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別打擾她
大牢裏燈光昏暗,潮濕的環境裏,空氣更加悶沉,腐爛發黴的氣味充斥耳鼻,南宮景眉頭深鎖,懷中緊緊摟著鳳語塵。
鳳語塵還是昏迷不醒,渾身發燙,小金條吐著舌頭在她肩膀上遊走。
“你有辦法?”南宮景像是看見了希望,此刻也顧不得小金條聽不懂自己說話了,脫口而出焦急的詢問著。
小金條簌簌的吐著芯子,抬起頭看著南宮景,可是南宮景畢竟不是自己的主人,就算它再怎麽動作,南宮景始終一頭霧水。
況且南宮景對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鳳語塵到底是怎麽了,隻能抱著她發燙的身子,越摟越緊,好像下一秒,她就會離開自己。
越是心急,就越是陷入了一種絕望,鳳語塵絲毫不見好轉,南宮景的心裏更是深深的被堵,隻覺胸悶氣短,恨不能自己承受這樣的痛苦。
虧他之前還說自己要保護妻兒,可是現在妻子出事,他一個皇帝,一個隻手遮天呼風喚雨的皇帝,卻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幫不了。
鳳語塵剛尋找毒王回來,縱然她是無往不利,可是畢竟是個女人,這幾天來回奔波已經體力透支,再加上這種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異狀。
南宮景的心,像是被刀子切割著,拉扯著,一陣陣的疼。
小金條見南宮景聽不懂自己的意思,隻好哧溜一聲扭著身子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
燈光劈啪的響著,大牢裏的呻吟聲叫喊聲漸漸低了下去,卻依舊聽見陰暗的角落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嚎。
“別哭喪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獄卒拿起木棍狠狠的敲擊著桌麵,震的桌子上的碟子酒瓶一陣叮叮哐哐的響。
鳳語塵像是被聲音驚擾道,原本隻是昏迷沉睡,這時候身子卻意外的抖了起來,像是熬不過疼痛,在南宮景懷裏艱難的扭動著,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卿兒,卿兒……”南宮景輕輕安撫著鳳語塵,細聲的喊著,聲音裏焦急不已。
鳳語塵的話語含糊不清,南宮霖俯下身子貼在她的嘴邊,始終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隻好焦急的抱著她。
“卿兒,堅持住。”
“瑾……瑾……”鳳語塵意識有些清醒,隱約聽到了南宮景的聲音,下意識的抱緊了南宮景的身子。
“沒事的,沒事的。”南宮景聽到她口中呢喃,心裏稍微放下了心,抱著鳳語塵依偎的更緊,夜裏已經很深了,淒冷的大牢裏溫度有點低,又陰森淒寒,鳳語塵卻渾身滾燙,唯獨貼著南宮景的肌膚,才感覺有了一絲緩解。
“天一,天一……”鳳語塵有些迷糊,隻覺得模模糊糊又回到了天一的身邊,他還是個可愛的小娃娃,跟著自己身後喊著自己要自己抱。
南宮景卻感覺眼眶濕潤,喉中哽咽說不出話來。
“一定都會好起來的。”南宮景喃喃自語。
鳳語塵卻死死的拉著南宮景的衣袖,雙手因為渾身發燙而顯得微紅,指尖卻微微泛白,可見用力之大。
“天一!”
鳳語塵緊張的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急切,恍惚中隻覺得天一小小的身子被一把利刃刺中,然後朝後麵無盡的深淵倒去。
鳳語塵想要去拉,卻發現自己始終動彈不得,鳳語塵低下頭,卻見一張麵部全非的臉,早已經沒有四肢的一個惡心的軀體,正用一團髒兮兮的頭發纏住自己。
“滾開!”鳳語塵想要用力踢,卻發現自己渾身都動不了,可是此刻的她卻是被南宮景抱在了懷裏,鳳語塵陷入了迷糊之中,就更加的肆無忌憚的開始掙紮。
南宮景發現鳳語塵的這種變化,害怕她出什麽事,隻能抱著她越來越緊,可是在夢魘中的鳳語塵更加憤恨,隻覺心中一團怒火。
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倒下被黑暗吞沒。
鳳語塵胡亂的揮舞著手臂,南宮景連忙將她的手臂拉著,卻反被鳳語塵一下子抓住了,一口咬了上去!
