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環視皆是禍
和今天的申話騷擾比起來,下午的卓卻讓年總更有煎心淵總亂了
環城路砸搶通信車的調查結果不管是讓誠通還是讓四方都有點意外,四方指望通過分局的調查挾住肇事的人,即便是要不回賠償,起碼也能通過公安的震懾讓肇事者有所收斂。而誠通在出事以后有了新的說辭,是因為四方通信車故意挑恤才導致本公司的員工出于義憤進而扣留了四方的儀器設備。
是扣留。而不是盜搶。這里面的性質可就差遠了。雙方各執一詞的時候,就是勢力的較量了,砸搶通信車的罪名誰也不敢擔,誠通雖然規模沒有四方大,可來頭一點也不比四方小,背后的網通以及分家以后的實業可不是個小小單位,全市百分之八十的固定電話、百分之九十的數據業務都來自這個原郵電局分離出來的大單位,公司制已久,但保留了行政單位那種固有的模式,那就是,關系和權衡大于一切。誠通撬動了實業、實業聯系著主業、市網通的幄旋下。隨后就搬動了通信管理局、市政府辦公廳以及市公安局一干領導,在通信管理局開了一個碰頭會。作為一個非正式的協調會議。
四方被邀請參會了,這類和上級打交道的事年榮貴經常干,本以為是通信管理局和網通有什么新項目發布通個氣,不過一到場卻發現有點被愚弄了。老競爭對手誠通的總經理在,再加上市公安局和通信管理局的一干領導。差不多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會上市公安局來了一位副局長,大致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四方確有工作人員開車撞到了誠通同一地點的施工車輛,這才引發了后面的砸車和搶儀器設備的事件,該證詞已經證實。誠通公司表明了態度,損失一定要賠償。人員一定要教育,不過對于追究不追究刑事責任就值得商椎了,畢竟是兩方施人員沖突,四方的有錯在先。言外之意,要各打五十大板。
這其中有個明顯的錯誤,根據四方受傷施工人員提供的嫌疑人體貌特征,和后面抓獲了誠通施工人員根本無法對照;同時也無法確認究竟是誰開車撞誠通的施工皮卡車。更無法確認走出于故意還走出于無意。能夠確認的就是誠通的施工人員砸搶了通信車,這一點有儀器設備在,已經供認不諱。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公安局那位的態度是基本事實清楚,如果真要細查,這施工隊里也是大量使用外地用工,流動性較強,有小偷小摸小小打小鬧的案底本身就不少,真要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這個上面。值不值得還是另一說,言語里暗示著,涉及到國有企業,真要是查實嘍,不管是誠通和四方,對于全市的通信建設都是一大損失。這意思呢,參會的都聽明白了,是要避開這個話題,因為一件打人而且打得并不算太重的事投入大量警力,實在有所不值,說出去兩家企業鬧事,實在是有礙觀瞻。
通信管理局這位局長,這些年已經協調慣了互聯互通里各大運營商的吵吵鬧鬧。心平氣和地先數了一番網通公司對全市經濟建設的貢獻,又說了一番四方公司在通信基礎設施建設中的突出表現,然后這話鋒一轉就有的說了,基建和運營是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的關系,雙方要求同存異、放眼大局。
市政府辦公廳的來了一位主任,來來回回反正就是一句話,穩定大局壓倒一切。又好又快是第一要務,這個大環境下,像這種砸搶通信車嚴重破壞國企形象的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言外之意,這種事肯定沒有發生過,即便是發生過了,肯定也是誤會。
對,誤會。肯定是誤會。年榮貴老總代表四方表態,感謝各位領導的關懷。感謝市公安局的大力和偵破,當然更愿意和誠通保持一如既往的合作。
這個態表的有點無奈,而這個場合本來就是說違心話、辦違心事的場合,通信管理局直屏管理,經營資質和所有的施工項目要經這里審批、網通有全市最大的光電纜網絡,一直就是四方的一個大客戶、市公安局更不用說,那里都管得著你,幾個單位聯合在一起,明顯有袒護誠通的傾向,畢竟是國企,本來就經營不善生意不佳,再和砸車搶儀器的事沾上。那以后生意還怎么做?這一次妥協沒有做太多的考慮,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競爭平臺上,沒有可比性。
接近下班的時間開會,會很短,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年榮貴婉拒了市網通老總的晚飯邀請,一干領導雖有爭端,可都是笑容可掬的告別著,劉副總先行一步,喊著司機,扶著車門。迎走了自己的上司。
上車臉就沉下來了,明顯地感覺到年總的神情不悅之色很濃,劉方暉一直未敢開口,從一個賣電纜掛勾的小公司到今天,這位領導的城府卻是自己不能比擬的,事實上四方早亂成一鍋粥了,固定電話和手機一直占線直到下午的時候進來的電話才漸漸少了,連續這么多天發生了這么多事。年總像是根本不知情一般在會上還談笑風聲,劉方暉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出了通信管理局,坐在副駕上的年總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幾近無奈地說了句:“方暉,這得步步小心呀,看到沒有,一不小心,就有人給咱們下了套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在給咱們使絆子,大王莊糊里糊涂就抓了咱們十幾個工人,環城路上又糊里糊涂被打了十幾個人,還指望公安局能查出點什么來,敢情一查把上頭都驚動了。咱們不會是得罪那號大人物了吧?”
