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你叫什麽名字
來查案的?
老院長當時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如何的敬重和必須配合警官的調查之類的,而是在疑惑怎麽查案的還能夠查到他們這麽一所無人問津的孤兒院來。
“裏麵坐。”疑惑歸疑惑,但是他的動作還是幾乎沒有遲疑的朝後退了退,拉開了門。東方琳和阿秋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對於周圍的環境表示得有多麽的好奇,中規中矩的,目光大部分時間也隻是注視著前方。
“請問,有什麽能夠幫到二位的嗎?”院長問。
“是這樣的,有些案情涉及到了洛家,所以我們來,也是想要跟您問一些情況。”
“問洛家的事情?那也不應該來孤兒院。”
“一般人能想到的地方,查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東方琳這樣回答他。
老院長本以為不過是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想要嚐試不同的查案思路而已,表現得也算配合,基本上也是屬於知無不答的那種,那兩個人問了很多,都是關於洛家的家世之類的,對於洛家的興敗衰亡無一紕漏。
老院長繼續知無不答。
女警官似乎對於那一次在組織當中發生的事情也很在意,又問了那些被送來了孤兒院的孩子,老院長心軟,有與她說起那些可憐的孩子起來。
院長對顧傲塵說:“她當時說的麵麵俱到,我還以為她有進過那個地方、也是當時出警當中的一員。本來之前市長有囑咐過我的,說是這件事情的影響不好,既然已經結案了,孩子們也得到了安置,還是能不要提起就不要提。
可是當時,我也是受了人的囑托的,真怕時間一長,人老嘍記性就不行了,忘了當初答應過人家的事情。”
夏梓鳶問:“是不是有一個男人帶了個孩子過來,說也是從那個組織裏麵救出來的?”
“對,你怎麽知道?”
“我們已經見過東方警官了,也就是你說的,來自中央庭的那兩個人。”
院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喃喃說:“難怪……”
夏梓鳶給他解釋說:“那個大叔是我的進入組織的路上結識的,是一名殺手,但是具體的身份什麽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不顧生命危險闖入組織就是為了救他的女兒。”
“是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人找到了就好,皆大歡喜。”
“不見得……”夏梓鳶沉思說:“之前我跟他也有一起走過一段時間,按照當時的進度而言,一開始沒被發現的時候沒找到人,為什麽到後來被一群守衛追擊的時候,他反而就是能夠有機會找到呢?院長,當時他的身邊,除了那個從組織裏麵順便帶出來的小男孩,還有別人嗎?”
老院長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一般的,就按照夏梓鳶所說的這種情況,試問哪個父親,在經曆了一次丟棄女兒的痛苦之後,還會因為要送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小男孩去孤兒院,而不隨身將自己的女兒給帶在身邊?難道就不怕下一次再給弄丟了嗎?
顧傲塵說:“當時東方琳的原話是說,‘他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老院長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說:“沒錯,他當時是這樣跟我說的。”
夏梓鳶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隻是說找到了而已,又沒有說是已經帶回來了,所以說,這個大叔,也僅僅隻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是誰而已,對嗎?”
顧傲塵不置可否,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是無盡的思緒深淵,找到卻又無法帶回來的受害者,究竟是誰呢?
不用挑明,想必大多數人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也就隻有這些。”老院長說著,收起了手裏的筆鋼筆,蓋上了筆蓋,站起身,對夏梓鳶和顧傲塵說:“要去院子裏麵轉轉嗎?”
夏梓鳶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的說:“我……我就不了,我不太喜歡孩子。”
老院長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很是不能夠理解,在心中多多少少的對於夏梓鳶也有了一點的偏見。不喜歡小孩子?誰不是從小孩子過來的?
“我跟你去吧。”顧傲塵說,對坐在身邊的夏梓鳶囑咐了一聲,說:“你在這裏等我。”
夏梓鳶有些擔憂的四下看了看,說:“好。”
“走吧。”老院長在前麵帶路,顧傲塵也不甘落後的跟了上去。
夏梓鳶鬆了一口氣,坐在長椅上朝著門口望著,房間的木門半虛掩著,光束順著門板所不及的邊界延伸出來,好遠好遠,一條明暗分明的界限,而她夏梓鳶現在所在的位置,便在黑暗的這一邊。
漂亮的光芒落在寫字台和書架上,照得那些知識熠熠生輝,墨水瓶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白色的光。
怎麽去了這麽久?
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拿著書架裏麵的堆了灰塵的書翻翻看看,書架裏麵還有一些已經褪了色的獎狀,看獲獎的日期,最早的是在十年前,最近的就在上個月。這裏麵框表出來的,都是孤兒院裏麵出去的,很優秀的孩子吧?
