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使壞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使壞
錢大人訕笑兩聲，“殿下說笑了。”
孟子晉卻是眼一斜，“本殿下說沒說笑，大人心知肚明，如果換成我那位太子哥哥來了這裏，你還會不會這樣說呢？”
孟子晉早就知道前達是太子的人，拋下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麽，起身撣了撣衣裳，“錢大人，告辭。”
錢大人已經慌得不行了，他雖然站在了太子的那一邊，但其實自己最是膽小，時時刻刻都在害怕。
被孟子晉這麽一點，他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人頭落地，連送客的話都沒有說，直挺挺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錢夫人一直待在屏風後麵，看孟子晉走了，趕緊出來安慰丈夫。
她和錢大人是年少的夫妻，這麽些年也算是相敬如賓，家中的妾室也很是尊敬她，日子舒服的很。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
錢夫人心疼的拿帕子給錢大人擦汗，這大冷天的一腦門子汗，也真是奇怪。
錢大人回神，看著錢夫人，臉上全是憂愁，“夫人，這下可怎麽辦啊。”
錢夫人隻是一個內宅女子，弄不懂朝堂上麵的彎彎繞繞，可基本的那些個道理還是懂得。
“老爺，咱們隻是站了個隊而已，八皇子這般行事作風，本就不如太子殿下，硬要說起來，咱們也算是扶持正統，太子殿下可是儲君呀。”
錢夫人聲音柔和，低聲勸著錢大人。
錢大人被她這麽一安撫，心也稍稍的安定下來了，不再像剛剛那樣慌張。
“唉，這京城的天遲早要亂啊。”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攬著錢夫人回房休息去了。
孟子晉出了錢府之後卻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繞了一圈去了孫大人府上。
這位孫大人可就是他自己的人了，也是主考官之一。
隻是這位隻負責出三分之一的題，剩下的是什麽，他也不知道。
同為主考官之一的吳大人也在這兒，他們約好了今晚商議事情。
孟子晉下了馬車之後直奔正廳而去，早就在裏麵等著的兩位大人看見他，趕緊起身行禮。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客氣，快快坐下。”
孟子晉端的是一派謙和，但跟著他做事情的人都知道他本質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其實這些人看中的也就是孟子晉的心狠手辣。
成大事者怎可優柔寡斷呢，像太子那樣爛泥扶不上牆的就更別提了。
“不知錢大人那邊怎麽說？”
吳大人率先發問。
孟子晉哼笑一聲，“果真如二位大人所說，那前達根本就是冥頑不靈。”
孫誌趕緊附和，“前達那個老頑固，根本就看不清時事，咱們殿下才是陛下最抱有期望的皇子，他卻偏偏選了那個草包。”
“孫大人，慎言。”
孟子晉提醒了一句。
雖然孫誌的話把他捧得很高興，但還是謹慎一點好，萬一隔牆有耳，他們可就洗不清了。
孟子晉手下有兩個主考官，等於是大半的題都被他知道，可這兩個手下還是沒用。
所有大題都是由前達負責的，那些個大題可才是關鍵。
“既然他不願意配合，那麽子晉就得仰仗兩位大人了。”
孟子晉對著這兩個人拱手，看起來很是有禮貌。
這位大人本來就是決定要站在孟子晉這一邊的，看這樣子趕緊起身回禮，嘴上說著舉手之勞。
三人對視一笑，滿是誌在必得。
孟子晉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似乎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樣。
前達這半宿都沒有睡著，還是放心不下自己那些個卷子，天不亮就去點卯了。
守門的侍衛看見他很是驚奇，“錢大人今天來的怎麽也這樣早？”
前達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不動聲色，“怎麽，其他兩位大人也來了？”
那侍衛笑笑，“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孫大人一向起得晚，是吳大人早早的來了，跟您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聽他這麽說，前達稍稍落下了心，和他寒暄兩句急匆匆的去找自己那口大箱子去了。
他一尚的習慣就是把這些個重要的東西都藏在自己的箱子裏麵，而鑰匙隻有他自己和錢夫人兩個人有。
吳任比前達早一步找到那個大箱子，正看著上頭的鎖發愁。
前達這老東西可真是謹慎啊。
吳任正考慮著自己要怎麽做，忽然聽見後麵有動靜。
他做賊心虛，但也知道自己還沒有動手，最多是讓人起一點疑心罷了，這個時候要是躲開未免顯得自己太刻意。
“吳大人這是在做什麽？”
前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吳任沒想到來人居然是正主，也慌了一下。
