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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不說未來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眾人神色一變,心一顫。


  是司徒玄岺等人被慕驚鴻改動的殺陣給絞殺了,一幹二淨!

  空氣血腥的味道更濃了。


  秦危被屬下扶了起來,深深看了眼夜色下靜立的慕驚鴻一眼,帶著人快速退離。


  “噠噠噠!”


  後方傳來陣陣沉悶的馬蹄聲,敲擊著地麵發出鐵錘般的聲響。


  花謝影被人虛扶著,視線從慕驚鴻的身上移開,往身後看去。


  深沉的夜幕裏,漸漸的能識辯了身影。


  看清來人,慕驚鴻雙手緊緊捏在了一起,沒朝那人望去一眼,在那人踏著夜色快步走到身前之際,她垂下了眼眸。


  楚啇站在她的麵前,俊容有些微涼,看她的眼神也由深變淺。


  隨後過來的還有東岐國的齊王和太子,他們剛從大殿裏出來,身上還夾著一些酒氣。


  隨而來的還有東岐皇宮裏的禁衛軍。


  當場掃見漸漸平熄下來的箭陣,看到滿地的鮮血,一股嘔的味道隱隱飄來。


  眾人當即煞白了臉。


  這就是端木家設下的陣法嗎?


  不明原因的東岐國等人從慕驚鴻身上掃到了花謝影的身上,想要來個人解釋一下這裏發生的事情,氣氛卻因為他們的到來,變得有些壓抑。


  花謝影看向站後麵的花善揚,對其暗暗搖了搖頭。


  並沒有得手。


  這個信號傳達,花善揚在心裏長長的一歎,繃緊的那顆心同時也鬆了下來。


  對付端木家的人,也並非他所願。


  楚啇從身上解下了披風披到慕驚鴻的身上,轉身對齊王和東岐太子道:“內子受了驚嚇,本王先帶人回驛宮,幾位請自便。”


  說著攬過慕驚鴻削瘦的肩,帶著人上了馬。


  兩腿一夾馬肚,不待他們反應過來,人已經策馬走遠了。


  齊王有些尷尬的笑笑,側目對東岐太子道:“太子殿下,眼下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花大人,今夜也是掃了諸位的興,這兒的殘局,本王會派人過來處理,請!”


  花善揚微笑著點頭,重新回到了馬背上,扯了扯韁繩對兒子使了一記眼色。


  花謝影也未再多作停留,領著人散去。


  花謝影身上有傷,得回驛宮調養。


  驛宮。


  花謝影剛進來,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跟在後麵的花善揚臉色一沉,使眼色讓屬下去請他們帶來的大夫過來。


  “孩兒隻是受了些內傷,不妨事。”


  花謝影擋了擋花善揚扶過來的動作,自己走到邊上的椅子坐下。


  花善揚跟著坐在另一邊,打量著他的氣色,並不像他說的不妨事,臉色蒼白得難看。


  “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啇王妃怎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端木家的人去了何處?”


  花謝影扯著一抹苦澀的笑,微閉著眼靠在椅子裏。


  看著兒子這模樣子,做父親的也很是心疼。


  自從來了東岐國後,他臉上的笑容越發苦了。


  當初,應該極力反對皇上的決定,將他留在京都城。


  “父親,端木家的劍陣,今時今日我才真正的見識到。早聞他們端木家陣法無敵,親自體會,方才明白他們端木家的可怕。也難怪皇上會急著將他們滅了,他日若是讓他們東山再起,後患無窮。”


  花善揚挑了挑眉,兒子這番話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意味了。


  “端木家的人也是凡人,不是神仙。再強大的陣法,在絕對的高手麵前也顯得格格不入,”花善揚這話也是在安慰兒子,至於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高手存在,他們也並未見識過。


  “倘或端木樽月還在,今夜的端木家必定將我等掃殺得幹幹淨淨。”


  僅是慕驚鴻使出的那些箭陣就頻頻要人命,就連那個叫司徒玄岺的人也未得幸免。


  他們親眼看見司徒玄岺被箭陣絞死,毫無反抗之力。


  花善揚歎了口氣,“可惜,我們北唐的帝王並不相信他們端木家的忠誠,認為他們端木家遲早會取而代之。端木家突然出了一個端木樽月,使得端木家的名氣大漲,受萬民敬仰,民心大得,皇上會忌憚也並非無道理。”


  “父親其實也不想追殺端木家的人,”花謝影忽然想起從京都城離開時慕驚鴻說的那些話,眉頭蹙緊了看著自家父親。


  那眼神讓花善揚有些愣,“怎麽?”


