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墜機
從顧家大宅回來之後，夏梓鳶又去了一趟學校，打算去圖書館找點書籍。顧小蘿莉的車將她送到了校門口，夏梓鳶沒有過多的留意路人的眼光，快步進了圖書館，徑直朝高級藏書室走去。穿過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書籍，按照分類編號尋找了一番，最後，她在一個書架前停下。
“高級計算機編程輔助設計，姐姐要找的，是這一本吧？”洛梓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夏梓鳶一回頭就看到她斜倚在書架旁，一手拿著書，一手輕鬆地翻閱著，嘴角帶著饒有興趣的笑意。
“梓潼？你怎麽會在這裏？”夏梓鳶一愣。
洛梓潼對她此刻的反應顯然並不感到意外，她合上了手中的書本，緩緩地走到了夏梓鳶的麵前封麵正對著她，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藍色的眸子眯起：“姐姐，是一名十分出色的黑客呢。”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洛梓潼舔 舐了一下嘴角，紅唇輕啟，露出了一隻小尖牙，語氣危險的說：“姐姐，你還真是喜歡被動呢，我拿到了南宮學長查出來的IP，人我也替姐姐解決了。姐姐，你說你要怎麽感謝我呢？”
高級藏書室裏麵的燈光有些昏黃，沒有陽光直射進來，為這件古典的藏書室又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燈光打在她的金發上，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嫩，又為她添了些陰鬱的色彩。夏梓鳶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書，不過洛梓潼很快就縮回了手，將書本放在了身後。
夏梓鳶皺了皺眉，說：“你想要怎樣？”
“姐姐是我來到這裏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不該按照好朋友的禮儀來，對我說上一句謝謝嗎？”
“謝謝。”夏梓鳶說的毫無感情，不過洛梓潼還是甜甜的一笑，把書交到了她的手裏。
夏梓鳶看著手裏的書本發愣了一會，但是想起顧傲塵對自己說的，要自己離洛梓潼遠一點。夏梓鳶隻好借故推脫，說：“我還有事情……”
“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看洛梓潼似乎有跟來的意思，夏梓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不想傷害洛梓潼，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她。
“我的身世，姐姐相必都已經了如指掌了吧？”
夏梓鳶想了想，點了點頭。
“姐姐是不是討厭我了，所以才不肯接近我，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肯。”洛梓潼的語氣有些委屈，帶著些許的哭腔，“既然討厭我，那當初為什麽又要來招惹我？為什麽要給我遞傘，為什麽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夏梓鳶有些語塞了，“我沒有討厭你。”
“那，這麽說，姐姐也喜歡我嗎？”洛梓潼天藍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期待，透過她的瞳能夠看到一潭清澈的泉，單純幹淨的讓夏梓鳶想要去維護，不忍傷害。
“我，算是吧。”
“那就好，我也最喜歡姐姐了。”洛梓潼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孩子般的笑臉，上前幾步抱住了她，夏梓鳶躲閃不及，被她撞得一懵，後背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書架。
糟了！
書籍劈頭蓋臉的朝她們砸了下來，出於本能，夏梓鳶稍微護了一下她。書本砸在身上有點疼，等外麵的動靜小了，夏梓鳶才動手扒開蓋在她們身上腦袋上的書本，從書堆裏麵鑽了出來。隻聽到“嘶啦”的一聲，洛梓潼十分抱歉的拿起一本被自己不小心撕壞的書，看向夏梓鳶，說：“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等會我們去跟圖書管理員說一下吧。”估計得挨罵。