劉方暉在五十出頭的年總嘴里一直就是小劉的角色,看著年總黑中帶灰的頭發。已經不如當年那般意氣風發了,人越老越圓滑,經歷的人情世故多了就更圓滑了,從剛才的會上劉方暉就能感覺得到有時候當領導也不容易,1”;里光火小可嘴上還得客客氣氣,這份涵養功夫可不是匹”…天修煉得出來的七斟酌了半天語句,劉方暉小心要翼地說道:“年總,這些年咱們該上的香都沒落下,除了咱們同行,要說得罪,好像就只有一個了。”
“你是說小那個唐,,唐什么來著?”
“唐授汪。”劉方暉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個小有名氣的流氓,放高利貸年頭不少了。
別的事不敢說。今天這爛事,除了他沒人干得出來。”
在此之前劉方暉已經向年總匯報過這事了,不過都忽略不計了,甚至于年榮貴根本沒有記的清這個名字,現在再一提起來,有點上心了,不動聲色地問了句:“這個人有什么更深的背景么?”
“砸,這個不好說,此人和威盛房地產、盛唐夜總會都多有瓜葛,詳細情況不太清楚小咱們這個行業比較封閉,一般社會上這亂七八糟的人和單位都很少打交道。”劉方暉道。
“李威嘛小在省城房地產行業里有個小財神爺稱號。拆借資金是一把好手,這我倒是有所耳聞,沒打過交道,就光這個還不足為憑吧!?”年榮貴狐疑地道。
“年總,今天這事”公司現在可有點亂套啊,咱們公司辦公電話和中層的手機都掛上了。沒想到他們辦事這么下作,要不,我知會一下治安隊的?”劉方暉問了句。
“糊涂,都現在了你還沒看明白呀?如果這些事都是他干的,那么這個流氓不簡單,這么個攪事的辦法繞開了公安也繞過了咱們視線,治安隊能怎么辦?電話騷擾能有多大罪,別說不一定犯的著抓,就抓了也得放,出門他得繼續干。何況還抓不著正主,咱們還得到貼好幾萬辦案經費,咱們小看這個流氓了,看來有高人在背后支招。”
年榮貴手扶著下頜,緩緩地說著,事情越來越明朗化了。但越來越明朗的時候,也是越來越無計可施的時候,想了許久才安排著:“這樣吧,你跟這個姓唐的接觸一下,探探他的口風,試試他的底線,畢竟三年前的債務了,給點能打發走就打發走,閻王好斗,小鬼難纏,要這么胡搞下去,我這個門面前得被他拆了”
這話里,多少有點無奈,就像向來自國企和管理局單位的妥協一樣,有點無奈。但其中也透著懷疑,像今天的流氓手法不用說肯定是流氓人干的,可前幾日呢。砸搶通信車、割光纜還有破壞自來水管道嫁禍的事,又讓年榮貴覺得過于專業,又好像不是流氓能干出來的事。要說害怕,那才是真正讓自己感到害怕的事。一直覺得有人在向自己示威,但這個。人小卻又不太像唐大頭的水平能辦出來的事。
劉方暉問道:“東總。那咱們的底線給他支付多少?”
