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起看日出
“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你都多大個人了?怎麽能說出這麽孩子氣的話來?”夏明海的語氣有些重,他看見了夏蘭眼中泛起的淚意,心中又有些自責,說:“夏蘭,從小到大,爸爸都一直以為你是最懂事的,並且一直都以你為豪。爸爸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很努力,拿回家的獎狀也不少,就這一件事,算是爸爸求你。隻要你嫁給蘇少,其餘的任何事情,爸都不逼你。”
是嗎?夏蘭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神情變化,但是她的心中已經是冰冷到了極點,果然,沒有體會過深淵的絕望,都不敢說自己了解過深淵。什麽是絕望,絕望就是被人拋棄唾棄,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希望,沒有得到過自己渴望的東西。
她心情好的時候,她會對你笑,會給你買一些價格不高的小裙子,會給你下廚做飯,盡管她的廚藝不算很精湛,可是她在學,雖然說,不是為了你;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很暴躁,也會對你又打又罵,嫌棄你這裏不好哪裏不好,不管你再怎麽努力,在她嫌棄的目光中,你永遠都有數不盡的錯誤。你跌倒了要學會自己站起來,沒有人安慰要學會自己微笑,你告訴你自己,你的每一次努力,每一次的成績,都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她,更是為了讓那個男人從另一個家中短暫的脫身,然後來到你們這裏,多看她一眼。
這樣,隻要她高興了,她開心了,那麽自己,也就會好過一點。
她從始至終都在抱怨你是一個女孩,甚至後悔為什麽當初要把你生下來,她追隨著他的觀念心中隻想著重男輕女。她想要的你永遠永遠也給不了,你也永遠永遠都做不到,因為你是一個女孩,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你的將來會是有多麽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你,永遠都受不到這些人的重視。
感覺已經被逼到了死角無路可逃,亦如他口中說的殘忍的話語,像是一條條纏繞的毒蛇,開始向你危險的吐著蛇信子,更像是用大提琴為你奏響的挽歌。從那以後,再也看不見黎明。你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憎恨的模樣,你偶爾也會問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它會不會有一片淨土,任何人,任何事,在哪裏都可以變得不重要了,任何犯下的過錯,罪孽,都可以被洗淨,然後重新開始。
你愛過,期待過,渴望冰冷的親情再一次給予你一絲絲的溫暖,為此,你願意用十倍的苦痛去償還,結果交易換來的結果,感覺到不值。因為他們的心思已經不放在你的身上了,你開始痛苦,開始抱怨,抱怨那些自己從未也不敢抱怨的。為什麽我要來到這個該死的世界,它殘忍,無情,給予我的隻有冰冰冷冷。為什麽我要出生在一個這個樣子的家庭裏,從小到大,這小半輩子一直以來都默默地忍受著不公與偏見,這些,是我無論如何去努力,也是不可能改變的。
人不該抱怨自己的出生,其實那隻不過是在自己還留有退路的時候說的道德用語,誰敢肯定的說,那些生逢絕境的人就沒有後悔過嗎?後悔自己所處的境地,後悔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家世。那些那大人物怎麽想怎麽說她夏蘭是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去在意了。
活著,何必這麽累呢?何必為了讓別人開心,逼迫著自己去迎合別人的喜好呢?朋友又如何?家人又如何?生我養我的,就一定有權力決定了我這一輩子的人生了嗎?我不是奴隸,不是那種你給我一點飯吃,賞我一口水喝我就可以對你言聽計從安排我時間安排我人生的,我是人,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有我自己與生俱來的天性,有我的喜歡,有我的想法,愛我所愛,想我所想。
你作為父母,對於我的養育之恩,我會以我的方式來報答你,而不是聽你想要我如何去報答。否則,我寧願,我不曾來到這個世界上。
夏蘭一言不發的,始終一個人呆呆的矗立在原地,夏明海等她開口等的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罵道:“真的是一個兩個的都不是好東西!滾!滾滾滾!都給我滾!大的這樣,小的也這樣,我遇到你們這些個敗家娘們,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是,你就知道是你倒黴,難道我就不倒黴嗎?我寧願我生在一個尋常百姓家,沒有什麽榮華富貴,但是我每一天好歹都能過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有一個疼愛我的家,我的父母,就足矣。可是,誰叫我偏偏就遇到了你們呢?你們,你夏明海,還有念榕,你們的眼裏,除了錢以外,還有半點將這個家放在眼裏嗎?!
