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懲罰
聽見這話,眾人都看向安慕雲。
安慕雲麵色僵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俞子宸。
好端端的發什麽瘋!
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安慕雲隻能掛起一個假笑,慢步走到眾人麵前,給俞子宸行了個禮:“小女方才說,多謝俞世子還小女一個清白。”
原來是這樣啊,眾人了悟,作為剛剛被冤枉的主要人物,安慕雲謝人家無可厚非,很正常嘛。
畢竟說的嚴重一點,俞子宸都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了。
俞子宸回了一禮:“舉手之勞而已 ”
兩人對拜的樣子莫名有點夫妻對拜的味道,安慕雲暗罵自己想的太多,卻悄悄紅了耳朵尖。
這麽一個小小的插曲沒人放在心上,俞子宸向老夫人辭別,說是自己還有其他事情,又看向安景輝說:“安大人,沒想到今天府上這麽熱鬧,雖然沒能和安大人手談一二,但也不枉此行啊,本世子還有事,咱們下次再約。”
安景輝嘴上說著好,心裏叫苦不迭,隻盼這活祖宗放過自己。
“太子殿下可要同行?”俞子宸問。
孟子煦自覺丟了臉,沒了和佳人聊天的心思,覺得自己再呆在這裏沒意思,連連點頭:“本宮也突然想起父皇還有事吩咐,就不叨擾了。”
老夫人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也不留他們,客套了幾句就把人放走了。
俞子宸略微落後孟子煦一點,路過安慕雲身邊時小聲道:“小丫頭可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安慕雲氣結,眾目睽睽之下隻能當做沒聽見。
俞子宸沒遮著掩著自己的動作,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瞧見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了,可誰都不是個傻的,明擺著不歸他們管的事情管它做什麽,萬一得罪了俞子宸,沈氏就是他們的下場。
豈料兩人走到門口,又蹦躂出來一個幺蛾子。
安若雲哭的不能自已,拉住安慕雲的手道:“慕兒妹妹別怪我,姐姐剛剛也是一時心急,冤枉了妹妹實屬一時衝動,還望妹妹千萬不要記恨姐姐啊。”
安慕雲一下子甩開她的手,冷笑道:“姐姐三兩句話就能要了妹妹的命,妹妹可不敢記恨姐姐,萬一哪天……”
安慕雲嘴上說著不敢記恨,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我恨上安若雲了。
孟子煦用扇子擋住嘴,悄聲調侃俞子宸:“你們家這小丫頭脾氣挺暴躁啊。”
俞子宸並不是很願意和別人談論安慕雲的好壞還是其他什麽,覺得這樣對安慕雲不太尊重,聞言笑了笑:“我覺得挺好的。”然後就不再開口。
孟子煦討了個沒趣兒,看安若雲哭的梨花帶雨又心疼她:“安二小姐,剛剛若兒也是心疼自己的母親,都是人之常情,我想安二小姐應該不會不理解吧?”
安慕雲懶得搭理孟子煦,懟回去:“被她三兩句話就扣上莫須有罪名的人不是你,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麽。”
老夫人喝道:“慕兒,你的禮數呢?”
安慕雲不再說話,孟子煦本想治安慕雲一個大不敬,被老夫人搶先開了口也不好再提,憤憤一甩袖走出了門。
俞子宸輕笑搖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安景輝後跟著走了出去。
“張嬤嬤,你去送送兩位貴人。”老夫人說。
張嬤嬤應了一聲,趕忙追了上去。
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老夫人不再抑製自己的火氣,抬手砸了個茶碗,冷眼看著沈雲嵐:“看看你幹的好事!簡直蛇蠍心腸,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沈雲嵐有口難辯,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反駁,隻能大喊冤枉。
老夫人望向安若雲,又開始治她的罪:“若兒,你平時都是有分寸的,現在怎麽這麽糊塗!自打從祠堂出來之後,你可做過一件好事?我看你真是被鬼上身了!”
