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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人為財死

  蔣委員長鄭重的將委任狀交給了華畢成,華畢成徹底傻眼了,華畢成是金陵衛戍司令部總司令,緊隨其後的是羅卓英、劉興,他們的職務居然也是副司令長官。再後麵是周瀾,任金陵衛戍司令部參謀長。


  一個司令、兩個個副司令,加上一個參謀長,如此的配置也算是鄭重其事,在台下的記者們眼裏,這樣也體現了金陵政府空前的力度和守衛金陵的決心,特別是華畢成這個“常勝將軍”被火線晉升為陸軍二級上將和30集團軍總司令,提拔到衛戍司令的位置上,蔣委員長不拘一格降人才,大膽使用前不久在西安事變中抗拒核心軍入陝的華畢成的寬大胸襟,讓他們看到了守住金陵的希望。


  不過站在台上的華畢成卻不這麽想,四個人都可以開一桌麻好了。多謀不斷,正是兵家大忌,蔣委員長這樣的人事安排根本就不是為了加強金陵保衛戰的指揮力量,而是老頭子那套平衡的把戲又一次搬了出來。


  明明是華畢成掛帥,卻安排了華畢成和華畢成不對盤的羅卓英。至於劉興和周瀾,這兩個人共同既扮演了華、羅二人的監軍角色,又互相起著牽製的作用,這四個金陵保衛戰的指揮層聚在一起,比三國演義還熱鬧!


  華畢成算是服了蔣委員長!這老頭子對誰都不放心!所以才拿出了這麽一個四個人相互製肘的人事安排。


  看著台下記者們激動的臉龐和滿屋子的鎖光燈,華畢成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眩暈……


  授職儀式結束後,華畢成、羅卓英、劉興和周瀾四個金陵衛戍司令部的核心人物終於有機會坐下來談談金陵城的軍事防禦計劃。


  華畢成100師的參謀部還在通往金陵的道路上,隻好托著蔣百裏給自己打下手。


  會議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華畢成這個總司令沒有開口,誰也不願意先出這個頭。


  “諸位!這麽耗著也不是個事,軍情緊急,華某就獻醜了。”華畢成等了一會,知道自己再補說話這會有可能開到明天天亮。議事園餐廳他還有事情要辦。


  “總座您請!”羅、劉、周三人一致示意。


  華畢成一邊在地圖邊走一邊想:“你們就繃著吧!現在不說以後也不要說,金陵保衛戰的事情就是一言堂了。”


  會議室牆上的地圖雖然沒有100師在常熟地下指揮部的沙盤那種立體感,但中日兩國軍隊目前的態勢標注的也是一目了然。吳福線附近犬牙交錯,華畢成之前就奇怪羅卓英這個15集團軍總司令怎麽不在福山前線,卻跑到金陵來了。現在地圖上標注的在福山和日軍交戰的是21集團軍。


  羅卓英的15集團軍被調往了常熟,看來常熟的四川和桂係的軍隊頂不住了。陳誠的18軍沒有和15集團軍一起去常熟,而是和100師一同前往鎮江,不過18軍不會來金陵,而是西撤武漢,進行休整。沒有了18軍的15集團軍陳誠就沒有那麽肉疼了,派羅卓英來參加保衛金陵的戰鬥,在蔣委員長麵前攢點印象分。還替羅卓英拿到了衛戍司令部副司令的位置,這位“小委員長”名不虛傳啊!


  華畢成在軍事地圖麵前站定,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到華畢成的身上。華畢成用指揮杆在金陵城外圍劃了一圈,然後朝會議桌邊的將軍們侃侃而談:“各位!想要在金陵守的持久,我們眼光就要放的長遠一些。如果一味的龜縮在金陵城死守,那麽倭國人的重炮、飛機、軍艦堆都可以堆死我們。上海戰場上我們吃的虧太大了,優勢兵力集中在上海成了日軍重火力的活靶子,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這次我們守金陵,卻不戰於金陵。”


  華畢成的一席話是引人深思的,在座的幾位將軍對上海的血戰都是深有感觸,他們也怕自己的部隊被擺在金陵城一個勁死守,沒有多少人會真的願意和一座注定要淪陷的城市共存亡。可是金陵外圍無可以依仗的有利地形,並沒有多大回旋餘地,如果放棄金陵主城區的作戰那不等於放倭國人進城嗎?除了蔣百裏有所明白,剩下的人都等待著華畢成給出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的打法就是積極的防禦作戰,郊縣!炮台!巷戰!並和外圍的機動作戰結合在一起。”華畢成繼續說。“第一步就是爭取更多的時間。參加金陵保衛戰的各部都是經曆過上海的屍山血海,需要時間恢複元氣。就拿88師、87師和36師這三支部隊來說,能有上海開戰前一半的戰力已經不錯了。金陵附近有幾十萬軍隊,隻要多爭取一些時間,我們就能恢複幾個師的建製。三戰區再增援一些生力軍到國防線上,幾天時間還是能換來的。第二,金陵周圍的防禦工事也要加強……”