“姐姐，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衝動了。”
“跟個小孩子一樣莽莽撞撞的，有沒有受傷？”夏梓鳶揉了揉她的腦袋，見她沒有什麽反應，又問了一句：“是不是敲到哪裏了？”
“沒，沒有，隻是很感動，剛剛姐姐保護我。”
“換做別人的話我也會這麽做的。”
“啊？姐姐，真的嗎？這麽說姐姐還是不喜歡我。”
夏梓鳶扶額，看了一眼地上堆積如山的書本，無奈的說：“我們先把書放回去吧，我剛剛的計算機編程的書也掉到這裏麵去了。”
“好的。”
怎麽都感覺，她像是故意的……
夏梓鳶看著洛梓潼認真拾書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洛梓潼背對著她說：“從小大家就不喜歡我，在A市的時候，我沒有交到什麽好朋友，後來去了美國，那裏的人情味就更加的寡淡了。除了媽媽以外，姐姐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給我帶來溫暖的人。”
“我也沒有做什麽……”
“在姐姐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梓潼都會銘記於心的。”
“其實你不必這樣，大家都會樂意跟你交朋友的，合不來的隻是少數人。”
“不，姐姐不知道，在班級裏上課鈴響起以後被全班人鎖在門外是什麽感覺，書包被扔在垃圾桶裏是什麽感覺，桌子上被人吐唾沫是什麽感覺，放學以後隻有自己一個人打掃衛生是什麽感覺，我盡我所能的去配合大家，盡管是供大家愚弄，成為笑話，都沒有人會願意與我交心。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好多餘。”她站起身，將手中的書本一本一本塞進書架裏，身影孤寂的令人心疼，她的眼中寫滿了落寞與受傷。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要再在我的麵前賣慘了。你把那個攻擊我的黑客怎麽收拾了？”
“原來姐姐也認為是我活該。”洛梓潼仰頭慘笑了一聲，嘴唇有些蒼白。
“我沒有那個意思。”
“明明就是，姐姐是覺得，我是一個累贅，所以才不想跟我有過多的接觸的。所有人都這麽討厭我，我不知道我到底還要活著幹嘛。”
“洛梓潼，你振作一點，沒有人討厭你，活著當然是為了做自己喜歡的事啊。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拖累到你，所以我才刻意疏遠你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很好，你會遇到知心的朋友的，但不是我。”
“為什麽？姐姐。”
“這是我的事情，你別問了。”夏梓鳶收拾完最後一本書，最後再問了她一次：“你把那個黑客怎麽了？”
“我……”洛梓潼沒了下文，夏梓鳶皺眉，有些不悅的說：“你把人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趕出了A市，而已，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洛梓潼的臉上帶著牽強的笑容，夏梓鳶將信將疑，但是想想她這麽單純的女孩，手段應該也不會狠毒到哪裏去，就暫且聽信了她的話。
“沒有獲得什麽有利的情報嗎？”
“沒有，姐姐，我忘了問了。”洛梓潼無辜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夏梓鳶輕呼出一口氣，說：“算了，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惹禍上身，所以你還是不要再做了好。”
洛梓潼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說：“姐姐我知道了，都聽姐姐的。”
還書的時候，圖書管理員的表情別提有多難看了，夏梓鳶和洛梓潼頂著一頓罵，朝她道歉並且賠償了損失，這才如釋重負的走出圖書館的大門。
“姐姐，你要回家了嗎？”
“嗯，怎麽了？”
“我不想回家，我等了姐姐好久呢，就不能再多說一會兒話嗎？我好喜歡聽姐姐的聲音。”
“你正常點說話，別姐姐姐姐的叫我，怪別扭的，叫我梓鳶或者小鳶都可以。我們是同學，你也沒必要這麽唯唯諾諾的，我們都是平等的。”
“我知道了姐姐，我……我有些叫習慣了，改不過來。”
夏梓鳶淡淡的說：“沒事，你開心就好。”想了想，她隱隱約約之間又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等等，你是怎麽拿到南宮一手中的代碼的？！你把他怎麽了？”
“他沒事呀，我就是，直接問南宮學長的。”
