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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司鸝

  安慕雲擰眉,“這是什麽意思,可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說不準是司鸝有事情要辦,顧不上這邊。


  安慕雲促狹的想著,“莫不是自己偷摸著去看新娘子要用的東西了?”


  當初陳溯給司鸝的承諾她也知道,說是回京之後便大婚,將軍府和陳府兩邊都在期待著這件事情呢。


  徐雨軒看著安慕雲臉上的笑意,心中不忍,沉默著站在原地。


  “怎麽不說話了?”


  安慕雲看徐雨軒不對勁,慢慢收斂了笑意。


  徐雨軒在戰場上麵也是和她們朝夕相處的人,幾人之間也有交情,自然更是知道安慕雲和司鸝之間的情分。


  如此這般,叫她如何能夠開口。


  “少將軍,司鸝縣主她……沒了。”


  這話一出,有如驚天霹靂直擊安慕雲心頭。


  她還是有些不相信,幹笑兩聲扶著後麵的椅子,借此來支撐住自己的身子,“雨軒,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的,阿鸝她到底在哪兒呢?”


  徐雨軒見狀更加不忍,“少將軍,您節哀,我們發現縣主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


  “住口!”


  安慕雲失聲大喊,生生止住了徐雨軒的話。


  徐雨軒心中一驚,安慕雲什麽時候這麽失態過?

  就算是當日所有人都不認同她的做法,她也隻是冷著臉和大家講道理,像這般嗬斥人,更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她在哪裏,帶我過去。”


  過了好半晌,安慕雲才堪堪開口。


  她聲音很低很沉,還有一些嘶啞。


  徐雨軒不敢多說什麽,轉身在前麵帶路,兩人就這麽一路到了城外的一個破廟裏麵。


  夜裏頭剛下了一場春雨,城外不必城內,花了大力氣建造那麽多的青石板路。


  城外有的隻是泥土,被雨水這麽一沾更加泥濘。


  徐雨軒走的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滑一跤。


  安慕雲提著裙擺大步朝前麵走,繡鞋上麵沾滿了泥巴也不管不顧。


  這一路上安慕雲一句話也沒有說,離得老遠看見了徐雨軒留下的守在破廟門口的人,腳步更加快了。


  徐雨軒在後麵看的心驚膽戰的,生怕安慕雲自己再摔一跤。


  安慕雲心中猶如刀絞,一路走的很急,可是真正到了破廟門口,瞥見那一抹還帶著泥土的衣角時,她反而不敢進去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沒了呢?


  安慕雲還記得自己前兩天和司鸝討論大婚的事情,那時的司鸝臉上猶帶著紅暈。


  “少將軍,進去看看吧……”


  徐雨軒看著也難受,站在安慕雲身後很不是滋味。


  “雨軒,裏麵的人不是阿鸝對不對?”


  就是到了這個地步,安慕雲還是不願意承認司鸝真的沒了。


  “進去吧。”


  安慕雲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她身子一僵,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陳溯見安慕雲還是不動,越過她就要走進去,繼而被安慕雲拉住了袖子。


  “別去……”


  安慕雲幾乎是要懇求陳溯了,陳溯卻緩慢堅定的掰開安慕雲的手。


  “慕兒,她最愛幹淨,這麽躺著會不開心的。”