你們就知道你們累,你們辛苦,隻想著我們當小孩子的多簡單,什麽事情也沒有,沒有工作上的壓力,也不用跟朋友出去應酬,每天就是上上學,寫寫作業,其餘無事。你們想的那麽簡單,你們怎麽不試試看啊?夏明海,我真的是對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太失望了。
你有本事把孩子生下來,就沒本事對她以後的人生負責嗎?難不成,孩子隻是讓你成為焦點的一個工具而已?在以前,每當夏明海跟念榕在別人麵前炫耀自己的成績和獎狀的時候,自己的心中都會有一種自豪感,驕傲感,現在,連這種感覺,都已經蕩然無存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真的在哪一天走運嫁給了蘇少,她們也會在別人的麵前四處炫耀,或許,還會比以前炫耀的更加的誇張。可是,在你們炫耀的同時,你們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嗎?你們有想好以後麵對別人的問題的時候怎麽回答嗎?你女兒幸福嗎?快樂嗎?你們怎麽回答?是啊,必須幸福的嘛,嫁了個那麽有錢的老公,有權有勢人又帥,能不幸福嗎?
你們選人的標準永遠都隻是這些,而我想要的,是我自己喜歡的人,能夠給我帶來安全感,在我難過的時候會給我安慰的人啊。
你們,根本就不了解,所以還妄下定論。什麽必須幸福的嘛,什麽我都是為你好,說的理所當然,可是實際上,你們真的了解過我的感受嗎?
“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你們女人就是這樣,看著都煩,宴會開始了,趕緊把眼淚擦一擦,別把臉上的妝都給弄花了,等會還要跟蘇少介紹你呢。”
“不用了。”夏蘭的聲音很小,帶著哭聲,所以聽在夏明海的耳中含糊不清。
“你說什麽?”夏明海沒有聽清楚,又問了她一遍。
這一次,夏蘭才算是鼓起了勇氣,堅定的對他說:“我不會嫁給蘇少的,蘇少根本不可能喜歡我,你別一天到晚異想天開了。”
“你!夏蘭啊夏蘭,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念榕教了你這麽多年,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個東西!”夏明海氣得咬牙切齒,臉色也隨之漲得通紅,看樣子就像是隨時會爆發出來打人一般。
“我是什麽東西?你要是後悔了你當初為什麽要把我生出來?”
“行啊,你要是不想活了那你就去死啊!死了幹淨,省的一天到晚抱怨我夏家這裏不好那裏不好的。我是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穿了?你這麽嫌棄我們夏家,那你跟誰好你跟別人去啊,有一個你這樣子的女兒,真是算我夏明海倒黴!”
夏蘭終於忍受不住,淚水在眼眶中翻湧最後奪眶而出,盡管她知道,夏明海說的隻不過是一時的氣話,但是她實在是沒想到,有些人的氣話,也能說的這樣絕情。
——滾!滾滾滾!都給我滾!大的這樣,小的也這樣,我遇到你們這些個敗家娘們真是倒黴!
——夏蘭啊夏蘭,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榕教了你這麽多年,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個東西!
——行啊,你要是不想活了那你就去死啊!死了幹淨!
——有一個你這樣子的女兒,真是算我夏明海倒黴!
是,死了幹淨。
夏蘭一抹臉頰上的淚水,頭也不回的跑了。
“誒?你!走,你要是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夏明海也是氣不過,憑什麽總要他低聲下氣的?真當他夏明海沒有脾氣了是嗎?