“你胡說，南宮一怎麽可能會把這種東西輕易地告訴你？”夏梓鳶的語氣嚴厲了幾分，洛梓潼有些被嚇到。“你對他做了什麽？他現在在哪裏？”
“學長很好啊，我真的什麽也沒有做，我就是跟學長聊了一會天而已。”洛梓潼臉上的笑容潔白無瑕，讓夏梓鳶一時間有些難以啟齒了。如果說顧小蘿莉的特長就是裝黑的話，那她洛梓潼的特長就是裝白，而且，演技跟顧小蘿莉可有的一拚。
要不是顧傲塵好幾次告訴她，洛梓潼特別喜歡賣慘裝可憐，她還不知道傻乎乎的以為洛梓潼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而已，哪裏想得到她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你最好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夏梓鳶警告她，“如果你再動我身邊的人，我不介意……”
“姐姐我錯了，我不會再這個樣子了。”
“你好自為之。”夏梓鳶上了車，回到別墅，轉了一圈也不見南宮一的身影，按理說，他今天下午開始就沒課的呀。夏梓鳶給他打了電話，南宮一接聽之後說自己在外逛街，晚上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夏梓鳶聞言，也就沒有提起關於IP的事情，掛斷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邊。
“不告訴她嗎？”葉晶晶一手拿著藥酒，另一隻手用棉簽給南宮一磕破的嘴角上藥。
“不用了，被一個丫頭片子打得這麽狼狽，這真是我南宮一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小鳶又不會笑話你。”
南宮一猶豫著想了一會兒，說：“還是算了吧，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麽狼狽的樣子。嘶~晶晶輕點，疼。”
“你一個大男人還會喊疼？忍著點啊。”葉晶晶撕開創口貼繃緊兩端貼在了他的鼻梁上，又坐在床邊繼續給他上藥。
“真是倒黴，你說怎麽就見鬼了呢？小鳶的身手好那我是沒話說的，可是為什麽那個跨國公司總裁的寶貝女兒的身手居然也這麽好，真是氣死個人。我，小鳶都沒把我打得這樣窩囊過，這口氣我咽不下，不行，我遲早要找機會還回來！有仇不報非君子！啊疼，輕點輕點~嘶~”
“小鳶從來不對朋友動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別嘴硬了，少招惹她一點吧，這個洛梓潼，我總覺得她怪怪的，顧少也提醒過我和我姐，說是離她遠一點。”
“顧傲塵？他居然會害怕一個女生？難得，怕不是搶不過人家吧，我看小鳶都快被洛梓潼給搶走了，他這一出差，等他回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等會把傷口扯疼了又要叫。”
“誒，這都是什麽事啊？我招誰惹誰了，真是莫名其妙，非要跟我要什麽IP，現在又跑去討好小鳶？真是搞不懂這個人，多此一舉。小鳶親手把那麽多的IP給我整理調查的，她這想要搶功勞可能嗎？小鳶又不是傻子。”
“其實，我也覺得……”
“不行，我還是要弄個明白，晶晶，你去查一下那個黑客到底怎麽樣了。”
“真麻煩，好吧。”葉晶晶打開了電腦操作起來。
……
還是沒有顧傲塵的消息，夏梓鳶第二天就回了劇組，繼續開始了她的拍戲生涯。過程是漫長而無趣的，劇裏看到的一個小時內容，拿到外麵都需要至少兩三天的時間，場地服裝配音還有後期的剪輯和處理，花費的人力物力都是巨大的，好在成果沒有讓大家失望，所以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卡，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辛苦了。”
“夏小姐，要喝口水嗎？”助理問她。
“不用了，麻煩你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吧，我趕時間，就先回去了。”
“好，都是我應該做的，夏小姐您先去忙。”
夏梓鳶匆匆出了劇組，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朶朶說的那家超市應該還沒有關門吧？難得朶朶姐要大展廚藝，她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手機“叮~”的一聲響了，夏梓鳶點開短信一看，是顧傲塵發來的消息，是一串航班號。夏梓鳶不解的問他：是要回來了嗎？
顧傲塵很快就給她回了消息，說：嗯，晚上一點的航班。
這麽遲？是急著回來見她嗎？夏梓鳶握緊了手機，感覺心裏麵暖暖的。
夏梓鳶：我等你。
