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 官職
安慕雲身心俱疲，沒有精力再解釋這些事情，好在司鸝從她身後走了出來。
“阿溯，你冷靜一點下，我們先進去再說。”
在大門口到底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尤其是在這種他們一舉一動說不定都是被人監視著的情況之下。
陳溯總算是恢複了一點理智，臉色還是臭的很。
安安直到現在還是沒有睡醒，讓安慕雲省了不少事。
將軍府旁邊就是禦史府，江露初聽見安慕雲這邊的動靜，知道是她回來了，不顧江大人的阻攔，直接就跑過來了。
“慕兒！”
江露初一見到安慕雲，眼淚差點直接掉出來。
她上上下下的把安慕雲給看了個遍，確認她好端端的沒什麽事情之後才放下心來。
“你可真是擔心死我了！”
安慕雲拍拍江露初的背，眼眶也有一些濕潤。
她不過是離開京城半年，再見到江露初又恍如隔世了。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對京城有了歸屬感。
“我沒事兒，別擔心。”
說再多也無法表達自己現在的狀態，安慕雲憋了半晌，就吐出來這麽幾個字。
江露初看安慕雲提不起精神，擦了擦眼淚拉著她到房間裏麵坐下，“伯父一回京城就被抓起來了，我爹還有好多大臣都為伯父求情，但是陛下根本就不願意聽，就算是聽了也像是沒聽見一樣，完全充耳不聞。”
江露初說著又要哭起來，心裏麵全部都是無力感和愧疚。
誰知道安慕雲聽了這話反而放心了不少。
“快別哭了，擦擦臉，都成小花貓了。”
安慕雲將自己的帕子遞給江露初。
江露初很是不明白為什麽安慕雲能夠做到這麽淡定，不由得問出口。
安慕雲沉默了一下，“其實我也隻是猜測，不過陛下沒有立馬殺了我爹，而是把他收監，就證明陛下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我們。”
不然的話以皇帝的性格早就把安景業給殺了，怎麽可能留到現在。
“所以你覺得陛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江露初不是沒有想到過這一茬，隻是根本想不明白皇上圖什麽。
安慕雲也是搖頭，“連你們這些個一直待在京城的人都不知道陛下的目的，我一個剛回京的人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不過他們隻要知道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就夠了。
兩人正說話間，青羽著急忙慌的走進來“小姐，外麵有個公公拿著聖旨來了，正等著你去宣旨。”
江露初一聽青羽的話剛剛有些安定的心又慌亂了起來“慕兒，陛下是不是要對你們家動手了啊？”
安慕雲卻依然臨危不亂的安撫性的拍了拍江露初。
“別怕，我以及我們家人都不會有事的。我先去接旨吧，別讓宣旨公公就等了。”
江露初似乎被安慕雲的鎮定所感染了，“你去吧，我一個外人跟著去接旨不太好。”
安慕雲點了點頭隨青羽走了出去。
江露初一個人在房間裏焦急的等待，她一邊天然的信任著安慕雲覺得安慕雲一定會沒事，但一邊又忍不住為安慕雲擔心。
終於，安慕雲帶著笑意回來了。
不等江露初問安慕雲便像未卜先知一樣道“是好事情啊，陛下讓我明天同其他官員一樣上早朝。這樣我就可以看看朝堂上是誰在無事生非的攻訐我爹了。”
江露初一聽也為安慕雲開心“那這樣大將軍很快就可以洗刷冤屈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天後，江露初架不住禦史來人再三來催促她回家隻好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江露初一走，安慕雲的笑意便散了許多，明日上朝要麵對的事情遠沒有她剛剛對江露初講的那般簡單。隻是她不想讓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煩惱罷了。
趁現在江露初還沒有徹底卷入這一場風波之中。
“阿鸝，趁現在宮門還沒關，勞煩你去一趟皇宮，幫我看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這病的蹊蹺，你細細觀察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安慕雲對司鸝道。
