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不知悔改
衛忱也不生氣,他淡淡的開口道,“楚歆在我的別墅的時候,我知道她早晨會跟你聯絡.”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閃光點,“用鏡麵折射出的光點來當做摩斯密碼,你們真的很聰明。”
顧辛澤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誇獎而有一絲一毫的高興,他的心反而冷到了穀底,“你都知道?”
“我知道,你要她控製住我。所以楚歆會在我的杯子裏加上安眠藥,要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那些藥你根本就沒喝!你和顧子煜是故意要我走到這一步的?!”
“你不要把誰都想的這麽壞,楚歆給我的每一杯水,我都當著她的麵喝下去了,所以那天在別墅的時候我才沒有跟人一起搜索你,因為那時候因為安眠藥的原因我的頭腦根本不清楚。”他繼續說道,“這些事情子煜也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你走到這一步,而是他在等著你回頭。”
顧辛澤卻不相信,“你現在說什麽都有理。”
衛忱歎了口氣,“子煜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做出殺人綁架的這種事來,我也沒想到。”
顧辛澤挑眉對上衛忱的眼睛,“你知道,我隻有在踩過別墅外的屍體的時候,我才覺得我跟顧子煜是親兄弟!”
“你真是不可救藥。”
“你之前不是說不願意跟我講話互不打擾到回國麽?衛公子,現在我也想告訴你,我不想聽你在這裏假好人。”
“顧辛澤,我是在救你!”
他諷刺的笑了一下,然後雙手抱胸輕蔑的望著顧辛澤,“事實上,我並沒有讓你父親將他想讓我早點帶你回去的想法說出口,是子煜想要我早點帶你回去。”
“那又怎麽樣。”
“你綁架安怡,在別墅殺人的事情,子煜已經不在意了,他原諒你了,真正橫在你們之間,橫在子煜和你們父母之間的,是你們二十年前的事情。”
顧辛澤臉色慘白,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他最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這件事讓他這麽多年麵對著顧子煜總是愧疚,他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每日每日的推著石頭上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他會把自己的整個生命消耗在這種無止境的心裏的折磨上。
他心裏痛苦,麵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但是他卻不願意讓衛忱知曉這種痛苦,衛忱是一把太過鋒利的刀,隻要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他就能衝著這一丁點的瑕疵劈下去,將整個防禦劈的支離破碎強迫對手露出最深層次的醜陋來。
“關你什麽事!”顧辛澤怒視著衛忱,“這是我的家事!”
“我是在救你!”衛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辛澤,“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破事麽!顧辛澤我告訴你,回國之後,當著你父母和子煜的麵前將你們二十年前的事情說清楚。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大概的情況,顧辛澤,你霸占著你父母的寵愛,讓子煜給你背黑鍋,二十年,你就算有一點點的良心,也不會隱瞞了二十年!現在你殺人綁架,不知悔改還想要逍遙法外?!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顧辛澤被他說得臉色更白了,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已經消失殆盡,隻剩下了一具僵硬了的屍體,“我……我隻是……”
他有些不知所措,想強硬的頂著,心裏的恐懼又實在太盛,想要認錯,又害怕衛忱會將他置於一個更加惡劣的地位。
他進退兩難,躊躇不定,衛忱卻是步步緊逼。
“你隻是什麽?你隻是太看重你父母的資產了是不是?”他太銳利,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二十年了,子煜被你的父母排斥了二十年,可以了。”
“顧辛澤,你的運氣在你投胎的時候就已經用光了,從今以後,你就等著厄運纏身吧。”
衛忱端起自己喝光了的牛奶杯,轉身就往外走。他不想再跟顧辛澤講話了,事實上,他本來也並不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子煜自己也很矛盾,他一方麵敬重他的父母,顧忌他的弟弟,另一方麵又對二十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安怡曾經給他偷偷的打過電話,希望他能夠幫忙解開顧子煜的心結。其實顧子煜現在什麽都有了,過去的事情已經不能夠再影響他了,隻是這始終是顧子煜心裏的結,解鈴還須係鈴人,顧子煜要的不過是顧辛澤將事實說出來,讓他這麽多年所背負的誤會,能夠真相大白,他隻是想要一個真相,一個顧辛澤親口說出來的真相。