  “或許我該找啇王妃再看看。”


  “阿影,”花善揚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兒子,“如今她已是啇王妃,而你身負要責,不得越矩。”


  父親嚴肅的神情,低沉的聲音落入耳,花謝影也隻是微微一笑。


  關於他和慕驚鴻之間的事,恐怕也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大夫過來了,診過他的內傷,並無大礙。


  ……


  慕驚鴻站在殿中,聽著楚啇和殿門外的人在說話,吩咐好了事宜返身回來看到她發著呆站在那裏,從剛才進殿到現在一直未曾動過。


  “讓高縈帶著你出去,王妃的本事越發大了,不過轉身,你就忘了本王的吩咐。”


  “王爺,端木家真的就那麽該死嗎。”


  為什麽他要置他們死地不可。


  楚啇皺眉,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發現有些冰涼。


  眉頭皺得更緊,“誰該不該死,王妃又何必在乎。讓本王瞧瞧,可有傷著了哪裏。”


  楚啇撫過她微白的麵龐,詳端著。


  慕驚鴻仰起麵,看著楚啇聲音有些微啞道:“在那之前我已料到會有那麽一天,王爺又何必強行拉開我。”


  “如若今夜本王不去,你可知會受到怎樣的言語攻擊,楚禹知曉你在東岐所做所為,必會有所想。”


  他過去了就是告訴那些人,這些事由他楚啇來擔著。


  慕驚鴻突生一種極端的想法,誰是楚禹的鷹爪就先弄死誰,就像今夜弄死司徒玄岺一樣。


  她以殺司徒玄岺之名護了端木家,漏洞卻是百出。


  她知道所行所為會讓楚啇為難,卻不得不那麽做。


  那是百條人命,是端木家最後的希望。


  “王妃或許是太過善良了,希望端木家能夠活下來。”


  “今夜,我殺了很多人,王爺還覺得我善良。”


  楚啇將眼前人擁進懷裏,輕聲安撫,“我的阿鴻不是那樣的人。”


  慕驚鴻微微苦笑,“王爺並不全部了解我的秉性。”


  “這一段時間來的了解,足夠了。”


  “王爺該罵我……”


  楚啇失笑,“王妃就這麽想被本王罵?”


  “今夜之前王爺不是……”


  “若本王不嚴厲些,王妃又怎麽會聽話,”可這人還是跑了出去。


  慕驚鴻兩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微微仰著麵,如枯井的黑眸正閃著亮光,靜靜的看著他。


  楚啇低下目光,與她四目相對。


  “王妃可有哪兒傷著了。”


  聲線溫和,話裏盡是關切。


  慕驚鴻搖了搖頭,退開幾步,“我無礙,隻是今天的事,倒讓小花大人為難了。”


  楚啇皺緊了眉,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來,他的眼眸微眯,“你是擔心他。”


  “小花大人他今夜……”


  楚啇的手卻突然撫上她的脖子,撥開了擋住脖子的墨發,看見那一片血痕,臉色沉了沉,“這是誰做的?”


  慕驚鴻一愣,抬手摸上自己的傷口。


  “被箭劃傷了,隻是一道皮肉傷罷了,王爺不必大驚小怪。”


  “阿鴻覺得可以拿這些謊言騙我?”


