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廢話,當然想當你嫂子!
可廖靈樞哪能說出這樣的話呀?
隻咬著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妹說得對,你快回去吧,跟著我們既不安全,也不方便。”簡洵夜趁機補槍。
最後一刻,廖靈樞不顧一切的喊出來,“我願意做夜公子的丫鬟!”
葉千玲吞了口口水,尼瑪……這……惹不起,鬥不過啊……
“這一路,我願意做夜公子的丫鬟,照料他生活起居,待到了萬州府,請求到支援,你們可以把米麵藥材交給我,我直接送回泉州府,這樣,你們就不必再回泉州府了,可以去別的州府治災救人。”
廖靈樞這麽驕傲的女子,自然不肯甘當別人的丫鬟的,所以她又說出了這番話。
此言一出,倒是真的叫簡洵夜和葉千玲都無話可說了。
他們現在確實人手有限。
廖靈樞若不打簡洵夜的小九九,也確實是個很能幹的女子,這個任務,她絕對可以完成的。
見兩人猶豫,廖靈樞又道,“我給我爹的留信中說的就是我是跟著夜公子去尋藥去了。泉州府的那些患民,全都翹首以盼,等的就是藥和糧。時間對他們來說就是命,一刻都耽誤不得。”
葉千玲想到了路上碰到的那些災民和路邊橫七豎八躺著的死屍,不由深歎一口氣,“算了,你就跟著我們吧。”
“娘……”簡洵夜想阻止葉千玲,卻被葉千玲一眼橫了回來,“哥,廖姑娘說得有道理,她確實可以幫得上忙。”
廖靈樞見葉千玲已經答應了,知道事情成了大半,連忙跨上小毛驢,騎到四人前頭道,“我姨母便嫁在萬州,我去過萬州很多次,知道一條近道沒有被洪水淹沒,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這下連簡洵夜都無話可說了……
四個人變成了五個人。
一驢,四馬,組合有些奇怪,卻又還蠻和諧。
泉州府此去萬州府路程是三天。
廖靈樞在照顧簡洵夜上,果然用心至極。
她的座駕小毛驢身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糧米袋子,她還帶了鍋碗瓢盆和火引子,隨時隨地都能在路上拾掇出一頓香噴噴的飯菜來。
葉千玲她們都是沾光的,簡洵夜才是她真正想要投喂的人,每次吃飯時,她都把飯菜可勁兒往簡洵夜的碗裏塞。
簡洵夜心疼葉千玲,又從自己碗裏往葉千玲碗裏轉移。
廖靈樞看在眼裏,不由開始嫌惡這個“未來小姑子”,哥哥疼妹妹,也沒有這麽疼法兒吧!
這往後要是過到一起了,小姑子豈不是隨時都能挑起一場家庭戰爭?
廖靈樞的腦海中每天都在幻想著嫁給簡洵夜以後的情形,想著想著都會情不自禁的微笑。
葉千玲看在眼裏,又不由得拿來悄悄打趣簡洵夜。
簡洵夜心中不服氣,揪住葉千玲的小辮子,“你再使壞,我真把她收了做小妾,氣死你!”
葉千玲斜了眼睛,“借你八個膽子,你再說一遍!”
“焰王府裏大房是你,二房是你,十八房還是你,你是正妃,你是側妃,你是小妾,你還是女寵!”簡洵夜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開始立牌坊,“我所有孩兒的娘都是你!”
“嗯,這還差不多……”
兩人這邊咬著耳朵,被在河邊洗碗刷盤的廖靈樞瞧見了,不由又在心裏暗恨:廖靈樞啊廖靈樞,你活得也太窩囊!連人家的妹妹你都不如!
雖然各懷著小心思,好在廖靈樞在大事倒是不含糊,果真帶著簡洵夜他們抄了一條近道,不到三日,便趕到了萬州府的城郭之外。
隻見朱紅色的城門緊閉,護城河上的吊橋也高高收起,別說進去請求援助了,就是帶兵來攻城,都無從下腳。
巴咕對著城門運用內力,高喊了好幾聲,也沒人應答。
葉千玲氣憤不已,“好一個萬州府尹,好一個四……”話沒說完,想到廖靈樞還在一旁,又活生生咽了回去,“同屬一個省府,一方有難,該八方支援才對。現在就萬州府所受災害最輕,沒想到他們不但不幫忙,還把城門關了,連災民都不肯救一個。”
廖靈樞也氣憤不已,她早猜到簡洵夜身份不同尋常,隻是並未猜到他是皇子而已,便幽幽道,“小小一個府尹,想必夜公子收拾他,不在話下!”
