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到街上撿東西
這晚上安巒睡得很沉。
剛沾枕頭不到三分鍾她就睡著了。在睡意漸漸淹沒她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在奶奶沒病前我也是一個被愛的孩子。
安巒學會了給豬和食料，喂豬以及其他活計。
安巒端著一大盆豬食，蹬著凳子往豬圈裏倒食。
叔的聲音傳了過來。
“巒巒你今早上，跟我們一起趕集。''
還沒等安巒拒絕叔的好意，隻聽叔又：“現在賣白菜的到處都是，買白菜的人挑剔的很，一點凍爛的白菜葉都不要，就讓人家扔掉；家裏的雞鴨最喜歡吃白菜葉了，雞鴨吃了白菜葉能生出更大的蛋，我的意思是我把你帶到街上，你在街上撿白菜葉，回來喂咱們的雞鴨吃，等雞鴨生出大蛋，我給你煮著吃。
你要是在街上撿了一車白菜葉，我就給你買一袋辣條，獎勵你。”
原來是要她到集市上撿白菜葉啊！安巒還以為，她還以為叔要帶她到集市上玩。
既然不是帶她去玩，那安巒就不能拒絕了，誰叫安巒靠他養活呢。
叔騎著三輪車，帶著安巒和嬸。
他將車子騎得很快。看來他心情很好。
一路上有熟悉人跟他打招呼。
“嗬嗬！培發你今怎麽了？心情不錯啊！”
穿著綠棉襖的阿姨，將錳鋼車騎到與他並齊，笑著問。
“沒怎麽了，就是心情好。”
“怎麽？有好事不願出來跟我分享啊？”
“有一件好事……”
“什麽？哎呦!培發你還帶著個女孩兒。”
“我就有一件好事，還沒等我出來你就發現了，沒意思。”
“哎呦！你可別！她是你什麽人？”
“嗬嗬！她是我討來的女兒。”
叔這話一出，路人忙把目光轉向她們三人……安巒、叔、嬸。
農村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嗓門大。
阿姨話像是喊出來的，叔出來的話也像是喊出來的。
所以他們的談話，別人聽的一清二楚。
安巒看見路人向她投來的異樣眼光，她連忙低下頭。
臉因為難堪和窘迫，而脹的通紅。
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是討來的，別人不要的孩子……使安巒感到難堪。
安巒好想當眾反駁叔叔，毫不顧及她心情的話；安巒想告訴她們：我不是他討來的孩子，我是他的侄女。我隻是暫住他家一段時間，我媽到城市裏打工去了，等賺到了錢會來接我的。
可是安巒不能這樣，不能反駁叔，因為安巒還要靠叔養活，安巒不能惹叔不開心。
“她是你討過來的女兒？''
“是我討過來的女兒。你看她漂不漂亮？''
“漂亮是漂亮，不過她真是你討過來的女兒嗎？''
“是的呀！你看你哥什麽時候騙過你了？你愛信不信。''
“我信我信。培發你也忒好運氣了吧，討了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嗬嗬！給我也討一個吧。''
“嗬嗬!你也不嫌女兒多啊？幹什麽不幹脆直接讓我……''叔的話還沒完就被另一個阿姨截斷了。
“什麽？你們在什麽啊？''
另一個阿姨騎著錳鋼車，趕了過來。
剛才跟叔話的綠棉襖阿姨，笑著對趕來的阿姨：“嗬嗬！培發培發……這車上的女孩兒是他的女兒。''
“是嗎？發哥你有一個女兒我們怎麽不知道。你藏的夠深啊。嗬嗬！''
“玉茗少跟你了這重要一點……''
“哪重要一點啊？你快啊快啊？哎呀！求你了別跟我打啞謎了。''剛趕來的阿姨央求道。
“玉茗我剛才是對你，這女孩兒是我‘討來’的女兒吧？''
玉茗對他調皮的一笑。
“不對吧？我怎麽瞧著她長得和你有些像啊，不會是你背著嫂子在外麵跟別人生的私生子吧？''
“得了吧，他哪有這個膽兒。''玉茗。
“你們別瞎猜了，培發跟你們開玩笑的，這哪會是他討來的呀，我們哪會有這麽運氣呀？這是他侄女。她媽出去打工，沒辦法帶著她，把她放到我們這兒養活。”
“哦，怪不得她一直低著頭，她叔講她是討來的她能不傷心嗎？”玉茗。
“發哥我還真佩服你了，把自己的侄女兒成是沒媽沒爸要的孩子……唉！你也不怕她難過傷心啊？你鐵打的心啊？嗬嗬！”剛才騎車趕來的阿姨。
她的話讓安巒眼角泛淚。
“我沒有謊，是保健騙你的，她不是我侄女兒她真是我討來的。”
叔硬要安巒是他討來的孩子。讓安巒覺得難堪又反感。
開始反感他的不止安巒一個，還有旁觀者，以及那兩個阿姨，臉上都是對叔的不滿，“是嗎女孩兒？他是你爸嗎？”剛才趕過來的阿姨問。
安巒抬頭，下意識膽怯的看向叔，卻正對上他警告的眼睛。
安巒慌忙別開眼睛，死死的低著頭。
“呂燕，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喜歡多管閑事了。”
原來這個蠻好的阿姨叫呂燕。
呂燕嗬嗬笑了幾聲。
叔將三輪車停在超市前。
安巒默默的跟著叔，走到了人來人往的路邊。
對麵的路上停著一輛大貨車，上麵堆滿了白菜。
叔指著貨車下麵，沾滿泥濘的白菜葉，對安巒：“你把那那，那的白菜葉撿了。撿滿一車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完，叔就和嬸一起走了。
留下安巒以及她背後，空蕩蕩的三輪車。
安巒看著那地上，被人踩踏的幾乎和泥濘融為一體的白菜葉。
安巒佝著腰低著頭，溫吞的朝賣白菜的貨車走去。
沒有人會知道，在這熙熙攘攘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大街上，走在她們中間的十一歲女孩，內心是多麽的窘迫，和慌張。
她有著孩童，應該有的稚嫩的臉，卻沒有孩童的無知，她的心比任何人都敏感。
安巒木木的站在貨車前。
賣白菜的老板，忙忙碌碌，和別人講價格，笑話。多麽的歡暢!
可是，安巒的腦袋卻是嗡嗡的，她為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而緊張，羞辱。
“啊！……”安巒突然驚呼一聲——擊起地上的泥巴糊四濺。
賣白菜的老板，不知道後麵還站著個人，一後退撞到了安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