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看戲
確定了右丘王的身份，商蝣卻絲毫不敢妄動。
雖然他的修為在這段時間有了不小的增長，實力也有了明顯的進步，可是相比於恢複到極境的右丘王而言，兩者的差距無疑拉開了更多。
而且這右丘王竟然先一步進入了牧神穀。
雖然不知何故。
但是此刻看來，那所謂【嫌命長】的太上皇極有可能糟了右丘王的毒手，如今李代桃僵，右丘王也算是在這牧神穀落下了跟腳。
現在和其碰撞孰為不智。
而且真要細究下來，他商蝣和右丘王其實並沒有恩怨，唯一的糾葛，也隻是右丘王搶走了【流浪者巨人】遺留的那一根長發。
不過。
他也得到了道靈宗最珍貴的寶物。
“不虧。”
壓下心頭的思緒，商蝣抿起嘴角，摸了摸藏在懷裏的【盜靈樹】種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而後也不逞強。
無聲無息退到了殿門口，不去想右丘王的目的，也不去糾結【太上皇】到底死沒死，反正這牧神穀即將成為是非之地，多一個右丘王也翻不起大浪。
要知道。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右丘王也沒有入仙境，與山海姬和禦神狼之流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他商蝣需要做的，便是盡早跳出這個漩渦。
至於現在嗎？
看戲就好！
……
“何事？”
右丘王依舊側臥在龍椅上，但是聲音卻飽含皇者該有的威嚴，僅僅兩字出聲，便讓入殿的兩人打了個激靈。
胖者不敢觀望，低著頭恭敬道：
“回太上皇，陛下讓卑職前來傳訊。”
“說吧。”
右丘王這次說的有些漫不經心，甚至稍顯慵懶，像是毫不在意。
“是。”
胖者應了一聲，繼續開口道：
“陛下傳話說，十萬大軍已經開拔，人參娃娃不日即可取得，請問太上皇，這次欲要幾個？”
“哦~”
右丘王突然在龍椅上坐了起來，露出與商蝣早先所見完全不同的容貌，商蝣知道，這應該是太上皇的真容，依靠的可能是幻化之術。
太上皇的容貌和商蝣預想的相差很大。
沒有偉岸魁梧，亦沒有威嚴怒目，恰恰相反，這副尊容蒼老到了極限，就像是一位將死的老奴，隨時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一身原本明豔的皇袍也不顯絲毫高貴。
反而滿是褶皺，髒兮兮一片。
甚至袖口處還有幾個顯眼的窟窿，渾身還隱隱散發著一股酸臭味，而且袒胸露乳，形貌粗鄙到了極點，也難怪區區銀甲士兵都對其沒有絲毫敬意。
不過其頭戴的平天冠和身下的龍椅，倒是明的發光，金的耀眼。
和形貌的反差極大。
“人參娃娃嗎？”
右丘王右手搖著一把破爛的蒲扇，左手摳著臭腳，像是在費力思索，口中還喃喃自語：
“讓孤想想，上次孤要了幾個來著？”
胖者抬頭望了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回道：
“回太上皇，上次據說……據說太上皇沒要，全都留給了陛下，太上皇臨壽終的時候，又被人給救了回來，據說.……據說陛下還因此受了責難。”
“哦~是這樣嗎？”
右丘王若有所思地點頭，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光亮，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要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回太上皇。”
“陛下說了，這一次最多能得到三個人參娃娃，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胖者尚未出聲，旁邊一直垂頭不語的瘦者，實在忍不住打斷了右丘王的話，雖然語氣還算恭敬，但是出口的話卻讓胖者的眼角突突直跳。
“這樣嗎？”
右丘王終於將摳腳的左手放下了，似乎對瘦者的話也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道：
“既然這樣，那就都拿來吧。”
“唔~”
說完打了個哈欠，背對兩人，重新躺在了龍椅上。
瘦者聞言，臉上有些慍怒，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壓了將要出口的不敬，而後求助般望向胖者。
胖者滿臉無奈。
沉吟了半天才試探著開口道：“太上皇，這樣怕是不妥吧？”
“沒什麽不妥。”