二樓的窗子的縫隙緩緩地被關上了,葉朶朶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冰冷,以及嘲弄。
“喝酒傷身。”蘇天浩說著,奪過了她手裏的杯子,不過葉朶朶也並沒有對此感到不悅。隻是眉目之間,都有些傷感,以及,感同身受。
“有些人啊,注定就隻能成為社畜、loser,在外麵抬不起頭來,沒有什麽能力,就指望著自己的後代能給自己帶來些什麽。就連在外麵受的氣,也都通通回家發泄在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朶朶,你說的是夏明海嗎?說的好,說的太精辟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鳥呢,他自己飛不動了,怎麽辦呢?他就在一棵樹上做了一個窩,然後生蛋,指望著自己的後代飛。你說好笑不好笑?還以自己是為之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隻有不是的兒女,奉承的古話而已,還真就當真了。嘴上說著是因為自己當初怎麽樣怎麽樣,導致自己現在過得多辛苦,然後就告誡後輩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逼迫後輩一定要比自己更努力,這樣才會有出頭之日。
適當的好心可以令人接受理解,可是什麽東西,都像這杯子裏的水,水滿則溢,不如不滿。現在社會的人們都太過於浮躁了,不僅是在學業研究上,還是在教育孩子的方麵上,有的時候我們要求的太多,反而會讓孩子失去了他原本的天性,變成一台隻知道麻木的完成著每日任務的機器。我可不希望,以後我的寶貝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寶貝朶朶說的都對,我都聽你的。”
“蘇天浩,你能不能有主見一點?”葉朶朶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這怎麽又生氣了?他不是一直都順著她的話在說嗎?他又做錯了什麽了?
蘇天浩一頭霧水外加一臉懵逼。
……
有些人,注定就不是這個圈子裏的。
就比如,她吧。
夏蘭並沒有出千家,而是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在長椅之上一個人偷偷地哭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被全世界都拋棄了一般。念榕嫌棄她,現在就連夏明海都嫌棄她,為什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她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把每一件事情都給努力的做好了……
“原來你在這裏啊。”伴隨著清冷如月光好聽的聲音,一條手帕被遞到了她的麵前,他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了她的跟前,她一抬眸,淚眼汪汪的對上了他如明月一般皎潔的眼睛。
“南宮潯……嗚……”她接過他遞來的手帕捂著臉又開始哭了起來,麵前的男生聽到她的哭聲,有些驚慌失措的安慰她:“你別哭了,是不是看到我惹你不高興了?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別哭別哭……”
“我,我是不是特別的失敗?我誰也比不過,什麽事情也做不好。”
“沒有,在我的眼裏你才是最完美的,真的,夏蘭,你別哭了,我看你哭我心裏都難受。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幫你打回去。”
夏蘭抬頭看著他,怔了整整三秒,又繼續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你……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你也打不過啊……”
“是不是你爸說你了?夏蘭,如果你不想嫁給蘇少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啊。”
“可,可是……我怕我爸他……”
“怕什麽?我們換一個地方,隱姓埋名起來,世界這麽大,幾十億的人口,他哪有那麽容易找到。”南宮潯說著,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夏蘭的目光中帶著心疼和擔憂。
“真的可以嗎?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們走,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夏蘭,你再忍忍,等我把手續辦好了我們就走,好嗎?”
夏蘭聞言,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哭了,隻是在隱約的抽泣著。
身在地獄之中,隻要有一線光明,都是值得期待的。
“你先假裝聽你爸媽的話,等時機成熟了,我就帶你走,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蘇少的。”
“蘇少才看不上我,一切,都隻不過是夏明海他的癡人說夢罷了,這些八成都是夏梓鳶的詭計,不過我才懶得提醒夏明海,自討苦吃,他根本就不會相信我的話。既然他那麽喜歡那個夏梓鳶給他營造的假象當中,就讓他待著吧。”
“嗯,夏蘭,隻要你沒事就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好。”夏蘭如是答應道,她一定要從這個鬼地方逃離,她一定會成功的。
……
“你怎麽會在這裏?”顧傲塵說出來跟夏梓鳶一樣的話語,對於莫名出現的洛梓潼。他不悅的提起了洛梓潼的後衣領,把她扔到了椅子上,借勢坐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誒?你!”洛梓潼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顧傲塵的氣勢給壓過一籌。
“夏梓鳶,我之前怎麽跟你說的?”
