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司鸝
“哎呀,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哭了,姑奶奶。”
“求你了求你了,你要是實在不解氣,打我兩巴掌行不行?”
“我不怕疼,你盡管來。”
“我給您賠個不是,你說你想要什麽,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安慕雲抹了一把眼淚:“我要.……”
“要什麽?”陳溯眼睛一亮。
陳溯真心覺得,現在別說是普通的玩意兒了,就算是星星月亮,他也能給安慕雲拽下來。
“我要你安靜一會兒,行嗎?”
“.……行。”陳溯感覺自己有些受傷。
這個侄女真越大越不好欺負了。
這一回孟子晉可是吃了個大虧。
他不僅要出錢安撫百姓的情緒,還要補償所有的損失。
這一場火燒了不少的宅院,所有的東西都要孟子晉來賠償,否則引起民憤,孟子晉可討不了什麽好。
最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孟子晉的那個外室。
翠兒才跟了孟子晉一年多,這就生了個兒子,要不是因為這一場大火的話,他現在已經有個兒子了。
孟子晉一肚子的火氣沒有地方撒,那群愚民都往他跟前湊,都嫌他不夠煩還是怎麽的?
想來想去,孟子晉居然又進宮去了。
他這一趟是去找相師的。
岐虛正在打坐,門就被人給踢開了。
怒氣衝衝的孟子晉走了進來,“岐虛,之前在大殿上你為什麽不幫李維說話!”
在孟子晉心裏,如果不是因為岐虛幫著安慕雲說話的話,那他父皇根本不會懷疑到李維頭上,現在將軍府也不可能得意!
最近那個什麽陳溯也回來了,那個小子才是個硬茬呢!
岐虛雖然已經站在安慕雲一邊了,但是按照安慕雲的吩咐,暫時還沒有和孟子晉撕破臉。
他已經陷入了這一場權勢之爭,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岐虛睜開眼睛,還沒說話就先歎了一口氣,“殿下,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還不是怪你?”
孟子晉瞪著岐虛,要不是因為他知道岐虛有真本事,說不定都要動手了。
“李維當時所說的話漏洞百出,安小姐一家都是朝堂上的股肱之臣,到最後陛下一定還是會站在安家一邊。”
岐虛神色淡定,仿若在訴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孟子晉臉色青了又青,還是沒有出言討伐岐虛。
現在岐虛算是他父皇身邊的紅人,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父皇肯定會震怒。
之前孟子晉讓岐虛給自己算了一卦,說是他身邊會有貴人出現,到時候還能夠生下他的長子。
這種種跡象都指向孟子晉的那個外室翠兒,也正是因為岐虛算的那一卦,孟子晉才會對翠兒那麽重視。
“你不是說翠兒是貴人嗎?為什麽還會被燒死!”
岐虛聞言一愣,“貧僧並未說那位夫人是您的貴人啊。”
孟子晉還以為這個老禿驢要翻臉不認人,神色慍怒,“當初是你說的,生下長子的人是我的貴人,翠兒已經生下了孩子!”
孟子晉一想到自己失去了貴人就覺得心痛不已,倒不是為了翠兒傷心,隻是這貴人關乎到他未來是否能夠登基。
岐虛很是詫異,“可是這二位現在不是也不在了嗎?”
“你的意思是?”
孟子晉遲疑的看著岐虛,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
“已死之人如何作數?”
岐虛肯定了孟子晉的猜想,又重新給他算了一卦。
“殿下的貴人出現的時候身上會帶著血氣。”
孟子晉勉強相信了岐虛這個說法,“若是這一次再出了什麽差錯,我一定要你好看。”
岐虛不置可否,隻是提點孟子晉,“殿下,外室的事情您做的隱秘,連陛下都不知道,為何太子殿下會知道?”
孟子晉一愣,怒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他氣衝衝的回去排查奸細了,也顧不上其他。
岐虛微微一笑,關門送客。
如果孟子晉回頭就會發現,岐虛臉上一片淡漠。
這事兒算是翻篇了,江露初自打那天從山上下來,就沒有再去過。也不知道是在賭氣還是如何。
安慕雲一大早就被江露初給鬧起來,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
現在陳溯也住在將軍府裏麵,雖然是長輩,但是年紀也不大,江露初不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亂跑,像做賊一樣摸到了安慕雲的房間裏麵。
安慕雲總覺得沒必要,因為在她眼裏現在的陳溯就是一個小孩子,一點都沒有上輩子那樣的穩重。
江露初鬧著要帶安慕雲去茶樓聽戲,一臉的興致勃勃。
安慕雲打了個嗬欠,恨不得縮回被窩去再睡一覺。
“今天這麽冷,幹嘛非要出去啊?”