  慕驚鴻波瀾不興的道:“刀劍無眼,我站在那種地方必然會受些輕傷。”


  楚啇二話不說帶著她出去,讓人送了藥進來,他親自給她處理傷口。


  待處理好了傷口,楚啇將人打發回殿,而他親自去見了高縈。


  高縈看到楚啇,眼神一亮。


  “如實將今夜之事說清楚。”


  楚啇眯著眼冷冷盯著她。


  高縈被楚啇這眼神看得後背一麻,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將今夜發生的事尾尾道來。


  末了還不時的偷瞄著他的反應,見他皺眉,高縈的心情也跟著不好了起來。


  “王爺,其實今夜的事情和啇王妃並沒有關係,是臣女大膽將啇王妃私自帶出了驛宮,還請王爺莫要怪罪啇王妃。”


  從外麵回來後,高縈對慕驚鴻的敬佩之情已經不可阻擋。


  以前她覺得慕驚鴻配不上王爺,現在看來,啇王妃和王爺才是天生的一對。


  他們夫妻聯手,那才是真正的無敵。


  而啇王妃對端木家的維護,高縈也從中看出了善念。


  她也憤北唐的人對端木家的趕盡殺絕,麵對老弱,他們也能冷著心下手。


  高縈也明白,這也不能怪花家,更不能怪皇帝身邊的鷹犬,他們都是奉了命行事。


  不是端木家的人死就是他們這些人死。


  “你倒是膽大,敢帶著本王的王妃跑出去,高縈,本王以為你是個安分的,今夜本王卻是後悔由著你跟隨入東岐了。”


  高縈心中一驚,跪了下來,“王爺,臣女是真心想要助啇王妃,若王爺覺得高縈錯了,那高縈就錯了,高縈無話可說。”


  楚啇冷眸斜瞥,“你倒是仗著本王不敢對你如何無法無天了。”


  “不敢。”


  “且看在王妃的麵上,今夜之事就暫不與你計較。”


  楚啇的話音剛落,宋彥林和悵鳩就急急走了進來,看見高縈就站住在幾步之外。


  楚啇淡聲道:“人追上去了?”


  “霍知他們已經跟了上去。”宋彥林掃了高縈一眼,低聲說。


  高縈眼眸大睜,倏然看向楚啇。


  他在背後做了什麽?

  楚啇負著手,道:“你留下,悵鳩,你隨本王走一趟。”


  “是。”


  悵鳩捏著劍,眼著楚啇走到了前麵的拐角,在無人的地方兩人如鬼魅般出了驛宮。


  宋彥林轉過身來,神色嚴肅的看著高縈道:“高小姐,王爺所行之事,還請莫要張揚,特別是啇王妃那裏萬不可透露半句。若再發生今夜這樣的事,害了啇王妃的性命,王爺必會拿你們高家開刀。”


  高縈被這句輕飄飄的話警告,臉容一白。


  “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宋大夫不用擔心。啇王妃那兒,我也知道如何才是對她好。”


  宋彥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覺得她這個話有些怪,“高小姐對啇王妃似乎有所改觀。”


  高縈道:“啇王妃之能,並非宋大夫可比。”


  高縈朝他一點頭,轉身進了自己的殿。


  ……


  慕驚鴻在殿內等了許久也未等到楚啇回來,沐浴過後披著衣走到殿外的長廊前,看著東岐國巍峨的宮宇,慕驚鴻正要回身問那三個丫鬟,長廊的盡頭突然出現一條修長的身影。


  花謝影手拿著藥膏,不急不徐的從前麵走到她跟前。


  作揖。


  “啇王妃。”


  “小花大人這麽晚了不睡,找到我這裏來是有何事。”


  兩人就站在冰涼的夜下,身後是一片蒙蒙宮宇以及天邊的彎月,有淡淡的烏雲飄過遮住了半邊月。


  投在廊下的光芒並不是很多,一側剛好打在花謝影的臉龐上,另一側容顏有淡淡灰影。


  使得他五官更是深刻。


  幽深如墨的眼盯在她的脖子上的那一圈白紗布,已經有人替她處理過傷口了。


  花謝影捏緊了手裏的藥瓶,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那一劍,下官也是無心之失,還請啇王妃莫要怪罪。啇王妃的傷,可……”疼。


  後一個字,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扯了扯唇角,笑了,“也是本官多事了,有啇王在,又怎會讓啇王妃受委屈。”


  “小花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的原因,讓小花大人為難了。”


  花謝影淡淡而笑,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啇王妃在那之前測算過一些事,也不知可否再請啇王妃替我們父子再算一算。”


  慕驚鴻愣了愣,掩下眼簾,“小花大人以前不是不信命嗎,怎麽今天突然提起這事。”


  花謝影夾帶著幾許不羈的笑容滑過臉龐,眸光盈盈,他這一笑使得其更生動,“記得啇王妃還是幕七小姐時,曾真真切切的表示過喜歡端木家的奇門遁,喜研紫微鬥數。我也確實不信命,可北唐的端木家卻以命服人。有些時候我並不希望自己知道得太多,特別是關於家人,我不想提前麵對那種不詳之事。”


  骨子裏,他仍舊想要衝破這些所謂的命。


  預言又能如何,可又有誰能夠改變未來的命運?


