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孩

  “丫頭,你醉了…”


  “哦(⊙o⊙)…哦”


  小館子人往人來,漸離稀疏,夜幕的垂憐,亮了幾家燈火,飲了幾絲相思。兩個沉醉的身影此時安然地躲在角落,醉了也好,脫離著現實然後自我獨酌,聊以慰藉心中又添的幾份忿忿不平。


  站在兩個醉鬼身旁的男子無奈地扯著嘴角,向著另一個白衣男子打了手勢示意噤聲。如此默契地拖著兩具疲憊了的身子,一人扛起一個。


  顯然這個時候今涵朦朧警惕性倏地增強,眯起眼睛,透過眼睛片上的一片氤氳,射出背後一雙純潔的大眼睛。“你們…是…誰?”


  “小涵,回家”柔柔的聲音穿過耳膜,今涵的警覺也在一瞬間全線崩潰。接著又聽著那個聲音說著,“我們…回家”


  好半晌聽不見回應,男子正欲低頭看懷裏的女子時,仿佛聽見了那聲信任:“…好…!”累了倦了,躲在一個溫暖的懷裏,睡了。


  誰的天使在哭泣?斷翼之後尋到了一抹溫暖,就著這股勁頭,卸下堅硬的外殼,卻也如此…好呢!男子聽著淺淺的呼吸逐漸均勻,不由得攬得更緊,這是他的天使呢,舍不得放下卻也沒辦法保護的…天使。


  另一對兒顯得就沒這麽默契了——


  橋櫟:“你誰啊?”


  男子:“救你的英雄!”頓了一下,又笑了,“咳,恩人!”


  橋櫟:“小涵呢?”


  男子:“被她的英雄接走了”


  橋櫟:“起開,流氓,我要找小涵。”然後還沒有站穩,強撐著桌子站起來,臉頰的紅暈未褪,扯了嗓子嚎道:“小涵!你在哪?”這一生河東獅吼真的不遜於她家太上皇。“快出來,櫟櫟生氣啦!”


  一旁的男子難堪了,又覺得大晚上的杵在這兒真他媽丟臉,還趕上這個小姐剛才的咆哮,掛不住的憤怒頓時揚起。“走了!”


  然後右手上前一招,橋櫟身子就被拉進他的懷裏,左手下勢攏了橋櫟不停蹦躂的兩條腿,整個人就被公主抱了起來。雖然喝醉了,橋櫟還真的輸人不輸陣,使了吃奶的勁兒就朝男子的臉上一拳頭下去。


  男子猝不及防,沒想到這人醉了還是跟平常一樣蠻橫,真的沒來得及閃啊。著實挨了橋櫟的拳頭,左臉被打的生疼。黑了三條線。


  橋櫟鬧夠了,瞪大眼睛仔細瞧了瞧,“唐…花少?”說完也就劇終了,折騰了一天,現在隻想休息,然後就沒了下文。


  家羿抱著一個熊一樣彪悍的女子,沉著步子走向車子。


  把橋櫟塞到後座上,關門,望了一眼已然遠去的兩抹身影,白衣男子背上掛著一個女孩,男子牢牢地背著,除了重量,剩下的,就是堅定,和…執著。


  仿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虧待了他的天使,隻有他能拾起,然後珍藏著,永遠。


  銘晨,你不對她說,她又怎知?


  家羿苦笑著,搖頭,繞到另一邊開了車門,發動…


  家羿不知道的是,她怎會不知?入骨髓的兩個靈魂裏除了相知,卻也不剩什麽了。


  在背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遠到易銘晨都不想放手的長度,路仿佛沒有盡頭,晚上的城市寧謐中透著蒼涼,昏暗的路燈拉長折疊的影子。


  “銘晨銘晨!”今涵皺著眉頭,突然叫著,兩隻手使勁摟緊易銘晨的脖子,哽著嗓子,帶著一股弱弱的哭腔。


  “小涵?”他不知道背上的她怎麽了,突然叫了自己。


  “銘晨銘晨!”今涵重複地叫了一聲。


  易銘晨皺著眉,“小涵,你醒了嗎?”不曾想背上的人也沒了下文。“呐!是噩夢嗎?”他笑了,隻是把人箍得更緊。“抓好啊!一鬆手,就會掉的。”


  “你不要走得很遠好不好?要不我追不上了…”懦懦的聲音仿佛隔了幾個光年的長度,再次響起。他隻聽得見,縈繞不去的。


  “我…真的…追不上了…”


  不知哪位路人點亮了星星,那晚,他帶她回了小屋。


  第二天清早——


  今涵睜眼的時候除了一陣眩暈,夾著混沌著大腦,隻是感覺這個不是自己的房子。警惕地以為被搶劫了。看著周圍,有些熟悉的布置,還沒回過神兒來,就見門被推開——


  閃進一個影子,易銘晨透過門縫,扯了嗓子:“呀呀呀!醒了?”卻也拍拍屁股躲廚房,自顧自地做著早飯,悠然自得。


  “我怎麽會在這裏?”今涵扶著頭,醉酒傷神,還真的像失憶之後的樣子,很努力很努力地回憶。


  遙遠的聲音傳來:“昨天唐花少得罪了內位駱氏小祖宗,然後你被牽連了,我英雄救美了一把,把你從虎口中解救,該怎麽謝我啊?”


