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安心
可是……
出租車司機並沒有馬上離開，親眼看著言小燕進入了醫院大廳，才打了一個電話。
“喂……沒錯，是我載的言小姐……她現在進了高朗醫院，不過我在路上沒能打探清楚言小姐為什麽會到高朗醫院來。”
“嗯，你做得已經夠好了，明天來我這裏領取賞金吧。”
電話那頭的低沉的男聲說著，讓司機的臉上露出寫著金錢兩字的笑容。
……
“小姐，我找蔣醫生，你能幫我查一下蔣醫生現在在哪兒嗎？”言小燕進入醫院大廳，在前台谘詢處問道。
谘詢處的小護士查了一下，立刻說：“現在蔣醫生剛好結束一台手術，應該已經回辦公室了，您可以去他的辦公室找他。”
言小燕笑著道了一聲“謝謝”，轉身進了電梯，直奔蔣醫生的辦公室而去。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言小燕一手護著自己的挎包，一手撫摸上左眼角的搖曳的淚痣，扯出一抹笑容，推開了蔣銳醫生的辦公室大門。
“蔣醫生，好久不見。”言小燕微笑著，眼睛泛出絲絲甜意。
蔣銳見到來的人是言小燕，立刻站起來，伸出手握著言小燕的手，也說了一句：“是啊，真的是好久不見。”
“蔣醫生，我今天是來複查的，三個月前您讓我必須回到醫院來複查一次，現在我是什麽情況？”言小燕抬手，用指腹摩擦著自己的左眼角的淚痣，看著蔣銳醫生說著。
“表麵看上去你的容貌恢複地還不錯，身體其他機能要先做檢查才能知道，”蔣銳醫生站起來，笑著說，“走吧，我先帶你去做檢查，爭取能快一點拿到報告單，中午之前讓你回去。”
“好的，謝謝您，”言小燕也回以蔣銳醫生一個大大的微笑，但是又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那麽……我這次……的檢查名字，用哪個？”
“是寫言小燕……還是……孫曉蘭？”她遲疑地問。
蔣銳想了想，才回答說：“都不用吧，莫家的勢力網太大，而且這裏又是上海，莫建生的地盤，用虛名比較好。”
她想了想，點點頭。
檢查的事項都做了，她和蔣銳醫生一起站在心電圖室門口，就等結果出來了。
這一次，她填的名字是言蘭蘭。
既不是言小燕，也不是孫曉蘭。
她想到自己剛剛在申請項目表上寫下的名字，就不免揚起了嘴角，冷豔地笑著，左眼角的淚痣飛揚。
萱——這個字，她特別喜歡呢！
因為這是她這一生唯一於孫易衫區分開來，不用生活在孫易衫的陰影之下的獨一無二的名字！
所以，無論是在電視台，還是其他地方，更多的人稱呼她的是蘭姐，而不是孫姐或者其他無法和孫易衫區分開來的名字！
孫曉蘭的指腹磨蹭著左眼角的淚痣，這裏，原來可是一道深深的疤痕，是接受了兩次眼角膜移植手術後留下的。原本醜得孫曉蘭每天都要化很濃厚的妝來遮掩，而現在，淚痣很漂亮，甚至會讓她變得比孫易衫更特別，更不一樣！
“蘭蘭，別緊張，不會有什麽大事的。”蔣銳醫生陪著孫曉蘭站在檢查室門口，等待著檢查結果。可他一轉頭，就能瞟到孫曉蘭雙手緊緊地交織著，原本紅~潤的掌心皮膚，現在都特別發白。
“嗯，我知道了。”孫曉蘭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回應著。
這一年，她過得太辛苦。
孫曉蘭自從一年前在福利院遭遇大火，就開始了她一年奔波在醫院的各個病房的生活。
從最初的，因為臉上、身體上被火星濺燙出大大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泡來，為了恢複容貌，不得已接受了整容手術。
本來醫生計劃的隻是給她做皮膚的修複，可正當做手術的那一天，孫曉蘭忽然想到自己要為了未未，為了張院長，甚至是為了她自己二十七年的悲慘人生複仇！所以光做修複手術是不夠的，還要成為能夠輕易接近莫建生，並且能夠讓莫建生的心情為之牽動的人！
所以……言小燕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本身孫曉蘭就和言小燕長得很像，臉部稍微動一點手術就搞定了。
但是在左眼角處，那個深深的疤痕處，整容醫生告訴孫曉蘭，由於疤痕太深了，沒有辦法完全去除，到最後肯定會留下或多或少的一點印記。
孫曉蘭也驚訝了，摸著那個深深的疤痕，想了很久，才說：“那就拜托您盡量幫我去除這個疤痕吧，剩下的印記，可以做成淚痣掩蓋掉。”
