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仙鳳血脈
“自古紅顏薄命，你的曾外婆、你的外婆和你的母親都是生下後代後死去的。你的曾外婆是難產而死，你的外婆是生孩兒過度虛弱用藥養了三年後死去，而你的母親……”
鳳語塵臉色有些蒼白，腦海中梅傲雪那雪白的絕世容顏讓她疼得心都在顫抖，“母親是生下我後用藥養了六年後死去的，母親後來的四年基本上是天天在榻上沉睡，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從一開始的一天一醒到後來的七八天都醒不來，到最後……”
鳳語塵猛然捂住小嘴，眼中的淚水已經控製不住瑟瑟落下，她已經是鳳語塵，在鳳語塵的記憶中，梅傲雪那日漸一日蒼白如雪的臉是她記憶中最為沉痛深刻的黑白記憶。
陰陽老人將鳳語塵拉到自己懷裏，拍了拍她的背脊，一下一下的力道異常柔和。因為長年和藥材打交道，陰陽老人身上有股草藥的苦香，卻讓鳳語塵的心一下子暖了。
“曾外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曾外婆、外婆和母親都會在生下孩子後死去呢？”
“這是命啊，是你們仙鳳血脈的命啊！”
陰陽老人聲音沉痛，咬牙切齒地道。可想而知他有多麽不甘，多麽怒恨這個事實。
“仙鳳血脈？”鳳語塵一怔，“那是什麽？”
“自古流傳，當年人間因爭權奪勢而導致戰亂紛爭，血流成河，伏屍百萬，天上仙鳳於心不忍，便降落凡間協助仁愛之君一統天下。”
“仙鳳原是打算統一天下便飛升回天，卻對仁愛之君日久生情，一統天下後更是留在其身邊為鳳後，協助仁愛之君治理國家。”
“數十年彈指而過，仁愛之君已年邁，而鳳後依舊年輕絕色。鳳後乃是九天之上的仙鳳，自然不老不死，仁愛之君卻在此生了怨恨，更是一時聽信奸佞之言，將鳳後打入冷宮。”
“鳳後在冷宮苦苦度日，終是產生了凡人的怨恨，仙位因此被除，救世功德更是一朝盡散。傳說當日，鳳啼響遍整個天下……”
“仁愛之君見此思過，愧疚不已，對鳳後再次產生愛護之意，隻可惜鳳後已經失去了愛人之心，在懷了仁愛之君的孩子之後便消失於世，仁愛之君苦苦尋找，直到逝世都不曾找到鳳後。”
“失去鳳後的仁愛之君失去治國之心，國家不過十年被攻陷，天下分為四國，東祁、南蜀、西昭和北燕。”
“鳳後生兒後再也保持不住絕色容顏，宛如凡人一般要經曆生老病死，鳳後思至下凡前的天上日子，不願自己孩兒在塵世經曆痛苦，日日以淚洗麵，求天跪地，希望上天給孩兒一次重返天界的機會。”
“天下紛爭再起，上天給鳳後下了一道天令，‘涅槃重生，仙體重塑。天下一統，仙鳳歸位。’”
陰陽老人深深歎出一口氣，老眼再次被淚水所模糊視線，“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卻是天下人都不知道的，仙鳳涅槃，所謂的涅槃重生是指孕育後代，塑造仙體，而其母體會將所有的力量注入腹中孩兒體內，以求孩兒得到涅槃力量，在二十歲得以脫凡胎換仙骨，如若不然，便會像是以往的仙鳳血脈一般，生子、孕育仙鳳胎兒，然後死去……”
“你的曾外婆、外婆和母親都是孕育了仙鳳之胎，所以才死去的呀……”
在聽著陰陽老人說這段傳說之時，鳳語塵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到最後那一句‘涅槃重生，仙體重塑。天下一統，仙鳳歸位。’讓她像是大冬天的一桶冰水，激靈靈地叫到她的頭上，從頭淋到腳。
鳳語塵喘著氣搖頭，猛地推開陰陽老人，小臉蒼白，眼神有些空洞，“我不信！我不信！”
想到記憶中那張蒼白似雪依舊一臉柔和微笑的臉，鳳語塵忍不住歇斯底裏，“我不信！這麽荒誕的事情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要相信……母親是我害死的？這樣的事情要我怎麽相信？要我怎麽接受？”
“卿兒啊，這……是事實啊！仙鳳血脈之人隻孕女子，個個天生聰睿，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不說，更有可以改變人心想法的特殊能力的呀！”
玄冥子看著鳳語塵恍惚的樣子，心如刀割。
鳳語塵渾身一震，改變人心想法的特殊能力？難道……一個大膽的想法劃過腦海，如果她擁有這種能力不是偶然，如果她的穿越不是偶然，如果她重生在鳳語塵這具仙鳳血脈的身體裏不是偶然，那麽……
忽然閃過愛因斯坦的一句明豔，猛然點醒她的意識：沒有僥幸這回事，最偶然的意外，似乎也都是有必然性的。
鳳語塵的精神忽然一個恍惚，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陰陽老人和玄冥子心一緊，立馬上前扶住。
