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梓潼
校長辦公室。
唯唯諾諾的校長給女人斟茶倒水,認真的聽著她的吩咐。
“本來呢,我是不同意本次的抽簽交換的,不過想著還是給我的女兒一個鍛煉的機會。貴校既然是A市鼎鼎有名的貴族私立大學,我相信必定有貴校的優點和長處,正好我的女兒不是特別善於交際,順便讓她在這些名媛少爺中逛一逛……”
洛梓潼打斷她,說:“媽,你話真多。”
女人掃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微怒,以往誰要是敢這樣打斷她的話,就等同於自尋死路。可是,誰叫這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呢。女人將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她的頭,寵溺又無奈的說:“媽這不是怕你被欺負了嗎?到時候山高水長的,我也不好從國外趕過來。”
校長聞言,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洛總裁,您放心,鄙校會安排兩位保鏢全天二十四小時保護洛小姐的安全。”
“不必了,我還是喜歡獨來獨往。”洛梓潼舉手拒絕,說:“我要去大二計算機係一班就讀,勞煩校長安排好事宜,我先去班級了。”
“好的,洛小姐,有什麽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校長連連點頭稱是,洛梓潼被女人呼喚了兩聲,但是並沒有理會女人,而是拿著傘和手機,背著背包徑直離開了。
“這孩子……”女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落寞,果然,她給予的陪伴還是太少了。姑且希望梓潼能在新大學裏麵,有所收獲吧。
長亭外,落櫻旁,南宮一正在與葉晶晶對著歌詞和曲調,夏梓鳶單手插兜朝她們走了過來。
“晶晶,南宮一,你們在做什麽呢?”
“最近顯得無事,就寫幾首歌來玩玩,小鳶,你怎麽自己過來了?顧傲塵和我姐呢?”葉晶晶好奇的看了看她的身後,在發現沒有別人的身影時,開口問她。
夏梓鳶解釋說:“傲塵帶朶朶去置辦手續了,我來的比較遲,沒跟他們一起。”
一聽到顧傲塵,南宮一不悅的輕哼一聲,說:“便宜他了,真想什麽時候再找個機會跟他好好地切磋一番。”
葉晶晶聞言,用手戳了戳他的後腰,嘲笑說:“某些人呢,就不要再試著裝逼了,免得到時候被打的簡直不要太好看。”
“晶晶,怎麽連你也這麽看不起我?”他很弱嗎?看玩笑,就算打架不行,好歹,他的黑客技術還是杠杠的。但是小鳶情人眼裏出西施也就罷了,怎麽連葉晶晶都開始看不起他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猜,你在顧少的手裏頂多走不出五招,說是五招還是高估了你的。”
南宮一十分鬱悶的說:“能不提這事了麽?”再說,小鳶和顧傲塵的婚禮都已經泡湯了,怎麽他動手搶親的事還被瘋傳,他不要麵子的嗎?居然還有人自動配圖了什麽奇葩的溫柔男二招嫌棄的,什麽鬼啊?!他看起來就那麽不像是要當主角的人嗎?
還,真挺不像的。
夏梓鳶還想調侃兩句,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顧傲塵打來的電話。葉晶晶見狀與南宮一對視一眼,打趣她說:“喲,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未婚夫心有靈犀一點通都打電話來了?”
