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你是我的信仰

  陸菲也回頭。


  她比寧暖知道的多。


  邵錚跟商北琛聯係上的時候，邵錚親口承諾過，要還給商北琛一根手指。


  當然，這個承諾是發生在陸菲沒有懷孕之前。


  斷指這種事，對於他們這種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過來的男人來說，好像是很輕描淡寫的一件事。


  邵錚曾經給商北琛擋過一槍，年少時期，不知死活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邵錚到目前為止，間接的傷害了寧暖好幾次，好在最後都有驚無險。


  可是寧暖皮肉傷的傷痛，還是不可避免的真真實實的給經曆了一遍。


  商北琛肯定心疼自己女人。


  這一點，邵錚深刻的知道，所以承諾了還給他一根手指。


  總的來說，兩個人的人情和皮肉之苦的債裏，邵錚欠商北琛和寧暖兩個人的多一點。


  陸菲怕商北琛現在叫住他們，是要那一根手指，隻能開口請求道：“可以放過他麽？”


  商北琛自然明白陸菲的這一句放過是什麽意思。


  “陸菲，你過來。”他淡淡的開腔，深邃的眼神裏平靜的很，沒有波瀾。


  叫的是陸菲，並非邵錚。


  邵錚看著陸菲。


  陸菲鬆開了邵錚的手，朝商北琛走了過去。


  陸菲的外表是恬靜溫柔的，穿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款式，她走來了商北琛的麵前。


  寧暖也在這裏。


  隻有邵錚站的稍遠，陸菲不在身邊，他便低頭點了根煙抽一抽，解乏。


  同時不時的蹙起眉頭看向商北琛和陸菲那邊，他不好去聽人家表親究竟在說什麽，但是，猜想商北琛肯定幹不出拆散他和陸菲這種事。


  他十幾歲開始暗戀陸菲，這樁暗戀，他跟當年同樣年紀不大的商北琛不止一次提起過。


  被這種暗戀折磨了多少年？不記得了。他無數次瞧著陸菲的背影長久的發呆，或雨天或雪天，或大太陽天，這一切商北琛都看在眼裏。


  他不知道自己看陸菲背影的眼神是什麽樣的，可能有點變態？


  總之，商北琛嚴肅的警告過他，敢出格的做一些傷害陸菲的事，就要他小命。


  那年都還年紀很小，但也發育了，出格的事……自然指的是不顧女孩意願的強吻，甚至再早熟再齷齪再無恥再該死一點的男孩子，會忍不住強了心儀的女孩兒。


  邵錚暗歎自己爭氣，忍住了，做了一回人，沒被打死或者在監獄裏活著。


  商北琛低頭看著陸菲，麵無表情，像個長輩對待晚輩的道：“想好了跟他在一起，就要一心一意，但是，這不代表他哪天做了讓你心裏不舒服的事，你無條件忍耐他的原因。”


  陸菲看著嫁女兒一樣的商北琛，點點頭：“不用為我操心，我知道的。”


  商北琛的表情依舊是毫無波瀾，但是卻再開口道：“你到了那裏，我會安排人立即給你開好一個賬戶，卡裏的錢你買房子買車子隻管用，隨便刷，不能凡事都依仗邵家的人。”


  陸菲沒想到商北琛會說這樣的話。


  她用不用是一方麵，商北琛做不做又是一方麵。


  陸菲抬起頭來，看著商北琛，他們雖然是表親，可是在帝都的那些年算是總見麵的。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世界截然不同，很少交流，可是當有一次陸菲被一個男孩子堵住欺負了，商北琛就毫不猶豫的，二話不說，拎著那個人的領子打的那個人滿地找牙。


  像個護著妹妹的大哥哥。


  哪怕陸菲比商北琛其實還大那麽一點點。


  現在陸菲知道自己的處境很不好，職業問題，真的沒存什麽大的錢財，長輩去世的去世，在世的也不疼她。


  而她跟陸西誠，雖說是親戚關係，可是從小沒見過麵，根本不熟。


  一點點來自於親人的真摯關心，都是罕見的，都是可以把她感動的眼含熱淚的。


  “我會經常跟你打電話通視頻的……還會偶爾飛過去看你。”寧暖知道，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都可以讓陸菲覺得很幸福，很踏實。


  過去的那些年裏，寧暖覺得自己很辛苦，很缺愛，可是對比陸菲，分明陸菲更慘一些。


  她起碼還有外公外婆和媽媽的疼愛……


  遭遇的也是心理上的一些傷痛，親人長輩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經曆。


  而陸菲不僅經曆了每個人都會經曆的苦痛，還額外經曆了大多數女生這輩子都不可能經曆到的苦痛。


  那些苦痛，滲透在陸菲前二十幾年每一個細微的成長軌跡裏。


  生在那樣優渥家庭的女生，卻絲毫沒有享受到該有的優渥。


  陸菲眼看著熱淚離開，上了邵錚的那輛車。


  黑色的車輛開在仿佛沒有盡頭的廢棄公路上，尋找前方突破上去正常公路的路口。


  夕陽的餘暉灑下來的更濃了。


  邵錚開車的時候，也沒鬆開陸菲的手。


  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太寒冷，陸菲穿的很多，邵錚故意放慢了車速，車頂敞篷依舊是半打開的狀態。


  陸菲是第一次坐在車裏，邊走邊哭出眼淚來，朦朧的視線望著車窗外飛逝倒退的一切，安安靜靜的熱淚一次次盈滿眼眶。


  沒有動作，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像是一尊美麗且白皙的瓷娃娃，沒有生命，不會表達。


  邵錚攥緊了她的手，暖熱她微涼的掌心，喉結滾動了下，道：“陸菲，你不想走我可以陪你留下。”


  他和她都知道，不能留下。


  再過個幾年，好的話大概堅持個一兩年，再回來，那麽就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等待著他們。


  倘若留下，每一個清晨迎接的都是未知恐懼。


  每一個黑夜，也都是忐忑不知明天如何的入夢去。


  隻是，倘若她不想走，他就願意留下來，繼續拚命。


  陸菲到底是個第一次戀愛的女生，還懷孕了，心底那些與生俱來的柔軟角落被慢慢喚醒，她閉著眼睛，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邵錚把她的小手重新攥了攥，認真開車的同時，眼眸看著夕陽盡頭，像是在對自己說，也是在跟陸菲說：“愛情也許很複雜，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我隻知道，我在你光彩照人的十幾歲少女時期，眼睛時時跟著你的光芒匆匆去這裏，匆匆去那裏，後來成年人的人生被其他事情占據了，被磨難左右了，但多年以後我還是隻喜歡你一個，這些年聽過的所有情歌裏都有你的樣子。”


  陸菲淡粉色的唇微微開啟著，不然就要不能呼吸了，鼻子哭得不通氣。她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邵錚低低的低喃：“我該如何跟你保證？我隻知道，你是我的信仰，哪怕快死了，哪怕到了絕路，一想起你的樣子我還是不舍得就這樣走，還是要活著。我很感謝你看到我在泥裏艱難前行時，不顧我的狼狽溫柔地朝我伸出了手。”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邵錚的腦海裏是雪地森林翻車，跟他十幾年沒有特別聯係的陸菲，允許他吻她，並且放了他。


  彼此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這個女生知道他暗戀她很多年，並且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這段暗戀，其實是雙向的。


  恨不得立刻就在一起，恨不得來生還能相遇，所以怎麽可能……不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