司鸝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那就交給我吧，我會盡早回來的。”
安慕雲又派侍衛去把俞子宸找來。
俞子宸片刻的功夫就來了，隻是他還帶著一個安慕雲十分眼熟卻沒有見過的小廝。
安慕雲也不委婉，直接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小廝？”
俞子宸一聽便笑了，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古怪。
安慕雲被俞子宸奇怪的態度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去瞪俞子宸，“別賣關子了。”
可俞子宸看著安慕雲嗔怒的樣子一直笑而不語。
倒是那一直低著頭的小廝忍不住抬頭笑道“安少將軍怎麽上個戰場就不認識我了？”
“三皇子？”
安慕雲有些震驚和釋然，怪不得俞子宸一聽到自己說“小廝”二字就開始古怪的笑。
“怎麽，你好好的三皇子府不待，跑出來給俞子宸做小廝了。”安慕雲打趣道。
孟子燁一聽安慕雲提他被禁足的事情看忙擺擺手，“不提也罷。”
三個人笑鬧了一陣，衝淡了小別後的生疏。
安慕雲把今天皇帝派人來傳的聖旨的內容和他們說了，三個人又聚在一起分析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和準備。
“要我說啊，我們先派人把安將軍從天牢裏換出來，父皇現在態度不明，說不定哪天都要動手了。現在把安將軍換出來讓他少在天牢裏吃點苦，也以防萬一。”
孟子燁混不吝的開口道。
安慕雲卻搖搖頭道“先不說這種事情成功的風險有多大，就算成功了，那人在天牢裏待那麽久，我們每時每刻都要擔心他是不是會露餡，還是不太穩妥。”
“對。”
俞子宸讚同道“而且萬一被發現，以陛下的性格，無論我們再怎麽證明安將軍是無辜的，他還是會對安將軍動手。”
孟子燁見自己的提議被否決，有些悻悻的不再開口。
“三皇子，你知道京城這些汙蔑我爹的流言蜚語是從哪些人的府上傳出來的嗎？”安慕雲問道。
孟子燁一聽來精神了“這個我還真查到了，是左尚書和柳侍郎那群戶部官員還有以黃禦史為首的那幾個整天蠅營狗苟的官員。”
安慕雲聽到這裏不禁冷笑，“他們不是喜歡在背後編排別人嗎？我到要讓他們也嚐嚐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找幾個戲班子和說書先生也給他們家編一些醜事讓大家都開心開心。”
“這些人的醜事不用編，自己本身就有一籮筐。這件事就交給我和子燁吧，我那裏有他們的不少陰私。”俞子宸開口說道。
“這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正好我被禁足，閑著沒有事幹。”
孟子燁一口應下“讓這些人也嚐嚐自己的下作手段的厲害。”
“隻可惜這樣隻能幫安將軍出一口惡氣，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辦法。”
俞子宸歎了口氣。
“我們現在能掌握的情報還是太少了。”安慕雲也歎息道“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一切等明天早朝以後再商議，我總覺得明天早朝事情會有轉機。”
俞子宸和孟子燁聽安慕雲這麽一說也不再糾結，道了聲“好”便結伴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安慕雲前往宮門口等待開宮門參加朝議。
許多大臣紮堆在一起，表麵上是在談天，實際上都在偷偷打量安慕雲。
有些是在幸災樂禍偷偷看安慕雲的笑話，有的則是替安慕雲暗自擔憂，但皇帝現在態度曖昧不明，他們怕受牽連也不敢貿然去結交安慕雲。
安慕雲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無波無瀾。
她隻是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裏任大家打量。
“眾卿，有本啟奏，無事退朝。”皇帝坐在龍椅上威嚴的說道。
大殿出現了片刻沉默又很快被一個官員打破“陛下，勾結別國的安景業已經被捉拿歸案，我們應當早日處置，以平民憤啊。”
“眾卿怎麽看？”
“不知這位大人有何證據說安將軍勾結別國？沒有證據就在這聖前紅口白牙的胡亂攀咬，按照我們明城律令，汙蔑一品大員可是要仗著三十的。”安慕雲冷冷的開口道。