南宮一才沒有心思用顧傲塵來打趣夏梓鳶,不願再與她們多做交談的戴上耳機,讓自己完全沉迷於音樂的世界裏。
顧傲塵問夏梓鳶到了沒,他已經在教室了,老師來的比較早,很快就要點名了。夏梓鳶問他關於葉朶朶的事情,顧傲塵說已經把人送回了班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
深呼出一口氣,開學,上課,沒想到啊,這一切還是來的這麽猝不及防。快到,她都已經忘記自己是何時出的家門,背上行囊,隻顧著朝所謂的“滿腹詩書”作為的目標前行。
老師念著陳舊毫無新意的開場白,很顯然的,現在她們已經是大一下學期的學生了,在校內的學習和生活也都基本上穩定了下來,所以大部分的老師也就沒有了麵對大一新生剛剛開始時的新鮮勁兒,畢竟,學習,有的時候,確實是一件十分無聊至極的事。尤其是老師們,早就已經把熟悉的知識點牢記於心,在學識的海洋中,他們爭做一座座燈塔,指引著學者們前行,可是內心,早已將黑夜牢記,一遍又一遍。對著每一屆的人,說著不盡相同的話語,我不知道,他們的心中是何感想,有時,或許也會對自己的教學生涯而感到厭倦吧,就像是燈塔厭倦守候黑夜黎明,日複一日的指引避免別人迷失。
枯燥乏味,重複厭倦,卻又無奈,不得不堅守。
顧傲塵的身邊,一直都給夏梓鳶留著座位,不知不覺間,這已經是她們兩人之間形成的一種默契了。
葉晶晶沒有多少的耐心,學過一遍的知識再聽就會覺得像是在抄醃飯,她直接告假,去了公司幫忙。葉行天一開始還是不準的,但是聽自己家的寶貝女兒說已經早就會老師說過的內容了,便同意了讓她告假,隻是偶爾有些課程還是要來聽一下。
如果有了什麽與眾不同,甚至是她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新鮮知識點,夏梓鳶都會一一記好筆記到時候借給葉晶晶。即便聰明如她,也會有不想寫論文的時候,不想去取材、調查、比對、計算、核實數據、總結結論,總是覺得麻煩,所以可憐又幸福的顧大總裁無奈的背負起了雙份的作業。但是他每次寫論文時,夏梓鳶都會尤為殷勤的給他端茶送水,按摩揉肩。
本來以為,會平靜一段時間的,直到宮葉組合的歌曲大賣,葉晶晶這個豪門千金憑借著自己的實力,終於也走進了大家的視線裏。南宮一一直不願意在公眾場合拋頭露麵,說是黑客喜歡低調,但絕大多數是因為害怕自己的緊張壞事。
哦,對了,一班新來了一個交換生,令夏梓鳶想不到的是安雲天作為交換生,居然去了美國。
有沒有搞錯?要他一個睡神去做交換生,確定不是去宣揚睡覺大法的?還有他那該死的無處安放的暴力美學,走到哪就將幹架進行到哪。
跟蘇天浩簡直如出一轍,話說,女媧在創造男生的時候,是不是都有一個模子?為什麽男生看樣子就是大同小異,狠一點的就抽煙喝酒幹架,那種奶奶糯糯一點的呢,就是暖男貼心陽光純真,當然,還有像秦墨,也就是西門墨那個樣子的腹黑男。
扯遠了,交換生,也就是她有過一麵之緣的洛梓潼,直到人家還傘的時候,夏梓鳶才開始對她有了些許模糊輪廓般的影響。但是很顯然,顧傲塵對她的態度並不是很好,甚至還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夏梓鳶,說:“那是我送你的傘。”
“有什麽關係?你之前不也說叫我不要還,像這種傘你用著都是日拋的嗎?”
“那,那這把傘,你們還要嗎?”洛梓潼問他們。
顧傲塵輕哼一聲,極為嫌棄的說:“不要。”
而夏梓鳶幾乎是同一時間說的:“要。”而且,她不僅說了,還身聲並行,接過了洛梓潼手中的傘,問她:“好巧啊,你怎麽也在我們班?”
“我不知道,或許,這就是你們這邊的人常說的緣分吧,姐姐,我可以坐在你的旁邊嗎?”
夏梓鳶的身邊本來是葉晶晶的座位,葉晶晶不在的話,讓給她坐並沒有什麽不妥。而且想著她還是從國外來的交換生,估計在這邊沒有什麽朋友,幫襯一下也未嚐不可。
反正多個朋友多條路。
“可以啊,你為什麽叫我姐姐啊?大家的年齡,都差不多的吧?”
“我偷瞄了一眼資料,姐姐你比我大一歲。”
顧傲塵:喂,舉檢處嗎?我要舉報有人偷窺學生的資料。
“哦。”夏梓鳶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姐姐,你不覺得,我們的名字特別像嗎?我叫梓潼,而姐姐你叫梓鳶。姐姐,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鳶尾花呀?”
“還好,那我……可以叫你梓潼嗎?”
“可以呀。”洛梓潼朝她甜甜的微笑道。
顧傲塵不悅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夏梓鳶不解的問他:“怎麽了?”
隻聽他說:“你是不是傻?梓潼是古代皇帝對皇後的親稱。”
夏梓鳶無所謂的說:“那有什麽?顧傲塵,你也太敏感了吧,不過是名字而已,而且人家的名字還是英譯漢過來的,別想太多。”
別想太多?他想的很多嗎?他就怎麽了他?