  這場軍事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八點。華畢成離開總參謀部趕回議事園,結果在酒店門口遇上了陳東。


  李豔濤擔心華畢成在金陵沒有得力的人使用,於是讓剛從常熟撤下來的陳東帶著特戰隊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金陵。


  華畢成見到了陳東十分的高興,他也在擔心自己的照片明天一旦上了報紙會不會嚇走閆厚財後麵的大老板,現在有陳東幫自己一把,實在是再及時不過了。


  華畢成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臨陣換人會引起對方的警覺,讓陳東這個屬下去替自己做交易反而更像是一個貪官會做的事情。全世界的貪官都是一樣的,既貪婪,又怕死。


  華畢成利用最後的一點時間和陳東介紹了自己和閆厚財之間的認識的經過還和交談的內容,陳東嘿嘿一笑,他覺得總座真的是奸商一個,不過總座這次抱的是什麽目的呢?沒有個指導標準這事情做起來不好掌握啊。


  華畢成猜到了陳東的心思,他附在陳東的耳朵上一陣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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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事園餐廳


  閆厚財不停的掏出他胸前口袋裏麵的懷表看時間。他有些惱怒自己的老板居然如此畏首畏尾,好不容易搭上了一個負責江防的少將,老板居然不願意親自出麵和對方談判,卻隻是讓閆厚財帶來了一份物資清單還有口頭的分成協議。


  閆厚財真擔心過會那位財神爺會和他一拍兩散,要再去尋找到一個這樣的發財機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銀元!金條!這些好東西明明就擺在自己的麵前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它們飛走,這讓閆厚財有種割肉的疼!怕死還做什麽生意啊!


  你看老子!不管你是什麽人,什麽來頭,哪怕你照著我閆厚財的腦袋上開過槍。隻要你打不死我,有錢賺咱們還能照樣做生意!自己那位上司做事真是沒魄力,誰讓是個女人呢。


  懷表上的指針走到了9點,中午見到的那位少將一直沒有露麵。


  陳東推開餐廳的門走了進去,因為早就過了飯點,餐廳裏麵沒有幾個人,一臉齷齪的閆厚財很好認,陳東不得不佩服華畢成對別人外貌的描述非常簡潔精確。


  陳東問華畢成那個叫閆厚財的有什麽特征,華畢成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就給了陳東兩個字:“猥瑣!”此時此刻陳東對華畢成的傾佩猶如黃河潰堤一發不可收拾啊。


  陳東走到了閆厚財的那張餐桌旁邊,閆厚財注意到了陌生人的到來,不過他早就看清了陳東的中校軍服,所以沒有吱聲。


  閆厚財的麵前有一杯早就放的冰涼的茶,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喝,所以還是滿的。


  陳東掏出了華畢成給他的名片,丟在了閆厚財的麵前,也是不巧,居然直接掉進了茶杯裏麵。閆厚財不記得自己給過名片給麵前的這位中校,所以他做出了一幅疑惑的表情看著陳東。


  從另一個角度你可以看見閆厚財的左手偷偷的放到了大衣口袋旁邊,隻要他將手放進口袋,立刻就會有“軍統”的人衝上來將他強行帶走。華畢成中午說的一點也沒錯,閆厚財預備的脫身之計真的被華畢成猜中了!


  “中午!在這裏和你談話的少將是我的上司!他讓我來和你的老板談談!你老板呢?讓他出來吧!”


  閆厚財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他要先試探一下這個身材矮小的中校是不是來抓他的:“什麽少將?我想不起來有這麽回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陳東明白閆厚財是在和他裝傻,不過對方既然不相信自己,再說什麽也沒有用,陳東取出自己的皮手套在桌子上磕了磕灰塵,然後開始戴手套。等兩隻手都戴好以後,陳東說了一句:“浪費我的時間!”然後轉身就走。


  閆厚財的小眼睛一直盯著陳東的步伐,一步、兩步,就在陳東快要走出餐廳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夾著報紙推門走了進來,這個人是閆厚財的同夥,夾著報紙就是表示酒店裏麵和周圍都沒有異常情況,閆厚財心頭一陣狂喜!發財的機會又回來了!

  閆厚財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陳東的前麵,然後攔住了陳東。


  陳東佯怒,閆厚財馬上笑得像一朵喇叭花似的,點頭哈腰的對陳東說:“這位軍爺,請留步!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位少將啊?我見過!我們倆還聊得很愉快呢!”


  陳東斜著一隻眼睛看著閆厚財,然後從牙縫裏麵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哦!你現在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軍爺見諒!我是個小人物,風一大就能把腰給吹折了,所以,不得不小心!”


  “哼!”陳東轉過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閆厚財剛才坐的位置,選了個方位坐下,閆厚財立刻拉過招待讓上茶,本來要下班的招待老大的不情願,閆厚財塞過去幾張法幣才解決了問題。


  “這位軍爺,怎麽稱呼呢?”閆厚財還沒落座就先掏出香煙遞了上來。


  陳東搖了搖手示意不抽,閆厚財立刻就收起了香煙和洋火。這家夥,倒是醒目的很!