夏梓鳶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已經一個一個素不相識的麵孔,由衷的對他們表示祝賀的高興。
再次看向門外的時候,門口依舊是沒有人的,但是從寫字台的窗戶上,卻探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
也不知道是在那裏等了多久了,在夏梓鳶發現他的時候,他會笑,雖然笑聲還是不能夠像尋常的孩子一樣正常,但是比起當初,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夏梓鳶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顆糖,不等夏梓鳶叫喚,他便已經一路小跑的來到了夏梓鳶的麵前。
“姐姐。”這一聲叫喚,愣是讓夏梓鳶將糖果遞給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叫我什麽?”夏梓鳶驚詫的問他。
“姐姐啊。”小男孩也不客氣的拿過了她手裏的糖,剝開了糖紙,往自己的嘴裏麵一放,在張嘴的時候,夏梓鳶清晰地看到,他被打掉的門牙,那裏,空洞洞的,什麽東西也沒有。小男孩說:“院長爺爺說了,見到漂亮年輕的女生要叫姐姐。”
“姐姐……倒是,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夏梓鳶喃喃的說,見小男孩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又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支巧克力。“最近過得還好嗎?”
“院長還有阿姨們對我們特別好,陪我們玩,還教我們唱歌識字,比……比那些隻會那鞭子的家夥好多了。”
“你的發型好漂亮,變帥氣了。”夏梓鳶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以前,還是糟亂不堪,沒撕扯的有一塊沒一塊的生長著的頭發,現在也變得烏黑發亮起來,也濃密了不少。
“姐姐給的糖果,是世界上最甜的。”小男孩癡迷的笑道。
“是嗎?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新來到孤兒院的很多人都被院長取了新的名字。”
“那你的呢?”
“以澈,可以的以,清澈的澈。”
“以澈……想必是院長花費了滿肚子墨水才想出這麽一個好名來吧,會吃巧克力嗎?”
“姐姐,什麽是巧克力啊?”以澈瞪著大大的黑眼睛看著她,那是一雙求知的眼睛,柔軟的小嘴裏麵還含著香香的糖果,一縷銀絲順著嘴角緩緩地留下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一般。
“就是,吃到嘴裏麵會變得軟軟的糖果,你嚐嚐看。”夏梓鳶說。
“原來巧克力是白色的,好甜!”
“你喜歡就好,以澈,院長和大家照顧你也不容易,以後在孤兒院裏麵,一定要乖乖的哦。”
“姐姐,你不留下來嗎?”以澈咬了一口巧克力,因為沒有門牙的原因,他吃東西的時候動作有些滑稽。
姐姐……
夏梓鳶已經不知道在夢裏幻想過有人這樣叫喚她多少次了,夏梓鳶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的項鏈,說:“姐姐不留下,姐姐等會就要走了。”說這話時,眼前的人虛晃一邊,居然,變成了洛梓潼的樣子。
“姐姐,那我以後,還會見到你嗎?還能吃到好吃的糖果嗎?”
“當熱,姐姐不騙你,當初說要帶你出來的,姐姐也做到了,現在,你隻需要乖乖的在這裏長大就好。隻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是跟著姐姐,我也會安全的。”以澈眨巴著大眼睛,認真的看著她。
“傻瓜,世界上最危險的就是姐姐了,等你長大了再來找我,因為姐姐……最討厭小孩子了。”夏梓鳶說著,目光,也緩緩地落在了不遠處。
在門口,一位護工有些膽怯的站在門口朝裏麵眺望著,聲音有些怯生生的,右邊的手臂上綁著一個紅色的帶子,上麵有愛心誌願者的字樣。她的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是才上高中左右的樣子,也不敢進來,而是在門口問道:“請、請問一下,以澈小朋友是在裏麵嗎?”
夏梓鳶看向了小男孩,說:“在。”
“能不能、能不能麻煩、麻煩讓他出來一下,到集體遊戲的時間了。”
“我不要,我不認識那些人,不想跟他們做遊戲。”
“你乖乖去做遊戲,我給你最最最甜的糖果……”護工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小男孩打斷了:“我不要,姐姐的糖果最甜了。”
“你進來吧。”夏梓鳶對門口的那個女生說,女生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在看到夏梓鳶的時候,眼眸中不免流露出幾分異常,好、好漂亮的女生啊。夏梓鳶掏出了口袋裏麵的最後兩顆糖遞給小男孩說:“去玩吧,我已經沒有糖果了。”
小男孩看著她的口袋許久,才不情不願的收回了目光,對夏梓鳶有些不甘心的說:“姐姐,等我長大了以後,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夏梓鳶頓了頓,說:“我叫王晶。”
“那……王晶姐姐,等我長大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