洛梓潼好似聽到了她們這邊的對話,天真的眨著藍藍的大眼睛,問她:“姐姐,什麽是皇帝?現在好像沒有皇帝了吧?”
“皇帝……”夏梓鳶說著,莫名其妙的目光就往顧傲塵的身上一瞥,正好他在認真的聽課,目光深邃專注,側顏完美的過分。眉宇之間皆是帝王之氣,真是難以想象,顧傲塵要是穿上古裝,那會是個什麽樣子。
見夏梓鳶盯著顧傲塵看,洛梓潼茫然的問她:“他就是皇帝呀?”
此話一出,夏梓鳶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將食指放在唇邊朝她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然後看了看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的顧傲塵,鬆了一口氣說:“這話可不能亂說的,你們學校裏老師沒有教過嗎?”
洛梓潼茫然的搖了搖頭,說:“我總共就去過學校四次,兩次為了開學,一次為了退學,沒退成功,最後一次就是作為交換生轉學。”
你……你好優秀!
這是要把“隻要心中有課,走到哪裏都不算是逃課”這句話貫徹到底是嗎?
“那你平時很忙嗎?”
“對呀,要去我媽媽的公司幫忙,不然她總說我好吃懶做的,就隻會花錢。”而且,每天給的就那麽一點零花錢,居然還花不完。
“多鍛煉鍛煉挺好的,你媽媽也是為你好。”話出,夏梓鳶都覺得自己思維串的快趕得上菜市場的老大媽了,啥子“你媽媽也是為你好”?這話是她說出來的?不對啊,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土裏土氣了,老一輩人的口頭禪怎麽就傳染到她的身上了?
但是洛梓潼身為外國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而是十分客氣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姐姐。”
“知道就行,我們認真聽課吧。”
“嗯……姐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
“香氣?”夏梓鳶疑惑不解,她沒有打香水啊,奇怪。
“淡淡的花香,好像是從姐姐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什麽牌子的香水嗎?”
“我不打香水。”
“那應該是姐姐的體香了。”
夏梓鳶略微有些尷尬地說:“我們在課堂上說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吧?”奇怪,以往她開個小差老師總是先拿她開刀,但是今天怎麽就奇了怪了,雖然說今天的老師也是時不時的往自己的方向瞟上一眼吧,但是從來沒叫她回答問題。
“對不起冒犯了,你們應該不喜歡這種事情被提起的,姐姐,抱歉。”
“沒事你不用道歉的,我沒那麽拘謹。”
“姐姐,我可以牽著你的手聽課嗎?第一次來這個教室,我……比較沒有安全感。”
“好。”夏梓鳶伸手與之相握,好在她是左右手通用,所以寫起字來也沒有什麽不順暢的,但是,前提是她能有一隻空下來的手。夏梓鳶瞪了一眼顧傲塵,說:“你來湊個什麽熱鬧?”
“我握我未婚妻的手,怎麽了?”
這,嘶……居然聽著好像沒什麽問題。
但是這樣她怎麽聽課做筆記啊?!
“姐姐,你們訂婚了嗎?”洛梓潼小心翼翼的問她。
夏梓鳶“嗯”了一聲,聲音和動作身子都不敢太大,生怕嚇到她似的。真的好奇怪,這個女生給她的一種感覺就是,嬌弱,單純,像是玻璃一般害怕被自己一碰就碎。
“姐姐,我好像耽誤到你聽課了。”洛梓潼說著,縮回了手,拿出筆在本子上認真的做起筆記來。見狀,夏梓鳶輕哼一聲,甩開了顧傲塵的手,輕聲說:“人家一個小女孩都比你懂事多了。”
“行啊,那下午的課也別上了,我讓你看看是她懂得多,還是我,懂得多。”
“你!”夏梓鳶皺眉,又不好在課堂上發作,隻好說了一句“不可理喻”,偏過頭去。
顧傲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輕挑劍眉,說他不可理喻?小丫頭是欠收拾了是吧?
