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心靈蒙塵，真如本性（上）
初冬時節，夜晚的青城山很是冷清。
“道長，叨擾了”
“林施主，請”
江雲飛帶著眾人拾階而上，古鍾悠揚，一聲一聲敲響在眾人心房上。
檀香繚繞。
雲霧縹緲的山巔擺放著東南西北四尊四方鼎。
平台上麵古老圖騰銘刻。俱是山海經中的一尊尊異獸。
“誰第一個？”
負手立於四方鼎中央，聲音伴隨著悠揚的鍾聲。炸響在每一個耳側。
沉默。
瞿禍軍、北嫣兒、瘦猴、二狗子、楚伊人、察木真兄弟踟躕對視著，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來吧”
良久。
瞿禍軍上前邁出一步。
“不！你是最後一個！”
江雲飛突然轉過身，露出詭異的輕笑。
弗洛裏斯催眠法！
在踏入青城山之前潛意識入侵就已經開始了，而後來無論是拾階而上的步伐頻率還是鍾聲。都是江雲飛提前設計好。
什麽意思？
瞿禍軍恍惚間抬起頭，隱約看見北嫣兒等人竟眼神呆滯地站在原地，原來不是這些人遲疑，而是在對方問出那句話時，就成功被催眠了。
“你——”
恐怖的心靈力量爆發，瞿禍軍欲言又止地張開口，正要說什麽時，眼神卻同樣變得呆滯起來。
“一心七用，太難了……”
江雲飛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不斷消耗心靈力量的過程中，整張臉像烙鐵一樣紅得發亮。
“無量天尊，林施主真乃奇人也”
道士遠遠看著這一幕。震驚地拂須長歎道。
“師傅，他們在幹什麽？”
小道士拉了拉他的衣角，天真無邪地詢問道。
“這裏髒了，擦一擦！”
道士指了指心的位置，然後摸摸小道士的頭，慈祥地微笑著。
“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知道啦。師傅”
小道士似懂非懂地吐了下舌頭，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堵住唯一的路口。
起霧了。
白蒙蒙一片。
每一次觸碰他人心靈世界時，都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這一次，江雲飛處在分不清方位的虛無中，前麵立著七道門。
北嫣兒。
推開左側大門，鋪天蓋地的恨意全方位襲來。漸漸充斥了整個世界。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個錯誤。
作為從極惡之城長大的孩子，她從一出生就見到了太多醜惡。
出淤泥而不染？
嗬嗬，如果在一群喪心病狂的惡人中不能很好隱藏那些可悲的善良，你瞬間就會被無窮無盡的殘忍撕碎。
北嫣兒很美。但她卻憎恨這種美。
這份美讓她在最無助的年幼期收獲過一份愛情，一個閃閃發光的小男孩闖入過她的世界，給無盡灰暗中點燃了耀眼的光明。
如果不曾見過光明，我可以忍受黑暗！
小男孩死了，倔強地死在了覬覦她的禽獸麵前。
“我會保護你的——”
她忘不了那堅定純粹的眼神，以至於後來一刀刀將那些禽獸們切碎時。心靈也在這定格的眼神下保持著溫暖。
不過世上最可悲的是——
她也變成了那樣的人！
她曾約定和小男孩一起逃出去，但一次次違背本心沾染罪孽後。北嫣兒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沒有資格繼續去麵對和小男孩的承諾……
“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
七曜軍掃蕩極惡之城的那一天。北嫣兒是欣喜的，是高興的……
她活下來了！
“哈哈哈哈”
一道人影在廢墟癲狂大笑著。
她試著將匕首紮進心髒，但在真正的死亡麵前，終於還是退縮了。
絕望！
她恨的不是別人，不是這個世界，而是——
自己！
“救……救我……”
她向溺水的人呼喊著，努力向江雲飛伸出手。
“我救不了你”
江雲飛按著她的頭刺入陰暗中，一步步拖著向某處刺眼的熒光走近。
“不！不要——”
北嫣兒劇烈掙紮著。就連整個世界也抖動起來，隱隱竟有崩塌的趨勢。
熒光越來越近了。
它正是小男孩的輪廓。
“你叫什麽名字？”
“你餓嗎？”
“我叫耀，我爸爸媽媽都死了……”
第一次見麵的小男孩有些話癆。
“我們玩遊戲吧”
“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小男孩裂開嘴。門牙掉了半截。
“我…………我……叫嫣兒……”
“嗯，嫣兒，我會保護你的”
一幕幕畫麵流轉，到了最後，幾個惡狠狠的陰影陡然浮現——
不！
青城山山巔，靜默不動的北嫣兒抽搐倒地。
她像發羊癲瘋一樣瘋狂顫抖著，長長的睫毛下抖落出大滴的淚水。
“林施主吩咐過，帶到右邊廂房裏”
“她這樣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師傅說按林施主的吩咐做”
幾個年輕道士衝過來，在探了探北嫣兒的鼻息後，飛快將其往另一側抬去。
無盡虛無中，門消失了一塊。
“必須加快速度——”
江雲飛渾身被汗水打濕。
他是第一次同時催眠多人，無論是在時間還是細節操作上，都對他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瘦猴。
從無名島開始，這個到處拉皮條的男子就不願透露自己的姓名。
聶誌遠。
寧靜而誌遠。
名字很好聽，與北嫣兒不同，他算是半路加入極惡之城的。
“五屆極限運動冠軍……”
江雲飛回想起聶誌遠的詳細資料，沉默著歎了一口氣。
這家夥算是極惡之城的異類。
同那些沾滿罪孽的家夥不同，他一件壞事都沒做過，即使和大多數普通人相比，他也絕對算的上‘好人’。
“加入極惡之城對他隻是一項挑戰……額，加入蒼龍特種大隊……也是……”
大火熊熊燃燒。
自妻兒在火災中意外喪生後，聶誌遠似乎就徹底將挑戰作為排遣悲痛的工具，常年下來，竟已成為了習慣。
“這裏不歡迎你——”
聶誌遠擋在妻兒罹難的殘象前，冷冷開口。
“如果這場大火不是意外呢？”
江雲飛目光與他正鋒相對，碰撞出無形的火花。
什麽！
隨著江雲飛慢慢說著什麽，聶誌遠雙眸漸漸血紅一片。
“施主，這邊請——”
一隻手將聶誌遠驚醒，並指了指遠處停機台的位置。
轟隆隆。
直升機起飛。
“我會活著回來的！”
聶誌遠望著漸漸變小的平台，神情極其複雜地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