身穿玄色道袍，腳踩百納鞋，右手持桃木劍，站在法壇後，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麽東西。
趙靈兒望著好似耍猴的玄鬆道長，小聲地問道：“王鈞哥哥，他真的是道士嗎？怎麽一身妖氣？”
王鈞微微抬頭，摸著下巴，道：“是不是道士還要兩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妖怪插在蘇州的暗子之一。”
說著，玄鬆道長端起桌上的清水，一口吞下，轉頭衝著蠟燭一噴，瞬間化為一團火焰，隨即桃木劍朝桌上的符紙一沾，貼在劍身，又開始念咒。
片刻時間後，玄鬆道長雙眼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喝道：“速速將妖孽毛發拿來。”
李逍遙一聽趕忙從腰帶裏取出毛發，上前恭敬的捧給玄鬆，道：“玄鬆道長，這是妖怪留在現場的毛發，您收好。”
玄鬆掃眼李逍遙掌心的毛發，把毛發拿了過來，裹在符紙中，嘴裏念叨著咒語，將符紙疊成紙鶴。
左手捏著紙鶴，右手取過毛筆，沾了一點朱砂墨，在紙鶴上點出一雙眼睛，伸手一拂而過，霎時紙鶴揮舞著翅膀飛了起來。
衝著紙鶴吹了一口氣，仙鶴慢慢落在法壇上，將紙鶴交給李逍遙，裝作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樣，道：“這紙鶴交給你們了，隻要念一句‘仙鶴尋人，急急如律令。’仙鶴會自動尋路，帶你們前往妖孽所在，我清靜觀另有要事，就不陪諸位一道前往剿滅妖物了。”
說完之後，玄鬆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蔡府尹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自從盛尊武有事離開，官府高手正是緊缺的時候，好不容易請來了玄鬆道長，怎麽可能輕易的讓玄鬆離開，道：“道長留步，如今蘇州城妖物肆虐，城中百姓人心惶惶，道長慈悲為懷，何不留下來幫助我等剿滅妖物？”
玄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推辭道：“大人此言差矣，不僅蘇州城的百姓是趙國子民，城外的百姓也是趙國子民。
大人有所不知，那群妖孽不止在城中掠奪兒童，同樣也在城外掠奪兒童，僅僅這五天，已經有十多戶家庭丟失孩子，所以貧道才要趕回清靜觀坐鎮，預防那群妖怪再來搶人，因此除妖一事隻能依靠蔡大人了。”
蔡府尹聽到玄鬆的借口也不敢再次出言阻攔，若是因為他阻止玄鬆回清靜觀，導致城外再次發生掠童事件，他頂上的烏紗帽恐怕真的會被摘了，隻能叮囑道：“玄鬆道長還望小心妖怪的調虎離山，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玄鬆稽首，道：“有需要幫助的時候，貧道定會開口。”
頓了頓，道：“時辰不早了，貧道還要趕回清靜觀，蔡大人珍重。”
“慢著。”王鈞一瞧玄鬆竟然想要離開，頓時等不了了。
玄鬆手中的動作一頓，轉頭不解的看著王鈞，他一直以為王鈞不過是林震南的客人，反正他與林震南井水不犯河水，因此林震南也管不到他的頭上，沒想到林震南的客人竟然出頭了，稽首，道：“不知居士為何喊住貧道。”
王鈞咧嘴一笑，道：“我們這裏所有人都能離開，隻有道長不能走？”
玄鬆聞言麵露不悅，轉頭一臉不善的望著林震南，冷冷地問道：“林堡主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想和我清靜觀開戰？”
林震南對於玄鬆的威脅嗤之以鼻，謙和的笑笑道：“玄鬆道長多慮了，這位大人的事情，林某可不敢多管。
可是這位大人真要對清靜觀下手，林某甘當馬前卒。”
玄鬆聞言心中越發的感到不安，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怒火壓住，陰沉著臉，道：“這位居士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貧道還敢著回清靜觀。”