“姐姐……”梓潼扯了扯她的,輕聲問她:“老師剛剛說的那個,我沒怎麽聽懂。”
“哪個沒懂?”在線妹控夏梓鳶已經上線。
顧傲塵抓著筆的力度逐漸加重,最後在小聲的“砰”的一聲中,黑水筆從中間斷成了兩半。而一旁的夏梓鳶還尚不自知,在一早上的“姐姐”聲中,沉溺自我無法自拔。
伴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夏梓鳶終於鬆了口氣,洛梓潼一臉歉意的說:“麻煩姐姐給我講解一個上午了,都怪我,是我太笨了。”
“沒有沒有,你挺聰明的,一聽就會。”
“是姐姐教得好。”
“行了,別商業互吹了。”顧傲塵站起身,將課本往夏梓鳶的懷中一扔,夏梓鳶慌忙地接過,正想問他要做什麽的時候,隻見顧傲塵俯身,一手搭在了她的肩後,一手從她的膝蓋下方穿過,將她一個公主抱給抱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的同學們立刻沸騰了,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手機拍照。
“啊!我的天啊啊,這一下課就撒狗糧!顧少好帥啊,超撩的有木有?!”
“今天,又是被這對神仙虐狗的一天。”
“冰冷的狗糧不斷地往嘴裏塞,但是我幹了,顧少和夏小姐真的好般配啊,愛了愛了,我要是夏小姐,我都要幸福死啦。”
夏梓鳶全然不知道顧傲塵要搞什麽把戲,隻是刺眼的閃光燈惹得她有些不適,隻好本能的朝顧傲塵的懷中擠了擠。顧傲塵倒是很滿意這個效果,得意的朝洛梓潼勾起了嘴角,目光中閃過一絲寒芒。
小尾巴,我的,懂?
這人……
洛梓潼無所謂的轉移了目光,低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夏梓鳶則是被顧傲塵抱上車的,她在途中有嚐試著掙紮了一下,但是顧傲塵很快就警告她說最好老實一點。
她就不明白了,她是哪裏又得罪顧傲塵了?!她牽女生而已,難道這也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怎麽了嘛?”見他一眼不發,夏梓鳶還是決定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尷尬。
“沒事。”
沒事?!
夏梓鳶扯了扯嘴角,心想,鬼才相信你沒事,沒事你一隻手開車一隻手抓著我的手幹嘛?平時手拉得少了還是怎麽?夏梓鳶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你還想笑話我?”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憋著也是憋著,不如說出來,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好事還是囧事,我都不笑話你。我發四!”
“你發五也沒有用。”顧傲塵看了一眼她舉起的四隻手指就像是在比劃著數字四用手如何表示,心想她不會連發誓都不會吧?你這發誓,什麽手勢呢?忽悠人。
“那你要我怎麽樣才能有用?”
“情人節,想要什麽禮物?”
???
夏梓鳶有些跟不上他的跳躍性思維,愣了一會,說:“當然是把帥氣的男朋友誘拐回家。”
“你是說真的?”
“開玩笑而已,沒什麽想要的,就現在的這個樣子,挺好。”
“但我,想要你。”
“要我做什麽?”夏梓鳶茫然的回答,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真的是,一時嘴快,該打該打。
顧傲塵的嘴角邪佞的揚起,說:“你說我要你能做什麽?”
夏梓鳶有些不太像討論這個問題,扯開話題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中午吃什麽?”
“是你自己問我要怎麽樣才有用的。”
“我……我什麽時候問你了?”她,怎麽,好像沒印象了?都怪這個顧傲塵,說話老是喜歡繞來繞去,搞什麽鬼啊?!
“有啊,你說發誓,我說你發五也沒有用,然後你就問我,那,我要你怎麽樣,才能有用。”顧傲塵一字不差的說,夏梓鳶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她還以為顧傲塵要的是什麽情人節禮物呢,原來是在接她剛才的話。總之,和他講話有點累,費心又費神,還總是找不著他的節奏。
“難得見你一次性說這麽多話。”夏梓鳶吐槽說。
“沒辦法,隻要話說多了,就是容易口幹舌燥。”顧傲塵將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卻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而是看著一旁不知所措的夏梓鳶,舔舐了一下嘴角,說:“我渴了,你說怎麽辦?”