顧傲塵：別熬夜，早點睡。
夏梓鳶：一直都有早睡的。
顧傲塵：胡說，明明我走的那天晚上你都通宵了。
夏梓鳶：你怎麽知道？！誰告訴你的？
顧傲塵：我瞎猜的，你真的通宵了？
夏梓鳶：……
顧傲塵：嗯？
夏梓鳶：沒有沒有！
顧傲塵：回去你等著我好好收拾你吧。
我……
夏梓鳶欲哭無淚，她怎麽就這麽嘴欠，不是，手欠呢？都忘了顧傲塵最喜歡試探人了，她還每一次都主動往坑裏跳。唉，難道智商跟情商真的二者不可兼得嗎？或許她也應該去報個心理學學學的。
早晨，葉朶朶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了早餐，夏梓鳶晨跑回來，臉頰上還帶著細小的香汗。今天上午有一場大型的講座，大家都必須參加，葉晶晶在抱怨聲中早起，南宮一的鼻子上還貼著卡通創口貼。夏梓鳶問他怎麽了，他隻說是不小心撞門上了，後來葉晶晶轉移話題，夏梓鳶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熱牛奶配麵包，就像薯條配番茄醬，絕配！朶朶姐的手藝又進步了。”
“你們就別在嘴甜了，又少不了你們吃的。今天的早間新聞還沒看呢，誰去開一下電視？”
“我來我來！”葉晶晶搶先說，小跑到電視機前打開了電視，回到餐桌時愣了一會，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盤子裏的芝士麵包居然少了一塊。“誰動了我的麵包？”
“我沒有。”南宮一回答的最快，嘴裏還是鼓鼓囊囊的一團，明顯的賊喊捉賊。
“好啊你，南宮一，你賠我的麵包。”
“我就拿了你一塊！晶晶！你賴皮。”
“我不管，另一塊算是利息。”葉晶晶毫不客氣的從他的盤子裏拿走了兩塊麵包。
“我這不是怕你體重超標麽，女孩子還是要苗條一點的好看。”
“你的意思是說我肥嘍？南宮一！你完蛋了！”
“啊，我的麵包，朶朶快點管管你妹妹！”
“你，可惡，你敢搶我的沙拉醬！住手，別想跑！”
餐桌上亂作了一團，夏梓鳶苦笑兩聲，拿起手機撥號，輸入了顧傲塵的號碼，然後，等待著接聽。電視機中的報道斷斷續續的傳來，進入了幾人的耳朵之中。
“接下來插播一條報道，今天早上四點五十五分，一架從美國開往A市的飛機遭遇意外事故墜亡，飛機上143名乘客墜入A市東岸十公裏外海域，其中95人幸免，16人受傷，其餘人32人下落不明……”
夏梓鳶拿著筷子的動作微微一頓，皺眉看向了電視屏幕，救援人員在海邊已經相繼營救下了溺水的乘客，那一片海域，以及那個沙灘……包含了她二十年的回憶。她的目光跟隨著攝像機的鏡頭移動了一番，試圖在那些人群中尋找著些什麽。
從美國飛往A市？怎麽會，這麽巧？
夏梓鳶看著電視的目光緊了緊。
“哇，這麽倒黴，一大早上的就來這種新聞，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航班嗎？”南宮一忍不住唏噓了一聲。
“太慘了吧？”葉晶晶看了看電視中的畫麵，注意到了夏梓鳶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上麵，一直一動不動的，有些，嚇人。
葉朶朶有些不明所以的說：“習慣就好，命運不就是喜歡這樣糊弄人嗎？”
話音剛落，她才察覺出了有幾分的不太對勁，周圍的空氣中是無限的死寂。
夏梓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隻因為電話那邊傳來的女聲用流暢的中英文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怎麽，可能？！
難不成，顧傲塵真的出了什麽事了？夏梓鳶的心中有了幾分慌亂。她目光呆滯的點開了昨天顧傲塵發給她的短信，跟著電視機中的主持人，用顫抖的聲線一字一頓的念出了一串完美契合的航班號。而就在此過程中，她甚至都沒有抬頭多看一眼電視屏幕上的字幕！
葉朶朶等人的臉上寫滿了詫異的神情。
“顧傲塵……恐怕出事了。”夏梓鳶語氣十分沉重的說出這句話。
“小鳶，小鳶……”南宮一喚了她幾聲，“說不定他沒事呢，不是還有幸存者嗎？”
沒事？沒事怎麽可能電話都打不通？怎麽可能……
西門的人，分明就是衝著他去的，而且，再走之前，他也說過……
夏梓鳶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著手機的力度就像是要將屏幕給戳碎了，她的身軀顫抖，眼睛一下又一下的眨著，似乎在克製著眼中的什麽東西突然奪眶而出。
“他昨天還跟我說的要回來的，連航班都發給我了。”夏梓鳶的聲音帶著哭腔，聽得人心疼極了，葉晶晶和南宮一也沒了剛才嬉笑的模樣，心情也是沉重了幾分。
