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是也好
求人?
他傅正驍想讓人幫忙,用得著求?
“我記得你上次說你們科研組想搞個什麽項目,資金還差多少來著?”
那頭沉默了一秒,再度開口時,語氣立馬就變了。
“不多不多,也就小幾百萬,擱您傅大少這裏都不是事,對吧?”
傅正驍淡淡道:“所以你到底查的怎麽樣了?”
對麵這個人叫邢默柏,是傅正驍高中同學,大學校友,不過學的是生物遺傳學,後來公派去國外讀了phd,回國後直接進了江城生物研究所。
傅正驍找他幫忙查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上次親子鑒定的事情。
雖然說當時池嬌拆穿了顧家母女倆的陰謀,但他還是要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不然心裏總歸不踏實。
“放心吧,早就已經查清楚了。”邢默柏淡淡道:“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幫我們揪出了個垃圾。”
傅正驍眯起眼:“怎麽說?”
“我從你跟三個孩子當時的頭發裏,提取出了一種新型菌,這種菌可以承載特定DNA到人體內,並迅速擴散,甚至進入到人的細胞質和細胞核當中進行繁殖,所以直接幹擾了DNA檢測結果。”
“巧的是,這種菌,恰恰是我發現的。”
傅正驍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是你手裏出了叛徒,把這個菌泄露了出去給了顧家?”
“嗯。”
“看來你們已經查出那個人是誰了?”
“宋驀然,顧婉兒的表哥。”
傅正驍眯起眼。
原來如此。
既然真相已經查清楚,傅正驍也懶得關心他們會怎麽處置那個姓宋的了。
他想了想又道:“對了,還有件事要你幫忙。”
“你說。”
“幫我查下,我跟池嬌,是否存在親緣關係。”
“……”
手機那頭沉寂了大概兩秒,然後才響起邢默柏無語的聲音:“……你是認真的?”
“以防萬一。”
邢默柏再度語噎:“行吧,我這就給你查,等會兒結果出來了再打給你。”
傅正驍掛了電話,開著車溜溜達達往回走。
因為知道池嬌已經帶著兩個孩子睡了,所以他也就不著急了。
快到家的時候,手機才再次響起來,正是邢默柏打來的。
“查了。”邢默柏頓了頓:“你放一百個心,你跟她祖上至少十代都不可能有親緣關係。”
傅正驍嘖了一聲,感慨道:“現在技術這麽發達?連祖上十代都能查到了?”
邢默柏:“我他媽就是用個誇張手法……修辭,懂嗎?”
傅正驍哦了聲:“那你加油,爭取早日查到人祖宗十代。”
邢默柏:“……”
……
掛掉電話後,傅正驍隻覺渾身暢快。
雖然說他之前也沒信過顧飛揚那話,可老頭子看池嬌的那眼神,還是那老家夥年輕時放蕩不羈的私生活,到底還是給他留了點心理陰影。
現在查清楚了,這點陰影自然也就消失了。
他回到家洗了個澡,正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又接到管家傅林打來的電話。
“先生,顧婉兒小姐來了。”
傅正驍麵色瞬間一冷:“來哪兒?莊園?你讓她進去了?”
“沒有,我讓保安把她攔在外麵了,不過她說一定要見您,不然不肯離開。”
傅正驍沒忍住冷笑。
他還沒找她麻煩,她反而主動找上門來?嫌死的不夠快嗎?
“她有說找我幹什麽嗎?”
傅林道:“她說想跟您當麵認錯,希望您能原諒她一時腦子發昏做的蠢事。”
傅正驍薄唇一勾,眼神冰冷而嘲諷。
顧婉兒能把姿態放得這麽低,那看來不是認錯那麽簡單,恐怕是想給她那個表哥求求情。
隻可惜,傅正驍從來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你轉告她,當麵就不必了,隻要她在莊園門口跪一晚上,這事我就翻篇不追究了。”
傅林怔了下,很快回神。
“好的,我明白了。”
……
是夜。
傅公館,二樓書房。
老管家傅旬推開書房的門,手裏握著一個厚厚的信封,緩步走進來:“老爺,滇省寄來的資料,剛剛收到。”
傅明恒嗯了聲,接過資料,卻沒立刻打開看。
“秦姝還沒回來?”
傅旬點點頭:“夫人剛給打過電話,說今晚就住大小姐那邊了。”
傅明恒這才低頭,打開信封。
信封裏全是一堆已經泛黃的資料,淩亂又複雜,但是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資料每一頁,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池嬌。
從池嬌的出生記錄,每年的體檢資料,到入學後的檔案,隻要是能找到的資料,可以說都在這裏了。
借著桌上橘色台燈,傅明恒耐心至極,一頁頁地翻看著這些資料。
看完的又遞給傅旬,讓他也看看。
傅明恒將這些資料看了整整兩遍,才抬起頭來問傅旬:“你說,她會是當年那個孩子嗎?”
傅旬抿了抿唇,答得很謹慎。
“從這資料上看,可能性很大。”
傅明恒不自覺眯起眼,本來已經滿是皺紋的臉上,越發顯得溝壑縱橫:“可她跟驍兒的鑒定顯示兩人並沒有關係。”
傅旬語氣越發地小心:“老爺,其實當初您自己不是也懷疑過祁……那孩子不是您的嗎?”
傅明恒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銳利的鷹眼下遍布陰鬱。
傅旬立刻收聲。
別說說話,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雖然傅旬剛才隻提到了她的姓,可即便如此,傅明恒依舊不受控製地陷入了回憶,一段他埋藏在心裏足足二十年沒再碰過的回憶。
他想起了她的臉。
跟池嬌一樣,美麗,鮮活,溫情,令他見過見了一麵就徹底淪陷的那張臉。
也想起了她的眼神。
一開始的時候,也是跟池嬌一樣單純,善良,溫柔。
隻可惜到了最後,她看他的眼神裏,隻剩了仇恨和絕望。
陷入回憶的傅明恒,眼神一點點變得複雜。
傅旬也不敢打擾他,隻能沉默拿著信封,站在他身側。
感覺過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久,傅明恒才終於從回憶中走了出來。
再度開口時,傅明恒的聲音,比之前多了幾絲滄桑和感慨:“不是就不是吧……不是也好。”
如果池嬌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就是真的鑄成大錯了……雖然他鑄成的錯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