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遇見柳知業
再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半時的事,前麵雄赳赳氣揚揚的闊步走著安責剛。
他大呼叫著:“鬼、鬼、鬼那裏有鬼?我告訴你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要是有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平時安責剛最喜歡欺負人最愛吹大牛這時候不得不佩服他。
安責剛走到一座柴禾旁抽出一根長棍,一副要廝拚的樣子。
安慶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他的腰顯然沒平時直,可見也是害怕的。
而安巒和長瀚更是害怕,互相抱著。
安責剛貓著腰來到簾子的右側,過了好一會兒他也不行動,猛一轉頭看見安巒和長瀚以及安慶在看著他,於是他不得不大著膽子。
他輕輕的慢慢的將簾子挑起,隻見一個肥嫩的東西,大概是人,再往上掀竟然看見了金黃色。
他嚇得直接猛一跑到路邊,安巒他們也跟著他撲到路邊。
膽怯的互相抱著瑟瑟發抖。
他們都以為見到了鬼。
這時候啞巴家的二女兒雲祥駝著腰走了過來。
她徑直的往廁所走,大家都十分的驚恐。
安責剛想提醒她,嘴張了又張。
大家眼看著雲祥慢慢走近,慢慢的越過了他們。
她嘴裏叫著,“明回家吃飯了。明回家吃飯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不知道回家吃飯啊?不知道吃飯時間嗎?”
大家都驚恐的看著她甚至忘了她嘴裏莫名其妙的話。
隻見她竟然走進了廁所,然後在大家魂飛外不敢直視的眼睛下,她從裏麵牽出一個人來。
隻見這人金黃色的頭發,粉雕玉琢的臉。
俊俏的五官。
剛好的身高。
是啊,這分明是一個人。
是一個大家從來沒有見過的俊帥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最幹淨的人。
“雲祥他是你的誰啊?”安責剛問。
孤僻的雲祥當然不會理他,平時他們也不會理她,隻是這次他們心裏都很衝動。
他們留著一米遠的距離跟著雲祥,他們好像還在畏懼著什麽。
到了啞巴家門口雲祥沒有禮貌的直接關門將他們拒之門外。
幾人疊羅漢的從門縫裏偷瞄。
使勁了好長的勁兒,都沒有看個所以然。
但是大家仍樂死不疲的探索著,直到各自的家人把各自叫回家。
“奶,啞巴家買了一個孩子?”
“嗯。你怎麽知道了?”
“我聽他們的。”
“奶多少錢買的啊?”
“三百。”
“奶,三百貴不貴啊?”
“你貴不貴?”
安巒歪著頭想了想,一毛錢能買兩個糖,兩毛錢能買四個糖,那三百個能買……
“嗯……多。”
第二一大早安巒就起了床,她風一樣直奔廁所。
然後廁所裏沒有他。
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廁所裏依舊沒有他。
當公雞打了第一道鳴,安巒才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
於是吃過飯後,她按捺自己在停一會兒,然後覺得朋友們都應該起來了,她才風一樣的衝進廁所。
裏麵的人嚇得後退了些,鹿一樣的眼睛看著她,他的眼睛如一隻驚慌的鹿,又如一個警惕蓄勢待發的狗。
安巒的心不停地跳著,她慢慢的坐下來,眼睛終於鼓起勇氣看著他,滿是好奇。
她看了他好久,斷斷續續的,因為安巒也怕人,尤其她還是一個和她們不一樣的人,心裏有莫名的興奮與慌張。
動一動發現自己的腿有些酸了。
她慢慢的站起來,然後興奮的跑到家裏。
把奶奶藏得隱秘的東西拿出來。
家裏爺爺總是給安巒買板藍根,印象裏好像零食就是板藍根和奶粉,或葡萄糖。
奶奶總是怕安巒拿好多板藍根出去,分給別人,所以放的隱秘不讓安巒看見,後來大概覺得這樣警惕有點累,所以拿東西的時候也不讓安巒轉頭了,當著她的麵拿出來,並且一遍遍的告訴她,買這些吃的真的很不容易,爺爺奶奶都不舍得吃都給安巒吃了,希望安巒不要給別人吃自己吃。
安巒口口聲聲的答應,可是東西不當著別人的麵吃實在沒意思。
把東西倒給別人吃,看著別人堆著一臉的笑,排隊排的臉紅脖子粗,安巒就覺得是那麽的有意思和開心。
安巒興奮的跑到廁所,她手裏緊緊的握著兩袋。
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奶奶囑咐過,她想起從來沒見過爺爺奶奶吃過。
安巒撕開板藍根興奮的看著自己手裏的板藍根,把沒撕開的遞給他,“給你一袋吃。”見他不領,她又,“很好吃的。”
他仍然不領,隻是微低著頭,好像透過簾子看向外麵,又好像隻是看著廁所裏的塵土。
安巒讓了好幾次他都是不領,於是安巒怏怏的自己低著頭吃。
盡管外麵在喧鬧,他們在嘻嘻嚷嚷,卻吸引不了安巒了,安巒直一徑的越過他們到廁所裏。
他們不知道她的秘密。
第二晚上,奶奶一邊吃饅頭一邊,“啞巴家買的孩不知道怎麽總是在咱們家廁所裏蹲著。我這兩都是上的李鳳家的廁所。”
爺爺蹲在火灶旁不出聲。
安巒坐在鍋的火灶前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奶奶。
每當提起那個男孩安巒總是忍不住的興奮,像是有一件極為罕見的好東西。
安巒又拿著吃的讓給男孩男孩就是不接,安巒的手又在他的麵前停留幾十秒鍾。
安巒看著男孩開口,“你為什麽總是待在我們家的廁所啊?你喜歡待在我們家的廁所嗎?”
