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車禍
我蹙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
小區大門那麽寬,沒理由騎車撞到人。
正好現在120還沒來,肇事者也在,我擠過去問他。
“兄弟,你咋騎車的啊,這麽寬的路。”
肇事者是個小年輕,態度還算好,他紅著臉,拿手摸了摸鼻子。
“是我不對,可能是昨晚上喝過酒的原因,今天早上起來,腦子都還有點兒暈,剛才出來,打了個晃,一不小心就撞上了。”
我看了摩托車一眼,故意問他:“你的摩托車是不是有問題?”
肇事者嗤笑,他可能覺得我太刨根問底了。
“沒有,買回來騎了好幾天呢,要有問題,早就有問題了。”
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但願如此。
“兄弟,以後騎車騎好點。”丟下一句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轉身朝小區裏麵走。
上樓,進了屋,我把豬蹄子和雪豆放到廚房。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早,幹脆就走出來,呆會兒十點再去燉。
周哥和王婆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王婆婆說沒得必要,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我笑了笑,岔開話題說星期五吳秀英出院的事情。王婆婆說吳秀英也挺可憐的,到時候做場法事,多給張波燒點兒紙。
本來我都快忘了,她一說張波,我就想起剛才樓下發生的事情。
我問王神婆,這張波是不是還有什麽心願,總感覺怪怪的,那輛摩托車也是,賣給誰不好,偏偏就賣給了小區裏的人。
周哥也說奇怪,他總覺得這幾天後麵有人跟著,回頭看又沒人,會不會是張波來找我們了?
王神婆歎了口氣,就說下去看看。
我上樓也就幾分鍾的事情,三個人下去的時候,人都還圍在那裏。
看到肇事者,王神婆臉色馬上就變了,就問他最近是不是老感覺身子發冷、經常做惡夢,然後半夜莫名其妙就會醒。
王婆婆說完,那人兩眼一亮,“你咋知道?”
“唉……”
王婆婆歎了口氣,“你記到,七天之內不要沾油葷,去請個菩薩回來,每天早中晚三炷香不要斷,不然你還要走黴運。”
大家都是年輕人,他根本就不相信王婆婆這番話,嗤笑說:“裝神弄鬼,我就跟你明說,我就在火葬場工作,不會信你這些東西。”
王婆婆搖頭,“不信就算了,小夥子,我勸你一句,早點把這輛摩托車賣了吧。”
年輕人擺擺手,“你走,不用說了。這輛摩托車我騎了好幾年,要出事,早就出事了,還會等到你來說。”
我和周哥互望一眼,隻能在心裏苦笑。
這時,120的救護車來了,人被抬上車,大家也就散了。
我安慰王神婆說:“王婆婆,你不要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現在的年輕人就這個樣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要遇上了才知道後悔。”
王神婆看了我一眼,臉上掛著笑說:“我都活了幾十年,一把老骨頭了,怎麽會跟年輕人計較,他不信就算了,凡事都是造化,是命。”
周哥皺眉問:“王婆婆,張波是不是回來了?”
王神婆說,剛開始她也是這麽想的,張波回來了。不過一聽年輕人說他在火葬場工作,就不一定了。
她不肯定,反正吳秀英星期五才出院,還有幾天時間,到時候就知道了。
中午,吃了飯,王神婆正說要去醫院看吳秀英,就聽見樓底下鬧了起來。
我走到陽台上看了一眼,很多人都在往外麵趕,有幾人一麵走,一麵說:又出車禍了,就在小區門口。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圍滿了人。
人倒在地上,身上掛了彩,衣服破了個口子,腦袋還在流血,看樣子傷的不輕。
出事的,還是張波那輛摩托車,不過現在,車頭已經嚴重變了形。
當時,站在我們前麵的那幾個人看見這一幕就在感歎,我聽見其中一個人在講,他應該是現場目擊者。
“你們說奇不奇怪,騎車撞到人都還好說,哪有人會那麽傻,騎車去撞在牆上,我看是不想活了,會不會是什麽事情想不開,跑去自殺哦。”
另一個人說:“不可能,我認識他,這個人就住在5棟,平時挺開朗的,怎麽可能想自殺,聽說前陣子還找了個女朋友,這兩天都在看日子了。”
“這不是早上出車禍的那輛摩托車嗎?”一個眼尖的婦女突然大聲說。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點頭,接著就有人發現了我們。
“老婆婆,你來說兩句。”人群讓出一條路來,讓我們走到了最前麵。
王神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年輕人,歎氣說:“還是先打120吧。”
晚上,一個婦女和早上那個年輕人來找到我們。
婦女是下午出車禍那個年輕人的母親,叫呂梅。跟她一起過來的,是曾超,他是呂梅兒子郭建的好朋友。
曾超一來,就說上午是自己的錯,希望王婆婆能原諒他。呂梅說這次過來,就說希望王婆婆能幫他們。
王婆婆把早上對曾超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接著問郭建是不是也在火葬場工作,要是,那也跟曾超一樣。
呂梅當時就說不是,郭建從小就膽兒小,不敢去那種地方工作,他在一家食品廠裏打工。
呂梅一口氣說了很多,看樣子,簡直就是恨不得把郭建從小到大遇到過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當然,她作為一個母親,這樣做並沒有錯。
送走兩人之後,王神婆歎了口氣: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張波找回來了。
周哥就問會不會是張波嫌摩托車賣便宜了,兩次都是在摩托車上出事。
我上網查了查,同款的摩托車,價格在三千左右。那天賣的便宜,半價一千五就給了別人。
他那輛摩托車確實比較新,應該是剛買不到一年。
我和周哥趕快又各自摸了七百五出來,湊了一千五,趁著晚上去醫院看望吳秀英,就把錢給了她。
現在,我們能幫的都幫了,希望張波就不要再出來害人了,好好去地府轉世投胎。
然而,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當晚,我和周哥回去就商量,前麵耽擱的時間太長,第二天兩個人換著出車,上午我出車,周哥在家陪王婆婆,下午就換過來。
其實,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一天半天的時間,想想,可能是周哥手頭緊,我又不好意思直接給他錢,就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我出車運氣不錯,拉了十幾個客人,賺了六十多。
中午去周哥家吃飯,就用賺來的錢買了烤鴨去。我這個人就這樣,沒有別的優點,就一個,對兄弟肝膽相照。
下午,換周哥出車,我就在周哥家陪王婆婆聊天。
王婆婆跟我爺爺一個輩分,他們哪個時代的人,生的不好,什麽都遇到了,又是大食堂,又是文革,跟人聊天,喜歡訴苦。
我就抓住這個特點,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王婆婆就講了半個多小時。
後來,又說到她孫子王建。王建小時候腦子不好使,本來讀書就晚,還留了好幾級,我跟他一個班讀過書。
說到王建,就難免談到女朋友的事情。王婆婆雖說不強求,但還是希望王建能找到一個好姑娘。
之後,她又說到我,說我這個年紀,差不多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王婆婆說我人才不錯,找個漂亮賢惠的姑娘不成問題。
當時,聽了就笑,這種事情,我也有想過。正常人誰不想,天天都在想。不過這種事情強求不得,需要緣分。
我跟王婆婆正在聊,周哥就打來電話,聽他的聲音,很是著急。
“王……強,出事了,你快點過來,東三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