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聖旨
梁楚給安慕雲行了一個作揖禮道“在下先給安少將軍賠個不是。”
安慕雲見梁楚行如此大禮,連忙把他扶起來,畢竟梁楚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她一個別國少將軍再受皇帝之禮恐會落人話柄。
“何出此言?”
“安少將軍還記得我們約定的內容嗎――我答應你五個不違反道義的要求,可等梁晟上位,這個約定的力量就大打折扣。出現這樣的事情是在下的過錯,安少將軍是在下的恩人,你想要什麽補償都可以向我提。”梁楚一臉歉意。
安慕雲沉吟了一會道“如果你執意要梁晟上位的話,我要梁晟上位之後向我們認真承諾,梁國將永遠庇佑我們安家。”
“這……”
梁楚有些震驚安慕雲的要求,倒不是安慕雲的要求難以完成,庇佑安家對他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隻是這其中釋放的信號卻是明城王朝的皇帝不信任安家。
安慕雲看著梁楚因為震驚而愣住的樣子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麽,“你不必多慮。這樣的要求隻是以防萬一,畢竟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事情在史書上也不是什麽罕見之事,你說是吧。”
“我明白了,安少將軍放心,別的我也不敢說大話保證,但隻要我們兄弟在位一天梁國永遠對你們敞開懷抱。”梁楚鄭重的說道。
“最好還是希望這個約定不會生效。”安慕雲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道。“對了,你剛剛希望我幫你什麽忙?”
“這件事就是關於我弟弟梁晟的。”梁楚提起這個就不禁歎口氣,他強壓著心中的擔憂盡量冷靜的把事情說的明白,“阿晟他當初直接離開了梁國,去了你們明城,這些年之間我們的聯係斷斷續續的,而在一年之前我已經徹底和他失去了聯係,我寫的信也都沒有回音。”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幫你找到梁晟?”
安慕雲擰眉看著梁楚。
“沒錯,但是事情遠不止這麽簡單。”梁楚苦澀一笑繼續道“就在昨天夜裏,我收到了一封信,信裏寫我弟弟失蹤了,但他們知道蹤跡,他們希望憑借這個消息和我談談合作。”
“署名是誰?這封信是怎麽到你手裏的?”安慕雲皺眉問道。
“沒有署名,也不知道是怎麽到我手裏的。”梁楚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身邊危機四伏,他已經是一國皇帝了,卻還有人能把信悄無聲息的送到他的案頭,連他查詢問責都無從下手。
安慕雲聽到梁楚的回答直覺不好,“你這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差事。”
“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我剛剛掌權身邊也沒有那麽多的親信可以去找我弟弟,隻好麻煩安少將軍了。”
梁楚答道,“另外還想問問安少將軍你對這封信的看法,我該怎麽做才妥當。”
“你弟弟的事情我一定盡力去找。至於這封信,如果在有信來你就假意答應,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對了,你弟弟失蹤的事情不要聲張,雖然你現在已經掌權,但還有許多人在暗中盯著你,伺機而動把你拖下皇位。”安慕雲細細叮囑梁楚。
她可不想剛把梁楚送上皇位就被人給拉下來了,這樣的話那個承諾也就無效了。
“我知道了。”梁楚看著安慕雲十分認真的答道“那在下就先寫過安少將軍了。”
“我們雖然是合作關係,但也算半個朋友了,就不用講這種客套話了。”安慕雲笑道,“你弟弟在明城的哪座城池啊?”