男孩微微抬起頭。
安巒為他這一反應而心裏一動。
她開心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男孩好像不怕她了一樣,他抬起頭有時看向她,也好像和她一樣帶著疑惑。
安巒總是一個人不停的跟他講好多的話,講她經曆的一些趣事。
男孩隻是沉默著,有時看著她,好像一直都在認真聽著她講,安巒開心極了。
安巒也會跟他講一些傷心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講起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些事變的有趣起來,講起來的時候也是繪聲繪色的帶著笑。
二十幾過去了,隻要安巒有吃的總是拿過去,讓男孩吃而他不接。
這安巒讓給他東西,沒打算他會要,沒想到他接了,他的眼睛是清澈的是明亮的是平靜的也是鮮活的。
安巒看見他接了就好高興啊,立即跑了出去把這事高興的告訴了安責剛他們聽。
沒想到安責剛竟然過來了,而且他還做了一件讓安巒極為後悔的事,不止是他還有安慶,長瀚。
安責剛來了他轉到廁所的後麵,廁所的後麵有一個窗戶,是供排氣用的。
安責剛撿起石頭就往裏麵砸去。
安慶也是。
裏麵立刻發出咚咚咚的響,那是石頭猛地碰撞牆壁的聲音,那樣的清晰。或許還有別的聲音。
安巒驚訝了,她沒想到會突發這樣的事故。
她跑去阻止,“你們幹麽為什麽打他?”
她抓住安責剛的手,安責剛將她甩向一邊。
安巒哭了,“不要不要砸他。你們為什麽砸他。”
朦朧的淚眼裏長瀚竟然撿起了地上的石子,遞給安責剛。
聽著裏麵的咚咚聲,還有沉悶的聲音。
安巒慌極了,她大聲的吼,“我不讓你們打他,你們就不能打他。”她將身體撲上去。
“滾開。我就砸他誰讓他讓老子丟了麵子的。”
“你打他我就打你。”
“哈哈哈!好,來啊你打啊。”
盡管安巒箍住了他的手,但是安責剛的力道很大仍可以活動,他費力的帶著她的手砸向裏麵。
清朗的空中回蕩著安巒驚動地的哭聲。
“他,他的耳朵邊被你砸出血了。”安慶驚慌的。
“你什麽啊,分明是你砸的。”安責剛生氣的暴吼。
突然從廁所裏衝出一個人,狂追著他們打。
安巒傻愣愣的看著。
那個男孩正是黃頭發的男孩,他竟然衝出來了氣勢洶洶的追著他們打。
安巒唯唯諾諾的來到啞巴家門前。
奶奶坐在啞巴家堂屋門前,穿紉著掃帚。
啞巴媽坐在她的裏麵,她的腿上坐著那個男孩。
掃帚掉在了她的右腳尖邊上。
她正在給男孩上著碘酒,“也不知道他這耳朵邊的傷是那個龜孫子弄的。我問他他也不吭聲。你他是不是一個啞巴啊,我一生難道就跟啞巴結緣了嗎?”
啞巴媽皺著眉。
“不是的你別瞎想哈。”
“要是不是的我按他傷口這麽疼上,他怎麽連叫都不叫一聲?”
奶奶一聽嚇了一跳,連忙跨過去揮掉她的手。
隻見男孩的鮮血正在迅速的淌在衣服上,那樣的刺眼。
“你瘋了嗎?阿鳳她媽。”
安巒連忙推門進來,傷心的叫了一聲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