那位官員被安慕雲的發難嚇得有一些心虛，但他想了想背後的其他大員又道“如若不是勾結別國，陛下又怎會讓人把他關進天牢？”
“那是為了在沒有查清證據之前平息民憤的權宜之計，陛下看微臣說的對嗎？”
安慕雲大大方方的看向龍椅，但她心中遠沒有表現出的平靜和鎮定。
她在賭，賭她的猜測是對的，皇帝暫時還沒有動安景業的想法。
同時，她也在逼皇帝表態，皇帝的態度對她接下來的計劃至關重要。
她問完這句話，大殿都靜了。所有人雖然不表露情緒，但都豎著耳朵在等待皇帝的答案。
龍椅上那位卻沉默了，時間久的讓安慕雲手心都出了冷汗。
好在她聽到皇帝笑著說“安少將軍說的對，畢竟此事茲事體大，朕要細細的查。朕不想讓任何忠良蒙怨。”
她賭贏了。
“微臣替父親謝過陛下信任。安家永遠是陛下最忠實的簇擁。”安慕雲對皇帝行禮道。
皇帝對安慕雲的話不置褒貶隻是道“還有何事啟奏？”
安慕雲聽見有大臣向皇帝匯報財政的聲音，但她卻一言不發，甚至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朝政大事上。
因為她此次來上朝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安靜的站在群臣之間，迅速的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不知過了多久，安慕雲聽到太監尖銳的聲音喊道“退朝……安少將軍留步！”
安慕雲打算跟著眾人一起走出去的腳一頓，留在原地等待這皇帝的下文。
皇帝也不著急開口，隻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安慕雲。
皇帝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安慕雲的臉突然冷冷開口質問道“太子和老八的死和你有關吧！”
安慕雲心中一驚，但這半年來的戰爭生涯讓她已經學會了麵不改色和保持冷靜。
她的腦中瘋狂思考皇帝問這話的動機和含義，麵上卻表現出恰到好處的迷惑，“陛下，臣不明白您的話，太子殿下不是自縊身亡嗎？”
皇帝聽著安慕雲的話一言不發的一直看著安慕雲的臉上的神情，也不說自己是相信了，還是不信。
良久，皇帝再次開口，卻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安少將軍可願做監司院的大掌司？”
安慕雲聽見皇帝的問話一愣，監司院是用來監視和監督各級官員甚至民間的機構，大案要案都是由他們牽頭組織進行的。
她不明白皇上為什麽一邊關押她爹一邊又把這麽大的官職給她擔任，她有些弄不懂皇帝的想法。
安慕雲試探的問道“陛下需要臣做什麽？”
皇帝一直沉著的臉終於展顏道“你一貫聰明，朕也就不藏著什麽了，上一任大掌司朕用的剛順手突然就傳來死訊，朕希望你能給朕一個交代，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死了，這件事情又是誰做的，你明白嗎？”
“臣遵旨。”安慕雲恭敬的答道。
原來隻是讓她去查案子。
“還有就是，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母後突然病倒了，太醫天天去號脈卻毫無預兆，這件事你也一定要給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誰的手伸的這麽長，居然已經動到了太後的頭上！”
皇帝一提起這件事就隱隱動怒，這個人可以悄無聲息的讓太後生病，假以時日恐怕會害到他頭上來。
“是。”
安慕雲應下，猶豫片刻又開口道“前麵一個案子臣可以在宮外查，可太後娘娘的案子我卻隻能在宮中查，我雖是官員但行走宮中卻仍不方便，所以陛下是否能夠給臣隨意出入宮闈的權利？”
想來這個條件也是必須，皇帝爽快的道“這是自然，朕一會讓劉公公給你拿一塊令牌，那塊令牌就如朕親臨，不但可以隨時出入宮中，也可以為你查案行個方便。”
安慕雲一聽，連忙向皇帝行禮，“謝陛下恩賜。”
皇帝見安慕雲恭恭敬敬的態度心中十分滿意，但麵上仍敲打道“朕給你這塊令牌是信任，朕希望愛卿能拿著這塊令牌做些讓朕滿意的實事，不然別怪朕治你瀆職之罪。”
“是，微臣一定不負陛下厚望，為陛下殫精竭慮。”安慕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