“我……我去給你倒水。”夏梓鳶說著,就去開車門,但是動了幾下都發現無果以後,才反應過來,顧傲塵,剛剛是不是把車門給鎖了?“那個……你,開一下門。”
“叫我開門,可是有代價的。”顧傲塵覺熱的扯開了衣領,將領帶隨手丟在了一邊,在漫光下,以夏梓鳶的角度居然還能看到他若隱若現的腹肌。夏梓鳶感覺不太妙,解開了安全帶,伸手就要去按下按鈕開鎖,就被顧傲塵一把擁入懷中。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磁性低沉的聲線撩人:“叫老公。”
啥???
夏梓鳶的大腦空白了一會兒,接著掙紮道:“不叫,放我下車。”
“不叫的話,我就親你哦。”
這都什麽人啊?
夏梓鳶立刻抗議道:“你想的美,不管怎麽樣都是我吃虧,我才不叫。”說著,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隻留下從手指縫中還能夠依稀觀察到他的一雙水靈靈的清澈眼睛。
“你怎麽就吃虧了?跟我很吃虧?”
夏梓鳶一副“不然呢”的眼神看著他,又悄悄地將自己的小腦袋壓低了一些,以免被他突然襲擊。
“過來。”
夏梓鳶搖了搖頭。
“膽子肥了最近。”顧傲塵逼近她,撥開她一雙擋在臉上的小手,因為夏梓鳶的掙紮,他是用了幾分力道,疼的夏梓鳶有些不滿,道:“你輕一點好不好,我的手腕肯定都紅了。”
“你不反抗的話,也不會疼。”
“我……怎麽就不疼了?上次在你家裏的那次我不也……”夏梓鳶說著說著,閉嘴了,臉頰上是不知何時浮現的紅粉。顧傲塵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說:“怎麽不說下去了?”
“我,說就說!誰怕誰,哼,我夏梓鳶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你,上回明明說好的,輕一點輕一點,到後麵你的理智都到哪去了?害得我幾天不能好好走路,我……你還笑?你笑什麽呢?”夏梓鳶嘟起小嘴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但是軟綿綿的,看上去更像是在撒嬌。
“不是吧?堂堂夏大小姐,居然也會怕這點疼?”
“誰說我怕了?!不是,顧傲塵,你別用激將法,什麽叫做這點疼,有本事下輩子你當女生來試試……唔……”夏梓鳶都還沒說完,紅唇就已經被他封上了,唇瓣間相碰,卻不再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就在夏梓鳶不解之時,她緩緩地睜開了眼,正看著對麵的顧傲塵眸子裏帶著笑意的看著自己。
不是吧?難道他剛剛一直都在盯著自己?!太丟人了!夏梓鳶作勢就要轉身,顧傲塵卻先一步離開了她的唇,順勢一個吻落在了她的臉頰,接著薄唇輕輕靠近她的耳垂,輕聲說道:“聒噪。”
“我……”夏梓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怔怔的看著他的眼,仿佛心神都淪陷了一番。
“下回,不許跟別人那麽親密,女生也不行。”
這你都吃醋?夏梓鳶本意是想要這麽說,但是,不知怎麽的,就到嘴角成了一聲淡淡的“嗯。”
顧傲塵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手不自覺的放在了她的腰間。
“你又在魅惑我,小尾巴。”
“我,我沒有尾巴。”我在說些什麽?夏梓鳶無語,在內心深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理智理智,不可以被美色迷惑,就算是顧傲塵也不行。但實際上:“是你,一直在勾引我。”
“下午是什麽課的來著?”
“管他什麽課,我現在餓了,去給我做飯。”
“叫老公。”
夏梓鳶猶豫了一會,輕聲附在他的耳邊道:“老公,去給我做飯。”
顧傲塵聞言,忍下了翻身化為猛虎的衝動,動手按下了按鈕,開門下車。夏梓鳶的臉頰緋紅,而且還滾燙滾燙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甩了甩腦袋試圖想要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夏梓鳶,你在幹嘛,你瘋了呀,居然……居然被一個顧傲塵搞得情迷意亂的。
我……我突然覺得,顧大總裁的大腿,抱的是真的香。
你還要不要報仇了?你別忘了他怎麽對月舒敏的,而且夏明海和念榕可沒打算讓你好過,你居然在這絆住?犯什麽花癡呢?