“離別人遠一點。”
“可是我又不是壞人啊。”洛梓潼據理力爭。
“總之,你最好給我離小鳶遠一點。”顧傲塵陰森可怖的眼神著實有些嚇人,嚇得洛梓潼膽怯的縮了縮腦袋。
“你別嚇唬她。”夏梓鳶拉了拉顧傲塵,問他:“剛才那些人都跟你說些什麽了?”
“沒什麽,一些客套話而已,阿諛奉承。”
“哦。”夏梓鳶有些自討沒趣,“話說,學校那邊快要期末考了吧?”
“不知道,沒去。”顧傲塵實話實說。
一旁被顧傲塵擋住了大半個身子的洛梓潼自告奮勇的舉起手來,雖然從夏梓鳶的角度隻能看到她伸起的手從顧傲塵的頭頂上豎起來,看上去有些滑稽搞笑。
“我知道我知道。”
“你笑什麽?”顧傲塵一臉茫然的看著滿臉笑意的夏梓鳶。
“沒……沒事。”夏梓鳶偷笑著問洛梓潼:“你知道什麽?”
洛梓潼探頭探腦的試探了好幾回,結果都被顧傲塵的身體給擋住了,洛梓潼實在是氣不過,索性就直接下了座位,走到了夏梓鳶的身邊,在顧傲塵鄙夷的目光中,給夏梓鳶說:“現在學校那邊已經是進入複習階段了,老師給我們勾出了好多重點必考的題,雖然說我覺得姐姐你好像有點不太需要。期末考試的時間是定在高考之前的,下個星期開始考第一門科目。”
“ok,了解了。”
洛梓潼說完,又朝顧傲塵辦了個鬼臉,得意的坐在了夏梓鳶的另一邊。
“姐姐姐姐,等會我能邀請你一起跳舞嗎?”
“這……”夏梓鳶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顧傲塵,隻見顧傲塵一把將她拉入了懷中,強橫無比的說:“這是我的舞伴。”
“那就借我一會,五分鍾。”
“洛小姐請自重,對於顧某而言,小鳶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麽貨物商品,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顧某人隻要一秒鍾沒見到她就思之如狂,更別說是漫長的五分鍾。”
“你!”好你個顧傲塵,居然還在這裏跟我講起了情話,太過分了。別以為這樣就能俘獲姐姐的芳心……不是,姐姐,姐姐你振作一點,顧傲塵是壞人,聽不出來他是在忽悠你的嗎?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你們……哎呀真是氣死我了,不好玩,回家了!”洛梓潼叫嚷了一聲,轉身出了宴廳。
“梓潼怎麽走了?”
“不知道。”顧傲塵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伴隨著悠揚的音樂緩緩響起,晚宴的餐桌已經被撤下,人們隨著音樂緩緩起舞,這也是在今晚中,夏梓鳶唯一見到了千筱和易寒,他們今晚可是大忙人,一直看不見人影的。
說是宴會,其實也不過如此,沒有了交友的目的,就會顯得單調了很多。應付完了舞會,夏梓鳶揉著酸脹的腳踝,坐在車上看著被一群人招呼著你一言我一語攔下的顧傲塵,心想著當總裁也真是夠累的。
終於上車了,顧傲塵關上了車門,輕呼出了一口氣,有些覺累。
“今天晚上貌似沒什麽事,說實話,我感覺我白跑了一趟。但是沒辦法,看在某人跟易寒的關係那麽好的份上……”
“我跟易寒關係再好,也沒有你好啊,你在吃醋嗎?”顧傲塵的聲音中帶著磁性和慵懶。
“我才沒有!”
“有沒有某人心裏有數。”
“顧傲塵,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麽?”
“就是,你跟洛梓潼說的那些話。”夏梓鳶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她問這個做什麽?多此一舉。“算了,你就當我沒問過吧。”
“是真的。”
“嗯?”
“你不就想問我說那些話,是真的發自肺腑,還是僅僅隻是為了氣洛梓潼嗎?”
“你怎麽知道的?我明明都沒有說。”
“有些事,不說也該懂,這不是你說過的話嗎?”
“是,是嗎?沒想到你記得這麽清楚。”她不過是隨口一提而已。
“我又不像某人,沒心沒肺的。”
“我哪裏沒心沒肺了?”
