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許氏來訪
俞子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瞥見遺風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更加嫌棄他了。
“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點?”
“你可真好意思說。”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俞子宸身子一僵,終究是沒能逃出他母妃的手掌心。
許氏嫋嫋娜娜的走過來,笑著說:“你們這兒還真是熱鬧。”
遺風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著俞子宸,還有什麽是比看主子吃癟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可惜許氏沒給他這個機會,抬手把他們都打發了,又點點俞子宸:“跟我過來。”
俞子宸長歎一聲,跟了上去。
“你這些日子又去哪兒鬼混了?”許氏擰著俞子宸的耳朵。
俞子宸討饒道:“娘,鬆手鬆手鬆手,再擰下去就要掉了。”
沈氏白他一眼,還是鬆開了手,到底是自己親生的。
“哪能是鬼混呢,兒子去給你討兒媳婦去了。”俞子宸揉著自己耳朵說。
許氏狐疑的看著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俞子宸啞然,這怎麽一個兩個的都不信他呢?
“自然是真的。”
許氏結合了一下自己聽到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問:“可是安府的小姐?”
俞子宸頷首:“安府二小姐,二房的姑娘,是安將軍和陳將軍的獨女。”
“安將軍……安景業將軍……”許氏思索了一下,眼睛發亮:“不錯啊兒子,安將軍我知道,你爹提起過他,想來他的女兒也自然是個好的。”
“那是,我心悅的姑娘自然是最好的,方方麵麵都好。”俞子宸有如那雄孔雀一樣洋洋得意。
“行了啊,八字都沒一撇呢在這得意個什麽勁。”
“還不許我提前高興高興了?”
俞宗堯走進來,奇道:“什麽時候這麽高興?”
許氏搶答:“你兒子給你找了個兒媳婦,正高興著呢。”
俞宗堯擰眉:“你可別禍害了人家好姑娘。”
俞子宸無語,不服氣道:“我怎麽就禍害人家了,我與慕兒分明是兩情相悅。”
“慕兒又是誰?”俞宗堯問。
“安府二小姐,安景業將軍的獨女。”俞子宸說。
俞宗堯恍然大悟道:“我見過那丫頭。”
俞子宸緩緩冒出一個問號,奇了怪了,他爹又是怎麽見過的安慕雲?
俞宗堯得意,不賣關子:“上回安府的賞荷宴也請了本王,本來想讓你去的,但是你老是不歸家,隻好本王親自走一趟。那次宴上安二小姐使了一套劍法,劍意不錯,隻是不知為何故意藏拙。”
俞子宸沒想到這茬,想起自己花孔雀一樣在那賞荷宴上走了一遭,卻沒什麽和安慕雲說話的機會,心裏後悔更甚了。
他原以為自家和安府沒什麽交集,這種宴會不會請他們家呢。
眼看著話題就要往劍法的方向一去不返了,許氏趕緊把兒子轟出去,各自洗洗睡了。
安慕雲醒的早,手摸了摸身側,冰涼一片。
俞子宸早就走了。
她先前是有些知覺的,曉得俞子宸和她躺在了一張床上,心裏並不排斥,甚至有些歡喜。
這些情緒和她現在的失落一樣來的莫名其妙。
此時天還一片霧蒙蒙的灰,幾隻野貓從樹底下轉過去,窸窸窣窣的。
安慕雲睡的太久,此時精神滿滿,起身下床攤開宣紙,拿筆蘸墨一點一點的捋著自己的思路。
這時候梁國正值新喪,國君薨逝,幾個皇子雖年紀不大,該有的野心一點不少。老國君走的突然,沒來得及立遺詔,太子之位空缺,幾個皇子明爭暗鬥,都覺得自己能當大任。
於是皇位一直空缺著,最後全靠梁太後把控全局。
那梁太後哪裏懂什麽治國理政,本身就是個舞姬,容色絕豔當了太後,深受寵愛,十幾年來專心搞宮鬥。
大皇子李易隆摸了個空子一舉出兵,倒也不算是個草包。
隻是這是遠沒有明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李易隆為人膽小怕事,若是無人指使不可能有這麽大膽子,帶著三萬人馬就跑來攻打明城。
這事的背後,有西域人插手。
西域人野心勃勃,覬覦明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俞宗堯這個天策大將軍守著的正是明城和西域的交界處。
而西域共三十六國,最大的那個名喚嶽鳳,以鳳凰為尊,舉國上下不論男女老少身上都有一個鳳凰刺青。
安慕雲吹了吹紙上的墨跡,待墨跡幹後把紙裝在信封裏,寫上:“俞子宸親啟”五個字。
等她做完這一切,天光已經大亮,青羽敲了敲房門,得到回應後端著盆走了進來。
青橋抱著衣物走進來,給安慕雲掛在衣櫃裏。
梳洗過後,安慕雲瞧瞧梳妝台,忽然問青羽:“看見我那根珊瑚珠子的步搖了嗎?”