“卿兒！？卿兒啊？東方老頭，卿兒怎麽了？老子的乖曾孫女啊，她到底怎麽了？！”
玄冥子看著淚流滿麵的鳳語塵突然麵無表情，雙眼空洞，驚慌失措，整顆心都在顫抖。
陰陽老人也是心顫，他就隻有那麽一個親人在世了，玄冥子的語氣不好，他的好脾氣也磨盡了，頓時狂暴大吼：“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啊！卿兒！卿兒啊！”
“小姐！小姐！”
黑影衛聽見兩位老人的叫喊，心下一個咯噔，連忙衝了進來。見到昏迷的鳳語塵，更是紛紛上前呼喚，一時之間，整個包廂亂成一鍋粥……
在眾人都亂得不成樣子的時候，鳳語塵卻是在另一個空間靜靜地觀看著一個長長的故事，關於仙鳳和仁愛之君的故事，關於曆代仙鳳血脈的故事。
仙鳳血脈的出世、隕落……為的都是一個目的，尋找仁愛之君，天下再次一統，換以凡間太平。
但是仙鳳血脈入世，與人相識、相知到相愛，沾染太多太多的凡人情感，她們自願墮入凡塵，自願嫁為人婦，自願用所有的力量和生命去孕育孩兒……
她們，都無法回去了……
因為她們懂了凡人之愛，所以她們都無法回去了……
每一個仙鳳血脈都承接著協助仁愛之君一統天下，回歸天界的職責，但是每一個都沒有堅持下去，因為她們無法割舍心中所愛……
梅傲雪，哦，不，她原名為西門傲雪，其母是東方嫻晴，其父是西門臻，而東方嫻晴之母則是素悅音，其父是東方坎，也就是陰陽老人。
果然，仙鳳血脈之人隻孕育女誕女，一脈相傳，她的的確確是仙鳳血脈……
西門傲雪生女之時天地變色，怪風揚起，鳳語塵之魂被卷入時空颶風，存於二十一世紀，在二十歲之時重返真身。
她才是真真正正的鳳語塵，才是真真正正的仙鳳血脈……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原來她是這個世界的人，原來這個責任是她的，讓她心神恍惚，整片精神力都在迅速地擴大，卻極為不穩當，所以她才會突然昏迷，失去意識。
昏睡了一天一夜，當鳳語塵再次醒來，已經是夜間子時。
床前坐著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男人，是鳳黎，他神色怔忪，像是神遊天外根本沒回過神來。而桌邊坐著兩位老人家，都是一臉擔憂沉痛。整個空間寂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都沉悶得令她心髒發痛。
“老爹……”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冰涼的聲音有著顫抖和害怕。鳳黎是不知道母親的死因，今日他如此神情恐怕是從陰陽老人和玄冥子那聽說了母親的死因，她惶恐，她害怕鳳黎會不認她……
她是鳳語塵啊，他真的是她的父親啊……
哪怕鳳語塵的聲音再微弱，鳳黎還是在第一時間聽見了。低眸望去，他心疼的小心肝正惶惶然地看著她，眼睛都轉著淚珠，看起來委屈又害怕。
知女莫若父，鳳語塵隻是一個眼神，鳳黎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成熟英俊的臉一板，“你爹是那麽愚鈍不知所謂的人嗎？傲雪她是自願的，爹又怎麽可能會怪你呢？！”
說到最後，鳳黎忍不住哽咽了聲音，伸手摸了摸鳳語塵的頭發，“傻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是爹的心肝寶貝，爹怎麽舍得生你的氣呢？”
“爹！爹！爹！”
鳳黎柔和的解釋讓鳳語塵惶然的心一下子著了地，連忙撲進鳳黎的懷裏，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那種血濃於水，血緣相連的感覺讓她眼睛裏的淚一直一直掉個不停，隻能夠一遍一遍地喊著鳳黎。
“花滿樓為什麽不開門啊？嫌棄老子錢少是吧？！”
不過黃昏時刻，花滿樓的門前就聚集了許多前來喝花酒的男子，淫話穢語相罵，但是花滿樓的門就是沒有開。
時間一過再過，入夜後更是有人敢踹門撞門了。
花滿樓的姑娘們也是不滿，但是站在門口的男人如此冷毅，一雙黑眸波瀾不驚，一襲黑衣，兩把鋒刀垂於腰側，雖英俊無比，但也鐵血無情。饒是再大的不滿，她們也不敢說出口啊！
已是子時，這個時候本應該是花滿樓最為熱鬧的時候，此時門外鬧哄哄的一片辱罵，而門內則是安靜得仿佛沒有一個人。
“都已經從午時等到現在了，那位公子還不來，都不知道是不是戲耍著我們玩！”
“對啊，讓不讓人做生意，一大早起來我還困著呢！”
“昨天那公子給丁掌事帶走之後便離開了，現在等一整天都不出麵，該不會臨陣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