  就是在條件惡劣的戰場上麵,司也是永遠幹幹淨淨的,一身白衣毫不染塵,現在沾了這些個爛泥汙穢,自然要不舒服。


  陳溯的情緒看起來還很平靜,好像沒有多少傷悲一樣,可安慕雲知道不是這樣的。


  她爹提到婚事時陳溯的欣喜不是假的,邊關天寒,他給司鸝送去的湯婆子也不是假的,就是在皇陵裏麵,他自然流露的關心,對司鸝的時時在意,都不是假的。


  這樁樁件件,隻有現在的平靜是假的。


  安慕雲拗不過陳溯,跟著走進去,卻是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


  司鸝的白衣上麵點點汙泥濺落,十指血肉模糊,身邊最最鍾愛的那一把琴也斷了弦。


  這破廟敗落,身後落滿了灰塵的佛像還刻著不變的悲憫慈悲笑容,可是雙目被經幡遮擋,看不見這人世之間的苦難。


  司鸝臉上也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好好一張如玉的臉,就這樣毀了。


  安慕雲踉踉蹌蹌的扶著牆壁蹲下,雙手抱膝不敢再看司鸝。


  陳溯緩慢傾身,將司鸝半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裏。


  他不知道司鸝經受了什麽樣的折磨,就是閉著眼睛,眉頭也還緊鎖著。


  安慕雲心中一片絕望。


  她本以為這一次重新來過,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


  她提前和司鸝結識,帶她回家,還讓她和陳溯結下良緣,她以為自己避開了那個結局,沒想到造化弄人,這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讓司鸝離開自己。


  她自然不甘心,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承認都不行。


  和命運的這一場博弈,她輸了。


  重生這件事情,原本隻是換一種方式磋磨自己罷了。


  她蹲在地上不住的眨眼,幸好地上是濕的,不然堂堂的將軍落淚,是要讓人笑話了去的。


  可惜陳溯是男子,就是有淚也不能輕彈。


  他隻是拿了塊帕子給司鸝擦著臉,動作輕柔的避開那處傷口,像是生怕司鸝被自己弄疼,還吹了兩下。


  “地上涼,我帶你回家。”


  陳溯一把將司鸝抱起,走了兩步又頓住,看著旁邊的徐雨軒,“勞請幫忙把那一把琴帶回去,多謝。”


  徐雨軒自然沒有不肯的道理,點頭看著陳溯出門。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間又開始飄起雨了,草木依依,這京城忽然變成了江南。


  又或許是,連老天都為司鸝歎息,灑下一片多情淚。


  安慕雲哭的腦袋缺氧,喉嚨痛的厲害。


  俞子宸一收到消息就從宮裏趕出來了,路上碰見陳溯,還讓遺風去給他們撐了把傘。


  “慕兒?”


  他瞅見縮在牆角的小小身影,心疼的不行,蹲到安慕雲麵前,有心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俞子宸,阿鸝沒了。”


  俞子宸聽見這話隻有歎息,“先起來吧,免得春寒入體,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快一點把凶手給找出來,免得司鸝在下麵不得安息。”


  安慕雲點點頭,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末了幽幽的歎息一聲,這才起身離開破廟。


  臨走之前,她把那把琴也帶回去了。


  也算是留個念想吧。


  司鸝雖然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是也是個皇上親封的縣主,況且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紅人,也是小範圍的掀起了一陣波瀾。


  安慕雲回到城中,立馬安排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女軍調查此事,將軍府的大部分侍衛也都被派遣出去,就連俞子宸手底下那些個見不得光的勢力也暗中搜索,誓要找到謀害司鸝的真正凶手。


  這件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皇帝的,他雖然讓安慕雲去了監司院這個情報中樞,但是總不可能完全放心。


  是以裏麵還有他自己安插的人。


  錢一恭敬站在堂下,等著皇帝的吩咐。


  “你們先按照她說的去辦吧。”


  皇帝也沒有什麽理由好阻攔,於公於私安慕雲都有理由動用監司院的人馬。


  錢一還想再勸勸皇帝,畢竟安慕雲這架勢看著不想是能輕易的善罷甘休的樣子。


  朱公公見狀,不停的給錢一使眼色,示意他少說兩句。


  錢一接收到朱公公的信號,總算是沒能再張嘴。


  “那臣告退了。”


  皇帝揮揮手,示意朱公公送人出去,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麵假寐。


  錢一走了幾步,還是不解,“朱公公,您剛剛為何不讓我繼續勸阻陛下?這件事情不能放任安慕雲這般胡來啊!”


  朱公公看著錢一,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你剛剛沒看見陛下的臉色?”


  這個錢一倒是看見了,“可……”


  “哎呦喂我的大人哎!您就別可可可的了,眼下陛下正煩心著呢,咱家這都是為了您好啊!”