“我……這抓老鼠呢！”
吳任靈機一動，把鍋全部推到了老鼠身上。
這麽大一個貢院，有幾隻老鼠不奇怪吧？
有老鼠確實不奇怪，但吳任在這裏就很奇怪了。
“咱們這兒是有老鼠，還是改天叫人進來把這些老鼠給一網打盡吧，免得禍害了老夫的試卷。”
前達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吳任，仿佛意有所指的樣子。
吳任當然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怎麽聽都覺得前達這是在內涵自己，但老鼠這個話題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也沒辦法反駁，憋的臉紅脖子粗的。
前達看他這樣子，很是不屑。
他也不等吳任反駁，直接開口趕人，“吳大人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還是快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你擋著老夫的桌子了。”
吳任就這麽迷迷糊糊的回了自己位置，暗暗盯著前達工作。
他的視線對前達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人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像是身邊根本就沒有吳任這個人一樣。
吳任也是個不靠譜的，今天起得實在是太早了，居然看著看著就這麽趴在桌子上麵睡著了。
前達這個老頭子也是蔫壞了。
看見吳任睡著了，居然去把門給開開了，雖然隻是一條縫兒，但是威力還是很大。
吳任恰好正對著這條門縫兒，感受到了冷風，他砸吧砸吧嘴，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屋裏燃著炭，但是取暖效果不是很明顯，被冷風這麽一吹，溫度也就下來了。
前達自己是不對著風的，但是為了效果逼真，他沒有給自己再加衣服，隻是偷偷的拿了個湯婆子在身邊，多少也暖和一點。
吳任可就沒有這麽好運了，雖然屋裏這麽冷，但他還是睡得很沉，直到孫誌來了才把他給叫醒。
“吳大人，你怎麽在這兒就睡了？”
在外頭孫誌不好表現的和吳任太過熟稔，輕輕搖晃他把他給叫醒了。
隨即又感受到屋裏溫度不對，一看角落的炭盆，果然，這個炭已經熄了不知道多久了。
“錢大人怎麽不覺得冷？”
孫誌隻是隨口問了一句，一轉眼就看見吳任一臉潮紅。
吳任覺得自己腦袋昏沉沉的，眼皮子也撐不起來了。
孫誌感覺到不對勁，用手試了試吳任頭上的溫度，燙的驚人。
“來人！”
吳任這是染了熱病了。
很快就有侍衛來查看情況了，看清楚情況之後，趕緊把吳任給帶了出去。
“都是老夫的錯，出卷子太過入迷，沒能察覺到不對勁。”
前達裝作愧疚的樣子，低頭不語。
孫誌總覺得前達這是故意的，但是苦於沒有證據，不好說什麽。
“都是在同一個屋裏麵待著的，錢大人怎麽就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孫誌眯著眼睛看前達，想看看他怎麽解釋。
前達絲毫不慌，“是呀，老夫平時就叫吳大人多注意身子，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可沒想到啊……”
他說完還歎了口氣，一副很遺憾的模樣。
有侍衛沒憋住，直接笑了出來。
錢大人這話可不就是在說吳大人身子被煙花柳巷給掏空了嗎？
孫誌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心中不悅，但也沒說什麽。
前達說完話就回了自己位子上了，看起來倒是很認真，心裏卻全是激動。
他終於體會到態度強硬有多麽讓人暢快了。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最後決定還是不能妥協，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強硬一些，這樣八皇子做事的時候也不至於盯著自己下手。
昨天孟子晉去找他的消息，他並沒有告訴孟子煦。
雖然他是孟子煦那一派的人，但是也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他知道的不僅僅是那些仁義道德，還知道什麽叫做狡兔死，走狗烹。
以前那個老好人前達已經不在了。
孫誌也奇怪為什麽前達變得這麽咄咄逼人，他記得前達分明喜歡和稀泥的。
吳任被帶走之後就再沒有回來，但是這卷子也不能不出啊。
前達去問了大夫，人家說吳任這高熱雖然退下去了，但風寒還沒有好，還得靜養著。
前達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孟子煦，然後自己在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把這事情匯報給了皇帝。
皇帝也發愁，隻說自己會重新派一個人過去，卻沒說是誰。
孟子煦一聽，心中有了主意。
當然這件事情少不了俞子宸的插手。
俞子宸一大早進了宮，名義上是去看望太後，但是真正的目的還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