王鈞給了劉晉元一個眼神，劉晉元秒懂，走了出來，滿臉嚴肅的道：“一月十八，城東黃直攜妻兒前往清靜觀祈福，七日後其子失蹤。
一月二十二，城西侯耀長子突發惡疾，侯耀前往清靜觀求的平安符一道，長子身體日漸恢複，不過五日後長子侯奔失蹤。
二月初三，城東謝老三一家去清靜觀祈福，五日後其女謝瑤失蹤。
二月初七，城南趙福去清靜觀還神，在觀中和一姓胡的紈絝子弟起了衝突，當夜全家被殺。
……
五月十二，福康巷趙寡婦攜帶其子前往清靜觀燒香拜神，三天後其子小石頭再次失蹤。
還有昨夜發生的四起盜童事件，一起滅門案全都與清靜觀有關聯。”
劉晉元越說怒火越盛，適時林月如取出一遝口供朝玄鬆腳邊一扔，冷笑道：“玄鬆道長若是認為這是我們編造的謊言，可以看看這些受害者家屬的口供，看看我們是否冤枉你。”
玄鬆眼眸深處劃過一絲慌亂，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會泄露出去，沒曾想竟然會讓一群小輩查出來，微微皺眉，故作鎮定，道：“這位位居士是何意？你們不會僅憑這些東西，就認定是兒童丟失一事與我有關吧？
再者說了，不管是誰家孩子丟失，貧道都在清靜觀內，難不成貧道用了分身之術來蘇州盜童？”
趙靈兒噗嗤笑了出來，道：“王鈞哥哥，這個假道士是不是傻了，我們都說了不止一遍，盜童的是一群小妖怪，他竟然還冒出一句分身之術。”
玄鬆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猜的沒錯，這群人根本沒有證據表明他和黃天大仙之間有聯係，詳怒道：“夠了，你們再敢汙蔑貧道，休怪貧道和你等勢不兩立。”
隨即衝著蔡府尹，滿臉不悅的道：“蔡大人，你差人請貧道下山幫忙，竟然還敢讓人汙蔑貧道。
日後有這些人在場，休要再請貧道出手相助。”
蔡府尹對於劉晉元的作為頓時感到一絲的不滿，他才是蘇州府尹，劉晉元不過是今科狀元而已，哪裏來的權力竟敢插手他的案件。
而玄鬆更是他請下山幫忙破案，若是如劉晉元所說，玄鬆是妖孽的幫凶，豈不是表明他有眼無珠。
嗬斥道：“劉晉元，本官敬你是今科狀元，但是蘇州城是本官的管轄範圍，此事輪不到你插手，還不如速速退下。”
“劉晉元沒資格管你蘇州城盜童一事，本府可有資格。”伸手不見五指之地，傳來包拯抑揚頓挫的聲音。
霎時從巷子裏衝出兩隊捕快，將眾人包圍起來，隨後包拯在前，展昭和公孫策一左一右緊隨其後踱步走出。
蔡府尹注視著從黑暗中走出的包拯，心裏微微一驚，本該在廬州一地的包拯竟然這麽快的到來，趕忙迎上去，拱手一拜，道：“下官蘇州府尹蔡耀拜見大人。”
包拯看著滿臉懵圈的蘇州府尹氣不打一處來，蘇州府發生多起盜童案件自己無能破案，不思上報不說，有人助他查案竟然還要攆人，當真是昏庸無能至極，朗聲喝道：“來人啊！”
“在。”張龍，趙虎，王朝和馬漢扶著腰間的官刀，齊聲答應道。
包拯怒氣衝衝地一指蔡耀，大喝道：“摘下他的烏紗帽，扒去他的官袍，暫且打入大牢，擇日再審。”
“是。”張龍，趙虎，王朝和馬漢四人答應一聲，上前把蔡耀圍住，張龍趙虎兩人一左一張抓住蔡耀的胳膊，就要按包拯的話，將蔡耀的官袍扒下，摘下他的烏紗帽。
蔡耀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蘇州府尹可是他幸苦十多年才慢慢爬上來的，立即掙紮起來，慌亂的道：“包大人，本官乃是三品蘇州府尹，你沒有能力解除本官的官職。
你要是想將本官下獄，必須上報吏部，再交由聖上批準，你才有資格將本官免職，下獄。”
“本官沒有資格，你且看這是什麽。”包拯一聽虎目一瞪，轉身從公孫策手中托盤上，取過王鈞賜下的令牌，右手高高舉起令牌。
隻見在火光的照耀下，令牌上“如朕親臨”四字閃爍著耀眼奪目的光芒，眾人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
不管是林家堡的人，還是劉晉元，李逍遙，亦或者是捕快和士卒，一見令牌上的字，當即下跪，齊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靈兒見此也準備屈膝下跪，王鈞見狀趕忙將其拉住，衝著趙靈兒搖搖頭，小聲的道：“靈兒起來，你不用跪看著就行。”
