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無情的兄長
夏梓鳶快速的輸好了密碼登錄，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白開水放到了他的麵前。顧傲塵瞥了一眼她有些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勢，抬眸問她：“你的腿怎麽了？”
“腿？”夏梓鳶不解低頭看了一眼，立刻反應了過來，“你還好意思說，哼！這水你還是別喝了，鹹死你算了！”夏梓鳶拿起水杯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一雙美目怒視著顧傲塵，沒過幾秒鍾就繼續回到了電腦前，任由他再說些什麽話夏梓鳶都不加以理會了。
登徒子，居然還好意思問她……
夏梓鳶一邊打著遊戲，越想越氣，回眸一望，隻見顧傲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吃飽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又重新的坐到了床上，全然一副享受的姿態。吃了睡睡了吃，就等著什麽時候變成豬了。夏梓鳶在心底抱怨了一聲，玩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有意思了，她關了電腦，歎息了一聲。果然沒有人陪著一起玩就是沒意思，話說，顧傲塵在做些什麽呢？
出於好奇，夏梓鳶默默地湊到了他的身邊。
“難得，你居然也會追劇？”夏梓鳶感歎說，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了嗎？
“林書楠認識嗎？”
夏梓鳶點了點頭，說：“A市出了名的大畫家，誰不知道啊？怎麽了？”
“他跳樓自殺了。”
夏梓鳶心中驚駭，吃驚的問：“不是吧？好不容易出名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我記得他的作品還挺不錯的啊，而且還有不少的畫作都已經拍出了天價。”
“這是別人演繹的一個小視頻，說的就是他。”顧傲塵解釋說。
“我看看。”夏梓鳶探著腦袋又湊近了幾分，視頻中的人穿著盜版的貴族大學校服，在快進的影像之中不停的往返於畫室與宿舍的人扮演著林書楠的角色，一段不過幾分鍾的小視頻，將林書楠繪畫出名的前後的經曆給表現得清清楚楚，以及他最後在絕望之中在無盡的黑暗的夜空下踩著天台的邊緣石板一躍而下……
“他真的死了？”從演出之中回過神來的夏梓鳶還有些不敢相信，言論能夠摧毀一個人是真的，而她也相信。在惋惜的同時，她能夠感受到的，是脆弱無比的生命。
“你說呢？”顧傲塵沒有給她答案，而是反問她。
“以前，我聽說過不少關於優秀的學生受不了學習和家長的壓力自尋短見的，總覺得那些人那些事情裏自己還很遠，沒想到……有些慘劇，其實就在我身邊。”
“人言可畏，如果沒有任何實力跟背景為前提，出名，不是幫他，而是害他。”
想至此，夏梓鳶不由得看向了顧傲塵，想當初在A市，關於黑她的流言蜚語數不勝數，她想得焦頭爛額，結果到顧傲塵這邊，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或許，有些實力懸殊，就是這麽的可笑吧？
見夏梓鳶陷入了沉思，顧傲塵問她：“在想些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有些人生而富有，而有些人，一無所有。可是這些都是常態，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忽然之間感歎這些，逝者已矣，我們也做不了什麽。”夏梓鳶苦澀的笑了笑。“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從懵懂的青年成為了真正的大人，有些事情，要做，就要自己想好後果。至少，現在再也沒有父母已經沒有必要為我們任性的行為買單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有一次在課堂上指出了老師的錯誤，老師不相信，還反而把我責備了一頓。再後來，我的固執在她的眼中隻剩下忤逆和叛逆，她讓我當眾出了醜，淪落為了同學們耳朵笑柄。而我，當時也不好，我把她的信息曝光了，翻出了她所有的黑曆史。在我麵臨網警的追查的時候，還是月舒敏來幫我收場，還給老師道了歉。如果當初沒有月舒敏的話，事情，恐怕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吧……
雖然現在我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抗議什麽，聯姻的真實目的我也沒有查清楚。是我太無能了，現在能夠做到的就隻有這麽多，月家瀕臨絕境，早晚會來跟我坦白的吧？我以前覺得活在這些明爭暗鬥的權勢之下實在是太累了，現在我這個穿鞋的，終於遇到了光腳的，突然一下子就覺得好慶幸。林書楠的遭遇太過悲慘，但是，至少他這一生做到了堅持自己喜歡的事情，繪畫很辛苦，不分白天黑夜。但是如果喜歡的話，再艱難也會堅持下去，這個世界欠林書楠一個交代，但是林書楠卻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我讓李晨查了林書楠，他素來獨來獨往，要說唯一有打過交道的人，就是李瑤。”