可,可是,我饞我老公不對嗎?(吸鼻子),而且,他還會給我做飯。
醒醒吧,男人十個有九個都會變心,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不過是新鮮感而已。
我不管,他救過我的命,他是我老公。
你不能自降身價,你可是夏家千金。
他是我老公。
完了無可救藥了你這個廢物……
老公真香。
……我星星你個星星,你沒救了……
夏梓鳶屁顛屁顛的跟在顧傲塵的身後,進了別墅,連身邊的女傭給她打招呼說“少奶奶好”,她也不含糊推辭,而是點頭笑納,跟著顧傲塵進了廚房,給他打下手。雖然說一度被顧傲塵給趕了出來,但是心裏還是甜甜的。
顧傲塵:滾出去!
夏梓鳶:我不,我可以幫忙的。
顧傲塵:不需要,廚房油煙大,你出去玩。
夏梓鳶:不要不要,我……
顧傲塵抬手揪起她的衣領將之提到了廚房門外,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廚房的門。
小氣!
夏梓鳶傲嬌的輕哼一聲,坐在餐桌上,兩手拿著刀叉,高高興興的蕩著小腳丫,如同一隻小饞貓等待著開飯,因為顧傲塵說對狗狗過敏,所以夏梓鳶隻好被迫將雪花放在了朶朶那,剛好子衿和悠悠都很喜歡雪花,雪花這段時間跟他們也打的比較熟。明明是身為主人的她,居然感覺生疏了。
“洛小姐,開飯了。”女傭們滿臉歉意的勸說著自家還在玩手機的小姐,真是急不得,又大聲不得,隻能好言好語勸說她吃飯。
洛梓潼翻看了許久的手機,無趣的往桌上一口,架起二郎腿道:“我問你們,是不是這邊的人都喜歡搞訂婚?”這都還在上學呢,就已經有未婚夫了?而且,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顧傲塵。
“這個……”女傭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一個年長一些的女傭上前給她解釋說:“一些上流的豪門貴族之間,為了穩定鞏固自己集團的發展,是有不少合作的,如果合作多了,自然,家中有什麽兒女的話,就會選擇聯姻。”
“聯姻有什麽意思?”洛梓潼的眸子中沉了沉,豪門,集團,那個人,貌似,也是集團千金的上門女婿吧?真是,諷刺。
不過我們,現在過得很好啦,不需要你,照樣也行。
“洛小姐,我們目光短淺,對於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洛小姐,飯菜要涼了,您餓不餓?”
“不餓,既然來到了A市,我當然是要好好見識見識。說不定……有機遇上他呢。”
那個……混蛋。
二十年多前的A市,算不上繁榮,也算不上落魄。記得當年街上最流行的,不是什麽小說唱片,而是報紙以及一些,洋玩意兒。
她出生在沿海的一個小城鎮裏,母親有自己的工作,存了錢。從小,她就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去美國,不是為了什麽傳說,隻是因為,媽媽說,爸爸在美國。
她上了一所不算差的小學,但是因為藍眼睛金頭發的原因,有時,也會被同學們當做異類。
“是美國人誒?”
“她的頭發好漂亮,是真的金色誒?哇,好神奇!”
“你會講英語嗎?”
“不是吧?怎麽不會?你是美國人誒,你怎麽不會講英語?”
“我,我爸爸是美國人,可是,我媽媽跟我,都是一直住在A市的,麻麻說,我們是A市的原住民。”
“什麽原住民啊?笑死人了,美國人居然也用普通話誒,哇,你英語成績好差啊,虧你還是美國人呢。”
“我都說了我不是美國人!”
“不是美國人的話,那你怎麽會有金頭發藍眼睛啊?別不承認了,美國人,美國人……”
……
“怎麽了?一身髒兮兮的,你是不是跟別人家孩子打架了?”
“麻麻,她們說我是美國人,我怎麽可能會是美國人呢?爸爸才是美國人,我從小就在A市長大的,我明明就是A市人。”
女人扶額,一邊給她整理頭發和衣服,一邊柔聲問她:“所以你就跟別人家的小孩子打架了?”
“對啊,叫他們說我是美國人,哼!”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有什麽事情要好好說,暴力不能夠解決問題,你打了幾個小孩?”
“三個啦,他們都被我給打哭了,麻麻,我厲不厲害?”
