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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獨闖地獄(第十三更求收藏)

  酆都城城平都山,乃是神州大地上七十二福地中的第十五福地,風景秀麗。不少高人,在此得道飛仙,但是不知何時,一些駕馭鬼魂、亡靈的巫術盛行起來,使得這裡變得仙鬼混雜。又經無數歲月的發展,亦有得道仙人,亦有孤魂野鬼,皆是研究此道,這一脈便被世人稱為「鬼道」,門下弟子被人稱為鬼族。 

  這麼一來,原本充滿仙氣的平都山,漸漸地被鬼氣所籠罩,陰間鬼神紛紛來此安身,酆都城便成了一座鬼城幽都。 

  山間一座漆黑的木門半掩著,周圍古樹參天。無數只烏鴉立在枝頭,或是在用尖喙梳羽,或是睜著紅瞳凄涼的悲鳴著,令人聽得毛骨悚然。四周時不時颳起陣陣陰風,鬼氣逼人。 

  木門上方一塊黑底匾額,匾上著著三個血紅的大字——鬼門關。 

  關前十六大鬼鎮山,手持三尖長槍,各個凶神惡煞。紅光閃過,一席白衣青綢的少年從天而降。 

  領頭的鬼吏一見來者不是游鬼之輩,挺著長槍問道:「此乃陰司鬼都,閑人避之,如若無事,速速離去。」 

  少年拱手見禮,「在下來此,實則有事。」 

  那鬼吏見這少年好生有禮,便是收起了那份惡相,「來者通姓名,來此作甚?可有『路引』。」 

  「在下乃是仙劍門蕭玉晨,特奉彩霞仙子之命拜會靈尊大人,臨走過於催促,未曾細問鬼都律法,還請見諒。」 

  鬼吏一驚,便放下長槍,有些恭敬起來,「原來是蕭玉晨駕臨,小的適才多有冒犯,恕罪恕罪,不過未有『路引』為證,小的們也無權放您過去啊。」 

  蕭玉晨來此求人,也不敢得罪,「望各位能否通融通融?」 

  這下鬼吏們有些焦急的說道:「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陽間有陽間的規律,這陰間也是一樣,我們只是當差的,上頭怪罪下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若要硬闖,眼前這些鬼吏雖然力大如牛,卻也不是蕭玉晨敵手。不過鬼族歷史悠久,藏龍卧虎,能人無數,蕭玉晨自然不敢造次魯莽。 

  就在這時,那半掩的大門拖著長長的「吱呀」聲,漸漸打開。一個男子踱步而出,身著紅布洛袍,頭頂豎長的烏帽,一手拿著一隻細長的判官筆,懷中揣著的自然是那定人陽壽的生死薄。 

  此人一出,眾鬼紛紛單膝跪地,十分恭敬。那人徑直走到蕭玉晨身前,見了一個禮,道:「玉晨來此,有失遠迎,還請海涵。」 

  蕭玉晨見這人儒雅大方,相貌俊俏,不像一般小鬼,從那支判官筆來看,也多少猜出了對方身份,卻也不敢失禮妄猜,回禮道:「豈敢豈敢,閣下太過抬舉,恕在下冒昧,敢問閣下是......」 

  那人微微一笑,輕輕一拍前額,道:「在下還未自我介紹,讓您見笑了,吾乃文武四判官之一,陰律司崔鈺。」 

  蕭玉晨一愣,對方果真是陰司四判官之一,心想這判官如此白凈文雅,不似傳說之言那般,長的凶神惡煞。 

  崔鈺接著說道:「黃泉國度擇路有三,一則持『路引』受賓客之利;二則陽壽已盡,魂歸於此;三則......」 

  蕭玉晨邊聽邊在思量,見崔鈺欲說又止,便自個接話道:「按崔判官的說法,在下唯有第三條路可走,不知閣下為何言及而止?」 

  崔鈺躊躇了片刻,憨笑道:「這第三條路......便是為生人入境而備,從門后那口巨大的『陰陽井』下去,便直達黃泉十八鬼獄,每層設有不同刑罰,闖入之人皆是九死一生。」 