趙靈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對於王鈞的話還是很遵從，起身和王鈞站在一起。
蔡耀一瞧包拯手上令牌刻的字，心道：“完了。本來包拯就有四品以下先斬後奏之權，皇上竟然還賜下了‘如朕親臨’的令牌，當真是不當人子，這一回徹底沒救了。”
想到這裏蔡耀白眼一翻，癱倒在地上，就此昏倒過去。
隨後包拯領著展昭和公孫策走向王鈞，抱拳跪地一拜，道：“臣包拯，展昭，公孫策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
周圍的捕快和林家堡弟子此時才知王鈞的真正身份，再次一拜，道：“臣（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鈞平淡和善的氣質，瞬間轉變為霸道，恢宏的氣勢，淡淡的道：“平身。”
“謝陛下。”眾人齊聲道謝，嘩嘩地同時站了起來，再次看向王鈞的目光，滿是狂熱，忠誠，
王鈞微微抬頭，俯視著玄鬆，聲音聽起來平淡，卻充滿了威嚴，道：“玄鬆，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願意，把你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朕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此時玄鬆再也沒有一絲僥幸，倘若包拯幾人未至，他還有一絲把握逃命，可是以現在的狀況，他根本逃脫不了林震南和展昭二人的聯手。
玄鬆長舒一口氣，撲通一聲跪下，有些慌亂的道：“草民願意一五一十的招供，還請陛下擾草民一命。”
王鈞見狀興趣大減，還以為玄鬆還能頑抗到底，結果連一下都堅持不了，淡淡的道：“包拯此案交給你了。”
包拯拱手一拜，道：“臣遵旨。”
李逍遙滿臉失望的拿起法壇上的紙鶴，衝著王鈞，問道：“陛下，這妖道既然和妖孽聯合在一起，豈不是紙鶴尋人之術完全是無用之功。”
王鈞也不會什麽尋人之術，聞言轉頭看向玄鬆。
玄鬆被王鈞看的有些慌亂，連忙道：“回陛下，小的這尋人之術是假的，全是那群畜生在背後控製。”
玄鬆一瞧王鈞臉色陰沉下來，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趕忙道：“陛下，這次的紙鶴能用，小人在離山之前，黃天大仙…”
說到這裏，猛的一扇自己的耳光，馬上改口道：“是黃天老妖，黃天老妖說城內有人在追蹤他們的行跡，讓小人小心一點不要漏出馬腳。
如果有人要貧道用小妖的毛發施展追蹤之術，就讓小人盡管施為，剩下的事交給它們就可以了。”
公孫策拱手，道：“啟奏聖上，臣認為這個不單單隻是黃天老妖設下的陷阱，恐怕還有調虎離山之計。”
李逍遙盡管天資聰穎，不過計策，策略等問題一時半會也弄不清，不由問道：“公孫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公孫策順著聲音看去，衝著李逍遙點下頭，解釋道：“由於盛尊武外出公幹，蘇州城隻有林堡主坐鎮，因此蘇州城無法護衛周全。
加上城中隱藏的暗子，應該也發現了林堡主的女兒在追查盜童一事，並且把這個情報上報給了妖怪。
因此這一次的陷阱應該是衝著林月如姑娘，隻要林月如姑娘中計掉入陷阱，轉頭再派人通知林堡主，等到林堡主離開蘇州城，恐怕這些妖怪會大舉進入蘇州城搶人。”
李逍遙聞言不由感到慌亂，問道：“公孫先生，那我們該怎麽辦？”
公孫策自信的笑笑，道：“將計就計就成。少俠不要忘了，現在蘇州城不知有林堡主，還有展護衛在此。”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王鈞道：“此事就交給你們處理了，天色已晚，朕回去休息了。”
眾人聞言躬身一拜，道：“臣等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