顧傲塵，他可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大人誒，怎麽可能就因為一場小小的航班事故，就……這話無論何時說出來，她們都不會相信的。官方公布了一遍幸存者的名單，夏梓鳶很努力的找過了，95個名字，她一個一個認真的看去，沒有絲毫的鬆懈和敷衍，但是，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名字。
“我才不信，顧傲塵的能耐可大著呢，怎麽會出事。”葉晶晶第一個表示反對，因為她已經清楚的感受到了，夏梓鳶的絕望，那種，發自心底的絕望。顧傲塵出事了，不管怎麽樣，小鳶的心裏都不會好受吧。她拍了拍夏梓鳶的肩膀，說：“他這，就是開玩笑呢，對，跟我們開玩笑。說不定某一天，他又從什麽地方“嘭”的一下冒了出來，是不是，南宮？”
葉晶晶用手肘碰了碰南宮一，南宮一愣愣的回過神來，立刻回答了一句：“是是是。”
“小鳶……”
“你們都不用安慰我了。”夏梓鳶低下頭，兩滴淚水“嗒嗒”兩聲落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感覺心髒好似被什麽東西壓抑的難受，又被一把刀刃從中刺開，將左右心房狠狠地剝離。
“小鳶。”葉晶晶拉住她的手，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夏梓鳶咬唇甩開了她的手，徑直走進了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葉晶晶與南宮一四目相對，先是葉晶晶輕歎了一聲，說：“逃課逃了那麽多次，也不差一個講座。”
“朶朶，你先去吧，我們陪小鳶。”
葉朶朶抱著懷裏的孩子，說：“你們可別為難我了，你們都不走我怎麽可能走？”
三人相視一笑，不是輕鬆喜悅的笑容，而是那種相互依賴相互支持的笑，帶著一抹青澀的苦笑。
“查過了，航班的乘客名單中確實有顧傲塵的名字。”好久以後，南宮一才不得不選擇麵對現實，他抿了抿唇，說：“飛機八成被做了手腳，不過讓我好奇的是為什麽顧傲塵不乘坐私人飛機而已擠客機。他說是去美國會麵洛總裁，可是現在這個洛總裁也在失蹤名單裏麵。”
“這麽說，小鳶說是西門家的人搞的鬼是真的？”葉晶晶說。
葉朶朶單手撐著下巴，思索著說：“問題是，不知道是西門的哪一位搞的鬼，西門修，還是西門墨？或者是那個素未謀麵的西門雁？”
“估計還要調查一段時間。”南宮一說著，再次掛斷了電話，當然，是他的輔導員打來的，估計是催他去參加講座的事。“可是看小鳶現在的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堅持下去。”
葉晶晶舉手說：“不是說小鳶的心理醫生Anna來A市了嗎？我們不妨先找她幫忙，報仇是一回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小鳶，我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
“小鳶進房間裏多久了？”南宮一問。
“一小時了吧，不知道在做什麽。”
？！！
南宮一率先來到了房間門口，叩響了房間門，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說：“小鳶，小鳶？”
“小鳶，你別難過，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小鳶，你把門打開一下好嗎？”
“小鳶，你在裏麵嗎？”然而不論他們在門外如何的叫喊，房間裏麵卻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南宮一心想糟了，直接橫飛一腳，踢開了房間門，三人魚貫而入。隻見房間裏亂作一團，早就已經不見夏梓鳶的人影，窗戶敞開，探出窗口還能看到底下草坪上的重重陷入的兩個腳印。
“完了，小鳶不會是去找西門家的人了吧？！”
……
海風拍打著海岸，送來擱淺的貝殼還有一些碎片殘骸。A市的海灘不多，其中最大的要算她和顧傲塵常去的那一片，大多數海外的飛機也會經過這裏，她們躺在海邊，還能夠細數著天上飛過的飛機。夏梓鳶光著腳走在海灘上，盡管有時被硌著疼痛，她也不抬頭加以理會，注視的地方一直很遙遠，海天相交之間，希望與失望之間。
“要漲潮了，這位小姐，麻煩您離開……”工作人員的言語一停，十分驚詫的看著她居然不為所動，甚至還朝著海走去，眼看海水已經漫過了她的膝蓋了。工作人員顧不上自己的鞋子褲子被海水打濕，連忙上前去拉住她。“喂！”
“別管我！”夏梓鳶拍開了他的手，縱身朝著海中一躍，嚇得工作人員連忙拿出對講機跟上層交流尋求指示。