“哪裏都沒有。”
“就有。”
“沒有。”
“就有。”
……
“夫人,前麵就是月家了。”
“快點,再開快點。”西門夫人一邊說著,一般緊張兮兮的朝後看去,隻見她們的車後,是空無一人黑漆漆的道路。
“夫人你別急……”司機的話都還沒說完,黑夜之中,一支弩箭從車輛的側方猛然射出,隻聽到“咻”的一聲,西門夫人慘叫了一聲,看著身邊渾身是血的司機,顫抖著手說不出話來,她推了推司機的屍體,隻見司機的身體被安全帶吊著,腦袋卻磕在了方向盤上,而車子,眼看著就要撞上道路的護欄衝出道路。
在危機之下,月鏤砂雙手發抖的解開了安全帶,推開了車門一躍而下。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減輕了衝擊力之後,月鏤砂狼狽不堪的坐起身,她才剛用手撐起了身軀,一把長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喲,還會跳車呢。”女人清冷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當然是,一同傳來的,還有車輛撞擊上護欄的聲響。
“又是你?”感覺到了女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月鏤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月鏤砂,有時候的自作聰明隻會害死你自己。”
“你……”
“上一次沒有解決掉你,還真是可惜,所以這一次,我要親自動手。”
“為什麽?我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嗬,你問閻王去吧。”當初的你,又何曾給過我辯解的時間?
這一切的陰謀詭計,都不過是西門那個男人的手段而已,你這個,自恃聰明的蠢貨,除了疑心重這一點之外,一無是處。
……
“怎麽了?”夏梓鳶剛從浴室出來,就見顧傲塵正在對著電腦發呆,好似在思考些什麽。
“最近的方案,總感覺有地方不太對勁。”
夏梓鳶忍不住“噗嗤”一笑,指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說:“沒想到堂堂總裁大人,抄錄數據的時候也會看漏,你算算,這邊的數據是不是不對?”
顧傲塵打開計算機算了一會,點了點頭,說:“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就不能誇一句我聰明嗎?”夏梓鳶白了他一眼,走到落地窗前的吊椅上坐下,抬頭仰望著夜空,以及漂亮的銀河。
“這不是事實嗎?還需要誇。”
“你這話我喜歡聽。”夏梓鳶悠閑地蕩著腳,並沒有注意到顧傲塵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你喜歡的話,我就經常說給你聽。”
“倒也不用經常……”夏梓鳶一回眸,差點被他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說:“你想嚇死我啊?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習慣了。”
夏梓鳶還有些沒有緩過來,抱怨的說:“就你這習慣,我估摸著就是鬼也要被你給嚇死。”
“我發現你被嚇到的時候,表情挺可愛的,有點像,一種小動物。”顧傲塵坐到了她的身邊。
“什麽動物啊?”夏梓鳶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他,顧傲塵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說:“小倉鼠。”
“小……小倉鼠?我?哪裏像了?而且,倉鼠被嚇的樣子那麽憨……”夏梓鳶皺眉,道:“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說我的壞話呢?”
“有嗎?你什麽時候看見過我說你的壞話?”
“切,壞話倒是沒怎麽說,但是懟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夏梓鳶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
“沒有!”
“這麽大反應,八成是在說我的壞話。”
“誰稀罕說你的壞話了?哼,我是在想就要高考了,到時候易寒和千筱考上了大學,那晶晶和南宮一的事情還瞞得住嗎?”
“別人的事情我不管,我隻管你。到時候開學了,你給我離洛梓潼遠一點。”
“為什麽呀?梓潼又沒有招你惹你。”
“夏梓鳶,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我知道你說的,但是我對梓潼……總之就很正常的,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的!真的!”