“這些賬如果在廠家的話,早成了呆死壞賬了。五十萬起步,不超過一車萬,如果同意地話,讓區法院從中調解,簽個民事裁定書,永無后賬年總安排道。
“那好”我去辦”劉方暉一聽,感覺到松了一口氣,隨口問了句:“要是他不同意呢。”
“那就應該是他沒錯了,,不過那樣的話可就壞事嘍,我們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年榮貴長嘆了一口氣,壓抑不住地有點心煩,不過并沒有安排接下來的事該如何處置。或許,在沒有知悉對方的底牌的情況下,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什么?給一百萬?”
唐大頭傻眼了,這個消息來的有點驚訝,回頭看看同來的菲菲。
倆個人此時置身于劉副總家里,恒昌小區的一幢住房,高檔小區,兩層上下連體。本來找劉方暉沒找著,守在小區口等著,敢情撞上了,劉方暉直接把唐大頭和隨從這位女人請進了家里,唐大頭的公司里就倆人,一個,是自己任經理,一個是菲菲,相好、財務總監、秘書多職兼于一身,公司的門臉在置業大廈租了兩間辦公室,一般外出辦事呢,胳膊下夾個公文包里頭一堆公章,基本就全乎了。
劉方暉進門寒喧了幾句,話題就引到了這堆陳年舊債上,沒有過多的討價還價,直接亮了底。不過這個倒把唐大頭說愣了。一百萬多多少少有點動心,只是少了點好像。倆人只是微微一愣,老唐賊眼骨碌一轉”!、話來了:“劉副總,您看您這人,我不是來要錢的,不就三二百萬么,還能嚇唬住誰似的,不要了,你們欠著吧,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給,我沒逼您呀?。
菲菲也唱著紅臉笑著幫腔道:“劉總,我們唐經理很豪爽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那怕您不還錢都成,就是不能打折扣,我隨身帶著合同,要不您看一看小標的斑萬、三年零兩個月的利息加上違約金,一共匆萬,還沒算我們誤工費和因此造成了其他損失”這個。合情合理合法了,咱們是按合同辦事”
要債的時候菲菲經常和唐大頭一唱一合,這么著是拐彎抹角地表明總額了,劉方暉面露難色,這已經是自己當不了家的范圍了,唐大頭收債時日已是不短了小看著這事有轉機,故意斥著菲菲道:“說什么呢,說什么呢?就不該帶你這小娘們來。就知道要錢,劉總還在乎那么點小小、錢,說出來也不嫌人家寒磣。是不是劉副總啊,光你這房子,都不止二百萬。小。
“唐經理小要是一百萬不行,再多我就當不了家了。”劉方暉面露難色地說道。
“沒讓你當家呀?知道你當不了家,沒看我都沒有朝你要過錢嗎?”
“那你有何貴干?還守在我門口?”
“噢,是這樣。我聽說你們單位是7落卜時服務是吧?。
“對呀,怎”。劉方暉嚇了一跳。不知道這人又有什么小動作。”
“倒沒什么。”唐大頭幾分神秘,幾分鬼祟地說道:“現在這年代呀。好像說什么知識爆炸、科技爆炸,好像說咱們身處一個什么都爆炸的年代,對不?”
“什么,,什么?您什么意思?”劉方暉蒙了。
“嘿嘿,”唐大頭傻笑著:“我來通知你一下,一不小心誰的手機這高科技玩意爆炸了不知道會怎么樣?劉副總,比如您的?,小
“我的”可能刨”
劉方暉莫名其妙,看著唐大頭不懷好意地眼光,下意識地掏著手機,一天的騷擾電話,不認識的號碼一律摁掉,拉進黑名單,要說也沒有造成更大的麻煩。就是心里有點堵。
“嘻嘻哈哈,,沒聽說過人肉炸彈嗎?手機沒準也能成炸彈。”唐大頭嘻嘻哈哈笑著。
看唐大頭這樣。劉方暉卻是有點怒意了,被捉弄了,捉弄自己的居然還上門來笑話來了,這口氣卻是讓人難以下咽了,只聽得這位劉副總不太客氣地說道:“唐經理,您有點小瞧四方了,我們就是專業的通信施工單位,換個電話架個線不是個大難事吧?我不否認這個騷擾辦法很高明,可你能天天這么高明下去,那小一天兩夭有用,我還不信你能天天發,那樣的話都不用我找你,公安都查得出你來,你是要逼著我們報案吧?你就登個有什么用,打過一次拉進黑名單。這騷擾還能進行下去么?我鄭重地說一句啊,如果明天還有同樣的事,我一定會報案,把你今天說的話捅出去。小小
唐大頭聽著,像是迷茫不解一般,聽了半晌,傻模愣眼問了句:“哎。你說了半天。我怎么沒聽懂呀?誰騷擾你了,還是你騷擾誰了?我說什么啦?”