“梁晟之前在京城定居。”梁楚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很喜歡待在繁華熱鬧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有畫像嗎,那樣我也方便讓人去找。”安慕雲說道。
“有的有的。”梁楚一邊應道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副卷軸遞給安慕雲。
安慕雲結果有些迫不及待的展開,她對這位一言不合就浪跡天涯的少年的模樣十分好奇。
“你弟弟和你長的好像啊。”安慕雲驚呼道。
梁晟和梁楚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除卻梁晟的眼尾有一顆小痣讓他顯得有些風流公子的韻味,以及眉眼間因為年紀尚小顯出的青澀和稚嫩。
梁楚見安慕雲這麽驚訝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對啊,因為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啊。”
“……對哦。”安慕雲說完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樣子有點傻,有些訕訕的應道。
梁啟見安慕雲難的犯傻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道“安少將軍怕不是把聰明都用到打仗上去了啊。”
聽到梁啟毫不留情的嘲諷安慕雲也有些羞惱,她也不留情麵道“我至少不會讓自己淪落到成為花樓裏的龜奴。”
“你……”梁啟一聽安慕雲一開口就是揭別人老底急眼了“那我也不會講什麽弟弟和哥哥好像的傻話。”
梁楚一看兩人又要掐起來不禁有些頭大。
誰能想到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安少將軍在私下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梁楚暗暗想到,不過安少將軍這個年級也確實還是個小女孩。
“安少將軍,你看那邊俞世子是不是在找你。”
梁楚見安慕雲還想回擊梁啟的話趕忙打斷岔開話題道。
安慕雲順著梁楚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俞子宸似乎是在找什麽。
似乎有心靈感應一樣,就在安慕雲看向俞子宸的那一刻,俞子宸突然轉過頭和安慕雲四目相對。
俞子宸和安慕雲視線交錯的那一刻,他有些驚訝,隨即給了安慕雲一個燦爛的笑容。
安慕雲被俞子宸突如其來的動作看的有些不自然的轉來了視線。
還沒等安慕雲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像心虛一樣避開俞子宸的目光,俞子宸就走近了她的身側。
梁楚和梁啟見俞子宸直奔安慕雲而來,和俞子宸打了個招呼就識趣的離開了。
“你剛剛在找什麽?”安慕雲不解的問道。
俞子宸笑道“在找你啊,慕兒。”
“是出了什麽事情嗎?”安慕雲疑惑道。
俞子宸聽見安慕雲的問話不禁一些好笑,他忍不住道“沒事就不可以找你嗎?”
不等安慕雲回答他有繼續道“不是我找你,是伯母找你,我們明天就啟程回京城了,她想問問你有什麽需要帶回去的,她怕給你收拾漏了。”
安慕雲一聽就往自己營帳走,一邊走一邊和俞子宸埋怨道“這些事情青羽來做就好了呀,娘親剛剛生了弟弟沒多久也不知道好好修養。”
“對自己孩子的事情肯定還是想親力親為吧,世界上母親的都是這樣的。”俞子宸笑道。
安慕雲點了點頭,她也不是真的覺得陳妍這樣做不好,反而覺得心裏暖暖的,隻是覺得陳妍剛剛生完寶寶需要休息不要操心這些瑣事才好。
還沒等安慕雲和俞子宸走到她的營帳就聽到有人高聲喊了一句“聖旨到——”
安慕雲聽到這話,有些疑惑的看向俞子宸,“不是前兩天才派人來宣了聖旨,怎麽今天又有聖旨?”
俞子宸也覺得事情一些不對,但他沒有下斷言,隻是道“先聽聽那個公公到來的聖旨是關於什麽的吧。”
安慕雲點了點頭,等著這太監宣旨。
那名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高亢的傳入安慕雲的耳朵,安慕雲越聽心越涼。
前兩天明明已經下了聖旨讓安景業帶著一家回京述職,今天這封聖旨又是催促他們一家趕快上路的,而且還是特地強調了讓所以大軍都在邊境上鎮守不得帶一兵一卒回京。
這封聖旨或許是一個皇帝不信任甚至忌憚安家的信號。
安慕雲臉色難看的起身。
她和俞子宸交換了一個神色,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凝重。
他們默契的避開人群。
“情況已經壞成這樣了嗎?我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安慕雲輕聲喃喃自語。
她不是沒有想過皇帝會對安家動手,可是這個時機真的讓安家非常被動。
不帶一兵一卒的回京,就意味著一旦皇帝動手,安家將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可他們又不能不這麽做否則就是抗旨不尊……
安慕雲思緒翻飛,想著破解現在困局的辦法。
俞子宸看安慕雲如臨大敵的樣子,隻能安慰她道“你先別急,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糟,這些擔心隻是我們的杞人憂天。三殿下還在京城,京城有什麽變化他一定會寫信告訴我們的。我們等他的信再想具體的辦法好嗎?”