  「如此說來,只好去試上一試。」蕭玉晨說完,拱手道:「有勞閣下領路。」 

  看著蕭玉晨如此果斷,崔鈺也不好多說,右上向前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人越過黝黑的木門后,大門伴著令人心驚的「吱呀」聲,恢復了先前的模樣,彷佛未曾打開過一般。 

  崔鈺領著蕭玉晨一路向前,兩旁東倒西歪的立著,無數個大大小小石碑。走了不遠,蕭玉晨便看到前方綠光衝天,照的四周都是綠色,甚是詭異。 

  越往前走,越有一種壓抑感。 

  直到崔鈺所說的那口「陰陽井」跟前,才看清那綠光的真正面目。井口有兩丈來寬,四個惡鬼雕像分佈角落,彷佛把井口拖起來一般,那綠光便是從這口「陰陽井」中噴出,無數陰魂在上空盤旋。蕭玉晨適才發現,先前聽到的陣陣令人發毛的叫聲,居然是這些陰魂的惡嚎。 

  見蕭玉晨發愣,崔鈺笑了笑,道:「這便是那『陰陽井』,天空中那些皆是在十八層鬼獄受刑之鬼,這衝天而上的綠光,既是怨氣彙集所成,戾氣甚重,還望閣下保重。」 

  陰風襲人,鬼氣深深,凄厲的怨嚎入耳不絕。 

  「多謝崔判官領路於此,如若有緣再行謝過。」說完蕭玉晨便打算縱身躍下。 

  「且慢......」崔鈺似乎想交待些什麼,轉念一想,還是把說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崔某在幽冥界靜候閣下佳音。」 

  蕭玉晨笑而不答,拱手回了一個禮,望著深不見底的「陰陽井」,苦笑一聲,便一躍而下消失在了井口。 

  崔鈺昂天看著無數的怨靈,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剛要離去,卻不知何時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目像的人。粗眉怒目,藍袍著身,絡腮長須,蓬鬆黑髮,腰間系有一口長劍,劍身繪有北斗七星,正是名劍「七星龍淵劍」。此人雖不似崔鈺那般俊俏,卻多幾分男兒的血性。 

  「崔鈺見過鍾天師。」崔鈺一見此人多了幾份敬意。 

  只見那人踱了幾步,道:「崔大人,現在鬼族內亂紛爭,青冥大帝與妖族獸王結盟,陰司十大閻王,分成兩派,已有五人站到青冥大帝那邊,你可知曉?」 

  「在下明白......」 

  「明白?如今局勢動蕩,你怎還將生人放入幽冥界。」那人一甩袖袍,顯得有些生氣。 

  崔鈺立馬賠笑道:「鍾天師有所不知,此事乃是靈尊之意,此子將會助我們鬼族平定內亂。」 

  崔鈺面前這人,正是鬼族驅魔大神,天師鍾馗。腰間那口長劍自然不是凡品,乃是當年幹將與歐冶子,極少幾柄合力所鑄之劍。此劍做工,及其講究,需鑿山引溪,精火錘鍊,劍成之後,劍身自成七道星圓,寒光清逸,觀望劍身,宛若俯瞰深淵,縹緲之下卧有巨龍一般,便取名曰:「七星龍淵」。 

  話雖這麼說,不過鍾馗依舊眉頭不伸,近來鬼族內憂外患,非外人所知。青冥大帝一直作惡多端,被靈尊驅逐到了幽冥界以外。至從上次大戰邪王,靈尊僅存雙魄,青冥大帝如今羽翼豐滿,欲趁此時奪回「惡鬼白骨幡」,想要放出鬼都服刑的無數只怨鬼。 