可是顧辛澤不懂,他總以為隻要他不說,就能一直維持著現狀,隻要他不說,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就還會一直在他的身邊。世界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顧辛澤有些驚慌的衝著將要出門的背影喊道,他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發抖,手指緊緊的攥著被子,用力的青筋都浮了出來。
衛忱沒有回頭,他隻是留了一句話就專身出了顧辛澤的臥室。
他說,“再隱瞞下去你隻會失去一切,子煜現在到底想要得到什麽,顧辛澤你自己想想吧。”
顧辛澤看著衛忱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整個人就像是被人刺中了穴道一般的僵硬,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雪白的雕花房門,終於俯下了身將臉埋在貼著被子的雙手中,聲音低低的哭了起來。
他的哭聲隱忍而壓抑,有些委屈又有些慘烈。
臥室裏隻有他一人,閑來無事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擾他的。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照射進來讓每一個角落都明亮而溫暖,顧辛澤卻覺得在這一室的明亮中,唯有他還在苔蘚叢生的幽暗陰影裏,逃不出也走不掉。
半響過去了,顧辛澤的哭聲才漸漸消失與無,但他依然保持著彎腰的動作,肩膀處微微顫抖,他想了很多,這些年的每一幕都好像在他的眼前一一閃過,衛忱要他好好想想,想想顧子煜正在想要的是什麽。
他是顧子煜的弟弟,但是他卻從來都不懂顧子煜,他的哥哥自幼就聰明而陰鬱,他不喜歡說話也不願意與人交往。他覺得顧子煜是喜歡錢的,所以他才會布下這樣一個局,來將整個顧氏集團收歸旗下,可是他好像又沒有那麽喜歡錢,畢竟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就在股份轉讓書上簽字。
“顧子煜……哥哥……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他陷入了一個怪圈,一個想要彌補卻無能為力,越是思考越是偏離。
衛忱從顧辛澤的房間裏出來就見肖一臣正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站在門口等著他。
“你怎麽在這裏?”
肖一臣看著他這一身的打扮手裏還拿著一個喝完了的牛奶杯,就知道衛忱這是去找顧辛澤談心去了,每當衛忱想要跟人談心的時候就會端一杯甜牛奶給自己喝。糖分能夠讓人心情變好,也能讓他更有耐心。
肖一臣看他的樣子,挑眉繼續道,“看樣子這是談崩了?”
衛忱按按自己的額角,然後將手裏的玻璃杯放到肖一臣空著的手裏,“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做知心哥哥。”
“恩。”肖一臣狠狠的點點頭,“你會把人勸跳樓的。”
“嘖,”衛忱作勢就要打他。
肖一臣知道他就是裝裝樣子,也就沒躲,果然,衛忱比劃了兩下就將手臂放下了。
“顧辛澤在這一點上跟子煜還是挺像的,對於親情拎不清。”他倚著牆打了個嗬欠,“多大點的事,讓他們這家人搞得雞飛狗跳的。”
他搖搖晃晃的往自己的臥室走,“要不是顧辛澤來找我,就算天塌下來也別叫我。”
肖一臣撇撇嘴,“你剛把人顧家的二少爺給罵了,你還指望著人來找你?”
“會來的會來的。”
肖一臣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深情款款的嘲笑道,“衛公子,這是你的兔耳朵拖鞋給你的自信麽?”
衛忱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兔耳朵拖鞋,自我感覺還挺好,“兩隻耳朵都立起來了,說明顧辛澤得主動來找我。”
他一邊說還一邊晃了晃自己腳上的拖鞋,黑色的兔耳朵隨著他的腳晃了兩下,依然堅挺的立著。
衛忱還一臉,你看你看的表情。
肖一臣覺得自己當初就是有病,才會答應過來給他做事的。
“你去睡覺吧,陛下,草民求你趕緊去睡覺吧。”
衛忱滿意的擺擺手,“跪安吧。”
肖一臣如蒙大赦一般的抱著他的寶貝電腦趕緊逃離了他的上司和上司的兔耳朵拖鞋,簡直辣眼睛。
另一邊,顧子煜和顧國淵雖然沒談攏,但是安怡卻是跟陳佩雲談的不錯。
安怡嘴甜,如今當了母親更是能夠理解才陳佩雲愛護兒子的心。
兩個女人在一起,又抱著一個孩子,自然都是喜歡的不得了。
“真是像啊……眼睛像你……鼻子像子煜……”
她看著孩子,聲音輕輕的,一點也不像董事長辦公室裏那個雷厲風行的女老板。
安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我就希望啊,安寧今後也能跟子煜一樣聰明,不要像我這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