右丘王的聲音隱隱透著怒意，霸道著開口道：“孤心意已決，就這麽定了。”
“這.……”
胖者和瘦者麵麵相覷，一時都有些無措，最後瘦者再次鼓起了勇氣，強硬道：“太上皇，陛下可是說了.……”
“陛下.……陛下……”
“你的眼裏還有孤嗎？？？”
右丘王暴怒著在龍椅上跳起，揮袖掃飛了一道黑影，啪的一聲糊在了瘦者的臉上，還叫囂道：
“既然他不同意，那就讓他親自來一趟好了！”
一旁的胖者看的心驚肉跳，扭頭望去，隻見糊在瘦者臉上的黑影，非是兵刃，竟是一隻破爛的金縷鞋，鞋麵上不僅滿是汙穢，而且臭氣熏天，僅僅望上一眼都令人心中作嘔。
“嘔……”
“啊……”
瘦者羞憤欲死，嘔吐不停。
接著又一陣雞飛狗跳，兩人才狼狽著衝出了殿門，就連隨身的頭盔和佩劍都不知所蹤。
……
“極品.……”
“這演技，我給滿分.……”
商蝣心態放鬆，完全一副看戲的架勢。
“嘰嘰.……”
心猿附和著，在商蝣身上興奮地上躥下跳，抓耳撓腮，還不時裝模做樣一番，像是在模仿右丘王。
“好了，好了。”
商蝣笑著將心猿安撫了下來，聽著大殿內再次傳來的鼾睡聲，搖了搖頭，抬腳向兩人追去。
……
當商蝣繼續隱匿著身形，尾隨著兩人踏出外殿的時候，無舌統領早已等候多時。
“有勞。”
胖者熟稔地衝著無舌打了聲招呼，再次恢複了之前的鎮定，而後越過無舌，當先向山下行去。
瘦者理也不理。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陰沉著麵孔，跟在胖者身後。
“太上皇喜靜。”
“下次再來的時候，最好不要超過兩人。”
無舌用森白的眼珠注視著幾人離去，悶聲叮囑了幾句，閃身躲進了殿門外的陰影中。
“有病！殘廢！”
瘦者聞言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張嘴咒罵了兩聲，胖者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就沒再理會。
“看來我猜的沒錯。”
隻有緊隨著瘦者的商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明了，自己的行跡其實早已被無舌看破，不過好在第一次見到無舌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
所以一直緊跟著兩人，將自己偽裝成了兩人的同伴。
幸好無舌雙目雖然特殊，卻和真眼終究有所差別，並沒能看穿商蝣的偽裝，算是勉強躲過了一次。
……
“可恨.……”
“實在可恨.……”
聽著身後傳來的一聲聲憤恨，胖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上山之前他就提點過對方，沒想到對方還是如此不堪。
“真是不堪造就。”
胖者搖著頭，對瘦者的表現很是失望。
行至半山腰。
抱怨聲漸漸消失，胖者感覺身後有異，剛想回頭。
熟悉的聲音卻先一步傳入了耳中。
“大……大哥莫回頭，小弟……小弟實在羞愧難當，真是沒臉見人了。”
“你呀……”
胖者歎了口氣，心中倒是對其有了些同情，於是沒再回頭，出聲勸慰道：
“你也別太在意，想想那畢竟是太上皇，哪是你我能比，你惡聲惡語，太上皇也隻是對你稍加懲戒，這已經算是恩典，若是擱在以前，哪有這等好事。”
“是……“
“大哥說的是，不知這以前的太上皇是何等模樣？”
聽著身後的恭維聲，胖者對瘦者的感官稍有回轉。
耐心解答著：
“以前啊……高高在上唄，聽說從前的太上皇有三千【天兵戰將】守護，你我見一眼都難如登天，若是你這般無禮，無須太上皇懲治，那些個【天兵戰將】就將你剁了。”
“哦，那還真是僥幸啊，對了，那三千【天兵戰將】都是和無舌一樣？”
“無舌嗎？”
胖者搖了搖頭，感慨道：
“他呀~嘿，那可算不上，頂多學了些皮毛，別看他盡職盡責一副守衛的模樣，其實啊，細算起來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皇脈後裔，可惜走錯了路，將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眼瞎了，舌沒了，手也殘廢了，最後就連戰劍都沒留住，還被太上皇嫌棄，不準踏進宮牆半步。”
“你說，這算個勞什子【天兵戰將】。”
胖者說完刻意停頓了下，但是卻沒有聽到該有的附和聲，心中稍微有些詫異。
“我說啊，你小子到底……”
於是胖者忍不住轉過身去，舉目一望，沒想到身後除了蜿蜒的階梯，竟然空無一人，一時怔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