  如若此幡被其奪去,世間將永無寧日,化作人間地獄,萬物皆亡矣。 

  蕭玉晨頭前腳后一路飛下,井壁上布滿了貌相兇惡的人臉。就在此刻蕭玉晨感到似乎有人拽住自己一般,轉頭一看,但見一隻白骨骷手死死抓住自己腳踝。 

  任憑蕭玉晨如何蹬踹,那白骨手硬是沒有鬆開,蕭玉晨祭出「九天魔龍」正欲揮劍,眼角閃過一絲寒光,心中一驚,立馬曲身往上。 

  千鈞一髮之際,井壁上對射出無數白骨箭,蕭玉晨一甩額上的虛汗,思量道:這陰司鬼都,果真小看不得。 

  此時在邪月城中,月光之下,喊殺陣陣。 

  夜空之中,無數飛劍、法器散發的豪光劃過。 

  寺內的青磚地上,屍橫遍野,鮮血沿著青磚之間的細縫,四散開去。 

  佛門聖地,今夜卻成了屠場......遠處射來一縷白色光暈。 

  光點越見越大。 

  「那是出口......」 

  一路向下,蕭玉晨看倦了哭顏惡目,那一隻只斬之不盡的鬼爪,無不滲漏著這些殘魂的怨世之氣。 

  愈近光亮愈發強烈,蕭玉晨無奈的用手臂擋在眼前,不自覺的把頭偏向了一側。 

  身子彷佛穿過了光的盡頭。 

  適才那些鬼哭狼嚎,如煙消雲散一般,四下變得悄無聲息。 

  蕭玉晨使勁睜開雙眼,自然的眨了幾下。光已散去,抬頭昂望,上空沒有雲朵,唯有恰似混沌一般霧氣。唯獨那口「陰陽井」懸在空中,井口漆黑空洞,看久了便會覺得吸人魂魄一般。 

  蕭玉晨握著長劍,緊緊的。 

  鮫人之亂動用的力量,反噬傷身,至今未愈。之後,體內又種下一股未知的靈力。蕭玉晨自己也不清楚,不清楚自己的身體,不清楚自己的命運,更不清楚自己的明天...... 

  蕭玉晨唯一清楚的就是妙嫣還躺在碧波谷,身上背負的是兩個人的性命,妙嫣沒有活過來之前,自己是不容許倒下的。眼前將面對的就是十八層鬼獄,一個世人不為所知,一個藏龍卧虎的國度。 

  蕭玉晨不敢大意,劍眉星目,長袍飛袖,闊步穿過了眼前的牌坊。 

  牌坊由大理石製成,四根雕花石柱,隔出三張大門,橫樑上懸著一行有些褪色的大字——拔舌地獄。 

  靜,四周沒有樹木,不時拂面的幽幽冷風,夾雜著自己的腳步聲。前行片刻,耳旁隱約響起鐐銬撞擊的聲音,和一些鐵器敲打的聲音。 

  蕭玉晨不由得警覺起來。 

  片刻之久,蕭玉晨見到不遠處,一群帶著手鐐腳銬,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人,他們排成一行,各個低垂著頭。借著昏暗的光亮,卻見不得他們的影子。 

  或許如今他們已經算不得是人了。 

  「叮叮噹噹」的鐵鐐聲,最前頭兩隻獠牙小鬼,其中一個手持鐵鉗,另一個手捧一本頁面有些泛黃的冊子。領頭的人雙膝跪在地上,頭深深的垂在胸前,似乎不敢面對眼前的一切。 

  持冊的小鬼目視著手中的冊本,口中叨念著,跪地的那個人,額上滲出不少汗珠,面色漸漸難看起來。待到持冊小鬼念完,那人抬起頭撐大了雙眼,顯得十分恐懼,欲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這時另一名小鬼撬開那人的下顎,用鐵鉗使力鉗住舌頭,慢慢拉長,最後硬是生生的把那人舌頭拽了下來。那人見到自己舌頭在那鐵鉗上晃動,嚇得昏倒過去,跟著上來兩個小鬼,把那人抬走了去。 

