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見聞
幽深的山穀，高聳的巨木。
“哞~”
一頭蠻牛對日長嚎，雄壯的身軀仿若山巒，沉悶的嚎叫驚心動魄，四蹄邁動，撞斷一株株巨木，帶著轟隆隆的顫鳴呼嘯而過。
身後有無數的蠻牛跟隨。
……
潺潺的清流，叢生的亂石。
“嘩嘩嘩~”
一頭恐鱷浮出了水麵，堅硬的鱗甲勝過金鐵，倒豎的利齒猶如斷劍，無聲無息，順著河水奔流而去。
後方有數不清的暗流湧過。
……
突起的山巒，暗黑的窟洞。
“嘶~嘶~”
一頭岩蟒爬出了巢穴，森然的豎瞳令人生畏，隱沒的蛇吻好似暗箭，不聲不響，碾壓著身下的岩石蜿蜒而下。
身後一頭頭龐大的身影緊緊追隨。
……
破爛的氈帳，將滅的篝火。
“榮耀！”
一位野蠻人舉斧咆哮，赤裸的胸膛剛健有力，堅毅的目光毫不動搖。
“榮耀！榮耀！”
群情激奮，無數人影隨之呼喝。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已經吹響，獸皮翻湧，漫山遍野的人影開始狂奔。
……
華麗的宮牆，巍峨的雕像。
“哢哢哢~”
一位金甲將領推開了殿門，而後，一位位銀甲士兵在廣場上快速聚集。
“為了信仰！”
金甲將領跪倒在雕像之下，低聲呢喃著，臉上帶有虔誠與狂熱。
“刷！”
無數的銀甲士兵隨同跪拜。
……
距離踏入靈界已經三個日升日落。
商蝣就像是幽魂，在【心猿】的引領下避開了一處處險地，悄無聲息出現在各處，也見證了之前的一幕幕場景。
“這簡直是一處神國。”
商蝣俯瞰著下方漸漸遠去的兵將，神色有些動容。
他原本以為這裏是一塊蠻荒之地，未曾料想，竟然聚集著這麽多族群，而且還有人跡，若非明知這裏就是【牧神穀】，他幾乎將這裏當成世外桃源。
頭顱微垂。
商蝣的視線落在了腳踏的雕像上。
這是一座幾百米高的巨狼雕像，雖然稍顯模糊，但是商蝣依稀認出了一些熟悉的痕跡，不由聯想到驚鴻一瞥中的那個恐怖身影。
“禦神狼！”
商蝣的心頭微微一凜，臉上的神情也漸漸斂去。
搖了搖頭。
商蝣不再多想，輕聲道：
“這裏不是出口，再換一個方向。”
“嘰嘰~”
心猿聽後認真想了想，轉身，猿臂指向殿宇的後方，然後縱躍而起，腳踏著一排排宮殿的穹頂，蹦跳著遠去。
“咱們跟上。”
商蝣卻不敢像心猿一樣肆無忌憚，招呼了一聲啾啾，隱匿著身形小心繞過殿宇後，才大步追去。
繞行了幾十裏，終於將殿宇拋在身後。
商蝣腳下的速度漸漸放緩，回頭望了一眼肩膀上的啾啾，關心道：
“還好嗎？”
“啾啾~”
啾啾縮了縮小腦袋，神情嫣嫣，看起來很沒有精神，整個小身體幾乎縮進了商蝣的衣領。
“啾啾不怕。”
“閉上眼睛睡一覺咱們就離開了。”
商蝣低聲安慰著，伸手將啾啾放進了懷裏，然後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天穹，臉上有些忌憚。
這天穹看似尋常。
但是卻隱藏著不一般的東西。
商蝣想過從高空直接離開，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一來是因為太過醒目，極容易暴露行蹤。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啾啾。
靈獸的感知向來敏銳，而啾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自從啾啾踏進這牧神穀，就再沒有飛翔過，更是頻頻向商蝣示警，告訴他空中有危險，不能輕易涉足，而且，因為長時間滯留在此地，啾啾的神魂也受到了影響，顯得有些萎靡。
至於是何種危險？
啾啾自己也說不太清楚，商蝣曾讓心猿試探過。
隻是並沒有發現。
他隻能猜測這應該是一種陣法，就像是【祖商山】的護山大陣，平日裏隱而不發，卻也能震懾宵小和群獸，一旦爆發，威力更是恐怖。
至於牧神穀為何會有陣法？
隻要想到禦神狼操縱靈魂的恐怖能力，便不難猜測，極有可能是被其操縱的修道者布下的。
“啾啾~”
商蝣的安慰讓啾啾安心了不少，於是拱了拱小身體，在商蝣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閉上大眼睛開始休息。
連精神看起來也有所好轉。
商蝣心中稍定，知道啾啾並無大礙，於是腳步不停，向前方揮手的心猿奔去。
來到心猿身邊。
商蝣隱匿著身形小心地打量了一番四周，見到前方有一座幾百米高的山丘攔路，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不過還是詢問道：
“有發現？”
“嘰嘰~”
心猿手腳並用地比劃了一陣，又似乎擔心商蝣不明白，指著前方的山丘，怪模怪樣地比劃了個房子的形狀。
商蝣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快要消失在視線中的綿延殿宇，確認道：
“山頂也有一座宮殿？”
“嘰嘰~”
心猿見商蝣明了，歡喜的同時也連連點頭。
商蝣雙目微閃，又問道：
“房子裏有人嗎？”
“嘰嘰~”
心猿一蹦一跳，來到商蝣的頭頂，拍打著鬥笠的邊緣，再次點頭。
商蝣伸手將心猿摘下，追問道：
“也帶著一頂帽子？”
“嘰嘰~”
心猿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在商蝣手心打了個滾，接著身形慢慢拉伸，變成了一個方塊的形狀。
“這是冕旒，古代的一種皇冠。”
商蝣揉搓著心猿讓其恢複原狀，見心猿還是一臉迷糊，又笑著解釋道：“凡是戴這冕旒的，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
“嘰嘰~”
心猿似懂非懂地點頭，大眼睛卻滴溜溜亂轉。
商蝣不再理會心猿，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山丘上，心中權衡著是否又要換路。
這三天，商蝣遇到過不少險地。
都是依靠心猿先知先覺早早地避開，所以這次也不曾意外。
看著看著。
商蝣的臉色慢慢變化，因為他發現前方的山丘並非是真實的【山丘】，更像是一塊側翻的【印璽】，對著商蝣的那麵正是印文，尚且能看到一些刻畫的痕跡。
隻是四麵和邊角都很殘破，讓印文顯得模糊不清。
玄天世界的文字皆傳於天道，一筆一畫都是定律，因此，萬靈之間的文字並無不同。
商蝣觀察了片刻，終於分辨了出來。
印文僅有一句，正是：
“白丘山人族共主，見吾者皆要俯身！”
文字很霸道，料想這印璽昔日定然不凡，隻是如見早已淪為廢器，再不複昔日之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