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虐待傾向
“我知道，他不是壞人。”林子玥靜靜打斷慕輕航的話。
在慕輕航以為自己勸服了林子玥的一瞬間，她又補充了一句，“他隻是姑息壞人。”
這話說的，誅心之論。
“……”這次換慕輕航無語了。
然而他頓了頓，畢竟還是忍不住。
總不成他撮合半天，倒把人家撮合遠了吧。
“你想沒想過，如果他始終都不知情呢？”
“你又想沒想過。”林子玥看著慕輕航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果我當初死了呢？”
“……”慕輕航真的不知道再說什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做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這兩個人，真的還有重新來過的可能嗎？
如果他們的緣分真的已經走到勁頭了，那他能否……
“你們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麽？到底走不走！”厲沉的怒喝聲傳來。
慕輕航回頭就見厲沉正狠狠盯著這邊，目光在他和林子玥中間來回輪轉。
不知為什麽，慕輕航忽然有些同情起厲沉來。
這個不知所謂的家夥，知道他麵前橫亙著的是怎樣一座大山嗎？
那是他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的說服不了的一頭倔驢。
就他這火爆脾氣，以後有他的苦頭吃了！
“我們走吧。”慕輕航說。
他不再試圖說服林子玥，他知道他說服不了。
他也知道，他即使說服了她也沒有用，厲沉的脾氣，能輕易將一切摧毀。
除非厲沉改變，否則沒有人能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
慕輕航轉身走向厲沉，林子玥別扭的跟在身後。
此刻的她雖然還是感覺別扭，但是在知道了是厲沉的母親害她被警察抓走以後，她反而感覺鬆了一口氣似的。
盡管厲沉曾經對她造成過那麽多的傷害，那種傷害造成的痛苦至今依舊時常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甚至還沒有搶回來自己的女兒。
但是，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她不希望再跟厲沉有任何的糾葛。
上一次她被流氓騷擾，是厲沉救了她，她已經覺得有些欠他的了。
這一次又是厲沉把她從警察手裏救出來，她該怎麽麵對他？
好在這次的事端就是阮之梅搞出來的，那她就不算虧欠了厲沉吧？
想到這裏，林子玥看著厲沉的眼神總算沒有剛開始那麽犯擰了，天知道她剛開始的時候甚至巴不得自己再被關起來呢！
但是即便如此，林子玥也不願意再受到厲沉更多的恩惠。
“我自己回家就行了。”林子玥走到厲沉麵前以後，站在原地，沒有繼續跟他走的意思。
厲沉死死盯著林子玥，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個女人！
他丟下自己的母親來救她，她是怎麽對待他的？
一上來那表情心不甘情不願的，好像不想讓他救走，還寧肯被繼續關下去似的！
現在呢，看她的表情倒像是他救她是理所當然的！
也不知道慕輕航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都是一樣，連個謝謝都不肯跟自己說！
不肯說謝謝，還一副不想占自己便宜，不用自己送，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
“你這麽能耐，怎麽不幹脆別讓警察抓你！”厲沉看到林子玥的臉色就氣不打一處來，也就說不出什麽好話，“讓人抓了還不是要我來救你！”
“你……”林子玥被厲沉噎到了，抬頭看向他，眼圈不由得紅了。
她心裏忍不住委屈，她為什麽被抓？還不是他的母親做的壞事？
現在他不過是看不慣他母親的行為，把自己領出來而已！
本來就是他們家人做的錯事，他來領她不是正應該嗎？怎麽他還想讓她對他感激涕零嗎？
盡管她心裏委屈的一塌糊塗，但是她隻是緊緊咬住了嘴唇，強迫自己不去反駁厲沉的話。
因為她太知道自己反駁以後會換來什麽了——隻有更大的羞辱！
當年她被厲錦亭誣陷以後，她都不知道跟厲沉解釋說多少次，反駁過多少次，祈求過多少次了。
可是她所有的解釋、斥責甚至祈求，最後換來的不過是更大的羞辱。
他對她極盡折磨之能事，從肉體到心靈。
直到她最後麻木而至絕望，最終離開。
如果說跟厲沉曾經的婚姻讓她學到了什麽，那就是不要挑戰厲沉的權威，否則換來的隻能是更大的欺辱。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做給誰看？”然而厲沉僅僅是看到她的表情就已經爆發了，“我是救你！你知不知道好歹？！”
厲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看到林子玥那種隱忍的表情他真的從心裏就無法接受。
想想，當年她跟自己在一起的三年，到了最後她總是用這種表情麵對自己。
紅著眼眶，緊咬著嘴唇，滿臉的倔強，承受著自己一次次的侮辱，卻始終固執的一言不發。
她的嘴唇被咬出清晰的牙印，厲沉知道，她再咬下去就可能會出血的。
她就是那樣，寧肯咬的嘴唇出血都不會吭一聲。
“走！”厲沉看到林子玥認準了不說話，也認準了不動地方，他的耐心耗盡了，拉起林子玥的手，扯著就走。
“呀！”林子玥忍不住驚叫，她被厲沉扯的一個趔趄，但是終於是被迫跟上了他的步伐，“你……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厲沉才不會放開她呢，扯著她的手，一路粗魯的向前走，林子玥都快要被拉倒了。
“我說……”慕輕航看到厲沉扯著林子玥，跟老鷹抓小雞似的在前麵走，忍不住跟上想勸說。
不料厲沉回頭冷冷一個眼神，徹底把他要說的話給噎回去了。
那是什麽眼神啊？
怎麽好像還埋怨他似的？
慕輕航想了想，難道說這小子是嫌棄自己剛才跟林子玥說話說的時間長了？
他可真是行，還罵林子玥不知好歹呢，他就知道了？他跟林子玥說話不都是為了幫他嗎？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占有欲怎麽那麽強啊！
算了，不管了，隨他折騰去吧，看他這麽折騰下去有一天會不會後悔！
慕輕航被厲沉瞪得心裏不爽，也幹脆不勸他了，就默默在後麵跟上，看他怎麽收場。
結果他低估了厲沉的脾氣，他那火爆脾氣，發火了就發火了，根本就不需要收場。
就見厲沉一路把林子玥扯到車子旁邊，打開後座車門，一按她的腦袋，硬是把她塞到車後座上，接著“碰”的關上車門。
然後厲沉自己走到駕駛位打開車門，慕輕航趕緊跟上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立刻無聲駛上街道。
車裏同樣無聲。
何止無聲，靜的跟鬧鬼似的……
厲沉開著車一言不發，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他為死了爹媽呢。
林子玥呢，手緊緊握住自己剛才被抓的胳膊處，依舊咬著唇，同樣一言不發，嘴唇眼看就要滴血了，看著比厲沉還像死了爹媽。
良久，車裏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車廂彌漫著一種迷之尷尬。
慕輕航實在想不透，厲沉怎麽說也是跟林子玥共同生活過三年的人。
三年啊！
難道三年中他們就這麽相處的？
他難道就不覺得尷尬嗎？
就算他當時恨林子玥，他就這麽整天跟她麵對麵，為什麽不早早趕走她，還要這麽跟她過三年？
麵對這樣一個眼看就要把自己嘴角咬出血的受氣包，他看著就不難受？
難道是為了報複的快感？
難道他有虐待傾向？
問題是看著厲沉開車的那個樣子，真的看不出他哪裏有快感了！
不要說快感了，怎麽感覺他隨時都想把車子衝下懸崖，跟林子玥同歸於盡似的。
就這麽一個受氣包，真的能把他氣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