嘶——
南宮景長嘶一聲,卻舍不得放手。
鳳語塵此刻的痛苦是他沒辦法體會的,如果這樣能夠讓她緩解一點,自己就陪著她痛。
雖然隔著衣袖,可是鳳語塵用了極大的力氣,南宮景立刻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從手臂傳遍了全身。
南宮景咬著牙,默不作聲的忍受著,鮮血已經浸透了衣衫,血紅的一片,南宮景咬著牙,一聲不吭。
“卿兒,卿兒……”
鳳語塵也能感覺到有人在耳邊呼喚,可是一時間被兒子的死打擊太大,意識不夠清醒。
“卿兒,卿兒你醒醒。”
南宮景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可是除了這樣呼喚,他沒用其它任何辦法,但是漸漸有了效果,鳳語塵漸漸的鬆口,神色也緩和很多。
南宮景手臂上的疼還是火辣辣的,抱著鳳語塵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這是他的妻子,是他要保護一輩子的女人,這段時間,讓她受苦受累,自己卻隻能看著,南宮景的心裏已經很難受了。
如果能有什麽辦法替她分擔,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去做。
“卿兒,卿……”
“吵什麽吵!”獄卒一臉橫肉,敲著牢門,咚咚咚的巨大響聲又讓鳳語塵開始神誌不清,身子顫動起來。
南宮景眼中冷意畢露,猛然看向那囂張跋扈的獄卒。
“我警告你,不要打擾她,你若是再敢敲一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南宮景語速很慢,一張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獄卒剛要準備出口大罵,卻看見南宮景的眼睛,猶如野獸般猙獰和淩厲,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怕什麽,你這個沒膽子的家夥。”旁邊的獄卒喝多了酒,臉上紅光滿麵,一把推開那個心生怯意的獄卒,舉著木棍指著南宮景,微紅的眼睛裏帶了幾分醉意。
“叫什麽叫,你以為你是什麽人,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你還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喝醉的獄卒卷著舌頭大罵,說著就要打開牢門進去教訓南宮景。
“別,別進去。”胖獄卒拉著喝醉的同夥,阻止他去開門。
但是那喝醉的獄卒見南宮景一副淡定坦然的樣子更是來火,在這大牢,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前哪個犯人進來不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不聽話,打一頓就好,還敢威脅他?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醉酒的獄卒掏出鑰匙,顫抖了許久才把大門打開。
胖獄卒還以為南宮景會借機逃出來,然後打傷他們逃走,可是南宮景卻依舊抱著鳳語塵一動不動,隻是目光陰寒的盯著喝醉的獄卒。
胖獄卒觀察了半天,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這男人是虛有其表,隻是長的好看而已,那女人倒是挺厲害,最近在這裏名聲大起,可是現在那女人已經動都動不了了,那男人又沒用,隻會瞪著眼睛嚇他們罷了。
胖獄卒咳嗽兩聲,也走了進去。
“你們出去。”南宮景風輕雲淡,對這兩個人根本沒放在眼裏。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敢要我們出去,你以為這是你家啊,想讓誰出去就出去?”喝醉的獄卒提了跟木棍,氣勢洶洶。
“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不要打擾她。”南宮景渾身散發一種威嚴的氣勢,令人不由自主的瑟縮起來。兩個獄卒腳步頓了頓,卻沒有一個敢上前。
“你去。”喝醉的獄卒推了推胖獄卒,“他就是嚇嚇我們而已,怕什麽。”
“那,那那你怎麽不去。”胖獄卒有些害怕,心裏卻泛起一種寒意,那寒意順著腳底瞬間襲遍了全身。
南宮景的心思卻絲毫沒有放在那兩個人的身上,他伸出手,撫摸著鳳語塵緊皺的眉頭,仔仔細細的,溫柔的指腹劃過她的眉心,仿佛這才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
鳳語塵也在他的安撫下有所好轉,雖然體表的溫度還是很高,緊鎖的眉頭還沒有褪去,可是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南宮景立刻展顏,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似乎要放下了,鬆了一口氣。
那兩個獄卒卻見他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更加惱火,喝醉的獄卒揮手就是一棒,南宮景猛一回頭,渾身一震,那木棒立刻被一層看不見的力氣彈走。
而喝醉的獄卒也因為力氣反彈重重的打到對麵的牆上跌落下來,噗的吐了幾口血,不再動彈了。
“別,別殺我,別殺我。”胖獄卒一下子癱坐在地,一邊拖著笨拙的身子往後退。
“我說了,不要打擾她。”
“是,是獄卒嚇的臉色發白,雙腿打顫,連滾帶爬的滾出了牢房。
南宮景反手一推,無形的力氣將喝醉的獄卒高高抬起,扔出了牢房外。
“卿兒,好好休息。”
南宮景臉上恢複了寵溺的溫柔,靜靜的看著鳳語塵。
鳳語塵臉色有些潮紅,雖然溫度還是高的嚇人,可是此刻寧靜的躺在南宮景懷裏,南宮景心中揪著疼,可是還是安靜的摟著她,一言不發。
她的身子單薄,緊閉的睫毛像花蕊一般濃密,小巧的嘴唇緊緊閉著,雖然失去了潤澤的顏色,蒼白的樣子多了一絲憐惜。
南宮景靜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淺淺。
周圍的噪雜早已不在,在異國他鄉的夜晚,南宮景隻想這麽抱著鳳語塵,他一個人的卿兒,再也不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