“啊?!那麻麻明天還要替你跟三個家長道歉。”
小梓潼一撐腰,理直氣壯的說:“哼,不是我們要道歉,是他們要跟我們道歉。”
……
媽媽最近的睡眠一直不好,鋼琴上放著的安眠藥換了一瓶又一瓶,每晚她睡不著的時候,總是半夜起來撫摸琴鍵想要彈一首鋼琴曲,可是,礙於熟睡的我,她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
印象最深刻的?讓我想想,莫約是在,一個雨夜吧。
我睡不著,朦朦朧朧的起床想要上廁所,回來看到媽媽一個人靠在陽台邊,那時的雨小了,我聽到了她在給別人打電話。
電話聲響了很久,然後,電話的那邊,傳來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他說:“阿姨,我爸爸已經睡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
一開始,我以為媽媽習慣在夜間給爸爸打電話是因為孤獨,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美國和我們這邊,有時差。她選擇了最不容易在夜間打擾到爸爸睡覺休息的方式,可是……
她自己呢?
有一次媽媽把自己灌得伶仃爛醉,偷偷告訴她,爸爸,就在月亮的那一邊,但是,她們不能相見。因為,爸爸有自己的家庭。
媽媽的身世還算好,學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鋼琴過後,她跟爸爸在高檔的酒廳中相遇了。那晚有人來酒廳鬧事,老板被打,而媽媽顫顫巍巍的躲在了爸爸的桌子底下,逃過了一劫。之後,她們居然就那樣,產生了好感,其實後麵媽媽自己想想也對,一個經常來酒廳的男人,他,真的值得托付終身嗎?
三年後的某一天。
“我懷孕了。”
“……”電話那邊,傳來了忙綠的掛斷聲。
在婦科病房門前,她猶豫,徘徊著,她問自己:是走,是留?
三年,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短不長,可是,試問青春又能夠有幾個三年?
我把我的一生都托付給了你,可是,你卻不出所料的令我失望。
你成家了。
在很早之前。
所以,我不過是,你無聊煩悶之時,用來愚弄的玩具。
偏偏我還以為遇見了更好地自己,就想著,放棄西式酒廳,放棄做一個琴女,跟你一起遠走。去美國,去,你的家鄉。
直到最後的真相來臨時,我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有多麽的愚蠢,是,誰的錯?
我的錯嗎?
我不知道,你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你明明有家庭,你卻許諾會愛我一生。
愛有什麽意思呢?
看著孩子哇哇落地,那時,我隻想著,就算是這一世所有的苦痛都讓我一人承擔了。至少,梓潼是我生命的延續,是我的一個嶄新的開始。那時候,我的生活中就隻剩下了汗水沒有淚水,不停的忙碌,奔波在各大城市之中。每天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創業,吃睡,看娃。
再後來,梓潼長大了,我將她交給了表姐照看,自己則是一個人獨闖。
我對梓潼說,爸爸就在美國,爸爸是美國人。等媽媽攢夠了錢,我們就去美國找爸爸,然後一家團聚,所以,你才不是沒有爸爸要的小孩。隻是,爸爸現在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真的沒有辦法陪伴在我們的身邊而已。
從小,梓潼就對此深信不疑。
後來,我不記得我給那個死男人打了多少的電話,每次都是沒有說上兩句就掛斷,然後下一次接通的通話,往往要等到一個月之久。等我接觸的東西慢慢的多了,我才知道A市,這邊和美國是有時差,所以,我就強忍著,白天好像沒事,晚上熬夜,熬到大半夜的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梓潼很想他。就算是請求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至少,給個機會見孩子一次。
他倒是很意外的說:“你把孩子生下來了?”
不然呢?你要我,親手就這樣,了解我自己的青春嗎?我當初那麽單純,以為遇上的就是好的,以為發過誓就是永久。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會愛我一輩子?
抱歉,這輩子太過沉重了,我恐怕,接受不了。
事業成功後,我有試想過來到你的城市,我想看,看你在那個女人的謾罵聲中得過且過,想看你因為孩子的考試成績而發愁,想看到你麵對家庭時束手無策的樣子。
可是,卻都都先沒有勇氣了。
我,已經絕非當年的我了,而你,也不是當年的你了。我不想看到你滿臉胡渣憔悴的模樣,我想啊,至少在我的回憶裏,我還保留著在我青春時光中的你的,最帥氣迷人的模樣。
就像夜晚彈奏的鋼琴曲,配上低濃度的酒精,你拿著一朵玫瑰花靜靜地靠在我身邊的柱子上,然後閉眼,十分沉醉的傾聽我演奏出的,關於愛情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