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吵架
但自己還是和她結婚了。隻怪當初自己的偏執,認為為了複仇,什麽都可以做,其實複仇隻是人生中很小的一段插曲而已。
生活就像往牆裏麵釘釘子,你使的勁越大,它反彈的也就越厲害,從前砸向別人的力,如今都反彈回來了,原來一樣的疼。
記得父親臨死前,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父親。父親就意味深長地告誡自己,放下所有的仇恨,認真過自己的人生。西晉時,竹林七賢之一嵇康何其風流倜儻,瀟灑一生,他蔑視權貴,不屑於與當世之人同流合汙,但在被司馬師關在監獄後,卻寫下長篇的《誡子書》,勸兒子如何當官做人,積極入世。大約父親也在臨死前都參透了所有的道理。
牆上的掛鍾現實已經是十一點了,顧明哲樓上樓下找了一圈,這才發現顏思雨還沒回來。
“這個賤女人!有你好受的。”顧明哲臉氣得都快變形了,狠狠地罵著髒話。
門響了,顏思雨進來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上來的顧明哲扇了一巴掌。
“你瘋了!為什麽打我?”顏思雨哭著叫道。
“為什麽打你你自己清楚,說,為什麽找她?”顧明哲吼道。
“哼,口口聲聲說恩斷義絕,背地裏聯係的這麽勤啊?不然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就是,我找她了,讓她離開,怎麽樣?”顏思雨捂著已經腫起來的臉,也吼了起來。
“不許你摻乎我們的事,以後不許你找她,否則咱們立馬玩完!”顧明哲指著顏思雨的鼻子說。
一聽離婚,顏思雨的哭聲止住了。這麽長時間了,心被他放的都快涼透了,這一巴掌,幾乎要粉碎了。氣衝腦門,大小姐的脾氣又占了上風。
“哼,休想,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得到你。你也別得意的太早,要是沒有我爸爸,你哪來的今天?你不過是一個罪犯的兒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明哲不能容忍任何人提自己的過去,自己的父親,除非是自己。
他衝過去,想抓住顏思雨的胳膊,狠狠在扇兩個耳光。但他喝醉了,晃晃悠悠並不能站穩,顏思雨眼疾手快,往旁邊輕輕一躲,顧明哲撲了空,踉踉蹌蹌頭撞到牆角上,摔倒在地。
顏思雨抓起包,管都沒管就上樓去了。
顧明哲覺得額頭上有血流下來了,捂著傷口想站起來,但又跪倒了。剛才太生氣了,這陣覺得身體虛脫。他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來了,流就流吧,心都在流血,這點血算什麽。
顏思雨換完衣服,洗漱完,側耳聽了聽看樓下有沒有動靜。到底不是太放心,躡手躡腳走下樓,看見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顧明哲,驚叫了一聲,撲過去。
刺耳的急救車聲穿過剛剛沉寂下來的街道,救護車頂的警燈像幽靈一樣透出可怕的藍光。顧明哲被送往了醫院!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杜秋鳴一心一意進行新的設計。
莫俊明依舊迅捷地傳遞著關於大賽的各個最新消息,什麽參加比賽的人非常多,有的已經交上了作品了。莫俊明甚至暗示她,可以給她行個方便,偷偷看看。
杜秋鳴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這不是自己能夠做出來的,她要光明正大地贏,她相信自己!
陸衡時不時關心問候一下,看看她的進步。
時間飛奔向月底。
那夜之後,杜秋鳴很奇怪顧明哲竟然毫無動作。不過她已經顧不得許多了,愛怎麽就怎麽吧,杜秋鳴做好了決一死戰、魚死網破的準備。反正至此之後,他們就兩清了,自己會毅然決然走下去的,也許,到時候,自己的心裏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多糾結了。
陸衡知道顧明哲住院了,但他沒有告訴杜秋鳴,他覺得這會攪亂杜秋鳴的心,從而影響設計。
莫俊明也破天荒地保持默契。他們內心的擔憂不謀而合,都怕杜秋鳴動心!