  “是嗎?”今涵皺了眉,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把口水擦幹,洗臉準備吃飯了!”


  “(⊙o⊙)?”今涵驚恐,“能吃嗎?”想了想,不對,“誰流口水啊?”


  整理之後,今涵到了客廳。


  她看見他圍著圍裙,頗有家庭男的風範,再瞅瞅桌子上擺著的兩盤黑咕隆冬的不知什麽名的東西,皺眉,“你做的?”


  “那是!”易少爺聲音飄來,“咳咳,這油煙味兒真他媽大,小涵,我要是被嗆著了你可得負責。”


  她心想,到底是負什麽責,卻忽而笑了:“嗯,我會打120,看著他們抬你走的!”彎了眉,一本正經。


  易少爺一臉焦黑,從廚房幽魂一樣飄出,“咳咳,真被熏著了。”手上還端著一盆顏色超級奇怪的,可以稱作,湯?

  “沒毒?”


  “那是!”易少爺怒了,“這可是不外傳的看家本領,本少破例給你露一手。”


  “好吧,易大廚,您可以跟我說說這些…”今涵舉了筷子,戳戳,硬硬的,“什麽啊?”


  “你看,這個是吐司麵包,這個是紫菜清湯,那個是蛋包飯。”他說,揚眉,超得瑟。


  “你——中西居然能合璧?”


  “無師自通,怎麽樣?”


  “我可以申請不吃嗎?”今涵委委屈屈的,“我喝水成不?”


  “你——說——呢?”易少爺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雖是這樣說,今涵被逼著,大人物麵前還是小心為上,拿起筷子,哆哆嗦嗦地朝著那團黑不溜秋的吐司伸去,半路被某人的筷子止住,易少爺心軟了,撓撓頭,“算了,咱出去吧?”


  “真的?”


  他看見她喜笑顏開,變化太快,憤怒,又變卦了,“當然假的了!快點了,今天你是要去給銘照補課吧?”


  “嗯。”


  “吃完我送你!”


  “哦…”


  一頓餐,確實,額——不怎麽樣。雖然賣相不太好,不過味道還湊合,起碼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很多,超級欣慰。


  “臭小子,看來你不會餓死了。”她被強迫著把所謂的紫菜清湯喝的一點都不剩,得出結論。


  “當然!”他看著她,突然笑了。


  “你幹嘛?賊兮兮的!”今涵驚恐道,瞪著兩隻眼睛圓圓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可是對易少爺非常實用的真理。


  “嘿嘿——”易銘晨作勢靠攏過去,“小涵,商量件事兒唄?”


  “你——”今涵挪著離他遠了點兒,“能現洗幹淨臉嗎?黑炭頭一樣。”


  “這孩子!”易銘晨看著她,“我這黑是為人民服務換來的,這叫勞動的結晶!明白嗎?”


  今涵最受不了他一副小人嘴臉的諂媚狀了,咬了牙,擠出一個字,“有事快說!”


  “嘿嘿,其實也沒啥。就是那個,你知道家羿不得罪駱橋櫟了麽,那小子就昨天帶走人姑娘的。聽說現在被指控流氓頭銜,花少這不想讓我攛掇攛掇,讓你在駱橋櫟麵前給他美言幾句是不?”


  “什麽?你剛剛還說櫟櫟回家了,怎麽又跟唐花少扯在一塊兒了?”今涵擰眉,拽了易少的耳朵,提著,“你!每天跟唐花少混在一起,智商也會跟著變低的!”


  易少爺受傷了,閃著眼珠子轉啊轉,“為毛?”


  “一群二爺,白癡樣兒。”很明顯,今涵把二字咬的特別清楚。


  “嘿嘿!話我是帶到了,至於其他的我也就不管了,不省心啊~”說完沒去洗臉,反倒又翹著二郎腿,在今涵麵前晃晃悠悠的。


  “(⊙o⊙)他不你哥們兒麽?你就這麽草率對待你哥們兒的事?”


  “那我還能腫麽辦?”


  “昨天到底怎麽回事?老實交代!”


  易銘晨撓了撓頭,略帶不好意思:“具體也不怎麽清楚,反正小糖子給我打電話說你倆醉的不省人事,我就過去了。聽說他偷偷蹲著跟了你們一路。”


  “繼續…”今涵怒目。心想,還算唐花少知道事態嚴重,也沒放任橋櫟一個人走。


  “沒了”


  “沒了?然後呢?”


  “他應該是送駱橋櫟回家了吧?”


  “應該?”


  “貌似…大概…也許…可能?…應該!”


  “…”


  Hold不住今涵強大的氣場,立馬易少像泄了氣的皮球,坦白:“今早小糖子給我打電話,說雖然送回去了。可是橋櫟那姑娘不依不饒,揚言不放過他!他這不怕了麽。”


  哎,又是一場虛驚,今涵想,真的要被這些人折騰死了。


  “嗯,我知道了。”一腳踢在麵前某人的屁股上,“洗臉去!”


  易少瞪大眼睛,一臉無辜相:“你怎麽這麽暴力?”一邊揉著被踹的地方,一邊委委屈屈地去洗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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