見夏梓鳶急了,顧傲塵不怒反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說:“哦?是嗎?那你證明給我看。”
“我……我……這東西要怎麽證明啊?你就是在故意為難我。”
“我還就為難你了,你能怎麽樣?”顧傲塵說著,不斷地朝著夏梓鳶逼近,嚇得她連連敗退。但是她們坐的是吊椅,夏梓鳶越是往一邊退,吊椅就越是往一邊傾斜。
最後以免摔倒,夏梓鳶本能的拉住了顧傲塵的衣服。
“你別過來。”
“原來小鳶喜歡自己主動。”顧傲塵的目光落在了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上,夏梓鳶聞言,立刻鬆開了手,慌亂的站起身又被他給拉了回去。顧傲塵溫熱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潮濕的溫暖讓她的臉頰一紅,有些忍不住的浮想聯翩。
想什麽呢?夏梓鳶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冷靜冷靜,她怎麽腦海裏又開始浮現那些奇怪的畫麵了,真的是……
“小鳶,在想什麽呢?”顧傲塵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沒有沒有。”
“有些事情,想著倒不如直接去做哦~”
夏梓鳶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雖然說顧傲塵的聲音實在是太邪魅了,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在引誘她去犯罪。
“我的小鳶,你實在是太可愛了。”顧傲塵將她抱起,緩緩走向了床鋪,把她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還在解領帶,就見夏梓鳶警惕的用被子將自己全身都給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顧傲塵,我,我先睡覺了,晚安。”
“小鳶剛剛幫了我的忙,必須要獎勵一下你。”
“我不需要。”
“小鳶,我聽到咽口水的聲音了,你饞我的話可以直接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誰饞你身子啦,滾蛋!我不理你了,我關燈睡覺了。”
“小鳶喜歡關燈直說。”
“我更喜歡睡覺。”夏梓鳶話音剛落,慘叫了一聲,道:“你手好冷,別抱我。”
“小鳶身上暖和,作為未婚妻,暖床是必備的。”
“你……那你暖好了就轉過去睡。”
“小鳶,你怎麽總是喜歡背對著我睡?這是放心的把後背交給我嗎?”
“不是,我隻是怕尷尬而已。”
空氣間安靜了一會,就在夏梓鳶以為可以安心睡覺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了喉結蠕動吞咽口水的聲音,接著就感覺身下一空,一隻手強行將她給轉了過來。
“顧傲塵,你做什麽?”夏梓鳶連忙出聲,試圖想要叫回他的理智,不過已經晚了。
顧傲塵的嘴角邪佞的勾起,接著挑起了夏梓鳶的下巴,步步逼近。
“寶貝,我想吻你。”
夏梓鳶的“我不願意”四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連同呼吸一起,被他的吻給封住了。顧傲塵繼續著一如既往地攻勢,而夏梓鳶則是一步退步步退,最後淪陷在他霸道的占有之中。
“你的眼睛,好漂亮。”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有些濕潤,是他的汗水。
“那是因為我的眼裏有你。”
“你老是在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逗我開心。”
“哪有不切實際?”
“就有。”
“聽你的還是聽我的?”顧傲塵的薄唇輕輕的貼在了她的鎖骨之上,癢癢的,同時也伴隨著一直奇怪的感覺。
“別別別,我錯了,聽你的聽你的。”
“那我現在……還想要你。”
夏梓鳶聞言一驚,連忙抱住了他的腦袋,道:“我拒絕,我要睡覺了,你快點下來。”
“不,我就要趴在這裏睡。”顧傲塵說著,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胸口,弄得她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你別鬧了,你又不是小孩子。”
“那憑什麽洛梓潼可以,我就不可以?”顧傲塵懲罰性的輕咬了她一口,夏梓鳶尖叫了一聲,說:“顧傲塵,再不睡覺等會就天亮了,明天還要去上課。”
“上午沒課。”
“你都算計好的?”
“嗯,我聽說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的話,就要一起看日出。”
“我不要,我拒絕,我現在就要睡覺。”夏梓鳶想要翻身,奈何顧傲塵又加重了力道,死死的將她壓在了身下。
“寶貝,乖,我們不睡覺。”顧傲塵安慰的在夏梓鳶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但是夏梓鳶並沒有什麽感到被安慰的感覺。
“那個……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看到一篇報道,說是熬夜通宵的人比早睡早起的更容易猝死。”
顧傲塵臉色一沉,威脅道:“所以呢?”
夏梓鳶立刻沒了底氣,弱弱的說:“我覺得他應該是瞎說的。”
“知道就好。”
“等等,你不是說如果有人欺負我的話你就會幫我教訓他嗎?如果那個人是你怎麽辦?”