  朱公公都這麽說了,錢一也隻好作罷,“那這次還是多謝公公了,不然以我這個性子,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有問題,這個時候還是好說話的。


  朱公公擺擺手送別錢一,斂去臉上笑意,見四下無人,將手中的小紙條塞到了一個侍衛手上。


  侍衛和朱公公的目光短暫交接一瞬,立馬分開,昂首挺胸的站著,看起來一切都正常。


  安慕雲忙的腳不沾地,每天忙著排查各種線索,還找來了符老爺子,讓他幫忙把司鸝身上的傷痕都給祛掉。


  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也就隻有這位衡山醫仙才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安慕雲甚至,甚至還幻想過讓司鸝起死回生。


  果不其然的挨了符老爺子一頓訓。


  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從古至今沒有幾個人辦成的,就算是真的成了,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後遺症。


  最後的最後,老爺子也隻是答應幫忙清除傷痕罷了。


  安慕雲知道是自己太勉強別人了,也沒有多說什麽,對老爺子抱拳又出去了。


  而後整整兩天,陳妍連安慕雲的麵都沒有見到過。


  江露初擔心安慕雲,也痛心司鸝的離開,日日往將軍府跑,可惜都沒有見到人,隻是看著陳溯一天比一天沉默,拿著琴弦在修複司鸝的那一把琴。


  可是就算是修好了,又有什麽用呢。


  陳溯心上的琴已經不在了。


  他與司鸝,情誼從來是水到渠成,沒有那些個什麽轟轟烈烈的橋段,但就像是水一樣,陳溯離不了司鸝。


  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他要怎麽過。


  江露初歎了口氣,被匆匆趕來的孟子燁看見了,也是心疼。


  “別在這兒站著了,先進去吧,妍姨在裏麵呢。”


  江露初看見孟子燁,動作也是一頓。


  她天資聰慧,又通了情竅,自然能夠感覺到孟子燁對自己的不一般,但她不敢回應,也不是如何願意回應。


  那一抹月色身影還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要江露初如何去愛上別人。


  說到底,是她自己耽誤自己。


  江露初沒有捅破自己和孟子燁之間的那一層窗戶紙,隻是刻意的冷淡了不少,希望孟子燁能夠自己知難而退。


  孟子燁當然感受到了江露初對自己的冷淡,可他不清楚自己是哪兒惹到了江露初,也不知道江露初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能夠做的就隻有一直陪著江露初。


  安慕雲這邊已經查到了一些頭緒。


  司鸝遇害當天,安慕雲是派人去找過她的。


  她府上的小廝說是有人給她遞了帖子,那麽給她遞帖子的人到底是誰?


  監司院查到的就是這一點。


  “大掌司,案發當天唯一和司鸝縣主有較長時間接觸的人隻有楚閣老的孫子楚翰。”


  安慕雲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後,神色越發可怖起來。


  “楚翰……”


  這位的來頭可是不小啊。


  安慕雲知道這人,京城裏麵出了名的二世祖,也是以前和孟子煦廝混在一起的人。


  至於他為什麽會和孟子煦扯上關係,那當然是因為他是皇後的娘家人。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聲張。”


  安慕雲吩咐下去之後就走出了院子,直奔將軍府而去。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安慕雲還是要和陳溯商量一下。


  更讓安慕雲憤怒的事情是,她在查導致皇後中毒的幕後黑手,而皇後的家人害死了自己的人。


  這算不算是一種恩將仇報呢。


  安慕雲想到這件事情都覺得自己可笑。


  要不是自己把司鸝牽扯進來,司鸝也不可能慘死。


  如果司鸝隻是那個一直受人追捧的琴師縣主……


  可惜了,沒有如果。


  安慕雲死死咬著下頜,縱馬長策,殊不知此刻皇宮之中也亂了套。


  太後病倒了。


  這事兒說來也是蹊蹺,皇帝明明已經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在太後麵前提起司鸝的事情,卻還是讓她知道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壽康宮跪了一地的宮人戰戰兢兢的不敢回答,還是太後身邊貼身伺候的嬤嬤回答了這個問題。


  “啟稟皇上,這事兒是太後娘娘自己聽著的,奴婢們當時都被屏退了,等太後娘娘再回宮之後就病倒了。”


  這滿宮的太監,找都不好找,皇上有氣沒地方發,隻能罰了壽康宮宮人的俸祿。


  “你們伺候太後娘娘不盡心,朕罰你們這一次,可有人有什麽不滿意的?”


  哪裏有人敢對皇上不滿意,自然都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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