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剝奪
佛塵細長的佛須,蔓延到我的腰間,隨即將我甩了出去。
老者的笑聲戛然而止,在遠方響起一陣笛聲。
佛塵的佛須接二連三的抽打在我身上,飽受著靈魂的折磨,萬箭穿心的疼痛。
我伸手抓住了,即將落下的佛塵,將其扯斷,佛塵的斷須飄揚在空中。
我身體內的力量,即刻消散,前世的種種隻停留在,最美好的回憶中,後來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閉上了眼睛,從高空中墜落,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我被大手撈起,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抱緊我,我好怕!”
“有我在!”
井爍的吻,落在我的額間,我的意識隨即渙散。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坐在我身邊的井爍,“你怎麽還在這。”我的頭好疼。
為什麽我想不起來前世的事情,我明明記得有發生過,我拍了拍腦袋,我為什麽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我想起來的事情,又忘記了。
井爍給我端了一碗湯,將我扶坐起來,我看著那碗湯,一點胃口都沒有,拒絕了井爍的好意。
“你走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要不然我怎能,手刃自己的仇人。”我躺下身,別過臉去。
井爍將碗重重的,往凳子上一丟,絲毫不留情麵的,將我從床上拉起,:“怎麽,就這麽想殺了我?”
我一想到阿婆身上的紅繩,我就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和清月,:“是”
井爍捏住我的下巴,怒目的瞪著我:“你就這麽恨我?”
“對,你殺了我阿婆。”
井爍冷笑了一聲,鬆開了手,將碗重新遞到我麵前:“喝了它。”
“我不會喝的,謝謝你的好意。”
“我說過,我不會跟你有孩子的,這個孩子就算你生下來,也不會久活於世的。”井爍的語氣立刻爆棚。
我當然知道,自己不能要這個孩子,可就算生下來,他可能是個鬼,又或者是半人半鬼,那又如何,那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沒有一個母親,能舍棄自己的孩子。
我抬手打翻了,井爍手中的碗,“我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半人半鬼,我也欣然接受,你沒有資格剝奪,我做母親的資格,你也不是他的父親,你也不配。”
“你會後悔的。”井爍噌的一下站起來,摔門而出。
我強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哭,我緊握雙拳,清月是嘛,我很快就會把屬於我的奪回來,我會把你對我的,加倍奉還。
第二天,傍晚時分,我在院子裏澆花。
籬笆做的小院子,看起來十分的應景,我抬頭目光正好,落在了樹旁的人身上。
“劉雪?”我叫了出來,急忙跑過去。
劉雪沒有跑,而是站在原地,等待我的到來。
劉雪盯著我微微凸起的小腹,她想要伸手向我摸來,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一步。
她殺害了韓勇老婆,取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些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如果不是去地府,沒有遇到戴麵具的男人,我也不會受那麽多的罪。
“我不會傷害你,包括你肚子裏的孩子。”
“我憑什麽相信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記住,你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會害你,包括你的孩子。”劉雪丟下這句話,伸手將一串鈴鐺,塞進我手裏,轉身離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鈴鐺,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我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劉雪遠去的地方發呆。
“丘靈,你站在這裏做什麽?”陸笙走到我身後,將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
現在已是入秋的天氣,忽冷忽熱,早晚的溫差大,原本綠油油的一片,早已慢慢泛黃。
一春一夏一秋一冬,一年有四個季節,人生也在應著四季的變換也在變化。
我摸著凸起的肚子,問陸笙:“我快要死了,對嗎?”
再過半個月,就要到我二十四歲的生日了,阿婆說過,極陰體是活不過二十四歲的。
相反極陰體,卻是所有鬼物,喜愛的食物,對他們有著莫大的好處。
“你不會死的。”陸笙將一顆葡萄,塞進了我嘴裏,恰巧這一切,被站在門口的井爍全都看在眼裏。
“你怎麽又來了。”我已經慢慢的,把井爍放下了,努力的克製自己的心。
“我來看看我的孩子,怎麽不行?”井爍已經走到了我旁邊,順勢坐了下來,手撫摸在我的肚子上,我的肚子上襲來一陣涼意。
我趕緊推開了井爍,:“你在做什麽?請你打消對他的念頭,如果我的孩子出什麽事,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你還是那麽的執迷不悟,這個孩子會害死你的。”
“你不要再說了,請你以後不要在來這裏了。”我看了一眼陸笙,起身回房。
陸笙幫我下了逐客令,井爍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燦燦的走了出去,陸笙走進來,摸了摸我的肚子:“我該相信你嗎?”我看著一臉柔情的陸笙。
“那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隻從上次事件過後,我就沒有見到過未央,他就像蒸發了一樣,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看著他走時,留給我的那把短劍,很是精致,它的通體是墨綠色的,劍身上有著漂亮的紋路,息息相通。
未央走時告訴我,如果遇到什麽事,就拿這把短劍防身,這本該就屬於我的東西。
而一直跟隨我的玉佩,卻被井爍拿走了,而玉佩的血紅的顏色,要比之前的還要深。
我呆呆的看著短劍,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我想找回以前的記憶,可當我找回時,隻停留了短暫的時間,我不想活在別人的世界裏,不想依附著別人的皮囊。
我甚至控製不住,我身體裏,那不屬於我的力量。
長笛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在此時顯得異常的突兀。
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她在不斷的告訴我,你應該出去,這是你應該麵對的,奪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
可這一切,本就不該與我有關,奪回屬於我的一切,什麽才是原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我的心被長笛聲,聲聲打亂,使得我坐立不安,我到底該不該出去,長笛聲離我越來越近,仿佛就在我的周圍一般。
我握著未央給我的短劍,我隻想要過平淡的日子,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難道這一丁點的願望,都很難實現嗎?
“我不管你是誰,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出來,躲著又算什麽本事?”
我跑到院落,看著暗淡的天空,灰蒙蒙的,好似要下雨一般,我摸了摸肚子。
天空中,突現一道漩渦,烏黑一片,長笛的聲音就是從漩渦裏麵發出。
周圍掀起陣陣微風,吹散了我窩在腦後的頭發,陰風肆起,寒毛直立,一陣狂風將我卷入其中。
我被禁錮的無法動彈,陰風帶著我卷入漩渦,裏麵黑漆漆的一片,長笛聲依舊在耳邊環繞。
我聽見了女人的哭聲,小孩子的哭聲,和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聲音雜亂,聲聲入耳。
我的視線即將模糊時,隨之一雙大手,撫摸在我的腹部,我猛然睜開眼,坐在地上的我向後挪了兩下。
帶著麵具的男人,輕笑了一聲,收回了落空的手,我抬眸看向他,伸手向著他的臉伸去,戴麵具的男人,立馬站起了身,半俯著身子,“嘖嘖~”
“別傷害我的孩子。”
“你連你自己的命,都救不了,還談孩子?”戴麵具的男人,言語裏帶著一絲挑釁,“就怕你的孩子會慢慢將你吞噬。”戴麵具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出。
“恐怕不會如你所願。”我握著手中的短劍,筆直的向他刺了過去,帶麵具的男人,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拎起雙腳離地。
我猩紅了眼,身體裏散出那不屬於我的力量,我抬手一揮,掙脫了他的束縛,怒目的瞪著他。
我的意識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突兀的笑聲,在空氣中不斷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