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倫
這雖然吧,淩遠裏都是清一色文人學子,可是審美情趣和八卦風聲向來是不輸陣營的。
新銳的,資深的,初涉的,成精的,一群精英開始一年一度熱火朝天的“基地人物”評選。好不熱鬧。
自然,今涵是不屬於這個熱鬧場合的。每天泡著圖書室,沒怎麽理會這場無關於己的盛事。
像往常一樣,她走在去圖書室的路上。
“砰——”
一個籃球就這樣沒有預見的,準確無誤的,機械能轉化為動能然後襲擊了她的頭。麻木侵襲了全身,還來不及思考任何問題,眼前就已經黑了,嗡——她向後麵一栽,投進一個溫暖的懷裏,可是早已失去知覺。
…
頭好痛啊,耳邊一直感覺急促的呼吸裹卷了脈絡。像是經過了好長一段掙紮,她緩緩睜開眼睛,白色的天花板,
“這是?”她剛醒來,鼻子齉齉的。
“你醒了?這是基地醫務室,對不起,剛才打球不小心打到你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緊接著,一張放大的臉就那樣出現在還不很清醒的時候。她的視線還沒有完全恢複,隻是隱約覺得這個男生很英俊,那是不同於易銘晨的感覺。怎麽說呢?銘晨可以用笑容掩飾悲傷,但還是讓人有一種壓迫感。但眼前這個人呢,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很溫柔,很…舒服。
一雙大手覆上來,撫著她的額頭:“嗯,你額頭蹭破了點皮,感覺怎麽樣呢?”男生問。
“嗯,沒事的”
“那個,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到你從那裏走過去。”他還在為自己打到她而愧疚。
“我沒失憶,沒受傷,沒任何不良反應——所以,還是原來的我。幹嘛道歉呢?”她掩著嘴笑著說。
袁世倫盯著她看,這個叫做陽今涵的女孩,工商苑管理室00級學生,他送她到醫務室時從她的口袋裏發現的學生證,這是她的資料。陽今涵,像太陽一樣溫暖的感覺,不嬌氣,不做作,她不是一眼就看著很漂亮,可是卻能用陽光來形容她。
今涵沒看出來已經被他深入骨髓地觀察了一番,還在安慰著:“你不用內疚,這點傷不算什麽,我原來被石頭砸過,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嗎?所以,命裏注定逢凶化吉!”
孩子很誠懇很誠懇地安慰著他。
“嗯”
“什麽?”
“沒什麽…”
“對了,你送我來的吧?謝謝你”
“應該的”他停了一下,接著說,“我是工美苑設計室袁世倫,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可以來找我”
“咦?”
“奧,那個,我的意思是,你受傷了,我應該負責讓你痊愈”繼續詞不達意。
“嗯,我是工商苑管理室陽今涵”,她回應著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呀!你是工美設計室的嗎?”
“嗯,有問題嗎?”他不解。
“請問你認識易銘晨嗎?我們是朋友”她想起銘晨也是設計室的。
“認識,我們一間公寓的,那個,是室友”,原來她認識易銘晨啊,很奇怪的感覺讓他不是很高興。好像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霸占的感覺。咦?屬於自己的,是她嗎?
原來,有些人,隻要一麵。
就會淪陷。
這種感覺讓他不安。
“啊?那麽巧,嗬嗬~”
“我送你回去吧,你能自己走嗎?”
“當然啦,又不是腿受傷,可以!”她起身,蹦下床。
那天過後,易銘晨再見到陽今涵額頭上的膠布,憑著打破沙鍋的毅力,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今涵怕他太神經質,就胡謅說是走路絆倒磕在台階上。然後易銘晨拖著今涵去了她隨口說的台階那裏,狠狠地踩了半天,解了氣,傷了腳,事情罷了…
易少爺的腳抽筋,麻了,很疼。被唐家羿可逮到話題了。
於是,五隻巨無霸湊著頭,吃飯——
“喲~小爺今兒個怎麽了?盜墓遇著木乃伊還是采花被現場抓獲?”