海水融著淚水，鹹的要命，還帶著無盡的苦澀，她閉著眼睛，好似一伸手就能擁入一個懷抱之中。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大海救過我的命，所以，在這裏，我依舊相信，它也一定會救你的。顧傲塵，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錯了，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去麵對危險，更不應該把你送給我的項鏈給丟了，還對你忽冷忽熱的。我錯了好不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發誓，我求你了，我一定會好好地珍惜你的。
別離開，求你。
轟隆隆的海浪聲如同雷聲一般轟鳴在耳畔，海水中的砂礫劃過皮膚，每一粒都好像是隱藏在海水中的利刃，將她劃得遍體鱗傷。我不想，這一次，我恐怕是真是，要麵臨失去了。
我以為我不會再受傷，我把我的心層層包裹著，不讓任何人窺見，也從不打開心扉，我以優雅的氣質掩蓋內心的無措和慌亂，卻沒有想到，遇見了你。算我認輸，命運也好，有什麽人作祟也罷，能不能，讓你活著？即便是一命換一命我也願意，不要讓我一個人這樣孤單的活著行嗎？我好不容易感受到溫暖，人給你，心也給你，通通都可以給你，我隻想要你活著，開心快樂的活著，可以嗎？
就算是墮入地獄，我也甘心。
“快來人啊，快來幫忙，喂，醒醒，醒醒啊……”
“先把人抬走，一會就要漲潮了，快點來搭把手！救人要緊！”
她還真是僥幸，這樣都能被重新衝上岸，搞什麽啊？！
醫院的VIp病房之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南宮一她們支撐不住，無奈之下護士動用了鎮定劑。
“為什麽……為什麽救我不救他啊……三公裏，明明就三公裏……”
“小鳶，我們知道你心裏難受，別做傻事好嗎？我們一起去把西門家的人給揪出來教訓一頓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顧傲塵，還給我……把顧傲塵還給我……”
“病人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如果是受了什麽大的刺激的話，還是建議安排心理醫生來疏導一下。你們，哪一位是家屬？”
南宮一、葉晶晶和葉朶朶麵麵相覷，三人異口同聲的說：“我是。”
護士愣了一下，說：“一個人就夠，跟我來簽一下字。”
她哪有什麽家屬，夏氏她已經離開了，月舒敏不知所蹤，月家她聯係都沒聯係過，要說孤家寡人，應該非她夏梓鳶莫屬了吧？
受邀而來的Anna急匆匆的進入了病房，看到昏昏入睡的夏梓鳶，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夏小姐的心理醫生，叫我Anna就行。”
“你終於來了，剛剛護士給小鳶注射了鎮定劑，等會她醒來估計又要鬧騰一陣子。”
“交給我就行，辛苦各位了。”
南宮一說：“我們其實也沒有做什麽，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了，小鳶就交給你了。”
“有件事趁小鳶還沒醒來，還是要問問你們，有查出來什麽線索嗎？”Anna說。
“目前隻能確定是西門的人動的手，我查過監控還有近日內行的人流調動，而且西門修和西門墨最近的行蹤不定。”葉晶晶給她解釋說。
“西門夫人查過了嗎？”
西門夫人？葉晶晶一臉茫然地看向了南宮一，隻見南宮一搖了搖頭，葉晶晶回答：“沒有，你怎麽會懷疑到西門夫人？”而且，小鳶連西門家族的事情都跟她說嗎？這個Anna，居然深得小鳶的如此信任。
“西門修和西門墨的目標在於西門雲霆而不是顧傲塵，西門之中，要說真是跟小鳶有仇有怨的莫過於西門夫人。恐怕對付顧傲塵，也隻是她計劃之中的一環。”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西門夫人跟小鳶又有什麽仇？”葉晶晶一臉的茫然，原以為她知道西門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葉晶晶感到意外了，沒想到她知道的居然比她們還多。這個Anna真的隻是小鳶的心理醫生嗎？這些事情她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小鳶告訴她的話，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們應該關心的不是她們之間有什麽仇什麽怨，而是查清楚是不是西門夫人動的手。而且……顧氏集團的總裁呢，他哪有這麽容易就出什麽意外？”
“你看我就說嘛，顧傲塵肯定是沒事，連Anna都這麽說。”葉晶晶頓時士氣高漲。