手術很成功，孫曉蘭的臉上果真肌膚如凝脂，左眼角隻剩下一顆搖曳的淚痣，十分地好看！
原以為，整容手術完畢了，紗布拆開的那一天，孫曉蘭就能夠恢複如初，變身成為言小燕，然後去接近莫建生的。但是，醫生說的一句話，差點讓孫曉蘭崩潰了！
“你做的這個全身檢查，我發現很有問題，你頭部以前受過很明顯的傷，海馬體會否有損暫時還不知道，需要後期進一步觀察。心髒的情況現在還算是好的，不需要更換心髒，但是可能是因為曾經長時間待在深海裏，內髒均有一點受損。”
孫曉蘭有點恐慌，她的人生為何這麽悲哀，還沒有開始屬於她自己的真正的生活，就已經這般不堪了。
想了想，抬手撫摸上胸口，那裏是一顆跳動的心髒，眼神中透露出執著的光，她說：“我要換心髒！”
後來，在江寧溯介紹下，在美國一家醫院做了換心手術，主刀醫師就是美籍華人蔣銳。
孫曉蘭在手術後醒來，蔣銳告訴她手術很成功，所以她很開心。
可是，這時江寧溯犯了難，聽說孫曉蘭執意要回國向莫建生發起報複的時候，非常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迫不得已，蔣銳隨著孫曉蘭一同回了中國，在江寧溯的安排下，入職了一家醫院，而孫曉蘭也以言小燕的身份再次在上海亮相。
孫曉蘭選擇言小燕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兩人長得很像，手術時有刻意往言小燕的模樣方便打造，更是因為孫曉蘭明白，年少的莫建生忙於學業和事業，根本無暇光顧其他女人，後來和孫易衫在一起，更是對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孫曉蘭和莫建生大婚之後，莫建生又滿世界瘋狂地尋找著孫易衫的下落，眼中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除了言小燕！
那是一個意外，從形象、氣質，到各種神態，都有意無意模仿孫易衫出來的一個意外！
他們曾經睡過！
而且那一夜，孫曉蘭就躺在莫家別宅底樓的沙發上，久久不能入眠！
滿腦子都在幻想著莫建生精壯的身體，驚人的持久力，和溫柔撫摸言小燕臉蛋時的神情。還有言小燕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以及躺在莫建生身下，雙~腿抬起，環住他的腰時的嬌~喘！
所以，孫曉蘭以言小燕的身份回歸，無疑是最佳選擇！
但是，言小燕的鋼琴可是過了八級的啊，孫曉蘭根本就不會彈呢！隻要莫建生讓她彈鋼琴，不就會露餡了嗎？
孫曉蘭一想到多年前那個她想學鋼琴，卻被孫永安奪去了雙眼的光明的夏天，就恨得牙癢癢。
於是，孫曉蘭為了不讓莫建生發現端倪，一年的時間，請了私人教師，專門突擊了兩首鋼琴曲，其中一首就是孫曉蘭在晚宴上已經彈奏過的《綠袖子》，曲調格外的淒涼、憂傷。
那天，孫曉蘭、江寧溯和蔣銳準備回國了，上飛機之前，孫曉蘭雙手都在不停地流汗，略顯緊張。
江寧溯摟住孫曉蘭瘦弱的肩，用世界上最溫暖的微笑安慰著她，輕聲道：“蘭蘭，這麽緊張幹什麽？沒事的，一切都我呢，而且，銳是技術非常高超的醫生，隻要他在，你的身體一定能被調養好的。”
孫曉蘭看了看身旁的蔣銳，換下白大褂，穿上西服的他身材非常挺拔，衝江寧溯回了一個微笑。
“我不是怕身體狀況，我擔心的是，我就這麽貿然地用別人的名字在國內生活，會不會很容易就被別人看穿？”
江寧溯揉了揉肉孫曉蘭的劉海，溫暖和煦地笑著說：“不會的，言小燕那邊，我父親已經打過招呼了，她現在在國外，暫時不會回來的。你就放心地用她的名字吧，隻要你想用，我就會幫你，直到你想恢複自己的身份為止。”
有了江寧溯的保證，孫曉蘭安心不少。
上了飛機，再次下來時，已經從美國，回到了一年未回來的國內。
熟悉的氣息，令她感到恐懼的地方。
回到上海，孫曉蘭先去了一趟福利院，可是那裏已經隻剩下一堆被拆遷隊拆得零零碎碎的雜件，當初的房子都不複存在了。
“師傅，你們為什麽要把這裏拆了啊？”孫曉蘭不解，這家福利院的位置特別地偏僻，根本沒有可供開發的經濟價值。
“哦，我們是被莫氏集團承包的，說是什麽隻剩下一堆被燒毀過的垃圾也不好。影響市容嘛。”拆遷隊的工人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