  “小花大人是個特別的人。”


  慕驚鴻給了他這樣的評價。


  花謝影一怔,不由失笑,轉而情緒又緊收,使得他人探測不到他內心裏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花謝影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道:“啇王妃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東岐。他日我與啇王妃兵刃相見,啇王妃可會像殺司徒玄岺一般毫不猶豫的將我擊殺?”


  他寫信給她,阻止過她。


  結果人還是來了。


  花謝影的話讓慕驚鴻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無法預料到自己的行為和結果。


  “在今夜之前,我也一直以為啇王妃是需要人來保護,一路親眼所見,方才知曉,啇王妃可能比端木樽月更叫人覺得可怕。”


  慕驚鴻愣怔不已。


  花謝影朝她的揖禮,將手裏的藥膏送上,“雖然有些遲了,但也是一片心意,他日或許能用得上。”


  慕驚鴻接了過來,“多謝。”


  “是在下傷了啇王妃。”


  慕驚鴻收了藥瓶,道:“花家必經大劫,小花大人千萬要保重自己。”


  花謝影道:“多謝啇王妃提醒。”


  “小花大人信我所說?”


  “啇王妃的話,莫敢不信,但在下也相信,有些事終究是人為。”


  花謝影再次深深的看了過來,道:“啇王妃的殺伐果決,我花謝影有所不及。今夜啇王妃能夠準確的找到他們的位置,必然也是用了‘先知’之力。此時他們逃離何處,啇王妃必然也能夠知曉。”


  “我不會那麽做。”


  “在下也不求啇王妃能助我等找出他們的下落,隻求他日啇王妃能將自己看到的未來藏於心,”花謝影頓了一下,仍然忍不住,“還請啇王妃莫要做端木樽月。”


  慕驚鴻捏緊了手裏的藥瓶,沉默未語。


  花謝影抬了抬手,一揖,轉身大步離開。


  等慕驚鴻抬眸望去,長廊的盡頭已不見他身影。


  不說未來,隱藏自身。


  花謝影話中意,她明白。


  要讓她隻做啇王妃,不做後來居上的端木樽月。


  因為端木樽月的下場並不美好。


  花謝影不希望她也變成那個樣子,以最慘的結局收場。


  慕驚鴻手輕輕掐算著,觀望星象,測禍福。


  看到前方的未來,刺得她心底一疼。


  花家的走向越來越不妙了,她該告訴他……


  ……


  天亮前,楚啇進了一處隱弊的大宅子。


  再往裏麵,還有一處宅子,被包圍在中央。


  外圍設了極強的陣法,誰也不能靠近一步。


  端木家的人就藏在此處。


  “主子,探過了,人全部在裏麵。”


  悵鳩摸索著過來,低聲稟報。


  楚啇讓自己的人跟著離開的端木一族的人過來,最後鎖定了此處的宅子。


  沒有一會兒,一隊人馬趁夜奔席而來,敲響了外麵無波無瀾的大宅門。


  當看清楚那幾個人的模樣,竟是東岐國的禁衛統領。


  東岐國放著端木家的人不護,突然又來了個馬後炮,也是想要告訴端木家的人,東岐國才是他們端木家的支柱,他們得依賴東岐國生存。


  否則今夜這樣的事情還會再發生。


  東岐國皇帝這種行為,也不怕將端木家的人逼急了。


  “王爺,他們進去了。”


  伏在遠處的劉清則悄然摸了過來,提醒楚啇,然後等著他的決定。


  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一起殺進去。


  他們的陣法一開,完全可以衝殺過去,擠進大宅子裏殺掉端木家的人。


  楚啇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果然,不會兒隻有一人走了出來,並未讓東岐國的禁衛軍入內,端木家的人很警惕。


  剛遭受如此大難,怎麽可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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