安慕雲剛出被窩都感覺到外麵的冷氣直往自己脖子裏麵鑽,不禁打了個寒顫。
江露初左纏右纏,不見安慕雲鬆口,“哎呀,實話跟你說吧,那家茶樓裏麵來了個琴師,可是被太後娘娘親口誇讚過的呢!”
安慕雲瞬間來了精神,握著江露初的手腕,“那琴師可是司鸝?”
江露初點點頭,倒是不覺得安慕雲這反應奇怪。
這位司鸝琴師可是太後麵前的紅人呢,誰家小姐都以得到她的指導為榮。
江露初自然也是想看看的,雖然她沒有嫁入皇家的想法,但是對這個琴師也好奇得很。
而安慕雲則是陷入了上輩子的回憶裏麵。
她和這個琴師,還算是舊相識。
司鸝為人性子直爽,即使是在太後麵前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有什麽話都直說,學不來旁人的阿諛奉承。
太後也正是喜歡她這一點。
更重要的是,孟子晉對司鸝也有意思。
彼時安慕雲還是孟子晉的皇後,隻是也已經管不了孟子晉了。
孟子晉想要強娶司鸝,甚至不惜用武,最後鬧得兩敗俱傷,大家不歡而散。
司鸝雖然生性孤傲冷淡,但是也不是那種腦子不會轉彎的人。她以自己的性命要挾,讓孟子晉不能碰她。
隻是孟子晉這人是真的狠啊,他把司鸝囚禁在了皇宮裏麵,整日折磨。
那個時候安慕雲也沒有現在這樣聰明,被孟子晉的甜言蜜語給蒙蔽了雙眼。
如果她能夠早一點看出孟子晉的真麵目,也不至於落得最後那個下場。
皇宮的日子太熬人了,安慕雲看不下去司鸝整日整日的受辱,正巧邊關打仗,她就不顧孟子晉的意思,把人給帶上了。
其實就算是讓孟子晉知道了也無妨,現在的安慕雲再回想起來那些事情,已經透徹的很了。
那個時候她對於孟子晉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孟子晉就算是後來發現這件事情了也沒用追責。
隻是安慕雲現在也不知道那些補給究竟是看在誰的麵子上麵給的了。
且說,有誰會往正在打仗的邊關送茶葉呢?
無非就是孟子晉想要討好沒人,殊不知司鸝已經把他看的透徹了。
司鸝一點都沒有把孟子晉當回事兒,反而幫了安慕雲很多。
她的琴聲是一絕,兵將勞累之時,聽著司鸝的琴聲就好像能看見長安一般,想到家裏的親人,就沒那麽累了。
隻是因為安若雲的緣故,和安慕雲走得近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司鸝安若雲隨便找了個由頭處罰,一下子沒了雙手。
安慕雲自己也已經被打入冷宮,想救司鸝,但是有心無力。
安慕雲沒想到能夠在這裏聽見故人的名字,立馬答應了江露初去茶樓。
江露初看著安慕雲忽然這樣,總覺得好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心大的把這事兒拋到腦後去了。
街上行人繁多,屋簷都掛上了喜慶的裝飾,哪怕是最窮苦的人家也喜氣洋洋的,都在籌備著年貨。
在這些煙火氣中,安慕雲久違的感受到了一點輕鬆。
這份好心情伴隨了她一路,直到她看見司鸝。
這輩子保護好這些人,是安慕雲自己給自己的使命。
她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司鸝果然在台上彈琴,茶樓裏麵不似往日喧鬧,隻有一些人在竊竊私語。
安慕雲和江露初沒有驚動別人,在茶樓後麵的位子坐下了。
司鸝一曲終了,就抱著琴打算離開。
小二殷勤的要上前幫她,卻被她閃開,“不必。”
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琴被人碰到,對她而言,這架琴已經成為了自己。
所有人都說她司鸝孤傲清高,但是司鸝隻是怕生,再加上不會說話討人歡心罷了。
安慕雲看她似乎是要離開,去讓小二幫忙去叫人。
司鸝順著小二的指引看向安慕雲這邊,以為又是來找自己請教的世家小姐,也就沒有拒絕。
左右她現在也沒有事情,而且,她覺得那位小姐很是麵善,像是從前見過一般。
安慕雲這輩子當然沒有見過司鸝,她在京城的時間還沒有司鸝久呢。
“不知二位小姐所為何事?”
司鸝抱著琴,站在她們座前。
江露初見左右的客人都在看著自己和安慕雲,趕緊拉上了簾子。
幸好先前挑了個帶簾子的小雅間,不然的話,她們隻怕是要變成那雜耍攤子上頭的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