“我聽說了，林書楠的畫作能夠依據出名，李瑤是功不可沒，現在再糾結這些對錯也已經沒有用了，就像我當初在西門的時候……好心之舉，沒想到卻害死了別人。”夏梓鳶的眼眸黯淡了下來，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介入，或許小扶桑也不會出事，可是這種事情，實在說不準。“一天待在屋子裏很悶的，你不出去走走嗎？”
“你想出去逛街？”
夏梓鳶想了想，說：“有點。”
“我陪你。”
夏梓鳶正想拒絕他讓他好好休養的，自己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是……東方朔打來的電話？夏梓鳶與顧傲塵對視了一眼，顧傲塵朝她點了點頭，夏梓鳶這才接通了電話，按下了免提鍵。
“喂？東方警官，有事情嗎？”
“夏梓鳶，出事了，言落笙……言……”東方朔似乎是在跑路，聲音聽上去有些喘，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夏梓鳶聽著都有些著急了，連忙問他：“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說。”
“言仙仙的供詞已經收錄完畢了，可是就在警員送她出審訊室的時候，被提審的言落笙突然朝著言仙仙衝了過去……”東方朔說到這裏的時候，氣息已經很明顯的有些跟不上了，但是夏梓鳶已經從他的言語之中猜出了一二。
“言仙仙受傷了嗎？”
“重……重傷，言落笙藏著刀片，她的脖子和大腿手腕都被割傷了，言落笙專挑大動脈的地方，很明顯的就是想要置言仙仙於死地。言仙仙已經上了救護車，言落笙被G市的人接應走了，但是腿上受了槍傷，左眼也受傷了。”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事情，居然演變到了這種地步……夏梓鳶的心跳，不自覺的就加快了半拍，心底也莫名的慌亂了起來。
東方朔繼續說：“我們已經封鎖了警局附近方圓十公裏的地方，你……自己小心，言落笙可能又是衝你去了。你現在在什麽位置，我馬上加派警力過去。”
夏梓鳶看了看顧傲塵，臉色有些發白，嘴唇也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我……我……我在……”
“她現在在我身邊，我會保護好她的，好意心領了。”顧傲塵語氣森冷的說完，二話不說的掛斷了電話。而夏梓鳶依舊是處於震驚之中久久未回過神來……
言落笙瘋了吧？他費盡心思逃跑是正常，夏梓鳶也預料到的，可是，為什麽他在自己能夠逃離的情況之下，不僅不肯救言仙仙，甚至還想要言仙仙的性命。想至此，夏梓鳶都有些止不住的想要在心底問自己了：言落笙跟言仙仙，這兩個人真的是兄妹嗎？
為什麽，作為兄長的能夠凶殘到這種地步？言仙仙指控他是真，但是那都是因為他一直揪著言仙仙的把柄不放次次都在威脅她啊。撇開這些不說，好歹是兄妹一場，言仙仙重傷，他……又是怎麽下得去手，非要致人於死地。
“小鳶？”顧傲塵揮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看她沒有反應，又叫了她一聲。夏梓鳶回過神來，抿了抿唇，說：“沒事，我不怕。”
頂多的就來一個魚死網破而已，言落笙，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我倒是小看了這個言落笙，還算有些本事。”
“要不……我們還是幫幫言仙仙？”
“你不是最討厭她麽？”
“言落笙和洪九都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是……言仙仙既然還有對未來的幻想，我總覺得她或許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小鳶，變卦這麽快的話，可不像你。”
是，是嗎？
顧傲塵的話，讓夏梓鳶冷靜下來了不少，她連連點頭，說：“對，G市的人，十個有十一個都是壞的，言仙仙縱然可悲，淪落成為了他們的棋子，但是也有她的可恨之處……可是……好像殺害卓德總司並非出自她的自願……我，我有些想不清楚了，顧傲塵，你來決定吧。”夏梓鳶下床進了洗手間，對著鏡子給自己洗了一把臉。
每一次都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隻要是那些落敗的壞人，境遇淒慘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去同情別人。夏梓鳶，你還真是個大笨蛋，有時間關心別人的事情，還是多顧及顧及你自己吧。
夏梓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胸口有些悶重，突然對著洗手池幹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