“我不算。”
“為……”
光影朦朧,窗簾中央透過了一條光線,不偏不倚的正照在了夏梓鳶的臉上。夏梓鳶有些難受的伸手擋住,突然感覺胸口好悶,好沉重,就好似被壓上了一塊巨石一般,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唔……”夏梓鳶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居然起不來,她摸了摸身上,手指觸碰到了一堆毛茸茸的頭發,感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吃力的低頭一看,正看見某人睡得跟死豬一樣沉,一動不動的,用一灘爛泥來形容感覺都不為過。
話說,她的日出呢?
夏梓鳶奮力推開了趴在自己身上的顧傲塵,隻感覺身上是一陣的酸痛,腦海中斷斷續續的浮現出了昨晚的畫麵。她居然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都能睡著……真是丟臉。
丟臉死了!
夏梓鳶雙手托起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給裹了起來,本來是想著平靜一會兒,沒想到想著想著就又睡著了。
顧傲塵是被凍醒的,他抓了抓身旁的被子,好似被什麽東西裹成了一團了,任由他怎麽用力都扒拉不出來。刺眼的陽光照在了臉上,顧傲塵皺眉,扶額緩緩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一旁裹成一團的夏梓鳶。
他起身去了浴室,出來之後隨手拉上了窗簾,看了看時間,中午十一點。
他記得睡覺之前好像不是這個姿勢的,難不成小丫頭醒了?顧傲塵出於好奇,弄開了被裹成一團的被子,見夏梓鳶睡得還挺熟的,也就沒有叫醒她。
顧傲塵貌似還有些意猶未盡,兩隻手指滑過了她粉嫩的臉頰,夏梓鳶吧唧了兩下小嘴,又蹭了蹭被子,睡得香甜。感覺心裏有某塊柔軟的地方,就好似被觸動了一般。還真是奇怪,有的時候不需要做什麽,隻要這樣靜靜的看著她,都會感覺心滿意足。當然,做的壞事也要在小鳶醒來之前全部處理幹淨。
夏梓鳶的鼻尖陸陸續續的嗅到了飯菜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朦朧睡眼,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又睡著了。不行不行,賴床有毒,賴床是病,必須得治。
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還好好地穿著睡衣,給她一種感覺就好像是昨天晚上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奇怪,是她的錯覺嗎?她下床走了走,臉色有些難看,好吧,算是她多慮了,真的不是錯覺,是真的痛。
拉開衣櫥,重新換上了一身校服,洗漱完畢後走下樓,就看到顧傲塵身上係著藍色圍裙,手裏端著兩疊早餐從廚房出來。
“醒了?”
“嗯。”夏梓鳶坐在了他的對麵,嚐了一口牛奶,就聽顧傲塵問她:“你……身體會不會不舒服?”
顧傲塵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夏梓鳶心底更是來氣,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靠在了座椅上,頭也瞥向了一遍。
“廢話,你說呢?”
“我又不是女生。”
“腰酸背痛腿酸,不能跑不能跳。”
“這麽嚴重?”
“你試試看啊,被一頭豬壓一個晚上,我感覺我的四肢都要散架了。”夏梓鳶沒好氣的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重。”
“那我等會幫你按摩一下。”
“不要,被別人看到影響多不好。”
“我給我媳婦按摩,誰敢有意見?”
“得了,說不過你。”夏梓鳶雖然沒有什麽食欲,但還是將顧傲塵為自己準備的早餐給掃了個一幹二淨,接著往沙發上一趴。
顧傲塵叫住她:“吃飽走一走,有助於消化。”
“我不要,我覺得飯後趴一趴,更有助於消化。”
“我媽說等會會過來。”
聽顧傲塵這麽說,夏梓鳶立刻就來了精神,坐起身一本正經的東張西望,說:“你媽?什麽時候過來?”
“我不這麽說你會反應這麽快嗎?”
“顧傲塵……哼!居然又耍我,有意思嗎?”
“還行。”顧傲塵收拾幹淨桌子,剛進了廚房,客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夏梓鳶正想問是誰,一看到來人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吐槽道:顧傲塵,你是烏鴉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