“小爺閑得慌,種花兒去了,就是咱後山上那片荒地,沒看到現在一片盎然嗎…”
“阿門!還真是,種個花兒都能崴了腳,您腎虛吧,看來體力有違當年唷”家羿來勁了,暴著易銘晨的英雄事跡,“你們不知道,我們銘晨,當年可真是驍勇,拿著土豆當大炮,硬把牛家老爺子的大門戳出了個坑,被自家爺爺罰了一夜寫大字”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易銘晨也不太記得,沒想到家羿這小子還記得,那時候真的好小,迄今為止唯一一次爺爺主動罰他,仿佛被爺爺訓了好久。那時候,媽媽還是媽媽,自己還是自己,沒有改變。
時光匆匆,流轉經年。改變了,丟失了,
已然,回不去了…
“對了,你們知道結果出來了,猜猜誰入圍了?”橋櫟興致高高地向大夥兒宣布。
“管我屁事——”易銘晨不屑。
其實,咱們幾位少爺外看都是玉樹臨風——
少騫偏冷調,隻不過表情不多,話也少的可憐,家羿說他見人一副欠揍的模樣,後來橋櫟說他整個人太冷了,那氣場,真的可以和北極熊一起過日子。
家羿呢,實打實的痞氣公子,跳過被人忽略的長相,強大的毒舌氣場憾到心髒,小鹿亂撞,所以他也常常自怨自艾,少爺翩翩公子一枚,嘛就見識不到呢?
銘晨,怎麽樣說呢,那應該是一種絕對帥氣,今涵在後來的日子裏坦言,他真的很好看,家羿笑她,“小丫頭沒想到還玩一見鍾情呢,易少爺啊,你再拿著電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著其他人,可太對不起咱家丫頭了。”縱然易少爺每天咧著嘴笑,可是卻讓人感覺比少騫更難接近,這個今涵是知道的。
“咳~那個,注意和諧用語。好了,本小姐不計較”橋櫟換了換氣,神神秘秘地說,“苑草:工理段墨,工美易銘晨,工商寇燃,工程祁少騫…”
唐家少爺聽了,氣岔了,淚奔,“為嘛沒有本少?”
祁少騫眼裏明顯閃過一個星星,叮!
那是,那是,絕對,完全,肯定,無疑的赤裸裸的鄙視——
唐家少爺被震撼了,凍結了,閉嘴了…
為表理解,橋櫟安慰:“家羿,那個,聽說你被評為花少⊙﹏⊙”
工美苑草噴飯:“花心蘿卜少爺?”
花少爺向今涵求救:“小涵~~~”
“什麽?”孩子繼續往嘴裏塞米粒,抬頭對視上花少的眼睛,滿是純情的眼睛。躲不過了,“那個,我,我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吧?”今涵非常誠摯地瞅著花少,表示無奈和理解…
“…”花少一劍封喉,斷腸淚流。
正值北方西北風狂吼,地動山搖,花少爺的心也隨著支離破碎,一地腥紅,慘不忍睹…
幸福如期而至,可是撿到的幸福太童話,我不是公主,所以,注定難以消受這份意料之外的禮物。
這年冬天格外冷,下了好厚的一層雪。雪花還洋洋灑灑地飄著,今涵下了自習,準備回公寓。遠遠地看見一個裹著厚厚棉衣的少年在教學樓下徘徊。他穿著白色的外套,戴著衣服上的帽子,臉被凍得發紫,哈了哈氣,一團霧氣朦朦朧朧地騰空。跺跺腳,真他媽的冷啊。
她搓搓手,朝著少年的方向奔去。
“銘晨!”她衝他揚手。
“嗯,你怎麽又沒有戴手套啊?”易銘晨看見了她,皺著眉,“總這麽不聽話,該拿你怎麽辦呢?”
少年眼睛裏出現了一霎的憐惜,她揉了揉眼睛,
他卻已恢複了原本的神情,不留一絲痕跡,果然是看錯了。怎麽會有憐惜呢?
“嗯,忘記了,不冷!真的!”她向他保證。
少年不語。
時間就那樣靜靜地流瀉~
“——對了,你有事麽?”少女被路燈襯著凍得通紅的臉,泛得粉嫩,仰頭笑。
他的心被揪著,“沒事,我們再見了還沒和你單獨聊聊呢”
奧,原來是敘舊,也對。
“是啊,您大忙人一個,派發簽名照,唱歌義演什麽的,哪像我們這些碌碌小卒”她突然想起,自從“基地人物”結果出來後,他每天都周旋於各種女生和社團活動之間,哪顧著她呀,不禁調侃道。
“忙?”顯然他沒有意識到,她的話中有那麽一絲醋意,“對嗬,這幾天我們沒怎麽見麵,所以啊,社團今天沒什麽事情,我就過來看看你”
他不厭其煩地跟她說著社團,苑會,發生的故事。她笑著安靜地聆聽他的話,滿滿知足充盈了小小的心。
“我跟你說,工理的段墨動員我們苑會的老大,說要兩苑聯誼,打籃球賽。這不是挑釁麽,老大說要銼銼工理士氣,就同意了。本少原來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挑戰的,可是,他居然點名讓我參賽,你說我要不要接受戰書啊?”
“不知道——”
“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