安慕雲聽到俞子宸的話思索了片刻,她發現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點點頭同意俞子宸的話。
俞子宸見安慕雲不再鑽牛角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剛剛妍姨不是找你嗎?我們先回去看看妍姨有什麽要幫忙的吧。”俞子宸怕安慕雲一個人獨處又忍不住多想提議道。
“好,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孟子燁那邊有任何消息都要和我說,不要因為擔心我就瞞著我,我們一起麵對。”安慕雲看著俞子宸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去找你。我會陪你一起想辦法的。”俞子宸揉了揉安慕雲的頭道。
就在安慕雲強打著精神陪陳妍聊天的時候,孟子燁那封讓俞子宸和安慕雲都暗暗期盼的密信終於來了。
“慕兒,你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俞子宸拿著信站在安慕雲營帳門口朗聲道。
安慕雲一聽俞子宸的話就知道他的潛在意思――一定是孟子燁的信來了,安慕雲激動的想到。
“娘,俞子宸找我有些事情,我先走了,晚點在回來陪你聊天。”安慕雲一邊起身一邊說道。
她說完也來不及看陳妍的反應就衝出了營帳。
陳妍看著安慕雲氣衝衝離開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低聲說了句“女大不中留啊。”
安慕雲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讓陳妍誤會了,不過現在的她也管不來了那麽多了。
她正在和俞子宸一目十行的看著來自京城的信。
看完兩人久久不能言語。
還是俞子宸忍不住心中的怒氣道“這簡直是荒唐!京城那幫言官比茶樓裏的說書先生還會編故事,安將軍勾結梁國來害死邊境的洵王?這種鬼話也虧他們能編的出來,什麽安家軍企圖占領邊境,有這個想象力,當言官他們太屈才了。”
安慕雲也不禁皺了眉頭道“那群人一貫會捕風捉影,隻是不知道龍椅上那位信了幾分。不過太後的身子怎麽突然就不好了,明明上次孟子燁給我們寫信的時候也沒提過這事。”
“看那位那幾天一封的聖旨,估計是信了六七分。太後的事情一定有蹊蹺,恐怕是有人要針對我們。”
俞子宸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孟子燁傳來的信的其中一行繼續道“你看,孟子燁說自己的母族也在朝廷上被打壓針對,連他本人也遭到了暗算。我們在京城和他走的近是人盡皆知,這次這些事情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短短十幾天京城的局勢怎麽變化的這麽快。”安慕雲有些惆悵和無力感。
“萬事皆有應對之法。我們這次回京把師父也帶回去吧,京城裏麵不知道有多少暗箭等著我們。”
俞子宸見安慕雲情緒又有些低落連忙安慰道。
“嗯,我知道的。”安慕雲應道“我想把這封信拿給我爹看,讓他不要對回京那麽盲目樂觀。”
“是該給伯父看看。”俞子宸讚同道“你拿去找伯父吧,我去和師父也說一聲明天回京的事情。”
“好的。”
安慕雲點頭,拿著信去找安景業了。
“爹,你也看了這信,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是好?”
安慕雲見安景業看完信後久久不言語忍不住問道。
安景業聽見安慕雲的話依舊不抬頭,反而又看起了信。
“什麽如何是好?我效忠皇帝陛下幾十年,打過的戰大大小小上百場,皇上從來都沒懷疑過我,這次不過是幾句流言蜚語,等我回京述職之後一切都會不攻自破的。”
哪怕是到了這個份上,安景業也還是對皇上有著近乎盲目的忠心。
隻是這一份忠心怕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