杜秋鳴終於設計好了。離比賽的日子還有整整一周,得趕緊交給廠家加工製作了。
她把設計給陸衡先看了,而不是給莫俊明,上次莫俊明的無心改動,讓她心有餘悸。這次,她決定信賴陸衡。
這次,杜秋鳴沒有設計婚戒,而是設計了一款鉑金鑽石項鏈。
鑽石的外廓依舊是傳統而精美的圓形構造,特殊在鑽石鑲嵌方式,她故意設計成錯位的形態,讓鑽石的頂上從側麵看能夠微微翹起且並不一致。杜秋鳴閉上眼睛,想象著灼灼燈光之下,這樣會將鑽石的光彩展現得淋漓盡致。從整個項鏈俯瞰,那鑽石仿佛置身於一條流光溢彩的銀色軌道中,像銀河裏的牛郎織女星,閃爍在銀河的兩側,那長長的鉑金項鏈化身成歲月恒久的光之所在。
陸衡看了,不由大聲加好,然後就語塞了,他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了,隻覺得所有的語言都不能說盡它的巧和美來。他有點激動,他相信,當燈光亮起,所有比賽作品聚集在一起時,這件作品一定會得到最美的評價。
其實,一切溢美之詞都是多餘的,鑽石本身就有高貴典雅的氣質,再加上杜秋鳴如此精巧而富有靈感的設計創意,讓人覺得它尤其地巧奪天工。
“得找最好的技術最完美的廠家,才能加工的出來。”陸衡激動地說。
“是啊!我也犯愁呢!錯位的鑽石加工起來很不容易,國內有這種加工能力嗎?”杜秋鳴擔心地問。
“不怕,送到香港去,那邊有,咱們珠寶行一直合作的有一家可以。”陸衡回答道。
“那時間上來得及不?我也想抓緊的,但事情太多了,結果還是晚了。”杜秋鳴歉意地說。的確事情太多了,回國以來就沒消停過。
陸衡頓了頓,支支吾吾地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麽事,快說吧!”杜秋鳴看著陸衡的表情,頭一下子大了。不會是珠寶設計大賽取消了吧!
盡管一直告誡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怕,但辛辛苦苦排除萬難終於設計得非常滿意了,她還是盼著比賽能如期召開。她要和設計高手一決高下,從此揚眉吐氣,成為設計界的女王!
一定是他!那個萬惡的顧明哲!他能做到的!他什麽做不到啊?
顧明哲做不到,顏思雨也能做到的,當年不就是他們一唱一和讓自己家破人亡的麽?從此也毀滅了自己的人生!
“其實,是,是,是顧明哲受傷住院了。”陸衡看杜秋鳴的臉都白了,一著急,更加吞吞吐吐了。
“什麽?”杜秋鳴懸著的心放下了,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想個銅鈴,嘴巴兀自張著,赫然三個圓圓的O。
“不過不要緊,有點腦震蕩。額頭破了一點,昨天已經出院了。”陸衡連忙說道。
杜秋鳴閉上嘴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表情木木的,什麽也沒說。
“怎麽受傷的?”
“也不清楚,顏思雨隻是說顧明哲喝醉酒摔倒了。”
“唔!”杜秋鳴用手巴拉著桌上的設計圖草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翻江倒海。
對於顧明哲,杜秋鳴覺得自己就像古詩裏的那個東走西顧的煢煢白兔,在茫茫草原上艱難前行,穿梭求索,卻滿含著眼淚頻頻回頭顧盼,渴望那心上的人兒能追過來,可是始終不見來。對於女子來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永恒的真理。
但再舍不下有能怎麽樣呢?雖然知道他無大礙,但還是不由自主擔心,很想知道情況,可是,事實一再證明,她再也不能在顧明哲麵前流露出一點點關切來,否則是引火燒身。顧明哲要和她重修舊好,這相當於給他機會。但三年前他冷酷對待自己的一幕幕枯骨銘心,難以在他輕描淡寫的幾聲道歉中輕易釋懷,自己的確心灰意冷了。和他的關係維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他如今是別人的丈夫,隻是自己的故人,隻能硬下心不聞不問,冷眼旁觀的。
出院回到家裏,顧明哲一言不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顏思雨忙命傭人煲了烏雞湯給顧明哲端上。可是,她連著喚了三聲顧明哲愣是沒啃聲。
在醫院裏人來人往,顧明哲對那晚的事什麽都沒說,他覺得已經給夠了顏思雨麵子了。但回到家裏,他並不想在裝下去了。
“明哲,那晚是我錯了,你就喝點湯吧。那天你流血太多,醫生說了,要好好補補才行。”
顧明哲依舊不啃聲。
顏思雨端起碗,舀了一勺湯,向顧明哲的嘴邊遞過去。她有點緊張,生怕顧明哲一把推過來,但是沒有。
顧明哲睜開眼,下了床,做到桌子邊,對顏思雨說:“咱們談談。”
顏思雨放下碗,緩緩做到桌邊,用顫抖的聲音說:“談什麽?”
“你那晚找她是不是讓她離開?”顧明哲語氣冷靜,沒有一絲怒氣。
顏思雨才送了口氣,點了點頭。
“請你以後別再找她了,也別幹涉我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
“明哲,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她,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能沒有你。”顏思雨說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