簡洵夜苦笑,“我想收拾他,也得先進了城再說。”
他雖然話說得苦,眼睛卻已經四處瞟看,似是在尋找突破口。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菜農駕著一輛極大的馬車趕了過來,走到城門口,也停了下來,坐在車上對簡洵夜問道,“幾位公子小姐從哪裏來的?”
“我們從泉州府來探親的。”簡洵夜答道,“老伯,你可知道萬州府是怎麽回事嗎?怎麽才能進城?”
菜農嘿嘿一笑,“果然是外頭來的,不知道行情啊!我跟你們說吧,這萬州府啊,現在除了我劉老六,誰也別想進去!尤其你們還是從疫情嚴重的泉州來的,想都別想了。”
“此話怎講?”簡洵夜明知故問。
劉老六眯著眼睛抽了一口旱煙,“這萬州府啊,從京城來了一位身份極為尊貴的人,現住在萬州府尹家裏。就因著這位貴人在,是以萬州府要嚴格控製疫情,不許任何外人進入,怕把疫情帶了進去傳染給那位貴人。”
眾人聽了,恨得咬牙切齒,武皇派簡擎宇來,為的就是賑災,他卻把災民躲得遠遠的!
“那你為什麽能進去呢?”
劉老六拍了拍自己的馬車,“不是都跟你說了,裏麵住著貴人呢!我們府尹潘老爺為了招待好這位貴人,派我每隔三日往城裏送一車新鮮菜蔬。所以,唯有我喊門,跟守門的對上了暗號,他們才會放吊橋開門迎我進去。”
“他還是個人嗎!拿著賑災銀躲在城裏吃喝玩樂!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葉千玲不忿,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城去,對著簡擎宇給他幾個大耳瓜子。
“怎麽……你們認識那位貴人?”劉老六有些戒備起來。
“哪裏認識他啊!要是認識這樣的人,我不大耳瓜子抽他!那麽多災民連一口幹淨的水都喝不上,他們卻三天吃這麽一車蔬菜,豬嗎?豬也吃不了這麽多!”葉千玲繼續罵著。
劉老六聽葉千玲這麽說,又放下了戒心,“小姑娘,這種話還是少說些吧,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啊!災民那就是災民的命,裏頭那貴人,他也就合該是貴人的命,不是咱們小老百姓能品頭論足的。我要進去送菜了,不跟你們嘮嗑了,你們還是回吧。”
廖靈樞一把抓住了劉老六的胳膊,用泉州話說道,“老伯伯,我爹娘都得了疫病,快死了,我要進城投奔我姨母,老伯伯,你能把我帶進去嗎?”
一個省府的話腔都差不多,劉老六聽到廖靈樞的泉州腔,先還有些懷疑他們的身份,這下不懷疑了,卻還是搖搖頭道,“我還想過安生日子,得罪不起官老爺啊!小姑娘,你別為難我了。”
葉千玲抿嘴嬌俏一笑,“老伯,你三天送一次菜,為的是什麽?”
劉老六道,“那還不是為了生活嗎?為了賺點銀子養家糊口啊!要不你以為我不恨那些官老爺啊!收那麽重的租子,把咱們老百姓壓得死死的,現在出了災,卻當縮頭烏龜,管都不管!誰人不恨啊!”
葉千玲對巴咕使了個眼色。
巴咕摸出了一個金錠子。
那金錠子足有小孩拳頭大小,少說有大半斤,折成銀子,隻怕劉老六送上三五年菜,也送不出這麽一顆金錠子。
劉老六一眼看到金子,頓時眼睛放光,“哎喲喲,我劉老六有眼無珠,竟沒看出幾位公子小姐也是富豪人家啊!”
葉千玲眯著眼睛,“帶我們進去,這錠金子就是你的。進去後,我再給你一錠。我們又不會出賣你,你悄咪咪白得兩錠金子,回去置田置地,自己做地主,哪還用得著再給惡人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