青羽搖搖頭,道:“沒準是放在庫房了,我去找找,小姐你等我回來。”
安慕雲點頭應允,待青羽走出去後,叫來青橋,把信遞給她。
青橋抬頭看著安慕雲似是不解,問道:“小姐,您這是?”
安慕雲努努嘴,示意她看信封上的字,說:“麻煩你走一趟,幫我把這封信遞給俞子宸。”
青橋還想說什麽,安慕雲轉回身子,對著鏡子梳頭,道:“我知道你偶爾還會給俞子宸通風報信,隻要不是什麽過分的消息,我也不會說你什麽,這封信對我和他而言都很重要,一定一定要安全送到,明白了嗎?”
青橋心驚,那些小動作她甚至自以為做的隱蔽……
“青橋明白了,定不負小姐所托。”
“行了,你去吧。”
青羽從外頭回來,接過安慕雲手上的梳子,道:“一時半會的找不著,又不是什麽大物件,等晚些時候我再去找找。”
安慕雲任她動作,聞言道:“找不到就算了吧,我也不缺那一根簪子。”
青羽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堅持,專心給安慕雲梳妝。
剛收拾好青月就進來了,說是老夫人派了張嬤嬤過來傳話,讓各個小姐用完早膳都去她院子走一趟,繡坊來了人,給各位小姐裁製新衣。
安慕雲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幾口算做早飯,沒想到路上看見了安若雲。
安若雲一慣喜歡亮色,今天也不例外,上穿一件粉色妝花鹿紋的立領長襖,下麵是條煙青色織金紗馬麵,也難為她撐得住這些個顏色。
安慕雲有些稀奇,許久沒見到安若雲,看來身上的傷是好了。
安若雲也看見了安慕雲,陰陽怪氣的打了個招呼:“這不是慕兒妹妹麽,許久未見,姐姐甚是想念啊。”
“確實是許久沒見過姐姐了,姐姐身上的傷都好全了?聽說姐姐在祠堂裏見了些不幹淨的東西,後來可有再見著?”安慕雲專挑安若雲不愛聽的說,蔫壞,也不知道這惡趣味隨了誰。
“哼,你也就圖一時口舌之快。”安若雲本想嗆回去,不知道怎麽的又憋了回去,遠遠看見安憐雲也過來了,掛起一個不屑的笑。
“怎麽都站在這兒?”安憐雲十分清楚自己的長相優勢,上身套了一件素色對襟方領襖子,下身穿著月白色褶裙,裙擺繡了些月紋和兔子,取得是玉兔的寓意,端莊又有點少女的活潑,配上她小白花一樣的長相,讓人隻想把她捧在手心裏好好寵愛。
安慕雲又想到沈氏和安若雲那一家子,搖搖頭,這群人怕是生反骨,忍心對這樣一個小姑娘下手。
安憐雲走到安慕雲身邊站定,安若雲冷眼看著她們,譏諷道:“某些人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是誰捅的,站的那麽近也不怕再被捅一刀。”
安憐雲咬唇,往安若雲的反方向走了一步,說:“大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初大姐姐捅憐兒的那一下也是無心之舉,憐兒不會怪大姐姐的。”
安若雲氣急:“你裝什麽傻,當日之事分明是安慕雲做的,卻都賴在我頭上!”
安慕雲和安憐雲對視一眼,笑意藏在眼底。
那天的事情,任誰都知道是安若雲做的,隻要她們倆咬緊了不鬆口,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受害者和施暴者的話,人們當然會選擇相信受害者。
安若雲終於明白自己在她們這裏討不了好,附送她們一人一個白眼後,率先朝著老夫人院子走去。
看安若雲離開,安慕雲和安憐雲也跟著往前去,樂子都走了,她們待著也沒什麽意思。
安柳氏最近沉迷念佛,在院子裏請了個佛堂,身上隨身帶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
安若雲進了屋後,話裏話外的說著安慕雲不知道規矩,安慕雲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任由她說。
說了一會兒後老夫人聽不下去了,念及安若雲大病初愈,沒直接說她,一旁的沈氏遭了殃:“雲嵐,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沈氏真是有苦說不出,她總不能拘著安若雲說話吧?