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三章 破釜沉舟
最沉重的不止是災難，還有父愛。——題記。
“你該不會以為，你的女兒還可以回來吧？”郭曉幽看著他，嘴角露出了輕蔑的微笑，她挑了挑自己的指甲，隻是在斜視的時候用餘光掃過坐在她對麵的郭城。
“曉幽……”
“你是在叫我，還是在叫她？”
“你還沒有見過你媽吧？”
“無所謂，我現在也不需要再見了，反正，她除了生我以外，跟我已經沒有任何的交集。”郭曉幽依舊表現得冷漠無情。
郭城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衣服內置口袋裏麵，抽出來了一張照片——一個女人的照片。
郭曉幽根本就不屑一顧。
“你以為，現在再和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嗎？如果我媽知道了，她就算是在天上也會罵你的，因為你是一個無能的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還要把她寄養在別人那裏，我看你不是沒時間，你根本就是嫌麻煩。也對，帶孩子確實麻煩。”郭曉幽雙手環胸不以為然的坐在地上，想了想，她又補充上了一句，說：“更何況她還不是我媽。”
“曉幽，我知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記恨我是應該的，但是，你不能連你媽都不認。”
“要你管？嗬，要不你來試試看，別囚禁在一個鬼地方這麽久，還要別人被迫著去認父認母，切。”
“她的名字跟你一樣，當初給你取你媽 的名字，就是因為害怕，你會忘記她。”
“就算我記得，她就能夠死而複生嗎？有本事，郭城，你就這個樣子關著我關著一輩子，我看等你老死了之後，你還能怎麽辦？！”
郭城也不是第一次麵對如此暴躁的郭曉幽了，每每他來見她，每每都是從謾罵聲中來，又從謾罵聲中離開的，所以習慣了，便也就不覺得難受。
就是心裏麵，始終好似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等我大限將至，你還死心不改的話……我會考慮讓你去見你媽。”
“你們就有問過我的感受嗎？好啊，那你現在不如來得幹脆一點，拿你的槍來，或者是刀，也都行，直接我們一人來一下，更好更快不是嗎？你又何必一直糾結於教育開導我向善？”
“正是因為我尊重你的感受，所以我才留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要我以後出去當個普通人，我寧願我現在就死在這裏麵。”
“郭、曉、幽！”
“怎麽？你還要打人是嗎？來啊繼續，反正我也沒少挨過打。”
“你現在覺得無所謂，早晚，你還是會更喜歡活著的感覺的。成為一個普通人有什麽不好的？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安排住所，甚至你想要上學的話我都可以給你安排，為什麽就一心想著要毀滅，毀滅這個毀滅那個的，你不累嗎？在動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不行嗎？你這樣出去，無異於就是去送死。語氣讓你死在外麵，我還不如……”
“還不如就直接一刀解決了我，趁早是嗎？”郭曉幽打斷他的話，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他會這麽說。
“是又怎麽樣？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不肯去過正常人的生活的話，我就把你送去派出所，將你送進監獄。”
“你當真是狠心，連自己留一個人養老的後路都給斷了。”
“這種東西算什麽？”郭城說著，又啃了一口手裏的雞腿，說：“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有什麽養老善後的，我不需要。”
“我也沒有說過要給你養老。”郭曉幽的語速很快，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背過身去了。郭城一一刻也不停歇的吃著大雞腿，地下室裏，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吃東西的聲音。郭曉幽厭煩的將自己的耳朵堵上，但是效果貌似並不大。
“煩死了，你要吃東西去別的地方吃，別賴我這裏。”郭曉幽不滿的抱怨說。
“我就要在這裏，你管得著？”
“你！死老頭子，討厭鬼，你這種人孤獨終老了才是活該。”
“我孤獨終老，那你是什麽？大齡剩女？至少我還結了婚的，好歹有一個不太聽話的女兒。”
郭曉幽冷哼了一聲，說：“我有喜歡的人，用不著你這裏操心。”
“是嗎？讓我猜猜看，你被抓去西門，西門夫人那樣對付你，也是跟這個小子有關吧？”
“嗬。”郭曉幽笑笑，沒有回答。
“這麽說，這個人八成就是西門之中的人。而以我女兒的眼光，絕對不會挑差的。所以……大公子不可能，西門雁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是最近兩年有了消息。而二公子西門修，就是一個遊戲迷，可是我的女兒我自己知道，她的性格隨我們，不愛打遊戲。”
“好笑，誰隨你了？一口一個女兒，瞎叫什麽呢？”
“至於西門策就更不可能了，一個花花公子風流成性，那就是……三少？”
郭曉幽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又聽到了身後的郭城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也不可能，三公子已經有了良人，我家曉幽才不是小三。”