Anna瞥了她一眼，又說：“不過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在海裏的話也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葉晶晶的亢奮立刻被她的話打壓下去消失殆盡了。
“小鳶現在的情況根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你有辦法控製得住她嗎？”葉朶朶還是有些擔憂，她是第一次接觸Anna，當然也是第一次接觸心理醫生。這個Anna給她的感覺就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沒有醫生常穿的白大褂，看樣子更像是一個自由職業者，沒有一種醫者的氣質，唯有眼睛，好似有幾分能夠看透人心的水靈。
“放心吧，她以前的情況可比這更糟糕的都有，你們都出去吧，我需要一個安靜的醫療環境。”
“那我們就在門口等著，好了你就叫我們，或者是有什麽事情叫我們就行。”
“好，多謝了。”
顧家那邊倒是安靜的出奇，熒幕前的鍵盤劈啪作響，一隻手搭在了電腦前的人的肩膀上。
“在寫什麽？夏大小姐天生的克夫命？笑死我了，你怎麽會突然想到這個話題？”
“要你管？”電腦前的人回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你的手，還要放到什麽時候？”
“小氣。”
“最近不是有小跟班跟著嗎？怎麽也想著來找我了？能找到這裏，也費了一番功夫吧？”
“是不是你做的？”
鍵盤上敲擊的手頓了頓，電腦前的人笑了起來，說：“我做的？你說的是哪件事？”
“你還做了多少好事。”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怒吼的意味。
“太多了，數不過來。”
“收手吧，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你？”電腦前的人站起身，麵對著他，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挑眉道：“你就是一個廢物，懦夫，你能給我什麽？你身為殺手多餘的仁慈嗎？抱歉，我可沒興趣。”
“所以，你經曆過的那些痛苦，就一定要別人都經曆一遍嗎？”
“你怎麽會這樣想我？是，我做的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肮髒的醜陋的，但是你不能就這樣認為所有的壞事就是我做的！你滾！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真的不是你做的？”
“滾啊！！！”
開什麽玩笑，就因為這事，來找她？把她當成什麽了？！她是想要一個惡魔，但是因為恨而墮入地獄的惡魔，一般都不長久，她要的，是那種自心底發出的黑暗。每一個人又會有陰暗麵，她要的，是兒時的那個夏梓鳶啊……
肆意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黑暗之中，令人聽著膽寒。
真是一個瘋子。
他冷哼一聲，腳步聲回響在黑暗之中，他推開了門，走近了光明之中。候在門口的紅發女人坐在門口的油桶之上，見他出來站起身，問他：“如何？”
“瘋女人，讓她繼續癡心妄想去吧，你去調查一下西門修那邊。”
女人“咯咯”一笑。
“你笑什麽？”
“閑的無事，就安插了兩個眼線，西門修那邊沒什麽動靜，人家忙著抓到西門雲霆取之首級得到掌權人之位呢。”
“一隻成日在外的小野貓而已，能成什麽氣候。”
“你的意思，不會是說要查夫人吧？”
“做不到？”
“也不是做不到，隻是夫人身邊現在多了一個艾莉，殺不得又收買不得，屬實麻煩。殺了她打草驚蛇，她現在就是西門夫人身邊的一條忠犬，要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麻煩。”
“西門政呢？”
“被西門夫人囚禁起來了，說是以族中罪人的身份，實際上是想保護他這枚看似棄子的棋子吧。對了，我手底下的人來消息，說你看好的納蘭煙落小姐去探望了一次西門政呢。”
“納蘭煙落？那個瞎子？！”
“人家好歹也是納蘭家的二小姐，你放尊重一點行不行？”女人的言語怪罪。
“哦，那我應該尊稱她為納蘭家的瞎子小姐。”
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說：“我就是喜歡你這一副認真又目無一切的模樣。西門政好像對她不是很待見，還把她給痛罵了一頓，你說，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是不是自討沒趣我不知道，但是這個納蘭小姐，也不是什麽好鳥。不過，我最喜歡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