說是這樣說,不唐大頭暗自慶幸地心里暗道了句,媽的。虧得我還有后招,敢情這一下還壓不住你。
而劉方暉卻被這裝傻充愣氣著了,氣咻咻地嘆了口氣,擺著手說道:“二位請便啊。看來咱們沒有什么可談的了。
“菲兒,走”我們也沒想來蹭飯呀,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唐大頭幾分不以為然地起身了,夾著公文包的菲菲跟在身邊,看著跌坐在沙發里明顯不敢和自己叫罵的劉方暉,唐大頭這業務水平發揮不出來,實在覺的無趣得緊,幾分椰喻的口氣說著:“劉副總,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要拿走你一部分業務嗎?很大一部分,您忘了?”
劉方暉一怔,一驚。看著唐大頭。只見得這貨頗有幾分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我們已經很客氣了啊,是你們實在不知趣啊,,今天來也是把你當朋友。否則的話,我不聞不問不通知你,你們所有人的電話糊里糊涂打不進來也打不出去,萬一那兒的通信光纜再一中斷,搶修來上幾次不及時。那你們四方的生意,還用我拿呀?自己都跑了,你說是不是呀?”
“你,,你威脅我!?。劉方暉一下在意了,腰坐直了,兩眼瞪著,嚇了一跳,現在才省得,能說到這些聯系來,八成幾件事就走出自這人之手,而他所說的如果都成了事實,那就不是業務開展不開展的問題了。
“那你去告我呀?你不是和治安隊閏隊長不錯嘛,”唐大頭咧著嘴,幾分不屑地嗤了句,話音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跟著又是不客氣地損著:“哦喲。我怎么沒發現,你一副總這一點法制意識都沒有,智商還這么低,猜測胡謅事也聽成威脅,你要這么當真,我說一句你老婆給你戴綠帽了,你是不是還要氣得跳樓涅?,,走,菲菲,懶得跟他說了。”
唐大頭嘴里纏雜不清地比喻著,劉方輝被重重噎了幾句。半晌反應不上來,現在開始后悔自己引狼入室了。倆人一前一后,大大方方地邁出門,那小菲菲翹著鼻兒做了個鬼臉,伸了個手勢。嗲聲嗲氣怪怪地說了句:“劉副總,整八點,記住嘍,”
門砰地碰上了,劉方暉被重重的拍門聲音嚇了一跳,跟著緊張地拿著手機一看時間,已經七時五十分了,不知道這說得整八點是什么意思?難道。難道真是還要在電話上做手腳?難道能同時把公司里所有人的電話上做手腳?想了良久一直想不出會出現怎么樣的情況,一天的騷擾到了此時已經漸漸稀了,難道還會有第二波的騷擾”可笑呀,可笑,劉方輝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干了一輩子通信,到最后卻被騷擾電話攪得心神不寧。
正想著,手機響了,一看一連串號碼,不用說也知道是騷擾電話,使勁地一摁,狠狠地一摁,嘴里暗罵著,看你有耐心還是我有耐心,還較上勁,一摁一摁再一摁。當足足摁了十幾個電話的時候,這么短的間隔時間讓劉方暉詫異了,再一看號碼突然明白了,網要出門家里的固定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頓地更慌了,,這是用的網絡自動拔號或者那一種軟件拔號。人的耐心可比不過程序。如果真把公司所有的電話都掛到目標號碼上,那么只有一個結果,等于是把所有的可聯系方式都堵上了,萬一這個時候有了什么通信中斷阻斷而無法進行搶修,四方的責任可就大了。
下子明白了唐大頭的用意,什么都顧不上了,提著已經無法拔號的手機,劉方暉披著衣服奪門而出,握在手里的手機還真像爆炸一般,嗡嗡地震個不停,奔到了樓下,駕著車出了小區,找了部公話趕緊地聯系公司的搶修電話、網絡部值班電話、線路值班電話,網絡部主任、線路部主任最后直拔年總的電話所有的電話都一個結果,忙音,忙音,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