郭曉幽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回眸道：“你說什麽？西門墨已經許了婚配？！是誰？！”
“你幹嘛反應這麽大？西門墨這小子可是個殺手，難不成，你就喜歡殺手？唉~我和你母親一生被這個行業所害，把你送走就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卷入到這些事情裏麵來，沒想到還是……”
“廢話少說！西門墨，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被人脅迫的？對方是誰？！”
“你沒戲了，對方，是納蘭家族的二小姐，納蘭煙落。”
“納蘭家族？那個聞名東方的書香世家？居然是她……嗬，我就說，西門墨一定是想要借用她的權勢，這個狐狸精，也對，在西門的幾人當中，她確實是沒得選了。與其等到到時候西門家主西門雲霆想起來給她指定婚配，還不如她自己先下手為強，這個女人……還是有一番心機的。”
“要我說，既然那小子都已經忘記你了，要跟別人結婚，你又何必……”
“死老頭，關你什麽事情？！你給我閉嘴！”
“郭曉幽！你怎麽說話的呢？我是你爸！我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行啊，隻要你把納蘭煙落殺了，我就都聽你的。”
郭城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你一直不肯答應我，現在卻因為一個臭小子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同意了，你居然對這種人如此上心。殺手可不是一個好的職業，爸奉勸你，還是再找過一個吧，忘了他。”
“喂！你瞎說什麽呢？死老頭，你煩不煩啊你，有本事你就這樣囚禁我一輩子，否則，等你死了，我一定會有辦法逃出去的，你就給我等著吧！嗬，我喜歡什麽人關你什麽事情？！你要是覺得當殺手不好，當初為什麽還要去當？你還不是照樣把自己的說的話當做耳旁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的要用來要求我？憑什麽啊？！你放我出氣！”郭曉幽雙手抓著鐵欄杆，不甘心的拉拽著說道。
“我就是因為當初這樣做了，釀成了慘禍，所以我才告誡你的。”
“我需要你的告誡嗎？真是搞笑，你自己都身為殺手，你卻在一直跟我講什麽向善，跟我說什麽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人，還說什麽我們看到的邪惡的人隻是一小部分，而這個世界更多的還是美好。我呸！你在說給誰聽呢？你以為我是我媽？這麽輕易地就被你給忽悠了？我告訴你郭城，我郭曉幽就是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我也不會相信你們男人的那張嘴。”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執著於那一個臭小子？世界上就沒有別的男人了嗎？”
“世界上有沒有別的男人關你什麽事情？我喜歡什麽人，我要嫁給什麽人，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關你什麽事？你這麽關心做什麽？”
“因為我是你爸！我當然關心你了，西門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拿西門墨來說，雖然他和納蘭煙落現在已經是訂婚狀態了，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否則，誰會這麽荒唐的跟一個自己才見過幾次麵的人結婚。西門墨想要利用她，到頭來不要被別人玩弄的慘敗就已經算是走運了。你以為納蘭家的人是那麽好惹的？就這種心裏隻想著利益，甚至可以把婚姻當做兒戲的人，當做可以獲利的工具的人，你就不能跟他在一起，更別說是嫁給他。我是死也不會同意的！”郭城態度堅決斬釘截鐵的說。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郭曉幽的堅硬的態度完全不輸他。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這兩個人，也真的不愧是父女。
“一個西門墨有什麽好的？以後你還會遇到更優秀的，你有研究生的文憑，出來難道還怕找不到一個看上你的男生？喜歡什麽殺手？他跟你能有共同愛好嗎？能有什麽共同話題？現在覺得別人百般是好，以後可未必！”
“你以為找男朋友就是菜市場裏麵買白菜啊？還能夠讓你挑來揀去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相信她，那個生我的人，也不會願意跟你在一起。因為你能夠帶給她的，隻有危險，隻有災難，就如同你能夠帶給我的一樣。郭城，你這種人就應該要離我們遠遠地，你還回來做什麽？回來告誡我什麽事情可以做而什麽事情不能夠去做嗎？我已經是大人了，這些東西，我不需要你教。既然你一天到晚的都把‘死’字掛在嘴邊，你這一輩子殺人無數，你幹脆勇敢一點，自我了斷算了。不用在我的麵前，否則，我一定會拍手鼓掌叫好的。”
“郭曉幽，好，你很好，我郭城，果然有一個好女兒。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個小子，那我就如你所願，正好，我的槍裏麵還有一發子彈。再過幾天，就是這個小子的婚禮了。你不是喜歡他嗎？我就先送他下去見你媽，再送你我下去，我們一家人在地下團結。”
“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