  “你就叫我陳副官吧!”陳東沒有隱藏他的姓氏,但是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掩飾了一下。


  閆厚財是個在“軍統”裏麵混了十幾年的老特務,他知道陳東沒有說實話,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人家既然不願意表露身份,閆厚財決定不再問了。反正名字也就是個代號而已。就當他真的是陳副官吧!

  “陳副官!既然您被派到了這裏,也就是說您是一個有份量的人物,我想問一句,您是不是可以拍板呢?”


  “先看看你們要運些什麽吧?”


  閆厚財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貨物清單,這份清單本來也不在他的身上,為的是安全起見,這樣即使閆厚財被抓也不會有什麽麻煩,剛才進門的那個人除了給閆厚財傳遞了消息之外,還把這份清單塞進了閆厚財的口袋裏麵。


  閆厚財接過了清單,這是個藍色的封麵小本子,上麵還有國徽,要是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麽證件呢。“軍統”的人做事就是小心!

  打開來翻了幾頁,陳東的臉有些微微變色,這前麵寫的都是一些金陵的富戶的名字,旁邊寫著價錢,這些人看來是願意出大價錢請軍隊將他們送到武漢,還有就是一些家私細軟,雖然開出的價錢都非常可觀,但是運送這些人和物實在是太容易被人檢舉,首先,這些買到了逃生之路的富戶們的嘴巴就很不可靠。


  這樣的“貨”,不運也罷!再往後看。開始出現了一些民用物資和機械,這應該都是一些工廠主帶不走的資本,現在都便宜了“軍統”。再過去幾頁,物資的種類開始發生了改變,軍火、煙土、珠寶、黃金都開始出現在清單上麵,還有軍隊急需的藥品和一些軍事物資,每一個品種的數量都還挺大。


  “怎麽樣?這可是一大筆收入啊!”


  “的確不少,不過,這收益該如何分配呢?”


  “陳副官大可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和你的長官吃虧的!咱們‘軍統’、運輸商和你們各得三成,剩下的一成要用來打點各路神仙。”


  “隻有三成嗎?”


  陳東打算還還價,閆厚財就等著陳東開口多要呢!隻要你肯開口,就說明你已經從心底接受這單買賣了。閆厚財的眼睛裏麵再次出現了金元寶。


  “陳副官,我們‘軍統’隻要三成,還有那一成的買路錢也省不得,其他的,就要看貴軍的實力了!”


  陳東更哈哈大笑,他對閆厚財說:“我們也不是心黑的主,這便宜怎麽討也不會找到你們‘軍統’的頭上,隻是那些運輸商人們實在不必拿三成這麽多,我看給他們一成就可以了,我們要五成,其餘的照舊!”


  閆厚財心想你夠狠!一下子從別人那裏搶走兩成還說自己不心黑!


  不過這些事情不是他閆厚財關心的。他隻想在這趟買賣裏麵撈到更多的好處。


  “其實運輸商那邊比較好辦,即便是上頭有大佬做靠山的幾家公司接這種活也不敢張揚,大多數都是下麵的分公司在撈外快,宰他們一刀是最合適不過了!隻是陳副官,小的這跑前跑後張羅著,你看,是不是?”


  陳東哪裏會聽不出來閆厚財是在向自己要好處費,為了和這個貪心的“軍統”特務套好交情,陳東決定給閆厚財一些甜頭:“好說!好說!這樣吧,我們拿得那份裏麵給你一分的紅利……不過……”


  閆厚財聽到陳東答應在他們那一半裏麵給他百分之一的回扣,他高興的差點要跳了起來。做了很久的發財夢眼看就要變成現實了。


  “不過?”什麽不過?還有不過?!!閆厚財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這個陳副官不是要反悔吧?


  閆厚財十分緊張的看著陳東,那副表情別提有多可憐了!


  “不過在我的上司麵前,要說分給咱們的是四成!”


  哦!原來這個陳副官也想撈一份啊!閆厚財立刻表示了支持和理解!他覺得對方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既然你們的老板不願意露麵那就不勉強了,你回去告訴他,做個轉運的計劃給我們,這麽多的東西可不是小孩過家家,總得有個方略!”


  說完這句,陳東就站起身往外走,閆厚財立刻跳起來送陳東。


  “那是那是!陳副官,您放心!我這就回去向老板報告,我會派一個人長期呆在這餐廳裏麵,您要有什麽事就找他,他能隨時找到我!”


  閆厚財一招手,從旁邊的一桌人裏麵站起來一位跑到陳東的麵前點頭哈腰,陳東把那桌剩下的人都瞟了一遍,發現自己進來時原本散座在四處的幾桌“客人”都聚在了一起。看來“軍統”今天在這裏布下了不少的人手!


  錢!真是個吸引人的東西!

  “人為財死啊!”陳東心裏感歎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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