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我家啾啾太善良了
“踏……踏.……踏.……”
肉穴極靜，除了商蝣幾乎弱不可聞的腳步聲，再無其他。
一路暢通無阻。
不久，商蝣便帶著啾啾來到了最深處。
環顧四周。
依稀還能從斑駁的肉牆上，分辨出一些心腔的碎片，不過，卻並未見到心猿的蹤影。
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圈。
最終，商蝣將目光落在了盡頭一方凹陷的坑窪處。
“啾啾~”
啾啾輕鳴一聲，扇動著小翅膀從肩頭飛起，緩緩地落在了坑窪的邊緣。
商蝣不放心。
也緊隨著啾啾來到了近前。
“啾啾~”
啾啾歪了歪小腦袋，望著躺在坑窪中的物事，吧唧了下小嘴。
“假的，一定是假的！”
商蝣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意外，隨後，深吸一口氣，彎腰將雙手伸向坑窪。
當再次站起時。
雙手正捧著一顆紅彤彤的果實。
果實嬌豔如火，卻沒有一絲果香，表皮覆蓋著一枚枚小巧的羽片，羽片的形狀就如同張開的翅膀，看起來和普通的果實很是不同。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商蝣小心地翻看著果實，目光在啾啾和果實上遊移不定。
雖然【蒼生記】上並沒有顯出信息，但是商蝣絕不會認錯。
他認得這種果實。
這種果實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叫作【遠遊果】，是每一隻【遠遊鳥】孵化的地方。
而這一枚。
簡直和曾經的啾啾相差無幾。
……
肉穴的洞口。
商蝣盤坐在地麵上，目光已經在身旁的遠遊果上停留了許久，臉上的神情始終猶豫不定。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在身後的洞穴裏響起。
越來越清晰。
片刻後。
一顆猙獰的大腦袋探出了黑暗，出現在商蝣的背後，一雙森然的眼眸緊盯著商蝣的背影。
越來越近。
然後……輕輕拱了拱商蝣的後背。
“嘩啦啦~”
身下凝固的血肉早已鬆動，一股腦地墜入了前方的深淵。
“憨貨！”
商蝣回過神來，身體後退了一些，甩手一巴掌，扇在了那顆猙獰的腦袋上，同時詢問道：
“吃飽了沒？”
“希律律~”
戰將甩了甩大腦袋，低聲打了聲響鼻，又討好般在商蝣身上拱了拱，而後裂開一嘴大白牙，扭頭在一側的肉壁上狂啃了起來……
戰將已經在【九曲盒】呆了不短的時間。
這裏對戰將來說恰好是一處【寶地】，於是商蝣便將其喚醒，趁機飽餐一頓，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啾啾~”
啾啾輕輕地從肩頭躍下，邁著小腳丫，悄摸摸地向【遠遊果】接近。
越來越近。
“啾啾~”
啾啾舔了舔小嘴巴，小腦袋向前伸去……
“啾啾！”
一聲叫喊突然響起，啾啾的小身體瞬間僵立在原地。
“這個不能吃。”
商蝣搖了搖頭，伸手將啾啾重新放回了肩膀。
“啾啾~”
啾啾低著小腦袋，小臉上有些委屈。
“啾啾，這個可不是普通果實，這.……這是……”
商蝣想要解釋，但是卻又擔心會給啾啾留下什麽陰影，見到啾啾抬起小腦袋聽得認真，想了半天，才幹巴巴地開口道：
“這是一顆要死的果實。”
是的。
這是一顆將要死去的【遠遊果】。
商蝣不知道【心猿】化成遠遊果，是否有意，但是這確實給商蝣出了一個難題，他此行的任務本是生擒心猿，若是安安穩穩，心猿自然能有一條活路。
但是它卻偏偏化成了【遠遊果】。
這讓商蝣覺得，心猿和啾啾牽扯的太深了，心中不免擔憂：心猿活著，是否會對啾啾不利。
若是不給心猿活路，倒也不用商蝣出手。
因為它本身已經重創，此刻化身遠遊果，更像是亡命一搏，若是細看就會發現，遠遊果上早已布滿了細小的裂紋，原本嬌豔如火的顏色，也在漸漸變得暗淡。
所以商蝣無須做什麽，隻需拖上一拖，無人搭救，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至於任務。
即便失敗了，相信山海姬也不會多說什麽。
因為他商蝣另有大用.……
隻是……如果真的這麽做，心中又難免不忍，因為這遠遊果和小時候的啾啾長得太像了，若是再添上靈靈.……
想到此處，商蝣更加難以決斷。
“啾啾~”
啾啾的叫聲喚醒了思緒萬千的商蝣，商蝣低頭望著啾啾尚顯迷糊的大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亮。
“既然要化身啾啾……”
“那便讓我家啾啾來決定你的生死吧……”
心中歎息幾聲，商蝣已經有了決定，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道：
“啾啾啊，假如.……”
“商蝣是說假如，假如那個壞家夥又變成我家啾啾的小模樣，而且還四處搗亂，啾啾覺得咱們該怎麽辦？”
見到啾啾歪著小腦袋，似乎在認真思考，商蝣又循循善誘道：
“要不，咱們殺了它？”
說著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啾啾~啾啾~”
啾啾聞言大眼睛一瞪，連忙晃了晃小腦袋，看上去對商蝣的提議並不情願。
商蝣見此有些犯愁，認真聽了啾啾的意見後，確認道：
“啾啾是說.……要揍它一頓？”
“啾啾~”
啾啾用力點了點小腦袋，還像模像樣地揮了揮小翅膀，小臉上稍顯憤慨。
商蝣沉默了片刻，輕歎一聲：
“我家啾啾真是太善良了！”
話雖如此，但是商蝣終究無法放心，又添油加醋地問道：“難道啾啾就不擔心嗎，萬一它把商蝣拐跑了怎麽辦？要知道，它和我家啾啾的小模樣可是很像的哦。”
“啾啾~”
啾啾聽後不屑地昂起小腦袋，小臉滿是自信。
“假的.……”
“假的.……”
商蝣低語一陣，心頭忽然豁然開朗，掃去了重重陰霾，隻覺神清氣明，哈哈長笑道：
“我家啾啾是獨一無二的！”
自此。
商蝣心中再無半點為難心猿的想法。
隨手將遠遊果握在手中，低語道：“你的命是我家啾啾給的，從此以後但願你能懸崖勒馬，重獲新生。”
沒有見到遠遊果有何反應，商蝣也不失望。
起身後。
就將總算填飽肚皮的戰將收了起來，而且為了保險起見，也把啾啾一同收進了九曲盒。
然後戴著鬥笠，最後望了一眼身後的肉穴。
踏上虛空，直奔高空而去。
嘩嘩嘩的海水還在噴濺，商蝣如同一道逆行的飛流，轉眼間便衝出了海眼，出現在山海域上空。
四下觀望。
卻沒有見到靈靈和山海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