被老夫人這麽一提,安若雲腦子裏又冒出了許久沒想起的那個影子,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老夫人看她一臉驚恐,又有點心疼,怎麽說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又說:“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你再怎麽鬧也不可能改變事實。”
她這話說的含糊,但該懂的人都懂,無非是在說安若雲對太子沒死心,要搶自己妹妹的未婚夫罷了。
安憐雲垂著頭不說話,這個場合不適合湊熱鬧,委委屈屈忍氣吞聲才最讓人心疼。
論宅鬥,她一直都是高手。
柳嬤嬤從外頭快步走進來,手裏捏著一張紙。
“老夫人,這是從大夫人身邊的嬤嬤房裏找著的藥方子。”柳嬤嬤把紙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接過看了眼,臉色大變。
她當然認得這是什麽,作為上一屆的宅鬥冠軍,她手上也不是幹幹淨淨的。
這是一張滑胎的藥方。
柳嬤嬤猶疑著補充道:“屋裏頭還有沒來得及倒掉的藥渣……”
那藥渣裏麵是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沈氏看她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又發現了什麽,心裏緊張,瞥了一眼青鴻,看她一副焦急的模樣,暗想應該不是她搞的鬼。
柳嬤嬤叫來了幾個府衛突然把劉嬤嬤拉了出去,沈氏撲了上去,還以為老夫人要拿劉嬤嬤泄氣:“母親,您要打要罵衝我來便是了,劉嬤嬤年紀大了,實在受不住啊!”
“你可知她做了什麽!”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她們主仆情深,突然笑了笑:“柳嬤嬤在她房裏找著了滑胎的藥方子,藥渣也沒來得及倒。”
沈氏瞪大眼睛,哀戚的說:“劉嬤嬤是媳婦的乳娘,怎麽可能害我!”
“雲嵐,如果不是她要害你,你說,會是誰呢?”老夫人問。
安慕雲冷眼旁觀,心想,如果不是奴才背主,當然就是主子自己指使的咯。
沈氏也想通了這一點,喏喏著不說話。
劉嬤嬤老淚縱橫,明白今日自己怕是保不住命了,不再掙紮。
左右不過一死罷了。
老夫人沒了耐心和她們鬧,吩咐人把劉嬤嬤拖下去直接杖斃。
沈氏哭個不停,安慕雲側過臉,確保老夫人看不見自己的表情,陰沉沉的笑了笑。
沈氏指著安慕雲說不出話來,兩眼一閉,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安若雲也看見了她的笑,尖銳的聲音吵的人頭疼:“一定是你做的對不對?都是你搞得鬼,你不得好死!”
老夫人剛剛才教訓過安若雲,沒想到她直接把自己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一點都不知道悔改。
安景輝本來待在旁邊把自己當透明人,看見老夫人的臉上烏雲密布,心裏埋怨妻兒,訓斥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些:“若兒,你身為長姐不懂得維護家裏的和諧,還陷害姊妹,回去之後給我把《女戒》抄三百遍,好讓你學學禮數!”
安若雲委屈的不行。
安慕雲瞧著這邊也沒什麽戲看了,衝老夫人行了個禮:“祖母,孫女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鬧劇已經收場,把人都聚在這裏也沒用,老夫人索性讓眾人都散去了,隻把安景輝留下來說話。
沈氏醒後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劉嬤嬤在院子裏被上刑,不住的哀叫著,她那把老身子骨受不住這樣的刑罰,很快就暈死過去。
沈氏被丫鬟攔在一旁痛哭出聲,哀慟之下又暈了過去。
安慕雲和安憐雲路過她們身旁,絲毫不可憐她們。
善惡到頭終有報,現在這些都是報應罷了。
“母親。”安景輝看老夫人一直不說話,叫了她一聲。
老夫人也聽見了外麵的哭喊和嚎叫,心裏一片蕭然。
“景輝,這些事你怎麽看?”
安景輝沉沉歎了口氣,苦笑著說:“兒子現在心裏也亂的很,越看越覺得,甚至連當初無意中聽到錢大夫的話,也像是有人故意為之的樣子。”
老夫人也覺得蹊蹺,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隻能說:“無論如何,這些事情一定不是偶然,你回去後看好了沈氏和若兒,別讓她們再鬧出什麽醜事來。”
這些日子就數沈氏和安若雲最鬧騰,其他人都好好的,老夫人對她倆已然起了厭煩之心。
安景輝自知大房的事情讓母親煩神,也不好再替妻女求情,更何況他自己心中也有懷疑,應下了老夫人這聲叮囑。
老夫人又說:“慕兒是你弟弟弟妹唯一的女兒,萬萬不能因為他們夫妻兩個不在家中就讓她受了委屈,以後他們回來要是知道了,也是要心寒的。”
安景輝自然還是應下,隻是心中如何想的就不為人知了。
老夫人大半輩子都在為了安府操勞,想得更深一些。
陳妍雖然家中已沒落,但她還有個弟弟,也在朝中為官,娘家也不是完全沒人了。
再說,無論如何,陳老將軍都是為國捐軀,陳妍要是受了什麽委屈,陛下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讓安慕雲受委屈就是讓陳妍受委屈,安家擔不起這個責任。
安景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越想心中對沈氏越是厭煩,暗道她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了,還不如青鴻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