  正在蕭玉晨觀望之時,身後響起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汝是何人,可知此乃陰間刑罰重地『拔舌地獄』,陽壽之人擅闖此地何為?」 

  蕭玉晨轉身便瞧見一隻丈許余高的鬼怪,頭大腰粗,獨眼獠牙,雙臂壯如石柱一般。 

  「在下得崔判官指引,欲要穿過這十八鬼獄。」 

  「喝!口氣不小,穿過這十八鬼獄談何容易。」那鬼怪張開血盆大口,甚是有些嚇人。 

  「在下未有小覷這十八層鬼獄,只是為了一個人,為了心間一份情,哪怕上天入地,我也義無反顧。」 

  「哈哈哈哈。」那鬼怪昂頭笑了起來,「好一個『義無反顧』,生前有過誹謗他人,言語離間害人,欺言撞騙之人,死後便要打入這『拔舌地獄』,受此拔舌之苦直至刑期滿矣,汝是否犯過離間欺騙之罪?」 

  蕭玉晨低頭不語,不知為何,腦中現出一副月下美景,翠綠芬芳的草地上,輕紗白衣的妙嫣笑顏盈盈。耳際依稀響起鶯聲細語:「......我們以後去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蓋一座小茅屋,與世無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你說好嗎?」 

  蕭玉晨心頭一驚,抬起頭來目色變得空洞無光起來,「曾經,曾經與一女子應許過,將來陪她歸隱避世,從此不言塵世變遷。」 

  「那你又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她......已經死了,死了。」蕭玉晨幾乎發瘋了一般。 

  「這般說來,你就有欺於她?如此你便是要在此獄受刑,方能洗脫罪孽。」 

  「妙嫣......我騙了妙嫣,我騙了妙嫣,我騙了她,啊。」最後歇斯底里的喊了出來,喊得那般撕心裂肺,雙手抱頭,指甲深深掐了進去,神似癲狂了,站立不穩。 

  「汝已認罪,即刻打入此地獄,受拔舌苦刑,依鬼都律例,汝需受刑一萬年。」 

  一萬年,一萬年。 

  蕭玉晨胸口又是那陣刺痛,腦中嗡的一聲,那股靈力幻作烈火,在體內灼燒著五臟六腑。不過這次的不適之感,卻消失的很快,蕭玉晨明眸漸漸恢復如往常那樣清瑩,這次的痛楚彷佛故意發作,止住了蕭玉晨的失常。 

  蕭玉晨苦笑了一下,帶著有些疲憊的聲音說道:「了不起,鬼族『迷心咒』果然厲害,差點丟了性命。」 

  「迷心咒」是鬼族絕技之一,施咒之人能在不經意間使人就範,操控他人心智,使人產生幻覺,致人瘋癲甚至奪人性命,可謂殺人不見血的奇招。 

  那牛高馬大的鬼怪確實大驚失色,卻不是因為蕭玉晨識破「迷心咒」而驚,他隱隱感覺到蕭玉晨體內那股詭異的靈力。 

  鬼怪回過神來,道:「汝雖已破了這『迷心咒』,方才已是認罪,難道如今想要抵賴不成?」 

  「事實如此,我若抵賴豈不是愧對自己良心,只不過我蕭玉晨現在陽壽未盡,你有豈能如此定罪?」 

  「笑話,你說那女子已死,如何兌現與她,既然如此你遲早要打入這層地獄。」 

  蕭玉晨卻不以為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只要我還沒死,我就會想方設法救活她,我說過無論面對何等艱難險阻,我也義無反顧。」 

  蕭玉晨正色道:「或許你要笑我面對命運,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但是要我放棄那一絲希望,莫要說是這區區拔舌之苦,就是魂飛魄散,也不能彌補我心間的痛楚。」 

  兩人這般對視,久久沒有說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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